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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也不无怀疑,怀疑魏王是否蓄意陷害,真正目的却在于朝廷中王相之争了。
赵德昭见他执迷不悟,也不急着盘问,他现在手中无数件案子,那些关键人物突然之间全被抓了起来关在米仓里,一人一个仓间,令人看得的紧,彼此之间无法互通声息,泗洲地方群龙无首,混乱不堪,他有无数个突破口可以撬进去,哪会在邓祖扬身上耗费功夫。
邓祖扬被莫名其妙地软禁在一个舱间里,对整个事情仍是茫然不解,这时舱门轻轻叩响,一个文士慢慢踱了进来。
邓祖扬从榻上坐起,认得此人是随王驾南行的幕僚慕容求醉,便疑惑地拱了拱手:“慕容先生?”
慕容求醉微微一笑:“邓府台不必客气。”
邓祖扬问道:“王爷又有什么话说?”
慕容求醉道:“王爷忙的很,你暂时就住在这儿,很安全,一时半晌也不会对你有进一步的决定,呵呵……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朝廷委任、牧守一方的朝廷大员么,朝廷旨意一日不下,你就仍是官身,王爷也不敢太过难为你的。”
邓祖扬微微一笑:“邓某问心无愧,只恨不得马上真相大白,倒也不怕什么难为的。”
慕容求醉双眼一亮,笑道:“说的好。唔……老夫随侍魏王千岁南下,是受了赵相公的委派,这件事……邓府台还不晓得吧?”
“赵相公?”邓祖扬不由一呆。“不错,正是赵相公。呵呵,邓府台从一三等县的县令,破格提拔为泗洲知府,是当初赵相公在官家面前再三举荐的结果,赵相公是很欣赏邓知府的,邓知府年轻有为,做事干练,系千私德品性方面,自然更是不成问题的。现在有些宵小瞒着邓府台胡作非为,邓府台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这很好……”
邓祖扬勃然道:“慕容先生这是甚么话?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邓某的的确确是毫不知情。”
慕容求醉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语含深意地道:“不知情就好,不知情就好,邓府台最好咬住了这句话莫要松口,其他的,莫要说的太多,现如今心怀叵测的人太多了,一旦话头上有甚么闪失,落入有心人耳中就会小题大作、借题发挥的。到那时赵相公若也处境尴尬,邓知府怎生对得起自己的伯乐?只要你小心应对,赵相公那里自然会对你予以照拂的。”
邓祖扬恍然大悟,忍耐了半晌,才呼出一口气儿来,沉声应道:“邓某明白了!”
“明白就好。”慕容求醉拱拱手道:“老朽不宜在此停留过久,告辞了。、,
听着一条条消息禀报上来,魏王赵德昭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一直担着心事,害怕杨浩用了这样暴风雨般手段,却仍是拿不到什么凭据,那时不但杨浩倒霉,他这个刚刚晋封的魏王,恐怕都要被削爵以平息官吏和士伸们的愤懑,幸好那看似不可攻破的防御实则是靠一条条的不法得益来联系的,一旦首脑被抓、网络瘫痪,反水投降的人比比皆是,大把大把的证据都被搜罗了出来,那些慕僚们光是把现有的证据整理清楚,也不是一时半刻办得到的。
他现在是每整理出一部分,就飞马传报京师一部分,这一趟出来,他魏王赵德昭明察秋毫、精明干练的一个考评已是跑不了啦,连他的老师宗介洲那样老诚持重的人都是眉开眼笑,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开心不起来,一个朦脆的倩影总在他的心底徘徊,那琴声却仍似泉水般在心底流淌,经此一事,他还能再见到那个身纤如月,似墨韵流香般书卷气十足的女子么?
杨浩正在向他回报着事情:“千岁,下官依刘书晨的供词,已率人随同郭观察去仔泗检查过府库,府库中那一箱箱官银,只有摆放在最上面的一层才是真的,下边有的根本就是铅键,更有甚者,再往深处去,高处去,许多贴好封条的箱子,里面连装样儿的银子都不曾有,全部都是砖头瓦块……”
赵德昭听到这里不禁一拍书案,怒道:“真是胆大包天,邓祖扬还说他毫不知情,若他真的是毫不知情,这样的糊涂官儿,也该重重参他一本,否则泗洲地方在他治下真不知要糜烂到甚么地步。官仓那边怎么样了,那里关押着许多极重要的人证,而我们的人手有限,除去扈卫官船的,能调动的人手有限,只能依赖当地的差役,他们之中还有多少与那些奸商有勾结,目前尚不得而知,要是有个闪失,可就被动了。”
“是,王爷放心,下官也知道那些差役其中必定还有他们的人,可是要在捕人、查案、索证、审讯,处处都要用人,这些本地的衙差胥吏又不能不用,是以才把他们关押在官仓中,一个一个粮仓,守卫人员五步一岗,俱都站在外面,这样互相监视,其中纵有人与他们是同伙,也无法做手脚放他们离开的。过一会儿,下官就去官仓,依据已有证据提调人犯,一次专攻一人,逐个攻破,让他们再也无法攻防同盟。”
“嗯,杨院使所作所为,看似莽撞,实则大有道理,本王甚为放心,有你…………
他刚说到这儿,一阵依稀的歌声杳杳传来:“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这歌声若有若无,十分泗微,若是常人听到绝不会在意,赵德昭听在耳中,却触电一般惊跳起来,失声道:“凤求凰?”
