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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是你?」听完南宫燕的话后,知晓南清并无大碍的皇上虽松了口气,眉头却更皱了。「在你隐宫接班人身分没有暴露的前提下,这宫里,你能得罪谁?又会碍着谁?」
「其实……臣妹隐宫接班人的身分,有一人可能知晓……」听及此言,南宫燕小脸微微一僵。
「贺兰是吧?他不知晓朕才觉着怪呢!」
连想都没多想,南宫莒就挥手示意南宫燕不必在意也不必理会,瞄了一眼她绝美的小脸后,别过眼去,用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冷哼一声,「难怪那家伙那样顺水推舟的来了个『一时情狂』。一时?根本是一世吧……」
「皇上……臣妹还有另一事未奏。」
南宫燕并未听清南宫莒的低语,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为贺兰歌阙的安危心急如焚,并怕他因此获罪下狱,而不断在隐瞒真相或说出真相间矛盾挣扎,在了解兄长与贺兰歌阙的特殊关系后,也再不犹豫地将贺兰谨宴请她时所发现的事一一道出。
「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连朕也瞒」
原本一直静静听着南宫燕说话的皇上,当听及贺兰谨身旁那名由贺兰老家带来的贴身侍女竟就是当初犯下恶行的霸王杵传人时,再忍不住眼一眯,神情已有明显怒意。
「臣妹失职,皇上恕罪。」见此状,南宫燕连忙伏身请罪。
「你……唉!」
尽管明白事态严重,但南宫莒一想及南宫燕必是因情系贺兰歌阙,怕他因此获罪才将此事保密至今,再想及她知晓这事的当下,必然以为始作俑者是贺兰歌阙而大受打击,而依贺兰歌阙一贯保护人时,总保护得连当事者都毫无所觉,外表还冷漠无情到极致的惹人厌个性,他也不忍苛责了,只能望着南宫燕明显削瘦、憔悴的小脸,在心里将贺兰歌阙骂了个遍后,长叹一口气摆手让她起身,然后沉思良久,缓缓望向她,「说吧,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臣妹……」
在彻底排除贺兰歌阙涉案的第一时间里,其实南宫燕脑子里便推断出真正策画指使者为何人,此刻听及皇上这么问后,着实有些为难,因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言说。
「直说。」
「贺兰谨。」将关键证物交至皇上手中后,南宫燕的嗓音整个沙哑了。
是的,贺兰谨,曾经南宫燕情感思维里最不可能,甚或最不希望,但却是证据指向与理智判断后的唯一。
南宫燕不讳言,一开始,她的调查方向确实是以将贺兰歌阙列为主嫌,但在他那句带有浓重警示意味的「离她远点」,以及他之后明明拒她于千里之外,却又依旧询往例到公主府的古怪行径后,她思考了良久,决定改变自己的调查方向。
她去了趟贺兰谨的老家,秘密询问过所有曾在贺兰府工作过的下人,无论多小的事都不放过,然后发现,贺兰谨娘亲遭受的那个「意外」,确确实实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而在贺兰歌阙与娘亲几近被强制赶离贺兰府后,再无人关心与保护的贺兰谨,夜半屋内常传来尖叫、挣扎与绝望的哭泣声……
而在八年前某回贺兰府闹出失窃案的半个月后,那名侍女便出现在贺兰谨身旁,成为她的贴身侍女,自此,她的屋内不再有哭泣声,但贺兰府中却陆续传出中邪、闹鬼的传闻,一些贺兰家的男丁与小厮,发狂的发狂,暴毙的暴毙,府中的小动物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离奇失踪,最后死状凄惨的曝尸野外。
对于那名侍女为何会出现在贺兰谨身旁,南宫燕确实曾百思不得其解,但当她知晓霸王杵传人曾在短期间犯下多起大窃案,而她循其作案轨迹一路追查下去后,她发现贺兰府当初的那起窃案应便是她所为,而若没有猜错,那名侍女约莫是在作案之时,发现了正被凌辱且求救无门的贺兰谨,从那日后就留了下来,一直保护着她……
尽管心底那样沉重,但当得到贺兰府小动物会离奇失踪并且死状凄惨的这个线索后,南宫燕立即回宫,秘密将那只波斯猫的尸首挖出,然后发现,那只波斯猫虽只剩骨骸,但骨骸却整个发黑。
那一刻,她回想起自己与贺兰歌阙初次交手时,他那双戴着手套的手,以及他在她即将碰触到猫身之前,先她一步将她手挥开的动作,再忍不住缓缓阖上了眼眸。
他,是在阻止她碰触猫身,因为或许早在有心人放出猫身上带有「后宫行述」开启关键的风声时,他便猜着了放话者的身分及目的,才会想抢在那只毒猫掀起轩然大波前,一个人悄悄将事情按下。
这宫里,有谁能让世人眼中冷面无情的他,抛下信念徇私枉情?这世间,又有谁,能让他全然弃己身于不顾,就算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也无怨无悔?
