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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刚刚到了桥下不多时,桥上便响起了脚步声。
追来的人到了桥上停了下来,凤婧衣不由屏住了呼吸,整个人整在桥下快要与桥都融为一体了。
“太子殿下。”况清追下了上来。
鸿宣太子没有说话,举步走到了桥边望了望下面的水面,看了这一边又走到另一边看了看,这是城内河,所以河面并不算太宽,若然真有人跳下水,两边的堤岸就会有溅了水的痕迹。
两人在桥上久不离去,凤婧衣就在他们的脚底下,不由阵阵冷汗直冒,站在桥边之人的影子映在水面,宛如惊鸿照影。
她想要再看清楚一些,一阵风过水面骤起波光,她便再也看不清楚那人的容颜。
况清站在一旁,看着桥上的人,他虽是跟随狄云多年,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秘的鸿宣太子,一时间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桥上之人沐浴在月光中广袖翻飞,眉目清逸,似是妙笔丹青勾勒而出的画中仙人,风雅宛若不在尘世。
“狄将军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相信很快就会把人追到。”他道。
鸿宣太子咳了几声,道,“你往那边,本宫去那边找。”
“是。”况清回道。
鸿宣太子走了几步,又道,“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况清折回来问道。
鸿宣太子走近几步,郑重说道,“本宫要毫发无伤的活人,记住……是毫发无伤!”
况清愣了愣,有些不解其意,但又不敢再追问下去。
“是。”
桥上的人相继离去,凤婧衣着实松了一口气,可是过桥回去是不可能了,望了望桥下的河流,纵身跳到了桥下的石头上,一咬牙走进了水里。
冬日里的河水,冰冷的像针一样扎人的疼。
该死的冬天,该死的北汉的冬天。
她正暗自咒骂着,狄府的方向又有了人马过来,想来是狄云派过来的人马,她不敢再有耽搁,赶紧沉到了水里,顺着水流向下游去。
水中一片冰冷的黑暗,她不敢冒然起来,只得一直沿着水流游向下游,估摸着走了好远了,方才悄悄从水中探出头来,确定周围无人方才打着哆嗦爬上了岸。
客栈是在河流下方,加之顺水而下,比她预计的还早回到了客栈。
虽然很想尽快泡个热水澡,可是先前送到房中的热水这个时候已经凉透了,而且外面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有这个时间逍遥了。
凤婧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原先的湿衣服丢到了屏风后面的装满水的浴桶里,在炭火盆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思量着对策。
夏候彻还没有回来,可是她已经惊动了鸿宣太子和北宁城的守将,这里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么一想,她将头发快速梳了梳绾起,走到墙边拍了拍,隔壁房间的两个护卫闻便赶紧赶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凤婧衣掩唇咳了咳,道,“我有些不舒服,帮我去医馆抓副治风寒的药回来。”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鸿宣太子的人已经开始对付你家主子了,咱们赶紧逃命,这时候已经有人在城中找人了,他们只要出去了看到城中有来往的北宁守军,肯定会就会有所警觉了。
两人相互望了望,一人道,“属下这就去。”
他们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如何不知道皇上如何宠着这个钰容华,这若是耽误了病情什么的,回头他们还不知是什么罪名。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出门抓药的那人急急赶了回来,回道,“北宁城的人好像在城里找什么人,现在下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搜了,安全起见,这里咱们不能再待了。”
“可是皇上……”凤婧衣望了望两人担忧道。
“娘娘,收拾东西,属下要先送你回南宁。”两名护卫道。
凤婧衣望了望两人,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自己杀了这两个人逃回南宁,暗中与鸿宣太子达成合作,也许……夏候彻就能死在北宁城了。
☆、鸿宣太子,萧昱2
一念杀意起,她甚至都伸手摸了摸藏有毒针的簪子,真的准备出手。
可是,转念一想,对于鸿宣太子这样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自己贸然行动只怕把自己也会搭进去。
和这样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对手合作,无疑是件风险大的买卖,她赌不起。
而且,夏侯彻敢来不会一点自保的退路都没有,万一他又死里逃生了呢。
这么一想,她悄然放下了扶上发间的手,说道,“皇上还未回来,咱们……还是再等等吧。攴”
“娘娘,皇上留下话来,说城中只要有异动,我们必须先护送你离开北宁城。”两名侍卫拱手道。
凤婧衣抿唇想了想,对其中一人道,“你出去找一个小的镖局雇几个人护送我们走,另外准备好马车在外面等着。”
“娘娘,这时候……”那人愣了愣,这时候不是该骑马走更快点,怎么还要让他去费心思准备马车逑。
“去吧。”另一人似是明白了什么,立即催促道。
那人没再追问,立即出去准备马车了。
凤婧衣环视了一眼屋内,将夏侯彻的衣服拿出来放到桌上,道,“你先下去找客栈掌柜退房,就说家中急事需要赶回去,然后直接出客栈再从后窗进来,穿上他这身衣服。”
“娘娘这……可是大不敬之罪。”那侍卫说着抱拳单膝跪地。
