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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过去,日子很快就平静了,除了……
立沛源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沛源
小山子从院子探出脑袋看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又缩回来,红影刚好看见,不由得骂道,“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把门关了回来。”
小山子缩缩脖子,指指院子外面,“刚才听见外面有人说大公子那边又请太医了;真是造孽哟,红影姐;你说大公子会不会熬不过呀?这个月都请第几回了……”
红影皱着眉啐了一口,“乌鸦嘴;做你的活儿去。”
小山子撇撇嘴,缩着脑袋走了。
红影进了屋后福儿抬头问,“在说什么呢?”
红影一脸凝重;“小山子说大公子那边又请太医,这个月都请第五回了,会不会……”
福儿放下了手里的书,蹙眉道,“应该……不会吧……”
她心里还真没底,年过以后立沛源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许多,她跟着立嘉容去探望过一次,立沛源当着立嘉容的面还咳了血,立嘉容当时脸色极差,抱着立沛源一夜没阖眼。
“郭氏入府后深受宠爱……”红影的话冷不丁的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有些黯然的低下头,郭氏是立嘉容过去喜爱的女人,立沛源是立嘉容亲生儿子,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好啦!不好啦!”刘嬷嬷慌里慌张的进来。“夫人快去看看吧,大公子不行了!”
什么!
福儿惊疑不定的和红影对视一眼,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和红影匆匆出门。
杨氏的院子几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福儿大概扫了一眼,看见小秦子站在门外,福儿心中了然,立嘉容必定在里面。
小秦子见她来了迎了上来,小声说,“夫人快进去吧,见见大公子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福儿慌忙拨开小秦子,直接进了屋子。
屋里充满了浓浓的药味,立嘉容把立沛源抱在怀里,瘦骨嶙峋的立沛源正微弱的喘息着,苏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脸不忍。杨氏却跪在床边,双目呆滞。绿影低着头站在苏氏身后,周氏和严氏缩着脖子站在一边。
“你来了,过来看看沛源吧。”苏氏用帕子捂着眼角,哀戚的说。
福儿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两步,立沛源的脸色苍白的很,嘴唇发青,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有鼻翼微弱的颤动可以看出他还活着。
“把药拿过来。”立嘉容低声说。
福儿忙接过药碗,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杨氏,绕过她蹲在立嘉容手边,立嘉容用汤匙舀了一勺乌黑的药汁,喂到立沛源嘴边。
“沛源,乖,张嘴把药喝了,喝完你就好了。”立嘉容轻声哄着。
可此
刻的立沛源怎么会有反应呢?药汁灌不进去,顺着立沛源的嘴唇留了下来,福儿看见立嘉容的手顿了顿,脖子上的青筋慢慢凸起。
“沛源,好孩子,听父王的,张嘴喝药。”立嘉容还再继续哄,药汁继续顺着嘴角往下流。
啪!立嘉容一把抓过福儿手中的药碗砸在了地上,福儿被惊的浑身一抖,垂着头不敢看立沛源。
“太医呢?都给本王滚进来!”立嘉容暴吼一声,几个太医战战兢兢的围了过来。
福儿瞧见一贯照顾立沛源的胡太医哆哆嗦嗦的上前忙退到一侧。胡太医深吸口气,用袖子擦擦额角的汗,拿着针的手都在发抖,“王、王爷,让老夫再替大公子把次脉吧……”
立嘉容冷冷的看着他,哼了一声,一脚踹了出去,直踢的四十余岁的胡太医趴在地上起不来。
“让你把脉?沛源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病的这么重为什么不通知我?还说什么气血两虚只需进补?这是气血两虚吗?庸医!陈正人呢?出来!”立嘉容怒骂,陈正应声从太医群里走出来。
福儿的心猛缩一下,绞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惊惧不安,如果立嘉容也这般对她父亲……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这么想着,福儿又往立嘉容身边靠了靠,陈正走过来时看了一眼福儿,冲着福儿微微点头。
接着陈正跪了下来,伸手搭上了立沛源细弱的胳膊。
陈正闭着眼静听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跪下,“请王爷恕罪,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犹如晴天霹雳!
如果说在这之前立嘉容还抱有一丝侥幸,那么陈正的话就是彻底将他的希望破灭!
福儿看见立嘉容的身子晃了晃才坐直,半晌,立嘉容才艰难的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陈正仍然跪在地上,缓缓说道,“大公子先天不足,本就体弱。若是小心养着,也能有几十年的寿元。可惜求好心切,补药太过反而承受不住,公子内损外耗,所以才会有今日……这般。”
“还有多久?”立嘉容问。
陈正继续道,“刚刚太医们已经轮番把过脉,王爷也听见了太医所说,大公子已经油尽灯枯,最晚不过明日。”
“最晚不过明日?”立嘉容的声音微微拔高。
陈正沉默。
“你们下去吧。”立嘉容默了半晌,轻轻的说。
陈正行了礼,连同众位太医一起退出去。
立嘉容给立沛源调整了一个姿势,将立沛源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低着头说,“你们也下去。”
苏氏站起身,柔声劝慰道,“爷……”
“滚!”她刚开口,立嘉容就怒斥一声。苏氏眼眶顿时就红了,但依旧强忍着,行了礼带头退了出去。
这么一来,大家都不好继续待在屋里,杨氏也被贴身的嬷嬷扶起来退下。
苏氏带着众人坐到了厢房,杨氏目光呆滞,像魂儿丢了似的。有丫鬟上了茶点,可是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思吃东西呢。
这一夜,注定难熬。
枯坐了一夜,绿影、严氏、周氏都迷迷瞪瞪半睡半醒。杨氏一直垂着头,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福儿一直担心立嘉容太过伤心,哪里睡的着。微微一偏头,竟发现苏氏眼睛都敖红了还吩咐着苏嬷嬷给立嘉容熬点稀粥。
福儿暗叹,不管苏氏人如何,她对立嘉容确实是用了真心的。
“娘娘,您们过去吧,大公子……已经去了。”小秦子来报时,眼睛通红。
立沛源,死了……
再进去时,福儿发现立沛源正平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都换干净了,头发梳的……有些别扭,却是整整齐齐。
难道这一切都是立嘉容做的?
