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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咋不说话?没听见吗?我再告诉你一遍,昨天,我已经光荣入团了。”
他握着胡国庆的手,使劲抖了抖,勉强说了句:“听见了,我全听见了,国庆,祝贺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咦!你咋哭啦?”胡国在的耳朵变得异常灵敏。“怎么?这次入团没有你?”
“国庆,咱不说这些了。说说你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
冯援朝想岔开话题,可胡国庆的犟脾气又上来了。
“不行!你非得给我说说,同样受了这么重伤,你平时又积极肯干,要求上进。眼看就要回家了,为什么入团没有你?”
“你看,咱弟兄俩见面,应该高兴,咱说些高兴的事不好吗?”
“不行!你非得给我说清,为什么这次入团没有你?”
“好吧好吧,那咱坐下说。”他扶着胡国庆坐在了病床上。
“唉!说来话长。你想想,咱们四人,我是副班长,职务最高,毛玉柱是安全员,责任最重。出了这麽大的伤亡事故,不处分我俩已算烧高香了,还想奢望入团?我想,上级领导这么做也是对的,这叫将功补过。你说呢国庆?”
“那……”胡国庆愤懑的又想大叫,忽然却沉默了。他扭头想看看援朝此时的表情,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他低着头,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才嗫嚅着开了口:“援朝,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胡说!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怎么能是你害了我呢?”
“不,你不知道,这件事在我心里快埋有两年了,一直没敢对你说。你记得不?前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在长沙坝看节目,你和吴国政几个在抽烟,被我看见了。你叫我,我装作没听见。其实,就在那天晚上,我把你给汇报了。那时,我听说连里正在讨论发展你入团的事。要不是我,恐怕你早就是团员了……”
“别说了,国庆。要说起这事,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当时确实是要发展我入团,于群来找我谈话,要我狠批思想深处的一切杂念,要向组织坦心扉。我一时糊涂,就把咱俩饿得没办法,从树上弄了几个干柿子的事给说了。没想到连累得你,几年也没入上团。”
“班副……”胡国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冯援朝一把将胡国庆搂进怀里,胡国庆这才“呜呜”哭出了声。
“别哭了,国庆,小心哭坏了眼睛。”他将胡国庆小心翼翼地扶起,想为他擦去眼泪,却发现蒙目的绷带干干的,心里顿时明白,他的泪腺已被炸坏,永远再不会流出一滴泪水了。泪水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他再次将胡国庆搂进了怀里。
“兄弟,我的好兄弟……”
半年后,胡国庆回到了咸阳,被安排在街道办的一个竹器社工作——编竹器可不用眼睛——组织上还为他找了位农村姑娘,结婚后转为城市户口,也安排在竹器社工作。他们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改革开放后,竹器社倒闭,他们双双下岗。但他并不消沉,和妻子在街头夜市摆了个饭摊,卖臊子面,还挂出一块醒目的招牌——瞎子面。他恪守着诚信为本的经营理念,饭菜量足质优。他生性活泼,爱说爱笑又爱唱,模仿各地方言维妙维肖,南来北往的旅客和本市远近的居民,都成了他的好朋友和回头客。他经营的饭摊,也渐渐发展成了饭馆。但“瞎子面”的招牌,始终未变。假若你来咸阳,定会在咸阳市北门口看见那块金字招牌。“瞎子面”已成为咸阳名吃,您不可不尝。
他那几本写满豪言壮语的日记,也一直珍藏着。若能发表,定能让你领略那时代青年的精神风貌。
学兵二连撤离后的半个月,连长、指导员、魏副连长和司务长,清理移交了所有手续,正式撤离。回来时,连长总算如愿入了党。而魏副连长和司务长,仍是非党群众。
王副连长后来又转战青藏线,据说转业在了青海格尔木,以后再没见过面。
——完
学兵二连 后记
后记
写部三线学兵的小说,是萦怀三十年的夙愿。迟迟未能动笔,一为才气所限,二为生活所累。究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我一直想跳出写此类题材容易陷入的突出歌颂英雄主义的“歌德式”或悲叹文革苦难之“伤痕式”的俗套,想以较轻松的笔调,真实客观地反映当年的学兵生活。但是,一直苦无灵感。直到前年,就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