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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白日里睡的太多,晚上躺在客栈的被褥里福儿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咯哒!
一声异响引
起了福儿的注意,静听了一下,又似乎没什么声音,福儿不由得暗笑自己多心,春兰白日里照顾她很辛苦,所以她晚上把福儿撵去了隔壁,一边住着雷侍卫,一边是春兰,她只要随便喊一声,雷侍卫马上就能冲进来……
福儿正想着,床帘突然被掀开,带来一股迫人的寒气,紧接着一双男人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福儿惊恐极了,手脚下意识的踢打着。
男人精瘦的身子压住了她,“是我!”伴随着很急很低的声音。
福儿停止了挣扎,不敢置信的问,“爷?”
立嘉容的声音有些尴尬,“你别怕,是我。”
立嘉容伸手撩开了帘子,月光透了进来,照亮了立嘉容半边俊脸,福儿又惊又喜,又羞又怒,脸色也是变化万千,憋了许久才问,“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小镇离京城架马车最快也得两天的路程,他怎么会出现的?
立嘉容狠狠的抱了抱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在她手里,“我不能久留,明日还有早朝,今天是你的十五岁生辰,这个给你,我在路边看到的,觉得很像你。记住,今晚我来的事儿谁也不能说。”
立嘉容飞快的说完,又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头顶,迅速下床,打开窗子一纵身跳了下去。
福儿忙汲着鞋扑到窗前,只能看见立嘉容骑马远去的背影。
她的十五岁生辰,确实是在今天,她自己都忘记了……
福儿站在窗前良久,直到瑟瑟寒风使她冻的浑身冰凉才关了窗户,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木头娃娃,胖胖的,梳着两个包子头,很圆润,很……像她……
这么冷的天,骑着马在寒风中疾驰一晚,就为了给她送一个娃娃,就为了她的生辰……
立嘉容。
福儿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寒冷的冬日里,有脉脉暖流缓缓淌过福儿的心里。
福儿回想起曹小满曾经说过的话,她觉得自己有点懂了。
☆、回京(下)
终于回到京城了;福儿轻轻撩开马车的帘子,沿着这条道再往前走,拐个弯儿就到容王府了。
想起了立嘉容,福儿不由得甜甜一笑。
“夫人,到了!”马车外响起了春兰的声音。
福儿轻轻撩开帘子,踩着脚踏下车;苏氏带着一众女眷早已等候在王府外,福儿飞快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立嘉容。
迅速的压下心中略微的失望,福儿露出最合适的笑容;上前一步拜在苏氏面前,“妾身给娘娘请安,娘娘可安好?”
苏氏忙上前扶起福儿;笑说,“妹妹怎么还是这么多礼,听说妹妹在南下郡受了伤,可真是吓死人了,我这心里一直都不安呐,今个儿见着了妹妹,这心里的大石方才落了下来。妹妹一路辛苦,咱们快些进屋说话。”
福儿道了谢,又和杨氏等众女见了礼,大家簇拥着去了苏氏的正屋。
“快坐下,这一路劳累的,瞧着妹妹都清瘦了。”苏氏的脸色很红润,很显然这段日子她过的很好。
杨氏依旧坐在苏氏的下首,巧笑倩兮,“好些日子不见,陈妹妹长大了,瞧着都漂亮了,怪不得爷疼妹妹疼的像眼珠子一般,半月前就火急火燎的命人收拾院子了。”
