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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爹吧?”魏光亮抬起头来。
“对。吃馒头皮和馒头底不那么难,学会吃肥肉可真痛苦。至少让你爹花了二十块钱,我才学会了吃肥肉。卖肉的镇子离营区有三里地,你爹把熟肥肉拿回营区时,肉早都凉了。凉肥肉吃起来可真难受。”
“刚才我体验过了。”
“部队是个集体,在很多方面,它是拒绝个性的。要想不被淘汰,你不但要适应它的规则,而且必须适应它的潜规则。如果不完完全全融入这个集体,你带的队伍肯定没有战斗力。”
“团长,谢谢你的教诲。今天这事,我会牢记一辈子。”
“光亮,我还想跟你谈谈另外一件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类自然规律,谁也不干涉。部队没有禁止未婚军官谈情说爱,但不禁止并不意味着谈恋爱可以信马由缰,五花八门的法子都可以拿来使用。当然,军官谈恋爱的手段也在与时俱进。譬如,一个军官向一个女孩子公开送花,现在是件平常事,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可是有很大副作用的……”
“团长,有话你就直说吧。”
“现在大学里,也有男生为赢得心爱女生的欢心,天天跑到她宿舍送花唱情歌的,这是很浪漫。问题是,我们这儿是军营而不是大学……”
“团长请放心,我不会像个小丑一样,站到哪个女人的窗前,给她拉小提琴唱小夜曲,我也不会再送花了。”
石万山心情复杂地看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说出来的是,“咱们回吧。”
魏光亮回到宿舍,齐东平告诉他:郑浩让你回来后去他房间一趟,魏光亮心情不佳的问是什么事,齐东平说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魏光亮愣头愣脑推开郑浩的门,“郑副参谋长有何指示?”
“光亮,没旁人时,还是叫我郑大哥吧,听着亲切,心头温暖。”
“不敢,可不敢叫郑大哥,这么叫抹杀了上下级关系,不合适;还叫郑叔叔吧,又怕把首长叫老了,我承担不起某些后果。”
“鬼东西!唉,没办法,人大了,成男子汉了,郑叔叔说话不管用了。光亮,现在胃怎么样,不难受了吧?石团长没有严厉批评你吧?”
魏光亮投去探究的眼光,不正面回答,“多谢师首长关怀。”
郑浩无奈地转移话题,“现在喜欢上七星谷了吗?对石头有感情了吗?”
“喜欢,七星谷很好,因为我喜欢上了这一大帮弟兄们。喜欢一个地方,是因为喜欢那儿的人。对石头也有感觉了,开山放炮挺单纯的,我也很喜欢。我现在觉得,生活还是单纯些好。”
“嗬,光亮现在的境界很高了嘛。问个私人问题,你也可以不叵答,你跟在美国的女朋友还有联系吗?”
“没什么,我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一切都可以坦率回答。只不过,那已经是前朝往事,成了云烟,没啥好说的了。”
“新的爱情在旧爱情的尸体上成长起来了,是吧?进展顺利吗?”
魏光亮几乎跳起来,“今天是我什么日子啊?真是邪了门了!”
“这么说,你已经听到过这方面的话了,是建议还是忠告?”
“是忠告,甚至可以说是警告。郑副参谋长想给我建议还是忠告?或者也是警告?说吧,我一概洗耳恭听。”
“那你得先告诉我,别人给了你什么样的忠告,或者说警告。”
“好。石团长警告我不要再骚扰林丹雁,怕我闹出丑闻来。”
郑浩含蓄地笑笑,“你一定要理解他,要理解你的团长。他这么做是为你好,就像他当众吃掉你揭下的馒头皮扔掉的肥肉一样,都是用心良苦。”
魏光亮眼睛眨巴几下,“听不明白。我的智商是不是出了问题?”
郑浩又一笑,“你会明白的。林丹雁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不瞒你说,我刚来时对她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我后来发现,她看上去好像容易走近,实际上,当你真要走近她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想要走近她,需要迈过许许多多障碍。”
“为什么?”
郑浩犹豫一下,然后似乎痛下决心,“话要从头说起。你了解她跟石万山的历史关系吗?”
