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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丁玉落见二人缠斗紧密,拳脚往来难分高下,身形一晃,便向丁承宗那里闪去一步,本来是想着大哥没有自保之力,担心雁九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对大哥不利。可雁九心中有鬼,一见她神形飘动,立时提高了警觉。
他与杨浩正在生死相搏,分心二用之下哪里还能见招拆招,手下只一缓,便被杨浩窥个机会,双臂一探,化掌为拳,重重地击在他的两侧肋下。杨浩此时双拳的力道至少也有几百斤,雁九被他双拳击中,就像两只铁锤砸中了胸口,只听“嚓”地一声,刺疼入骨,几根肋骨都被打断,整个人仰面飞出去一丈多远,“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又“嗤”地一声沿着平滑的地砖蹭出去,撞到壁角才止住了身子。
他猛地一个翻身,一按青砖就要跳起身来,可是身子只一翻。鲜血登时喷了出去,整个人都萎顿在地,脸色腊黄如同金纸。
杨浩已恨极了他,若非还要从他口中问出那至关重要的消息,此时杀他不得,真想立即一拳取了他性命,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一脚跺在雁九的大腿上,雁九惨叫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一条大腿已被杨浩齐根踩断。
杨浩这才一俯身,提着他的背心把他扯了起来,高大趴在门槛外面,眼看形势陡转,大少爷竟然醒了,丁管事也突然出现,雁九爷又被人抓住,唬得他体如筛糠,哀声便叫:“大少爷饶命,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未断奶的孩儿”
“闭上你的鸟嘴!”小青在他屁股上狠狠踹子一脚,高大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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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拖下去,看紧了。”丁承宗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别院那四个长工立即答应一声,拖起奄奄一息的雁九便退了出去。他们四人若非对丁家忠心耿耿,早就另投他人门下了。如今又见大少爷醒来,自然更是死心踏地,倒是可以信得过的人,雁九虽有一身武功,如今肋骨断了、大腿折了,四个壮汉要看住他,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方才雁九被擒,自知再无生路,任凭丁承宗和杨浩如何询问,甚至施以重刑,他也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吐。这人骨子里倒有一股狠劲儿,丁承宗和杨浩都是阅人多矣,只看他决绝的神色,就知从他口中休想问出一点消息来。
待雁九拖下,丁承宗便看向杨浩,沉吟问道:“从他口中,是休想问出消息来了。你觉得……”
杨浩目光微微一闪,说道:“丁承业却没有这样的骨气!”
丁玉落冲进房中时,双方已经大打出手,方才盘问雁九,丁承宗和杨浩也只问“你方才所言云云”,而并不提及他具体透露过什么,丁玉落还不知二人已对丁承业的身份起了疑心,一听这话立即担忧地说道:“大哥,二……哥,承业再不争气,终究是咱丁家的子孙。你们倒底要问什么,总不会………总不会对弟弟也要用刑吧?”
丁承宗微微一笑,安慰道:“玉落,大哥知道怎么做,现在一切就交给我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
杨浩也道:“是啊,以后,你再不用受那么委曲,这些事,让我们男人来操心就好。”
两兄弟相视一笑,这点事情他们还是能掌控住的。两兄弟有志一同,都不想这个可敬可爱的小妹子再操那么多心,这半年来,她一个女儿家,得需要多少勇气、多么坚强的毅力才支撑下来。二人心中都痛爱怜惜这个妹子,不想她再为这个家再负担什么,也不想让她听到那么多龌龊黑暗的事情。
这时,门口人影一闪,穆羽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抱拳说道:“大人,丁承业带到。”
杨浩忙问:“可曾惊动了什么人?”
穆羽笑道:“不曾,属下特意等他进了一处男娼馆,这才下手拿人。又诳那老鸨说我等是霸州府的公人,以她身份是不敢到处张扬惹火上身的。”
丁承宇双眼缓缓一抬,森然道:“那畜牲现在何处?”
穆羽道:“他挨了我一下狠的,好半晌才透过气来。眼见我们人多势众,倒是始终安份着不敢闹事。现在街上行人渐多,我恐被人看见,令人把车驶向后门,从那儿把他带进来。”
“什么?”丁玉落心中一惊,这弟弟胡作非为时,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毕竟血脉相连,有份骨肉亲情,自家的兄弟,纵然有什么不是,也不能就此反目成仇,如今大哥既已醒来,已不得他胡作非为了,今后长兄如父,好生教诲他做人之道,未必便不能浪子回头。
是以一听他受了伤,心中便起了牵挂,忙道:“我去看看他。”说完闪身便向外奔去。
杨浩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灵光一闪,忽道:“雁九这头老狐狸看来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从他二人如今的情形来看,恐怕丁承业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通盘计划,他未必便知道。”
丁承宗道:“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本来,我们以为雁九是条小鱼,本想从他口中逼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再擒来那畜牲,半迫半诈逼他吐实,想不到真正的大鱼却是雁九,这一下虽是歪打正着,却也打草惊蛇,他坚不吐实,我们也奈何他不得。”
杨浩颔首道:“不过………丁承业这一到,我倒是想出一个法子来………
“喔?”丁承宗目光微微一闪,脸上便露出会心的笑意:“不错,他对我们坚不吐实,对别人,却未必不肯说实话!”
杨浩已转身对穆羽吩咐道:“小羽,你去把丁承业和雁九囚禁在一起!”说完又附耳对他嘱咐一番,穆羽心领神会,立即返身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那老门子大步闻进了二宅,高声说道:“大少爷,家里来人,促请雁管事回府去,说是出了大事啦。”这老门子有些耳背,所以说话声若洪钟,几乎震得承尘灰落。
丁承宗忙道:“出了什么事?”