“嗯?”杨浩是鸭子听雷,不懂、不懂,见他忘形跳起,不禁投以诧异的眼神。
赵德昭快步走到舱房一侧,推开窗子向岸上望去,长堤上绿柳依依,青草菲菲,袅袅的歌声变得清晰了许多:“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顾顽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尊尾永为妃口(刀鱼木JJ)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赵德昭据紧双拳,脸庞涨红起来:“是她,是地……,她要见我?”
赵德昭一个转身,就要飞奔向舱门,杨浩咳嗽一声,躬身道:“王爷,王爷身份贵重,当此非常时刻,为防有人狗急跳墙,还是待在这官船上安全一些,请王爷以朝廷和苍生为重,勿让下官等慌张挂念。”
赵德昭回首怒视着他,杨浩坦然立定,神色自若,赵德昭终于气馁,垂下头道:“罢了,请杨院使走一遭,替本王……替本王把那孪者请上船来。”
“下官遵命。”杨浩应了一声,便向外走去。官船下的码头上戒备森严,若非船上的官员,任谁都不得进入的,杨浩下舷梯到了岸上,循着歌声向青草丛中走去。
邓秀儿上不了船,本想用歌声把魏王引下来,她与魏王情愫暗生,彼此虽未明白示意,但是心中自有一种默契,她相信魏王会见她的,不想来的却是那个在泗洲见人就咬的杨浩,邓秀儿不知他是奉了魏王之命而来,不想见他,所以在草丛中与他捉起了迷藏,换个地方唱几句,然后迅速再换位置,只想把魏王唤下来,在她想来,能不能救得父亲还不是魏王的一句话么?
杨浩追之不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忽地矮了身子,迅速隐没了自己身形,悄然向一个方向潜去,邓秀儿唱歌始终不离官船左右,不过就这几个地方而已,到了那处草丛中,果见邓秀儿蹑手蹑脚潜来,一见四下无人便站定了身子,望着官船张口就要再唱那首“凤兮凤兮”。
一个“凤”字刚出口,她背后一首怪里怪气的杨浩版“梦里飞翔”忽地唱了起来:“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
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躲藏,看见远方船上那尊贵的王爷,Yo、Yo、Yo,e,OH,Yeah!邓小姐?”
第309章法理人情
袍子紧紧贴在身上,水像小溪一般从他袍裾上滴落,很快在他脚下的甲板上积成了一个小水洼,程羽、程德玄、慕容求醉和方正南等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杨浩拧了拧袍子上的水,将两络湿漉漉的长发向左右一分,很腼腆地向他们笑笑。
慕容求醉道:“杨院使这是,,?”
“你个老姜八明知故问!”杨浩暗骂一声,讪讪答道:“本官正在甲板上散步小忽闻岸上歌声,一时无聊,循踪追去,见是邓姑娘望河而歌,随口打了声招呼,结果那小姐受惊之下跳了起来,失足跌落河中
方正南双眉一蹙道:“那杨院使何以,?。
杨浩翻个白眼。答道:“本官立即跃入水中搭救而毛。”
“喔 方正南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道:“杨院使的水性想必不太好了
杨浩板着脸道:“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程德玄忍着笑道:“所以最后反而是那姑娘揪着头发把杨院使拖上岸来?”
杨浩面红耳赤。解释道:“其实岸边水浅,水流也不急。不用她帮忙,我自己也能刨上来,只是要花点儿功夫罢了。”
慕容求醉和方正南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杨浩没好气地道:“我去换件衣服。”说罢转身就走,程羽向程德玄递个眼色小立即跟了上去。
三人一走小慕容求醉立即对方正南道:“在那府时,千岁与邓姑娘琴瑟合鸣,暗通款曲,显然是有情意在的,那姑娘来求见千岁1定是为了那祖扬,你况千岁是否会答应援手?”吟·’广告 “最好是答应。”方正南脸上阴晴不定地道:“倒一个那祖扬不要紧,可这样难得的机会。既让程羽那个老狐狸看在眼中,焉能不禀报于晋王,晋王和咱们相爷是死对头,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一定会大加得用的,魏王若是望美人而心软,那么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是要站在咱们相本一边了。”
慕容求醉捋须思忖片刻,迟疑道:“你看 ”咱们要不要以相爷的名义向魏王说和一下,有那姑娘求恳在先,咱们再略施援手,魏王年轻尚无主见,十之**就肯相助了。
“依我之见大可不必方正南往舱门紧闭的魏王舱房一望,低声说道:“少年慕艾,若是你我在魏王这般年纪时,有这样一个娇怯怯的美人儿上门相求,又是自己心仪的姑娘,但能相助如何忍得袖手?何况魏王虽然持重,毕竟是天皇贵胄,胸中自有一股傲气,如我所料不差,他必肯相助的小若是你我出面,一旦让他有所警醒,反而不美。”
慕容求醉恍然领悟,颌首道:“有理,你我还是冷眼旁观,静候其妾的好。总之,那祖扬死活不论,勿要让他牵累了咱们相爷才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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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姑娘,快快请起,有什么事,都请起来说。”
此时正是酷夏将尽时候,秋老虎同样炎热,邓秀儿穿着本来就少。又是绫罗绸缎一类的薄软衣衫,这一湿透,尽皆沾在身上,双臂衣衫隐隐透出肉色小往那儿一跪修直的背颈、纤细的腰肢、浑圆而小巧的臀部妙相毕露,赵德昭不敢多看,欲待伸手去扶,如此情形下更觉男女有别,可是邓秀儿这般长跪。他实在不忍。
那秀儿仍是不起。俯首泣然道:“王爷,秀儿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家父的确是被蒙在鼓里为亲人所误的,家父绝不是个无和的贪官。如今家父性命生死都在王爷一念之间,秀儿走投无路,唯有恳求王爷高抬贵手,能饶过我父性命”
赵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