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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说的事,稍后原泓会过来,你与他一同追查此案,不管牵连是谁,都一定给朕查出来。”夏候彻郑重说道。
“此事,还是交给原丞相去办理比较好,臣弟……”夏候渊推辞道。
“既是自家兄弟,这个时候你不帮忙还能有谁来?”夏候彻笑语道。
夏候渊想了想,只得起身道,“臣弟遵旨。”
他是在信任他吗?
不是。
正是因为怀疑他在动手脚,才让他参与进来,让原泓能盯着他,以免他耍什么花样,他这个皇兄,心思一向都是如此。
夏候渊瞧见从来端茶进来的沁芳,不由怔了怔问道,“原来钰昭仪也在这里边,难怪皇兄不是在大书房却是跑到了这里,原来是为了陪伴佳人。”
夏候彻默然不语,端起茶抿了一口,却不声音地扫了一眼内殿静垂的帘子。
那日出了事回来,她夜里睡觉做恶梦怕成那样,之后私下问沁芳,说是梦到了上官敬死的事,他自是放心不下,也一再叮嘱过沁芳以后若是他不在时候,他就寝一定要有人在边上守着。
此时此刻,关雎宫。
秋月带着宫人沏了茶端进去,一边递过去,一边道,“娘娘,方才打探消息的人说,皇上已经派方将军带着上官敬的骨灰出宫了,看来真的是要送回金陵安葬。”
“送就送吧,横竖也不过一个死人。”傅锦凰接过茶抿了一口,低眉继续打量着案几上的一张低。
“主子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两日一直盯着这东西。”秋月不由伸着脖子瞧了瞧。
傅锦凰搁下茶盏,拿起那张有字的纸,说道,“这是本宫从漪兰殿拿回来的,是靳兰轩死之前没有写完的,她应该是想告诉皇上,南唐长公主的真实身份,只可惜还没有写完。”
秋月瞧了瞧纸上的字,说道,“凤婧衣是……她应该是要写是卞嫔吧,看这一点都落笔了,这宫里名字里这样笔画开头的,只有郑淑仪和卞嫔两个,郑淑仪是郑家的人,总不可能是她,如今这南唐长公主的事也都查出来是卞嫔,她想写的大约就是这个。”
傅锦凰凤眸微眯打量着纸上的字,摇了摇头道,“本宫总感觉,那个人不是卞嫔。”
最后落笔的那一点根本不是笔画而是落笔要写第五个字而没有写成,当天夜里出事的时候,傅家确实也派了人想要解决上官敬,可是他们的人还没进到密室,密室里的上官敬便已经死了,而当天夜里卞嫔带的人又被发现了根本没有得手。
那么,上官敬……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卞嫔被定罪为南唐长公主的证据都确凿,可是这一切发生的事都透着几分诡异,她不认为上官素就真的那么干净无辜。
宫中嫔妃一向是不得留宿皇极殿的,夏候彻政务繁忙,可又放心不下她在凌波殿那边,直接便让她住在了皇极殿,只有偶尔忙完了才送她回凌波殿住。
然而,前去金陵的方潜,原本应该半个月就回到盛京的,可已经过了二十多天都未有消息回来。午膳的时辰到了,夏候彻一如继往很准时的就到了偏殿,两人刚坐下拿起筷子,孙平便慌乱地跑了进来,“皇上,方将军……回来了!”
“宣他进来。”夏候彻拧眉道。
孙平面带难色,却还是到了门口道,“进来吧!”
可是,进来的人却不是方潜,只是随方潜前去金陵的一名侍卫,一身血迹狼狈怀中抱着一只方方的盒子。
夏候彻抿着薄唇望了他好一会儿,侧头望向她道,“素素,你先进去。”
凤婧衣起身,带着沁芳先进了内室,人却站在了帘子后瞧着外面。
“打开吧。”夏候彻声音有点抖。
孙平上前颤着手打开了盒子,血迹淋漓的盒中赫然是一颗人头,那面目正是方潜。
“什么人干的?”夏候彻一动不动地盯着盒中血淋淋的人头,沉声问道。
侍卫盖上盒子,俯首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痛声回道,“南唐皇帝,凤景。”
“他?”夏候彻眸光倏地寒若刀锋,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死在白玉关了吗?”
“他没有死,而且已经带着南唐旧部,七日之内一连夺下金陵和叶州,如今直逼彭城而去,两城阵守的大夏兵马……全军覆没!”
☆、一寸温柔一寸凉18
一室凛然的肃静,正座之上一身玄色龙袍的年轻帝王神色渐渐森冷下来,眸光锋锐如刀地望着侍卫捧着的盒子,全然没有了方才面对妃嫔的温柔和善之色,隐带起一阵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许久,许久之后。
“南唐皇帝,凤景。”夏候彻冷冷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声都带着断金碎玉的杀意。
他们还真是了不得,上官邑和南唐长公主都在他手里几度死里逃生,如今连这南唐皇帝竟然也被他逃过了一劫,真是了不得。
“那便跟朕说说,这个了不得的南唐皇帝怎么就在七天之内连破了两城。”夏候彻沉声问道栎。
那侍卫俯首跪着,回忆起在金陵的状况,缓缓说道,“方将军带着我们护送上官大人回金陵安葬,办完事准备离开的时候,方将军说金陵城里的人有些可疑便要多留几日打探,而不到三天南唐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带着数万的兵马包围了金陵城,方将军欲带着兵马守城不想城中竟还有南唐皇帝的内应与他里应外合,加上这些金陵百姓亦对大唐不满,一见南唐皇帝带兵回来,便也纷纷起应,方将军深知事情严重便带着我们杀出重围准备回京,结果才到叶州的时候又被他们的第二路兵马所截,南唐皇帝带着一只极通灵性的白虎和巨蟒,加之身边还有一群神秘高手,我等便在叶州落入了敌军之手。”
说到此处,他不由激动起来,撑着地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南唐皇帝说,皇上取了他南唐长公主的人头,他便先取了大夏大将军的人头,他日……定挥兵盛京,取皇上的人头以祭南唐的无数亡灵,然后……”那侍卫跪在那里,因为愤怒而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们确下了方将军的头颅,让属下送回盛京带给皇上一句话。袱”
夏候彻敛目,沉声道,“说!”
