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所有人,都低估了徐阶的能量,长久以来的低调行事,他所展示出来的,根本只有冰山一角!即使将来退休了,他也有自信,一样可以保持无与伦比的权威!所以当今天下,在徐阶眼里,够资格称为不可控的,只有三个半而已。
高拱算一个,所以他滚蛋回家了。杨博算一个,所以被死死压在内阁之外。皇帝算一个,这个徐阶没奈何,只能尽力约束而已。
还有半个,便是沈默,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师生名分摆在那里,先废了他一半武功。但仅剩一半武功的沈拙言,要对付内阁其余三位,也是……轻而易举的。
站在最高处,徐阶对子弟们的实力看得清清楚楚,沈默之所以显得与李春芳、张居正差不太多,是因为这个学生,得了自己的真传,把乌龟神功练到了第九重,向来是有十分力气只用一份,把剩下九分藏起来,总让人觉着他不过如此。若是他真把全部力量使出来,张居正也好、李春芳也罢,根本不是他手下一合之敌。无它,实力悬殊太大矣!
徐阶不是没想过削弱他,虽然碍着师生名分,不好霸王硬上弓。但这些年来,他算计沈默还少吗?可以说坑爹也没这个坑法的。然而越是交手,才越现他的厉害,这个小子把太极练到了极致,不管自己使多大暗劲儿,他都能不露痕迹的化解掉,甚至还会奉还回来,让自己暗中吐血好几回。
他不得不承认,现如今除非撕破脸,和他明着干仗,否则自己也拿他无可奈何了。然而,真要那样的话,自己也就完蛋了……师生师生,不光学生要顺从老师,老师也要爱护学生啊!
要是沈默现在五十岁的话,徐阶肯定毫不犹豫的选他。但他才三十出头而已,前面有两位年长的师兄,要拨乱反正,要长幼有序,就只能让这个强大的小弟子靠边站……
所以徐阶虽没有亲自出手,但一切事情的生,都是在他的心意之中,那些自以为是的幕后黑手,在他眼中,不过是棋子而已。
天下这盘棋,够资格对弈者,寥寥……
~~~~~~~~~~~~~~~~~~~~~~~~~~~~~~~~~~~~
‘竟要用这种下作手段……’徐阶疲惫的叹息一声,对于利用这种手段击败这个最优秀的学生,徐阁老心有不忍,然而为了大明计,他不得不行此下策。按照对沈默了解,虽然肯定一肚子邪火,但也一定会来找自己讲和的……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想要保全自己的名声,沈默只能暂时低头。这个学生太像自己了,徐阶只需以己度人,就可以猜出他的想法。
‘我会和他好好谈谈,’徐阶心中早有盘算:‘虽然内阁没了他的位子,但我要保住他,位子也给他安排好了,东南还是在他手里,我更放心。他是个识时务的人,一定会答应的……’想到这,他坐起身子,对外面道:“去问问,江南到哪里了?”
外面也在时刻关注沈默的动向,很快便有回话道:“沈相进城后没回家,轿子直奔东安门来了。”
这一声,不仅让徐阶神色稍安,也让大厅中侧耳听着的几人,放下了心,显然,大家的判断没有错,沈默始终是理智的……
陈以勤终于忍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陈相,您去干吗?”张居正的声音响起。
“透透气,屋里太臭!”陈以勤哼一声,拂袖而去。
“臭吗?”张居正和李春芳对视一眼,摇头道:“莫名其妙。”
“是啊,今儿都怪怪的。”李春芳也点头道,便继续低头办公。
众人便安下心,等着沈默踏入会极门,只要他进来,则大事定矣……
“已经上了长安街,正朝这儿走呢。”见阁老们关心,禀报自然相连不断。
“到了午门,进来了。”一声声禀报,让众人心里愈加安定。
“没往咱这边拐,他直接往皇极门去了。”然而这一声,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不回内阁,往内宫去干什么?这不合规矩啊……
徐阶一下坐起来,险些脑溢血……
~~~~~~~~~~~~~~~~~~~~~~
皇极门前,一身风尘的大明太子太保、东阁大学士,前去南京办事钦差,沈默沈拙言,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那里,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的会极门。
第十四卷 会挽雕弓如满月 第八零八章 意外(中)
@@@@@@@@@@@@@@@@@@@@@@@@@@@@@@@@@@@@@@@@@@@
站在高大庄严的皇极门前,沈默抬头望了望天空的太阳,光芒万丈、如此耀眼。
他的耳边回响起,进城时沈明臣说的话:“大人,您要慎重考虑,这样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一直以来的坚持,岂不全都白费?”
“可是这次的对手太强,天时地利人和,有心算无心,我再和他们按规矩来,就只能被赶出内阁了……”安静的车厢中,沈默的声音十分疲惫。
“退一步,有时海阔天空。”沈明臣深知沈默的理念,更知道背叛自己的理念,是多么的痛苦。
“不,只会步步受制,几乎没有再入阁的可能。”沈默萧索的摇摇头道:“况且如今之东南,看起来好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际却还很童稚,没有一棵遮风避雨的大树,是禁不起风吹雨打的。”说着朝沈明臣勉强一笑道:“这一次我不能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大人好像变了。”沈明臣低声道。
“句章,我俩从前都天真了,二位寅先生说得对,”沈默深深望着他,声音渐渐坚定起来道:“你守不守规矩,根本不会影响到别人,要想让所有人都守你的规矩,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由你来制定规矩,不遵守者出局。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除此之外,别无他途’,沈默心中默念,把最后一丝犹豫消灭干净。刺目的阳光把他映得浑身金光,以至于守门的禁卫,必须手搭凉棚,才能看清来人,赶紧上前行礼道:“原来是沈相,您这是要去面圣?”
