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排长王普选发言说:
“我看以上两位同志说的都有道理。班排的各级干部,以及共青团员的模范表率固然重要,但也应注意到,我们来三线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学兵们的思想观念,不可避免的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如何应对变化做工作。我想这应是我们今后应注意的工作要点。”
指导员听了,频频点头。
七班长丁新旺是个老实人,实话实说:“我看,问题的关键,是咱连发展团员速度太慢,许多副班长,积极肯干,可至今还没入团。一些要求上进的同志,一看那么积极的副班长还入团没门,就有些心灰意冷,慢慢松了心劲。而一些以前就不太积极上进的同志,就更不主动进步了。再说,有些够条件的,应尽快吸纳入团。已经入了团的,一定要加强自身素质。只有这样,才能增强团支部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指导员听了,颇不以为然,插话说:“一年多时间的考验都经受不住,没能入团就松心劲。这样的人,我宁可不要。”
一看会要冷场,又鼓励大家:
“接着说,不要受我插话的影响。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观点嘛。”
“我想用辩证法的方法,来分析一下咱学兵二连一年多的情况变化。”
这新颖的开场白,听得大家都为之一楞。一看,原来是十班班长杨文选,貌不惊人,出语却惊人。
“咱们连的发展变化,很符合否定之否定,螺旋式发展的辩证法规律。刚来的时候,大家都很老实,不敢跟上级顶撞,所以很好管理。时间一长,有些人学油了,敢顶撞上级了,但这并不可怕。他敢顶撞,我们就敢处理。可是发展到现在,这些人又不顶撞了,成了二皮脸。不跟你吵、不跟你闹,可比跟你吵、跟你闹还厉害。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一批评,他还振振有词,说,‘我不要入团,不要五好,更不要先进,你能把我怎么着?’这号人最难对付。”
于群一听杨文选说到了点子上,忙高声附和,举手发言:“对,就是,没错。像我们班的刘秀松、虢玉成,就是这号货。你一说他们,他们跟你嘻皮笑脸,油嘴滑舌。让他们写检讨,作检查,他佯俅不睬,既不争辩,也不顶撞,就跟没事一样。遇上这号货,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嗯?”
这可是个新情况,马上引起了指导员的警觉。
没多久,他就遭遇到了几位以后在学兵二连被称为“赖子”的“赖子风采”。
一天,三班长于群午休时,听到墙外有人一边走,一边议论,某某某的扒车技术如何如何。他是班长,正睡在一进屋的靠墙,这篱笆墙又不太隔音,所以他能听到墙外人的说话。但说话人很快就走过去了,他只记住了“三角”、“枣核”及“扒车”等只言片语,如获至宝,赶忙跑去向指导员报告。
指导员一听,并未表现出于群所企盼的惊喜。因为于群汇报的有价值情报实在太少,甚至连说话人是谁都不能确定。似此道听途说,且只言片语,如何能堂堂正正的对当事人加以处理?何况你听听这外号:“枣核”、“三角”、一听就是难对付的家伙。
但指导员还是决定,分别叫来俩小子问问。因为这毕竟是有关扒飞车的唯一情报。
“三角”是五班的崔云海,长得肩宽背厚,墩矮结实。一听指导员问及扒车,立刻瞪起两只牛眼,一口河南腔:
“谁说的?我没有。”否认得干脆利索。
又叫来“枣核”,七班的王福庆。
“就我这瘦干鸡,还能扒车?笑话!”王福庆咧着他那随时都像流涎水的大嘴巴,一副无赖相。
指导员只好耐心开导。说,既然有人揭发,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只要你俩承认错误,并检举揭发别人,不仅不给处分,反而会受表扬或嘉奖。耐心开导了半天,见俩人一声不吭,以为思想有所松动,就说:“回去后,请认真考虑。谁考虑好了,随时欢迎来谈。”
俩人走后,指导员叫来五班长和七班长,让调查五一前夕,李部长去卫生队慰问那天,崔云海和王福庆的行踪。可调查的结果,令指导员失望。这俩小子那天确实没有外出,一直在班里打扑克。指导员只好寄希望于他俩的觉悟了。
一等多少天,不见任何一个来。
再把他俩叫来,单刀直入:“考虑好了没有?”
“考虑啥?”
“嘿!那天我苦口婆心的开导,难道白说了?”
“我没有,让我说啥?”崔云海一如既往,瞪着牛眼。
“就是,我也没有,”王福庆仍是那副涎脸相。
指导员原打算再耐心开导他俩一次,但一看是这副赖相,说得再多也等于对牛弹琴,只好挥挥手,让他俩走掉。
接着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那天,他听三班闹哄哄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叫魏副连长去三班看看。
三班的几个家伙正在狭小的屋内玩“骑驴”。一个人挟住另一人的脑袋,其他人则往被挟脑袋者的身上骑。被挟脑袋者则朝后乱踢。踢上谁,谁再让挟着脑袋当“驴”。
魏副连长进去时,这伙人正玩在兴头上,没人理他,他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气得他怒声厉喝,才将这伙人制止住。被挟着脑袋当“驴”的虢玉成,揉揉眼睛,一看是魏副连长,产刻“立正”、“敬礼”,并喊了声:“魏连副。”
这声称呼可把魏副连长给气火了。平时听人喊他“连长”前面还加个“副”字,心里就不很舒服。如今这小子竟把“副”字倒过来,放在后头,听着更觉刺耳。
“虢玉成,你小子什么意思?只有国民党部队才这么称呼,难道你把我当国民党?”