福儿心中一凛,王府不比素园,始终没那么干净。
“是姐姐们心疼妹妹,爷不过是白担个名头罢了。”福儿笑着说。
“陈姐姐跟着爷在外一年,妾身还想着五公子可能都出生了呢,连皇上当初不都赞着陈姐姐好生养吗,哎哟,瞧妹妹这嘴……”
福儿侧头看过去,说话的是坐在她上首的王氏,王氏现在已经是和她平起平坐的庶妃了,而且因为生了个儿子,眉目间曾经的温婉已经消散不少,更多的是些许的高高在上。
王氏亲切的喊着福儿姐姐,“姐姐还没看见四位公子呢。娘娘,”王氏对着苏氏谄媚的笑道,“不如让奶娘把几位公子抱过来,也让陈姐姐见见。”
苏氏一如既往挂着平和的笑,说话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陈妹妹今日舟车劳顿,怕是早想歇着了,王妹妹,平日这个点儿不都是二公子睡觉的日子吗?你也不怕吵着了二公子睡觉。”
王氏噎住,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讪讪的笑着,“妾身这不是想着陈姐姐早些见见几位公子么……”
福儿暗暗观察着府中
的几位女人,她和立嘉容一走一年,王府的变化还真大呵。
“好了,都下去歇着吧,今日团圆,晚上都过来用饭吧。”苏氏端了茶,众人鱼贯而出。
福儿跟着杨氏的后面出去,临出院子的时候王氏往她身边一靠,一下子把她挤到一边去,福儿踉跄了一下,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扶住了他,福儿回头看,明艳的严氏正冲她微微笑。
“哼,狐媚样子,装什么好人。”王氏昂着头,高傲的从她们旁边走开,袁氏淡淡看了福儿和严氏一眼,低头跟上。
“多谢你。”福儿向严氏道谢。
严氏忙还了礼,小声说,“天冷路滑,请夫人多注意脚下。”说完冲着福儿善意的笑笑,和周氏并肩离去。
一旁的春兰忙上前扶着福儿,担心的问,“夫人没事儿吧?”
福儿摇摇头,看着严氏离去的方向,隐约间还能听见周氏低低的说,“你何必帮她?她不过一个庶妃,这次……可是惹恼了……”
惹恼了谁?福儿静心凝听,严氏的叹息很快传来,“只是随手帮一下,算不得什么,你别多想。”
两个人渐行渐远,说的话福儿也再听不到。
“你不会真的以为她俩是在说‘悄悄话’吧?”
福儿回头,本走在她前面的杨氏居然又转了回来,刚才那一幕尽被她收在眼底,杨氏此刻一手搭在小丫头上,一副弱柳迎风的样子,只是眼里有着浓浓的嘲讽。
福儿低头,“不管是什么都不打紧。”
杨氏伸出纤细的手指碰了碰福儿的脸颊,触感冰凉,福儿瑟缩了一下,看见杨氏原本白玉一般的手已是青筋暴起。
杨氏生子难产这句话一下子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真羡慕你有这副好身子,瞧着胖胖的多喜气。”杨氏叹息着,“人家希望你记她的好,你也就从善如流了吧,想你刚入府的时候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不过……”杨氏微微顿了顿,轻佻的笑笑,“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你不会忘了那只蝎子吧……”杨氏凑到福儿耳边,轻轻的呢喃着,“我告诉你吧,那蝎子……就是王氏塞到你箱子里的。”
杨氏的语气实在太过阴森,福儿不自觉的倒退一步,勉强的笑笑,“什么蝎子,妾身都不记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杨氏盯着福儿良久,突然绚烂一笑,“装傻没关系,等你清静日子到头的时候……好妹妹,到时候你自然会选一个好姐姐疼你的。”
杨氏深深的看了福儿一眼,扶着丫头回去。
福儿站在原地,不禁深深的皱紧眉头,才回来第一天,就这般不安生吗?