沈默点点头,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一个匆匆走来的太监身上,那是皇极门的守门宦官。
那禁卫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看到是上峰来了,便闭嘴站到一边。
“哎呦,是……沈相爷。”那太监见被注视了,连忙放慢脚步,装作不是特意赶来的样子,朝沈默笑眯眯的行礼道:“奴婢给您请安了……”只是肺活量太小,不能马上调匀呼吸,说话都带喘。
“这位公公有礼。”沈默拿出出入禁宫的腰牌道:“本官要去面圣。”
“哎呦……”太监也不接他的腰牌,而是一副,你来得不巧,的模样道:“乾清宫管事知会,七天后是杜太后的忌辰,皇上要焚香斋戒,这段时间不见外臣。”说着陪笑道:“您请过几日再来。”
“孝恪太后的忌辰,是下月初。”沈默微一沉毕,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太监道:“今天是廿九,皇上要斋瞧的话,似乎明天才开始。”
“这个……”那太监没想到,他能把杜太后的忌辰,记得这么清楚,瞠目结舌之余,强辩道:“反正上面这么知会的,咱家也只有依命行事了。”
“这上面,是指的皇上,”沈默轻吁口气道:“还是哪位公公。”
“当然是……”那太监话未说完,却听沈默冷冷道:“本官会向皇上求证的。”
“呃……”那太监硬生生的咽下‘皇上’二字,小声道:“乾清宫传话,羊未说明是否是上谕。”
沈默的目光飘向远处,他看到在那皇极殿廊柱之后,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八成就是冯保。他心里的火,已经把头发都点着了,但毕竟在官场这座八卦炉中,炼到了内阁大学士的位子,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淡淡吩咐道:“你把冯保叫来,或者我自己去问。”
“这个……”,太监就在那里纠结开了‘这个’了半天”也不说是去还是不去。
“不想去,就放我过去。”沈默便要迈步往里走。
“沈阁老,哎,沈阁老……”太监赶紧下意识把他拦住,一脸哀求的小声道:“您老行行好,这要是把您放过去,小得屁股就得开了花。”
“这么说,是有人让你拦住我?”沈默和他近距一尺,目光似乎能把他看透一般。
“这个……您就别为难奴婢了。”那太监快要哭出来了。
“我教你个不为难的办法,”沈默轻叹一声,示意他附耳过来。
那太监便把头凑过来,一脸小意道:“谢阁老体恤。”
话音未落,啪的一掌已经扇在他的脸上!那太监毫无防备,被这一耳刮子扇得在原地打了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冒金星被打懵了。
一众禁军看傻了,全都张大嘴巴,瞧着在那转动手腕的沈阁老,都没有上前去搀扶一下守门太监的。
“本官有出入禁宫之腰牌,非宫禁、特旨不得阻拦!”沈默严厉的声音在城门洞内回荡:“尔区区阉竖,竟敢私自阻拦于我,这一巴掌是让你长个记性,若有下次,本官必将上达天听,让皇上裁决!”说完,便在一众禁军的目送下,迈步进了内宫。
待他走远了,禁军们才想到把公公扶起来,本以为他肯定要恨死沈默了,谁知他却轻抚着半边猪头,深情的望着沈默的背影道:“沈阁老真厚道啊……”
众禁军心说,这不是被打坏脑壳吧……
沈默来到乾清宫外,冯保带着笑迎了上来:“奴婢给沈相请安,您这么早就回京了,还以为得在南方过年呢。”
沈默打量他一眼,这厮虽然强作平静,但两腮稍带红晕,气息也不太匀,八成是刚从外面跑回来。但他也不点破,只是淡淡道:“是啊,意外吧。”
“呵呵,瞧您说的……”冯保一脸坦然的笑道:“皇上一直念叨您呢,奴婢当然希望您早回来了。”
“是吗?”沈默似笑非笑道:“我要面圣,不知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您来的真巧了,皇上明儿就要斋醮,再晚半日便得等七天了。”冯保陪笑道:“奴婢这就去通禀。”他想一句话把自己摘清,沈默也不拆穿他,点点头,便等着他去通禀。
大约过了一刻钟,冯保宣进。
西暖阁中,隆庆皇帝头带翼善冠,身穿盘领宽袖的盘龙袍,兴冲冲的迎了出来,朝刚进殿门的沈默笑道:“先生竟这早回来了,倒让朕好生惊喜。”
“微臣参见皇上……”沈默一撩袍角,便伏跪于地,大礼参拜。
“快起来,没有外人,不必多礼。”隆庆竟伸手去扶沈默让一旁的冯保猛然意识到,自己和那人都是痴念了。
沈默哪能让隆庆去扶,顺势起来,君臣到里间炕上就坐。
隆庆歪在明黄色的靠枕上,笑问道:“先生何时返京?”
“回皇上,”沈默在炕沿上搁了小半屁股,保持正襟危坐道:“半个时辰前进京。”
“哦……”隆庆奇怪道:“这么说,一进京就来朕这儿了?”
“正是。”沈默点头道。
“可有什么事?”隆庆微微紧张,这太反常了,若不是有什么大事”沈师傅不可能这么急看见自己:“师傅请说吧。”
“一桩小事而已。”沈默点头道:“微臣在南方听说,皇上命东厂,将前东南总督胡鼻宪押解进京,不知可有此事?”
“哦……”隆庆挠挠额头,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