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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初看他是真的难受,也心软了,赶紧去给他倒了杯干净的白开水,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仰头一口喝下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再喝一杯?”
“不用了。”他放下杯子,刚才的窘样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冷着一张脸,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喂……你不会生气了吧?”这次换陆景初有些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袖角,“又不是我逼你吃那么辣的,都是你自己拿过去吃的,你可不能怪我啊!”
元洛逸无奈地睨她一眼,呼吸几口清晰凉爽的空气,缓解了一下喉腔里灼热感,“我哪敢怪你,只是以后不准你吃这么辣的东西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哦,以后再说吧。”
有有有一滑。“嗯?”
“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了!”陆景初极其不乐意地哼唧着,“就会威胁我!”
“快点吃吧,待会儿面要凉了。”
陆景初拿着筷子吃了两口,又抬头问他:“你要不要再点一碗?”
“不用了,我不是很饿。”他依旧优雅地坐在一旁,和周围的格局有点格格不入。
有些人的气质就是天注定的,怎么都改变掩盖不了,陆景初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面。他也真是奇怪,刚才还说饿了,结果被呛了一下就说不饿,变卦也太快了吧。
一下子,她又开始有些矫情了,露出一丝稍带娇羞的笑意道:“要不然,我们就共吃一碗吧!我吃面,你喝汤?”
看着她闪烁着期待光芒的大眼睛,他哪能谁一个不字,拿她没办法地笑了笑:“你现在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景初立马嘿嘿笑开了,呼呼地吃起面来。
两人吃完东西,就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天色还早,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正想着稍后该去哪,元洛逸便拉着她朝一家店铺走去。知道她以前对木雕有些兴趣,他找了一位资深的木雕师傅,可以让她去学习学习,请教请教。
陆景初踏进店里的时候,惊得嘴巴半天合不上。店里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木雕,有最简单的小动物小挂饰,还有复杂一点的人物肖像,更夸张的还有山水园林、古宅大院、辉煌佛堂。
这些明明只是木头刻出来的东西,却都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这么一对比,陆景初又想起自己先前照着书上说的,自己钻研琢磨刻出来的几个小东西,简直是拿不出手。回去之后,她就要全翻出来,马上销毁,不然是丢脸丢大了。
当然,也是见了专业的师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小小的木雕里面还大有文章。光是木雕用的木材都各不一样,种类繁多,还有对雕工刀法的考验,还有繁琐的工序步骤。
陆景初很认真地听着师傅给她讲解,师傅也送了她一本写着心得注意事项的小册子给她,让她带回去再仔细琢磨。忙了一个下午,陆景初好歹也在师傅的教导下做出一个小玩意,是条摆尾的鲤鱼,鱼跃龙门,是个好兆头。
不过她也不是为了这种飞黄腾达的愿望,只是觉得她和元洛逸都比较喜欢吃鱼,就做了条胖胖的鱼而已。
当然她不敢说出来,不然要被旁边的几个人给笑死。
她本来有些功底,再加以指导,她做出的鱼确实是有几分模样。因为女子一向心细,虽然陆景初不尽然,但是雕刻之时,细节上确实比一般男子细致。鱼鳞、鱼鳍还有鱼眼睛都刻画的很好,被师傅大肆赞扬了一番。15019236
出门的时候,陆景初还是捧着手里的小鱼,笑得不亦乐乎。
“你看,我很聪明吧,你还总是说我笨!”她极得意地冲元洛逸嚷嚷。
他低头看着她满足的笑容,自也是觉得心情极好,揽过她的肩膀道:“是我眼拙,你不笨,你很聪明,聪明得不得了!”
“这还差不多!”她玩得很开心,不过天色也渐晚了,该回去了。
两人往回王府的街道上走着,陆景初时不时拿出手里的木雕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忽然一个人影从远处窜过来,直直地跪倒在她的脚步,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也掉在地上。
“什么人?”元洛逸迅速地将陆景初护在怀里,凌厉地视线落在地上的人。
那人一身破烂肮脏的衣服,头发散乱,看着就像个乞丐。
可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让元洛逸的眉头紧锁。
“景初,是我,我是你嫂嫂!”姚婉婷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陆景初不敢置信地从元洛逸的怀里探出头,转过身子重新去看地上的人。
若不是她先说出身份,就现在的样子,陆景初是如何都认不出她是曾经那个心机深重、飞扬跋扈的姚婉婷。
一张小脸已经沧桑得像久经风霜的中年妇人,衣衫褴褛,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被泪水冲刷出两条沟壑。
“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陆景初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有些无法接受这突然的转变。
姚婉婷哭得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景初,你救救我吧!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伤害过你,可是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吧!”
元洛逸面色阴冷,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的女人,轻启薄唇道:“凭什么救你?你的生死关我们什么事?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姚婉婷打了个冷颤,凄哀的目光转向陆景初:“景初,你真的见死不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陆景初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往元洛逸怀里缩了缩,撇开视线淡漠地道:“你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接受惩罚,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不跟你计较以前的那些事,至于你今后的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陆景初!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姚婉婷有些疯狂地冲着她喊着,样子有些骇人。
元洛逸冷眼看她一眼,拥着怀里的人转身欲走,姚婉婷在地上凄厉地叫道:“陆景初,你怎么对得起展齐!你忘了他了吗?他是为你而死,你可以对我见死不救,可是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你真的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你好狠好毒的心肠!”