白发苍苍的老门子道:“听说陆家老爷病死,陆家子侄都说是二少爷害他,如今披麻带孝,执着哭丧棒儿打上门来,寻不着二少爷,便又打又砸,放言要烧了咱丁家的大宅,大少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家里已是乱作了一锅粥,家人们寻不到二少爷,所以急急来向雁管事报信。
按大少爷吩咐,我没让他进来,此时正在宅子外面等信儿呐……”
丁承宗脸色一变,深吸口气,缓缓说道:“抬我回去!”
杨浩沉声道:“我陪你去。”
“好!”丁承宗握了握他的手,把两道剑眉一轩,振声道:“我们走!”
第232章 逆天伦
一处放置杂物的厢房,雁九气息奄奄,心中悔恨万分。
方才得意忘形之下,忍不住想要卖弄一番的心思,对丁承宗稍稍露了一些口风。丁承宗心思缜密,以他的机警,心中此时纵然没有十分把握,必然也已料到几分,难道自己处心积虑,算计一生,如今竟是竹篮打水,一场梦幻?
正急急转着念头,丁承业也被丢了进来。一见儿子神色萎顿,雁九立即强撑着坐起,关切地问道:“二少爷,你……怎么也被抓来了,可曾吃了什么苦头?”
丁承业本来以为自己弑父害兄的罪行被揭发,官府前来拿他,唬得他心胆欲裂,可是那公人不往府衙里去,却带着他出了城,他又以为是歹人冒充公人绑票勒索,及至被带到王下庄丁家别院,他的心中不禁奇怪起来,这时反倒拿不准这几个大汉的来路了。
正一头雾水的当口,他便被带进了这处房子,被推进房去,见雁九嘴角凝血,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丁承业不禁大惊失色:“九儿,你也被抓来了,到底是谁在对付我们?怎么……怎么这里竟是王下庄咱们家里的别院?”
雁九惨然一笑:“二少爷,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会被抓到这里,那下手抓我们的,还能有谁?”
丁承业又惊又怒,愤然道:“是姐姐使人抓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她不但抓了我来,那些人对我还好不客气,姐姐这是疯了么?”
雁九轻轻摇头,低声道:“不是大小姐,而是……大少爷。”
丁承业一呆,奇道:“你说是谁?”
“大少呢……”
丁承业一听如五雷轰顶,整个身子都站不住了,颤声说道:“你……你你……你说甚么?人……大哥……怎么……怎么可能……“
“他已醒了……”
丁承业登时一屁股坐到地上,失魂落魄地道:“他醒了,他醒了……”
有雁九怂恿,再加上对父亲和大哥的嫉恨,他可以默认雁九对父亲下毒,可以胁迫陆湘舞对大哥下毒,可是只有躲在阴暗处时他才有这份勇气和胆量,一旦站在明处,他就像一粒软壳蛋,完全丧失了勇气。哪怕大哥双腿俱废,在丁承宗面前,丁承业也没有那个胆量,心中有愧的情形下更加胆怯。
一见儿子心惊胆战的模样,雁九不禁暗自庆幸还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和整个计划透露给丁承宗知道,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的情形下,就算那句含糊其辞的话引起了丁承宗的警觉,他也不敢伤害自己儿子的性命。不然,纵使他将全部理由公开出去,天下人又有几个信他?只会认为他是挟怨报复,捏造理由陷害自己的兄弟。
至于不经官府而动用私刑,雁九并不十分担心,丁家是霸州的士伸名流,丁承业在霸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虽是一介家奴,在霸州府志里也是有名有号的义士忠仆。这样两个人物,丁承宗人一醒,便突然间一起消声匿迹,官府岂能不起疑心?丁承宗对祖宗基业的重视,远远超过他的个人恩仇,他绝不会不计利害,孤注一掷。
只是,丁家重新回到丁承宗的掌握之中,自己策划了半生的大计毁于一旦已是不可避免的事,自己已说出对丁庭心和丁承宗下毒的事,也是万难幸免的了,如今只能将罪责全都扛下来,无论如何保全儿子的一条性命,
万幸自己未雨绸缪,吩咐二弟卢一生另僻看小说就去十六开蹊径,如今他在北国位居将军,儿子和二弟若是汇合一起,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就算儿子不争气吧,只要卢家香火得以延续,复起的机会也还是有的
正思索着,丁承业突然回过神来,他绝望地嚎叫一声,猛地扑到了雁九身上,揪住他的衣领,气极败坏地叫道:“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有今天,你这个贱奴,你说、你说……”
雁九肋骨已被杨浩打断,再被丁承业这样一压,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刚想张嘴说话,就听外面有人叫道:“丁姑娘。”雁九心中一凛,登时咽回了话去。
侧耳听听,外边传出一阵私语声,雁九趁机小声对丁承业道:“我方才……说漏了嘴,已告诉大少爷和老爷被下毒的事,不过……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没有说出你来,你要不动声色,寻个机会逃出去。”
丁承业红着眼睛,恨极说道:“我本是锦衣玉食、体体面面的丁家二少爷,你让我逃到哪去?就算大哥他……他不知道我做的那些恶事,却也知道我与嫂嫂通奸的丑行,他……他岂会放过了我?你这老杀才……”
雁九突然愤力一挣,扬起手来“啪”地一记耳光,丁承业从不曾被他打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