“哎,哎,别生气,魏连长。我看班副、排副的,咱们部队不都这么叫吗?叫你魏连副有什么错?”
“你,你……”魏副连长一听这小子一会儿“魏连长”,一会儿“魏连副”的,这不是有意挖苦他吗?气得他恨不得扑上去,给这小子两耳光。
“你小子……”
眼看气得魏副连长要动手,刘秀松忙上去拦住,一边把魏副连长向屋外推,一边说着劝解的话:“魏连长,消消气,犯不着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再说了,上级跟下级吵架,也让人笑话。”
说着推着把魏副连长请出了门外。一出门,魏副连长像是明白了什么,“刘秀松,你什么意思?俺?”
“怎么了,魏连长?”刘秀松仰起那张小胖脸,瞪着童真的眼睛,“难道我劝架也不对?”
“劝什么架?我这是在批评他,你怎能说成是吵架?”
“对,是批评。可批评不听,就发生了吵架,对吧?”
“你,你小子,也敢戏弄我?好,你等着……”
气得魏副连长愤然离去。背后却传来这帮小子得意忘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指导员一听,也勃然大怒。这还了得?目无首长,这队伍今后还怎么带?立刻打发通讯员,把俩小子叫来。
俩小子来后,被指导员劈头盖脸一顿猛训。俩小子一声不吭。既不嘻皮笑脸,也不惊惶失措,眼睛还滴溜溜跟着指导员的目光转,像在仔细聆听,还听得津津有味。训斥了半天,指导员也训累了,见他俩一声不吭,以为收到了效果。就说:“回去立刻写检讨,明天一早送来。”
第二天等了一上午,不见他俩来。只好派通讯员去叫。
“检讨写好了没有?”
俩小子不说话,眼睛滴溜溜乱转。
“说你们俩呢!往哪里看?”
俩人目光回归,注视着指导员。
“检讨呢?写了没有?”
俩人眼睁白乎乎的,不说话。
“怎么?给我装聋作哑?”
俩人似乎不知道指导员在说谁。
“咦!给我玩这花样?以为我没办法?告诉你,像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回去老实给我写检讨。要是不写,看我怎么收拾你。”
俩人脚跟一碰,敬个礼,回去了。
指导员虽用大话诈了半天,老实说,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还没等他想好怎样收拾刘秀松,虢玉成,又被王泛亚给缠住了。
那天晚上,熄灯号吹后,指导员去上厕所。厕所里有盏昏暗的灯,王泛亚正蹲在厕所里,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小人书。
“嗯?熄灯号都吹了,你不去睡觉,躲在这里看什么书?”
王泛亚一看指导员进来,忙提上裤子,揣起小人书准备走,却被指导员拦住了。
“等等,让我看看,你看的是什么书?”
王泛亚揣在兜里就是不往外掏,指导员就上去夺。夺来扯去,“哧”地一声,书是夺下来了,王泛亚披的一件破外衣,也被扯了一个大口子。指导员夺下书来一看,是本《红灯记》,就把书还给王泛亚,让他快回去睡觉。王泛亚却不干了。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损坏东西要赔。我这衣服被你撕破了,你给赔吧。”
“嘿!一件破衣裳,回去缝缝不就完了,赔什么赔?”
“那我不管。你给我弄坏的,你给我缝。”
“嗬!还讹上我了。我就不给你缝,你把我怎么样?”
“你不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不对。”
“好了好了,就算我不对。你回去吧,啊?”
指导员一看这小子硬的不吃,忙说了软话,急抽身。却被王泛亚给揪住了。
“不行,你得给我赔。”
一看这小子软硬都不吃,指导员有点急了,“我说你……”嘴里差点蹦出“小子”两字。“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泛亚仍不温不火:“你是指导员、是党支部书记,应带头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损坏了我的衣服,就得给我赔”
“我要是不给你赔呢?”指导员放低了声音。
“那你不讲理,你耍赖。”
“什么?你敢说我赖?”指导员这几天正被“赖子”弄得心烦意乱,如今遇上了这“赖子”,反说自己“赖”,一下子就火了。
“那你给我缝。”言下这意,给我缝了就不“赖”。
“我就不给你缝……”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声高,惊醒了入睡的人们。有人好奇,爬起来看。三排长牛志文和十班班长杨文选,一看是自己的部下在和指导员吵架,忙跑了过来。一看板鸭的衣服撕了屁大个小口子,竟缠得指导员不得脱身。牛志文忙说:
“哎呀,这么点小事,我给你缝,行不?走走走,快回去睡觉。天都这么晚了,指导员,你也回去。”
“就是,这么点小事,不行我给你赔件新衣裳,”杨文选也过来帮着劝。好容易把板鸭拖走了,指导员这才脱身。
短短几天,与赖子们交手,连输三场,气得指导员可想而知。但思来想去,又实在想不出对付赖子的高招。看来真应了那句古话——人无耻无治。
冯援朝回连后的一个多星期,那七只大木箱也到了。由于汽车连的司机不认识冯援朝,所以将这七只木箱径直拉到了学兵三连,交给了王萍。
王萍在团部找电话打到了学兵二连,电话是指导员接的。接完电话,让通讯员叫来了冯援朝,又让冯援朝详细介绍事情的缘委和经过,这才告诉冯援朝,这七只大木箱已到了学兵三连。并准了冯援朝半天假,让其去取木箱。
学兵三连在大棕溪,和团部机关在一起。来三线已快两年了,这是冯援朝头次去学兵三连和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