……当过往自己不明了或想不透的事,一件一件慢慢明朗,南宫燕的心,痛得几乎连呼吸都不能。
尽管她至今尚不明了贺兰谨为何会有这般极端的作为,甚至根本无人能察觉的两极化人格,但她相信,贺兰歌阙知道答案,尽管那个答案,可想而知绝对会是个悲伤,且令人无比心痛的答案……
「知道他在哪儿吗?」
静静地由头到尾听着南宫燕的陈述,直至她的声音完全消失,整个内室只剩一片沉沉死寂的许久许久之后,南宫莒才总算再度开口,嗓音那样瘠哑。
「已有端倪。」
「找到他,一定带他回来。」
「是……」
正当南宫燕沉重转身,欲走出这间因装载了太多无奈,令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秘密宫室时,却又听得南宫莒如此唤着她……
「东月。」
「是。」听到这声呼唤,南宫燕停住脚步,缓缓回头。
「你与母后长得极其相似,却远比母后幸运、幸福。」仔细凝望着南宫燕那张小脸许久许久后,南宫莒轻轻叹息道。
「我明白,一直明白……」
知晓自己的兄长为何叹息,更知晓他口中的幸运、幸福,其实是对照着自己的母后,以及贺兰谨际遇后的深深感慨,自入宫后从不曾与南宫莒聊及私事的南宫燕,终于在兄妹相见四年后,再忍不住问出了由她初次见他,便存在她心底的疑惑,「哥……不,皇上,您……从没怀疑或担心过我吗?」
是的,南宫燕一直疑惑,疑惑为何这个与她从不曾有过共同回忆,根本几近于陌生人的哥哥,为何会轻易相信、接受她的皇妹身分,更毫不犹豫地将隐宫交给她掌管。
虽然人们都说她与母后长得极像,她手边也确实保留有当初被送出宫时,身上穿着的小小衣裳与母后留给她的玉坠,甚至连照顾她的奶娘也尚在人世,但她身上却没有南宫皇族人人皆有的皇家印记,正因如此,她的公主身分才会至今仍引人议论,并引得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
听到南宫燕的话,南宫莒没并有回答,只是定定望着她,望得她心底都有些发毛时,才突然别过脸去,用手撑住下颏,「若你知晓朕曾随『我的爷』习过八年兵法,并由回宫至今,还每三个月都收到『我的爷』询问你近况的密信,就不会问朕这样的傻问题。」
「啊?!」
当南宫燕听到「我的爷」三字时,不仅立即掩口惊呼,眼眶更是整个红了。
因为皇上口中的「我的爷」,便是她那有尚于国「最傻女驸马」称号阿姨的夫君「疯三爷」,若他曾跟随在疯三爷身边习过兵法,那他自然知晓她的所有底细,更搞不好在她还完全不清楚自己有个哥哥时,她这兄长早悄悄、偷偷去瞧过她了。
「当贺兰还六亲不认时,朕真是一点也不曾担心过你,可此刻,朕是真担心了,担心万一没了『一时情狂』的贺兰,朕的傻皇妹会连路都不知怎么走了……东边才是出口,东月。」
第九章
经过多天夜以继日的探查与捜寻,南宫燕终于确定了失踪半个多月的贺兰歌阙如今的所在位置。
但当她扮成全身赤裸以防夹带,仅以一件披风裹身的女妓,与一群同样装扮的女子被带入那个秘密岩洞中时,虽知晓自己看到的贺兰歌阙绝不会还是他原来的模样,只她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她眼前的会是这样一副让她痛彻心扉的光景……
虎目混沌、俊首低垂地高举着被两条铁链扣住的双手,全身赤裸、伤痕累累、披头散发、满脸胡碴地双膝跪地,双腿间的男性象徵却坚挺勃发,滴落在地的龙阳之液,已几近血色!
为何要这样待他?为何?!……他不是她最敬爱的兄长吗?
忍住心底百针齐刺般的伤痛,南宫燕在石洞的门缓缓关起,那群女妓开始疯狂艳舞,并与留在洞内的男子们疯狂交合时,迅速悄悄念了个咒,布了个结界,然后在结界内外变成同一世界的两个空间,虽同时存在却看不着、也听不着那方时,缓步走至结界这方的贺兰歌阙身前。
由于她无法带着受伤,且因服食多项药物而意识早已剥离的他从那样多的守卫眼前离开,更知晓他是自愿留下,所以深知他一定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如今模样,左思右想之后,她只能为他带来解药,让他至少在这无间地狱中少受点折磨,直至他愿意离开、可以离开的那天。
但他究竟为何要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他与贺兰谨之间,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协议?
南宫燕知道,在他受皇令前去天云县办差前,曾与贺兰谨秘密见过面,但由于他安排得极其缜密、滴水不漏,所以根本无人能得知那次会面中,他们究竟谈论了些什么。
虽不知他们的交谈内容,南宫燕却明白,他若非如当初自动饮下那杯春酒般,自愿吃下这让他神智蒙昧的催情药剂,这世间根本无人能动他半根寒毛,所以这回,会让他又一回如此奋不顾身的人,依然是贺兰谨。
她明白为了贺兰谨,他连自己都可以不要,但为何他就不能多疼惜自己一点?或许他自己不在意,但他可知,她的心会痛,会很痛很痛啊……
而贺兰谨既让他吃下药剂,却又不让他碰触任何女子,并故意在他眼前不断上演活春宫,引爆他全身慾火,究竟为了什么?
她知晓贺兰谨曾受过的伤很深、很痛,但伤得再深、再痛,她也应该明白贺兰歌阙不仅从不曾伤害过她,更不曾辜负过任何人啊!
他一个人默默咬着牙,走过几千个孤孤单单,不被人理解也不被人期待的日子,忍受着全天下,甚至自己家族如海潮般的唾骂,却保住了贺兰家族最后尊严,也让贺兰谨得以脱离苦海,来到了她心动的男子身旁,获得了一份或许无法独占,但却真实存在着的小小幸福,但为何这样的他,最后竟遭她的反噬?
可就算如此,就算一只脚都踩入了地狱,成了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却依旧没有怨、没有恨,只一人默默承受着。这样的男子,她如何能不怜、不爱……
「滚……」当听到身前的轻轻脚步声时,意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