“南唐皇帝凤景,必夺回南唐每一寸国土,与大夏誓不两立,不共戴天。”
他很难想象,那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
“好!”夏候彻重重地点了点头,怒然道,“朕倒要看看,他能从朕手里逃一回,还能有几条命逃第二回!”
说着,凝聚内力的一掌重重击在桌面,桌子连带桌上的东西都顷刻间化为碎屑,让一殿的侍从都惊得一个寒颤,胆小的当即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死了一个南唐长公主,却又出来一个南唐皇帝,还杀了皇帝一直深为倚仗的武将,南唐与大夏的仇怨,真的是越结越深了。
内殿之中,沁芳也惊出一身冷汗,紧张地望向站在帘子后的凤婧衣,哆嗦着唇道,“主子……”
凤婧衣抿着唇轻步回到榻边坐下,想来凤景是听到了南唐长公主在盛京被处以腰斩之刑,断了头颅挂在承天门上,以为死的人是她,才冲动之下回了金陵召集了南唐旧部与大夏开战。
毕竟,能号令南唐旧部军队的人除了她,便只有凤景。
只怕,当时兵临城下,公子宸也无法阻止才不得不相助于他夺下金陵,与大夏的军队展开交战。
这一切与她所计划的还相差几个月,别的倒是不怕,只是担心凤景。
他毕竟只有十五岁,而且从来没有上阵打仗的经历,一时突击还能击败大夏的军队,以后若真是硬碰硬的交战,她只怕他会不是对手。
毕竟,大夏军中的武将大多都是些纵横沙场的老手,并不是那么好对付,若再加之夏候彻的后方指挥,凤景和公子宸他们都很难对付。
若是夏候彻再去亲临前线,那情况可就更糟糕了,她必须设法要把他绊在盛京城才行,至于那些交手的武将,相信有隐月楼的人相助,凤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不过,凤景真的是长大了,以前只会躲在他们身后的小屁孩子,如今竟然敢胆大到挥军开战,挑衅大夏皇帝。
想到这里,她不由勾唇笑了笑,眼里也有了几分异样的神采,相信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她还没死。
这臭小子,做事这么不用脑子,回去真是该揍他一顿才好。
沁芳看着她眉宇间的笑意,又不由暗自舒了口气,这么些天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发自心底的笑意,似乎也是自来到大夏之后的第一次。
突地外面,又传来内侍禀报的声音,“皇上,容军师求见,说有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
夏候彻剑眉微沉,道,“宣!”
话音一落,候在殿外的人已经快步进了殿中,直言道,“北汉太子出兵了,自白玉关到榕城一带都已经先后与大夏交战。”
榕城与金陵邻近,看来这鸿宣太子对南唐还真是有情有义,金陵那边刚一打起来,他的兵马便也已经动了,让大夏在附近的兵马调度驰援都不行。
“鸿宣太子也坐不住了,朕还没有去找他,他倒先找上朕了。”夏候彻薄唇勾起一些森冷的笑,哼道。
说着,他伸手接过孙平呈上来的军报看了看。
“北汉和南唐皇帝这样下去,怕是要兵合一处对抗大夏,皇上必须尽快决断才是。”容弈面目沉沉地道。
如今出来的这南唐小皇帝似乎也是不好对付的,再加上一个皇上的死对头鸿宣太子,这只怕是要有得打了。
夏候合上手中的军报奏折,一手捏着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另一只手心,薄唇紧抿着在思量什么。
这里气氛一片紧张,内室之中的主仆两人又何尝不是。
凤婧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北汉与大夏的开战即便不是在如今,也会是在下个月了,如今这般占取了主动权,倒也是好的。
她最担心的莫过于隐藏在百鬼密林深处的方湛所带的兵马,若是萧昱发现了还好,若是没有发现绕到了北汉和南唐的后方,那可就是心腹大患。
“容弈,你即起程前往南宁,调集兵马发兵北宁城,朕倒要看看鸿宣太子他能顾得了哪一头,又能救得了哪一边。”夏候彻沉声说道。
“那白壁关……”鸿宣太子如今坐阵在白玉关,白壁关那里只怕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里自会有人相助,你只管去南宁办你的事。”夏候彻道。
凤婧衣知道,他说的相助之人便是百鬼密林的方湛,她得设法阻止百鬼密林里的渗透到白玉关和南唐境内才行。
容弈抬头,看他眼中精光烁烁,想来他是已有谋算,便也不再多问一撩官袍单膝跪地道,“臣领旨。”
夏候彻抬手一挥,道,“去吧。”
容弈起身离去,殿中又恢复了沉寂。
半晌,夏候彻起身走近到犹还跪着的侍卫面前,缓缓蹲下身一手按着那盒子上,语声狠厉,“放心吧,这个仇,朕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凤景是吗?
你先前做了三年的皇帝便亡了国,这一回朕看你这皇帝还能当几天。
凤婧衣悄然站在帘子后,透过缝隙瞧着男人的背影,目光平静而冰冷。
“孙平,着人拟旨,大将军方潜为国捐躯,忠心可昭,赐封为忠义王,大礼厚葬!”夏候彻一字一句说道。
“是。”孙平躬身回话道。
夏候彻蹲在那里深深敛目沉默了许久,伸手扶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