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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之间。
现在工匠们将桥下一端地支撑立木悉数锯开。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只要放倒那几根立木。木桥便会轰然倒塌……
沈默也没有让乡勇们闲着,命他们去附近砍伐竹子,削成尖锐的长矛,集中运到河两岸,同时驱散经过的船只行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牺牲品。
正在热火朝天忙碌时,北边突然起了烟尘,沈默和吴成器赶紧过去一看,原来是柯桥乡的士绅看到狼烟,率领民团前来支援。
沈默见柯桥来了六七百人的样子,心里登时一松……他有把握倭寇会落入陷阱,却不敢确定己方能否留住他们,一直坚持到官军到来。白天尚且好说,可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到时候非得用人挨人的法子,仔细盯紧了河面才行……否则一旦让倭寇趁夜色洇渡上岸、站稳脚跟,关门打狗可就要变成被疯狗咬了。
现在有了柯桥的乡勇,两岸可以各放七百人,沈默和吴成器这才放了心,对视一眼道:“这下应该够用了。”虽然已经数倍于对方,但人贵有自知之明……只消八十个倭寇上了岸,就可以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这就是差距。
有差距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承认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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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木桥的机关弄好以后,吴成器和柯桥乡的头领便带着各自的手下,隐藏在岸边无际的芦苇丛中,等待着那位壮士领倭寇到来。
见一切就绪,该吩咐的也都吩咐下去了,沈默命人找一艘小船过来,对吴成器道:“南边就交给吴大哥了,约莫倭寇走到滩涂中央时,你就放倒这边的木桥,他们若想洇渡,就投掷长矛刺他们,若是被靠近了也不怕,仗着人多用长矛捅就是。”说着深吸几口气道:“鬼子见我们这么多人,白天不大可能强渡,所以天一黑咱们就得点起火把,打起精神来……我想今天夜间到明天,也许官军就应该到了。”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其实错估了官军的到达时间……即使按最佳状况,看到烽火立刻集结出,那官军也一定会先往烽火所在的西北方向进,而倭寇却已经折向东南了。所以官军注定要多走许多冤枉路,才能循上他和倭寇的行进方向……而且官军的行军速度也不可能比上倭寇,说不得会热了渴了、累了饿了,状况百出,毫不意外。
所以他对吴巡检说‘今夜到明天’,其实是学曹公‘望梅止渴’的典故,反正明天下午也算明天不是?
吴成器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沈默要的小船开来了,便改口道:“你要去作甚?”
“对岸。”沈默跳上船,船身晃了晃,险些没站住,多亏那船夫扶了他一把,才没掉到水里去。
吴成器装作没看见的,颔道:“也好,北岸虽然已经安排妥当,但还是有公子在那放心。”不自觉的,他对沈默的称谓由‘三少’变成了‘公子’。
沈默微微摇头道:“柯桥那边还是交给乡绅们自主吧,我一个陌生后生掺和进去,人家是不会听我的。”他那‘新任浙江巡演’的鬼话,只能咋呼咋呼没见过市面的村民,自然不会再拿出来自取其辱。
“那公子要去何处?”吴成器追问道。
沈默也不瞒他,指了指那化人滩道:“那里……我要去接应我的兄弟。
那船夫直接双腿一软,跳下船道:“小的可不敢去,倭寇会吃人的。”
吴成器拉住船帮,沉声道:“公子三思,那样太危险了,你是绝对不能去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主簿大人交代啊?”
沈默平静道:“不必交代,我已经托人转达遗言了。”
“反正我不让你去!”吴成器死死把住船帮道:“过来几个人,帮我把沈公子请下船……”一支短枪突然指到他的胸前,打断了吴巡检的话,众乡勇一时有些傻了,不敢再动弹。
“得罪了,吴大哥。”沈默轻声道:“我不能连续两次抛弃自己的朋友。”
吴成器沉声劝道:“那位壮士是自愿把倭寇引入绝地,让我们将其全部抓获,他是死得其所,不会怪任何人的。”
“怨不怨是他的事,救不救是我的事。”沈默摇摇头,悠悠道:“昨夜在船上时,我没有试图救他,当时还可以自我安慰说‘无能为力’;但这次我有洋枪有船只,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吴成器见他去意已决,只好放手道:“那好,我陪你去。”
“不行,你和我不同,你是本县巡检,所有的民团都得听你的。”沈默想都不想便拒绝道:“你必须留下来坐镇!”
这时小船突然剧烈一晃,一个又黑又壮的乡勇跳了上来,对吴成器道:“让铁柱陪公子走一遭!”
吴成器大喜道:“有你我就放心多了。”说着对沈默道:“铁柱一身横练功夫,十里八乡没有敌手,人送外号‘浪里黑条’,可以当公子的护卫。”
沈默打量这汉子一番,见他仅穿着一条短裤,浑身上下黝黑结实,两个脚板更如蒲扇一般,一看就是水里来浪里去的,心里十分高兴,不动声色的问道:“跟我去可能会遇到危险,你可想好了?”
铁柱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道:“俺对那义士崇拜的紧,公子就是不答应,俺也要去单干的!”
沈默朝他深施一礼道:“多谢壮士相助!”