“你说什么?”陆景初震惊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忙推开元洛逸转身冲姚婉婷焦急地问道:“你说你怀了我哥的孩子?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姚婉婷有些害怕地捂着肚子,“你想做什么?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不是的不是的!”陆景初急切地解释着,想蹲下来同她好好说,却被元洛逸拉住了,他望向姚婉婷的目光中蕴含了太多的深思。
“姚婉婷,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孩子多大了?”她止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她太激动了,她以为她哥哥在世上什么联系都没有了,却没想到他还留下了一个子嗣,还留下了他的一脉骨血。
姚婉婷惊恐地抽泣了一下道:“是麟王,他到处派人抓我,我已经死里逃生了好几次。我爹也被他革职了,姚府我也回不去了,我没地方去,整天食不果腹还要担惊受怕,我觉得我快活不下去了。麟王他一直不肯放过我,我要是落到他手里我一定会死的,我死了不要紧,展齐他唯一的孩子不能没了啊!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发觉自己怀上孩子了的,已经两个月了,我为了不被麟王的人抓到,只好躲到乞丐堆里去了。景初,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和孩子都活不成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她坚定地说着,因为感恩眼角都有些泛湿。她终于可以为哥哥做些事情了,不至于心里那样愧疚。
“等一下。”元洛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让姚婉婷背脊无端有些发凉。“既然你说怀孕了,那自然不能马虎,先找个大夫瞧瞧吧,不要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姚婉婷很顺从地点点头:“好的,谢谢你们了,我也希望孩子没事。”
两人带着她去了宋大夫的医馆,清洗了一下,经诊治之后确实已有两月身孕,而且胎相还有些不稳。
一听说胎相不稳,陆景初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甚至比姚婉婷自己还紧张。拜托宋大夫一定要好好给她安胎,什么最好的药都没关系,只要孩子健康就好。那模样,又让元洛逸生了半天闷气。他和她的孩子她都没那么紧张过,别人的孩子她倒是热心积极地厉害!不过想到陆展齐的事,他也无法多说什么,确实是他们欠他的,能多还一些就多还一些,虽然有些东西根本无法还清,但是至少她的心里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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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
因为姚婉婷确实怀孕了,他们便不能放任她不管了。
带入王府自是不可能的,元洛逸不可能把这么个危险放在陆景初身边,所以只是另外给了她一座宅邸,并派人日夜照顾着她,好生伺候着。也算是时时监视着她,即使是怀孕了,也绝不给她一点兴风作浪的机会。
姚婉婷也没什么意见,安分地呆在宅子里面养胎,不再和以前一样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知道元洛逸收留了姚婉婷后,元洛琛又发了次脾气,下朝的时候,两人在宫道上差点打了起来。
元洛琛才不管姚婉婷肚子里怀了谁的孩子,他只知道留着她就是一个祸害,而且她曾经做的那些事,都足以让他杀她一千遍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陆景初在河边伤心无助的样子,抱着他让他相信她的样子,更不会忘了因为这件事,她受了多少苦。
他早就在心里发过誓,一定让姚婉婷付出惨重的代价,寻了她这么久,竟然最后被元洛逸收留了,他怎么能不气。
元洛逸现在特别不想跟他吵,面对景初的事,元洛琛总是特别容易激动,让他觉得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他们是亲兄弟,他一点也不想和他走上当初和展齐的那条路。姚婉婷的事,他也跟元洛琛试着解释了,他又何尝想留住她,可是没办法,是初儿欠展齐的。姚婉婷肚子里有展齐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放任她不管,即使他无所谓,可是初儿她怎么也不可能答应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元洛琛冷哼一句:“你看着吧,你迟早要后悔的。要是连累了景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元洛逸站在原地,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眸里的光芒越来越幽深。是不是,一切还是要踏上那条不归路,不可避免!
新年那天的时候,霓裳终究没有来,提前便有小厮送来书信告诉了陆景初。
她被柳如风带走了,本来柳如风也不想再纠缠下去的,可是一听到她又要舔着脸去打扰人家恩爱夫妻,他就一肚子窝火。
二话没说,他就上风艺阁将她带回了柳庄。
为为为便邸。陆景初接到书信的时候,看到落款是柳如风的名字,心里顿时就有些担心,他不会又要做出什么伤害霓裳的事吧?
她赶紧去找了元洛逸,想让他带她去找柳如风,不要让他又做出什么混账的事情。
可是元洛逸不紧不慢地喝一杯热茶道:“别人的事情,你跟着瞎着急干嘛?”
知道霓裳不来的时候,他不知多高兴,兴致一下子大升,好好地布置了王府,安排了一些活动。
陆景初从他手里抢过水杯,生气地道:“你怎么这样无情,如风哥哥会伤害霓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