福儿看向立嘉容,一夜不见,他憔悴了很多,下巴的胡渣也冒出来了。立嘉容是他的长子,打出生就在他身边。不像王氏生的立沛卓,都一岁了才见过面。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对待第一个孩子总是感情特别深。
“杨冰慧,你当初答应过如意什么?”立嘉容坐在床边,冷冷的问。
杨冰慧应该就是杨氏的名字了,如意是谁?福儿疑惑的看向杨氏。
杨氏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立嘉容面前,哭道,“爷,妾身真的用心照顾沛源了,妾身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啊,妾身不是有意的……”
立沛源居然不是杨氏的亲生儿子?
福儿觉得这一切都太疯狂了,如意、孩子、同时怀孕生产……难道如意是郭氏?立沛源其实是郭氏的儿子?
福儿听到苏氏的抽气声,看来苏氏也不知道,杨氏……真是厉害啊!这么多年仗着立沛源在府里横行霸道,可到头来立沛源竟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如意是你嫡亲表妹,也是你把她带进府的,当年你先她一天分娩,你难产,孩子落地即亡。如意却在产下沛源后大出血,临死前她把孩子托付给你,还不让我说出孩子的身世,只因为你是沛源的庶母也是他的姨母。如意全心的信任着你,把她用命换来的孩子托付给你,杨冰慧,当时你是怎么承诺的?”立嘉容握着立沛源的小手,低沉的说。
杨氏的眼泪唰的
流了下来,“妾身答应如意,一定视她的孩子如己出,好好把他抚养成人,为他娶妻生子,过一辈子平安喜乐的日子。”
“那你做到了吗?”立嘉容声音平静的问。
杨氏慌乱的摇头,“我做到了,我给了沛源最好的,他从出生起就在我身边,他就是我的亲儿子。我和他一起玩儿,我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沛卓出生后,你做到了吗?”
“沛、沛卓?”杨氏微微一愣,口气就不如刚刚坚定了,“爷,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给沛源请了大夫,妾身只希望沛源的身子好转,妾身不知道会是这样啊!”
立嘉容放下立沛源的手,看着杨氏,“杨氏,你确实疼爱沛源,可是沛卓出生后你对他如何你心里有数!沛源打出生就在你身边,你会不知沛源的身子虚不受补?你分明是存心的!”立嘉容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看着杨氏。
杨氏匍匐着上前抓着他的腿,边哭边摇头,“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妾身不知道会这样啊……是那群庸医害死了沛源,不是妾身啊……”
立嘉容越听越气,一巴掌扇过去打偏了杨氏的脸,力道很强,直接把杨氏打到在地。
福儿倒抽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见立嘉容动手打人,打的还是一个女人,可见立嘉容已经恨到什么程度了。
“哇……娘……”小娃软软糯糯但是响亮哭声突兀的响起。
福儿看向门口,立沛卓咧着嘴摇摇摆摆的哭着跑进来扑到杨氏身边,杨氏一把抱住儿子呜呜的哭了。
立嘉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看在沛卓的面上,本王饶过你!若是沛卓再出什么事儿,本王绝对杀了你!”
大公子立沛源的去世让整个王府都陷入了悲伤,每天依旧见不着立嘉容,小秦子私下来找福儿,说立嘉容整夜整夜的坐在书房发呆到天亮,想请福儿去见见立嘉容,劝劝他。
在立沛源出殡的这天晚上,福儿提着一食盒菜,拿着酒去了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获准到书房,但是她无心观赏。
因为立嘉容在哭。
福儿看着立嘉容呆坐在书房,默默流泪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福儿走过去,抱住了立嘉容,让立嘉容的脸埋在她馨香温暖的怀里。
“我恨她,更恨我自己……”
一个男人的脆弱,一个父亲的痛,都在这一夜,融化在了女人温柔的抚慰里。
立沛源的夭折似乎预示着一个不好的开端,建和三十一年四月十六,皇
上下旨,册封皇二子安王立嘉安为皇太子,举国同庆。
☆、家事
安王被册封为太子;而且很快皇上就以龙体不适为由命令太子监国,而太子监国后很快就对六部做出一系列的调整。
比如说,立嘉容被从工部调往了吏部。
吏部为六部之首,在外人眼里是太子器重立嘉容,但是立嘉容却称病,整日待在府里不出去。
这般明晃晃的做出打脸的样子;以安王的性子怎会轻易放过?
在立嘉容称病的第二天,太子来了。
安王是带着一众太医;浩浩荡荡的来“探望”立嘉容了。
立嘉容“病”了,自然得躺在床上;也不能出来迎太子,苏氏作为王妃便前去迎接。
福儿本是被小秦子喊到立嘉容的屋子,远远的看见安王阵仗极大的进了内院;慌忙躲到了一边,待安王走远后福儿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