铁柱便操船驶离河岸,越过宽阔的河面,向着滩涂边上的芦苇丛划去。
第一四三章 过河拆桥
子带着倭寇兜这个可不一直到日头沉满天时。才远远看到化人滩上的木拱桥。
从昨天中午追踪那艘三层大船开始。倭寇们便再没有停歇过。纵使铁打的身子。也感到不住了。一个个神色委顿。步沉重。行进速度明显降低。便有人提议就地休息。等明天早晨再赶路。
领颇为意动。缓缓点头道:“是该歇歇了。”
长子心里这个急啊。看着就到那木桥了。咋能这停下呢?便对那领哇啦哇啦一顿。一劲儿的往北指……其实他一时也没想好说辞。只能边哇啦边想。
要说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大。说的都没想明白。人家听话的先替他想好了——只听那猜测道:“你说那边有村庄?”
一句“谢谢啊……”差点脱口而出。长子使劲点头。双手合十枕在腮边。做出睡觉的模样
这下大伙都知道了。寇们打起精神道:“看来是有床睡啊。”“那就少不了好吃好喝还有花姑娘。”
长子连连点头往的神情。心中却冷笑道:“老子的意思是。那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倭寇领却以为他已经对这份事业产生了向往便拍拍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带路。等走完这一趟。就跟着我吧……”
见长子一脸迷茫。边上有倭寇怪道:“知道梁山好汉吧?”
长子点点头。那倭寇领便笑道:“他们是梁山好汉我们是东海好汉。一样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小秤分银……”
“还分女人呢……”有倭寇怪笑着插嘴道。
长子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偏偏面上还要无限神往。点头哈腰的哇哇大叫……他用土话破口骂。倭寇们却以为是在表达仰慕之情那领还轻抚他的肩膀。一脸蛊惑道:“好好干。很快你就会现。这是份很有前途的事业。”长子是又拍胸又干嚎。样子十分激动。引的倭寇们笑作一团。
趁着他们热闹。长晃一晃被绑在身后的绳索。一脸痛苦地哇哇起来。
倭寇们知道他被绑一天。//*肯定难受的不行便人体谅这新同伙道:龙头。既然决定他入伙。那还用绑着吗?”
领稍一寻思。啧一道:“不差这两步了。等着到了海边再说吧。”说着看长子一眼道:“是吧?”
长子怏怏的点点头心中的失望情可想而知。
话间。长子便带倭寇到了桥前。他地心情变的紧张起来。暗道:“他们布置好了吗?不会出什么子了吧?”
面上的紧张之情。便被那多疑的倭寇领看个正着。沉声问道:“怎么了小子?”
长子赶紧摇摇头。指着快要落山太阳哇哇叫起来。
善于动脑的倭寇领道:“确实要加快步伐了不然天黑下来路就不好走。”
长子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伸出大拇哥表扬一下。口中用土话大叫道:“我叫姚长子。是稽县里三仁号的东家。若是有人听到帮着跟我爹说一声……他儿子没给他丢脸。”
风儿将他的声音吹入芦荡千万株芦一齐点头。出飒飒的声音。仿佛在齐声答应这位绍兴好儿郎
完这一句。姚长子再无遗憾。昂阔步地往桥上走去……其实那芦荡中真的潜伏着吴器和数百乡勇他们每个人将那句话牢牢刻在心里。不敢忘记这姚壮士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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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滩涂不久倭寇们便看到一片片没有墓碑的小坟包坟包上插着白幡纸串。地上洒落着无数纸钱黄纸。尤为鬼蜮的许多包还摆着些或新或旧地摇玩具。让这些杀人如麻的屠夫不寒而栗。
望着身周鬼气森森的墓地。倭寇领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一脚踹在长子的上。把他踢了个狗啃泥。
领破口大骂道:你怎么引路的?”虽然是文盲但绝不是傻瓜。自然察觉出长子把他们引偏了。
长子趴在地上。用余光往后看。现那桥还纹丝不动。知道己方没料到倭寇如此警觉肯定还想等他们再进一进。便挣扎着起身。拼命给倭寇领磕头。口呜呜含混道:“几银。几银……”
“几银…寇领地联想能力果然厉害。如果读书的话。肯定不会被截搭题难住。他又一次理了长子的胡话。放过他道:“若是再走三里见不到村庄。就死啦死啦地!”
长子点头哈腰的起来。跌跌撞撞在前面引路。
的心里已是怒火天。面上却依旧挂着谦卑地笑容然不是王学门人。也不懂什么知行合一。却要比天下的王学门人。更像他们的祖师爷——因为他与阳明公一样都怀有一颗赤子之心。且用实际行动来释自己的心。
赤子之心与知行合一。一点也不玄妙。一点也不高深。普普通通。就在每个人的身边。只要认定了这样做是对的。是必须去做的。那就坚定不移地去做。不管前路多危险。不管过程多屈辱。也绝不不动摇。直到做成为止。这才是真正地阳明心。
那些整日坐而清谈的士大夫。永远不会去遭这份罪。受这份气。承受这种苦难。所以他们就永远只是一群拿心学做幌子。整日夸夸其谈地废物…垃圾。平白给阳明公抹了黑。让世人误解了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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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里路转瞬即过。当长子带着倭寇走到化人滩的北头时。便只见到一道断桥耷拉在滩涂上。湍急的水流冲的上下起伏。与对面的河岸彻底失去了联系。
虽然天上有火烧云。映照的河面和人脸红彤彤。但领大人的脸却黑乌。他咬牙切齿吩咐道:回去看看来路。”便有个跑快的倭寇。拔腿就往南跑。
滩涂上的气氛压抑了。众倭寇大气不敢喘一下只听着领大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