小秦子早已派人收拾好了福儿的院子,看着熟悉的院落福儿不由得百感交集,她必须得尽力回到刚入府时候的生活,否则只怕她日后会不得安生了。
刘嬷嬷来给福儿磕了头,福儿趁机问起王府的情景。
与福儿在路上想的差不多,王府现在明明白白的分了两派,一个是有嫡子的王妃苏氏,跟着她的便是王氏和袁氏。一个是有两个儿子的杨氏,因为敏王妃也生育了敏王的嫡长子,而且杨氏的父亲又升了从二品的官位,杨氏的身份水涨船高,依旧和苏氏明里暗里叫着劲。
说到孩子,福儿又问了府里四个公子的事儿。
庶长子立沛源和四公子立沛卓养在母亲杨氏身边,苏氏自然也把自己的儿子,三公子立沛翔养在正院,让福儿纳闷的是,苏氏竟然让王氏把二公子立沛哲养在自己身边。
“不是说庶妃不可以自己养孩子吗?”福儿问道。
刘嬷嬷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府里一下子多了三位小爷,王爷又不在,还不是王妃说了算,把二公子交给王夫人养,又做了好人,又不必给二公子一个好出身,这养在主母身边的孩子和养在……”刘嬷嬷看了一眼福儿,把那两个字吞了下去,“总归是不一样的。杨娘娘身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王妃怎愿意再给她添一个儿子,王夫人得了王妃这么大的恩典,自然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王妃了。”
福儿若有所思,回想起今天所见见闻所听,“莫不是……我惹恼了王妃……”她声音极小,刘嬷嬷一时没听清楚,见福儿正在想什么似的,也不敢再问,扯了两句闲话下去了。
因春梅还没缓过劲来,晚膳的时候福儿便只带了春兰一个人去了正院。
真真正正的大团圆啊。
立嘉容坐在上首,两边坐着苏氏和杨氏,王氏紧挨着苏氏坐在左侧,福儿挨着杨氏坐在右侧,之后依次是严氏和周氏,上下高低立显。
立嘉容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福儿在心里暗暗松口气,自从她受伤以后,立嘉容对她明
显的很重视,不过在王府里,她宁愿立嘉容不要重视她,毕竟她整日面对的是后院的女人,并不是立嘉容。
一家人默默的用了饭,福儿也见了几位公子,除了立沛源,其他都还是襁褓里的婴孩,福儿也分别送了礼,给立沛源的时候福儿有些心疼,不知是不是杨氏过于疼爱幼子,立嘉容的身子似乎又差了些,脸色更加青白。
晚上福儿好好休息了一番,接下来的几天福儿都借口舟车身体不适,连续挡了王氏、袁氏和周氏的探望,恢复了之前的日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虽然听了王氏的一些难听话,不过日子还是过的比较舒坦的。
府里众女的侍寝日子又重新排了,福儿每个月还是那么两三天,福儿虽然想立嘉容的紧,但也知道这次她陪着立嘉容单独在南下郡待了一年,众人心中都很不安,她现在是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断不敢在侍寝这样特殊的事儿上再引人注意了,年年岁岁都有时间,慢慢的总会好的。
唯独让福儿的担心的是立嘉容会冲动,不过很快福儿就放下心了,年关将至,立嘉容要忙的事情太多,除了侍寝的那几日,福儿都没有再见过立嘉容。
两个人谁都没提避子汤的事情,所以小秦子每次还是照旧端了避子汤,这件事无形中倒提福儿解决了不少麻烦。
年过后福儿也开始忧心起两个丫头的婚事了,尤其是春梅,年过后就十九岁了,福儿满心满意的准备为春梅寻个好人家。
☆、春梅
福儿认识的外男不多;所以春梅的婚事福儿拜托了小秦子和小方子去打听,消息一下子传了出去,满王府的人都知道了二春准备出嫁了。
这件事立嘉容也暗自叮嘱过小秦子和小方子,一定要找好点的人家,也算是回报二春尽心服侍福儿这么多年。
不久,小秦子就来回话了。
“夫人可还记得那位雷侍卫?”小秦子笑眯眯的问。
福儿眼睛一亮;“可是送我回王府的雷侍卫?”
小秦子点点头,“雷侍卫听说夫人要为两位姐姐说媒;马上就到奴才面前毛遂自荐,来求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