“没时间了,虽然不知道北宁城的人在找什么人,可万一是知道是咱们来了,如果不制造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离开了,那他在城内就会处境危险。”凤婧衣道。
那侍卫犹豫了片刻,道,“是。”
皇上还未回来,他们刚刚住进客栈才不到一个时辰就离开,必然会让人起疑。
反正都是要让人怀疑,不如将计就计让客栈的人以为他们都离开了,那么北宁城的人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出城去追,而非是城内搜索,如此会让皇上他们有喘息之机。
在这样的关头,竟然会如此心思镇定又缜密,也难怪皇上会对钰容华特别相待。
凤婧衣房间中收拾东西,行至屏风看到还扔在浴桶里的衣服,原是想拿出来处理掉,不过想来鸿宣太子的人很快就会追查到这里,看到这个自然就会想到他们是住在这里的,接着也会得知他们已经离开,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刚从屏风后出来,出去的侍卫已经翻窗进来了,凤婧衣出了门去外室,道,“你把衣服套上再出来。”
“是。”
她出去不一会儿,里面的人套上了夏侯彻的衣服,头发也束得如同他来时一般。同样也粘上了胡子,如果不细看也难一眼辩出真假。
“走吧。”凤婧衣说着,打开了门下了楼。
客栈掌柜抬头望了一眼,笑道,“两位客官慢走。”
“嗯。”凤婧衣侧头含笑点了点头,而后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到北宁城南门附近方才停下,凤婧衣下了马车,望向一名侍卫说道,“你留在城里跟皇上会合,如果北宁城被围你们出不去,就在天亮之前放三盏天灯通知南宁城。”
“是。”那人回了一声,驾着马车折回了城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凤婧衣回头望了望夜色中的北宁城,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再不走,狄云安排的埋伏就要出城了,到时候他们只怕就回不了南宁了。
侍卫一扬手招呼雇佣的镖局人马过来,准备起程出城。
一行人到了城门,城门正要关闭,凤婧衣快步上前道,“几位大哥等一等,家中老父重病,我们要赶回南宁城,可否行个方便?”
“去去去,已经到关城门的时辰了,要走等明早吧。”守城的首领说着,招呼着人准备关闭城门。
“大哥借一步说话。”凤婧衣点头哈腰地笑道。
那首领闻言跟着她走了几步,道,“什么事,说吧。”
凤婧衣笑着拿着几张银票,双手递了过去,“大哥,实在家中有事,可否行个方便,我家刚到南宁做酒水生意,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哥,回头再过来一定给大伙带几坛好酒。”
那人瞧了瞧银票,接了过去笑语道,“既然有急事,还是可以通融的。”
商人之家,以后常常要出入北宁城,自然给他的好处也少不了。
说罢,一抬手示意人放行。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凤婧衣笑着,带着人牵了马出城,高大的北宁城门在他们身后关闭。
那侍卫上马不由多望了一眼月色下,翻身上马的单薄背影,很难相信出身高门的闺秀,如今宠冠六宫,却能对着平头百姓这般放下身段,不顾身份的。
“走!”凤婧衣出声便扬鞭策马,向着对面的南宁城奔驰而去。
侍卫快马在后面跟着,心中却不甚忧心着北宁城里面的状况。
“南宁城现在有多少兵马?”凤婧衣侧头望了望与自己并骑而行的人低声问道。
侍卫闻言愣了愣,按规矩后宫妃嫔是不得过问朝政的,何况还是军政大事。
可是,一想到眼下的状况,便又回道,“不足三万。”
凤婧衣拧了拧眉,又问道,“周围能调过来的兵马有多少?”
“最多两万。”
凤婧衣紧抿着唇继续策马赶路,冰冷的夜风如刀一般地刮在脸上,生生的疼。
一行人刚刚跑过大夏与北汉的交界,她回头望了望,勒住缰绳道,“等等。”
侍卫正想问是何事,勒马回头一看,夜色中的北宁城一片火光涌出,快速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这么快就追来了?”
凤婧衣沉吟片刻道,“先躲到林子里看看再说。”
这到底是追捕他们的人,还是狄云派来埋伏的人,也得等看清楚了再说。
两人打发了镖局的人先走,自己下了马借着夜色的隐蔽藏在了不远处的树林里,只看到一行数百人打着火把快速飞驰过了平原,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停了下来,很快便熄灭了火把,似是在那里等着什么。
“看来,是北宁城派出来埋伏的人马。”凤婧衣低声道。
那侍卫远远望了望埋伏的黑影,压低声音道,“此刻前去北宁城,皇上行踪隐秘,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了。”
凤婧衣微微皱了皱眉,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她跑到了狄府差点被鸿宣太子逮住,所以暴露了行踪?
“如果是鸿宣太子故意设了局,引皇上前去北汉,想要借机置他于死地,可就另当别论了。”
“难道……鸿宣太子也在北宁城。”侍卫讶然道。
若是如此,对方早有计划,若将北宁城困死搜人那皇上他们想要脱身,只怕是凶险万分了。
“十有八/九是真的。”凤婧衣叹道。
何况,她已经跟人撞上了。
“那皇上……”侍卫遥遥望了望北宁城的方向,忧心不已。
“先回南宁城再作打算。”凤婧衣低声道。
说罢,牵着马悄悄地在林中走着,往南宁城的方向而去。
南宁城城门已经关闭,好在大多是夏侯彻的亲信,白天也是亲自看着他们出城的,此刻一看他们两人回来,就立即放了他们进城。
“娘娘,我们先找彭业将军商议。”侍卫道。
凤婧衣抿唇点了点头,又道,“你差人在城墙上看着,如果看到北宁城有升起天灯,迅速回报。”
如果天灯没有出现,那么便是夏侯彻有把握自己逃出来,若是放了天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