“知道啊,她哥当过石团长的班长。”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孙子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要了解林丹雁,就应该了解她的历史。可以说,是石万山和他妻子,不,应该说是石万山,一手造就了今天的女博士林丹雁。”
魏光亮很惊奇,“是吗?”
“光亮,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帮你。你可别逞一时口舌之快,把我给卖了。”
“我好像不是长舌男吧?不过,你为什么要帮你的情敌呢?”
“什么情敌,真难听,你小子把你郑叔叔郑大哥当情敌,没准天天还恨着呢,但你郑叔叔可没把你当情敌。我没那么狭隘。光亮,告诉你吧,林丹雁与石万山的渊源深着呢,她从十二岁起就进了石万山家……”
郑浩把从汪小青处得知的情况全都告诉了魏光亮,把个魏光亮听得目瞪口呆。
“石万山对林丹雁有养育之恩,在林丹雁眼里,石万山的形象既是父亲又是兄长,同时还可能是情人。当然,我所指的情人可能只是精神上的,要不,她上大学时不会让石万山冒充男朋友,去吓退众多追求者。话又说回来,她在感情上依赖石万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魏光亮恍然大悟,“原来障碍是石万山。”
郑浩正色道,“不能把石团长说成是障碍。心理学认为,如果父女关系比较好,女孩子择偶时,会自觉不自觉地拿父亲做参照。我现在看明白了,林丹雁至今还没有嫁人,多半因为她还没遇到她认为比石万山优秀的男人……”
魏光亮喃喃自语,“她爱的人原来是石万山,真有意思。”
“瞎说什么呢!什么爱不爱的,这种事你可别瞎猜瞎说,你要改正你的思维方式!”郑浩冲他鼓起眼珠子。
“行了,我的郑叔叔郑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卖你的。谢谢你把这些情况告诉我,从此我再也不做傻事了。”
“别,光亮,你可别轻易放弃,林丹雁值得你锲而不舍地追求。当然,她这块阵地,强攻效果不好,应该……”
“这块阵地我放弃了。男人嘛,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放手时就放手!”
一号洞里,隆隆的炮声响过后,碎石泥土纷纷扬扬地往下落,各种除尘设备立刻自动开启,很快将洞中的粉尘清除掉了大部分。张中原和齐东平等人戴着口罩,跑了过来。
“营长你看,上面炸得太厉害,石头都快成豆腐渣了。”齐东平手指头顶上方。
魏光亮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板着脸,“这么多碎渣,怎么回事?谁装的炸药?顶部和侧墙都是光面爆破,忘了吗?”
“不怪他们,怪这些石头。”张中原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两手用力一掰,石头竟从中断开。
魏光亮摸摸后脑勺,有点难为情,“营长,你不是走了吗?”
“我不放心。东平,把台车开过来,打几个孔试试。”
打孔的结果,发现石质变得松软了。张中原感到事情不妙,赶快捡起几块石头样品,送到林丹雁办公室,请她作出鉴定。
林丹雁把石头样品放到放大镜下,仔细察看石纹,“什么时候出现的?”
“昨晚八点钟左右。当时就有感觉,石质已经开始变松,切面看得到不规则的裂纹。今天上午,放炮时发现泥土。”
“可能出现了泥夹石。”
“是吗?好像又不太像。”
“不管怎么样,不能麻痹大意。张营长,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增加测量次数,同时循环进尺要减小。”
“好,我马上通知下去。”
张中原跑着离开后,林丹雁又回到放大镜前仔细观察几块石渣,看了一阵,她立马锁门,往石万山办公室而去。
看了林丹雁带来的石头,听了她的分析,石万山二话不说,拉着她就上了敞篷吉普车,往一号洞风驰电掣而去。
车到山坡下,石万山刹车,跳下,告诉林丹雁:到了。
“开过去呀。”林丹雁坐着不动。
“不行,里边有运渣车。我定的规矩,除了送饭车,任何只能载人的车辆都不能开进坑道。”
林丹雁只好跳下车,一边嘟囔,“你那个宏伟计划可能要破产。”
石万山关好车门,“哪个宏伟计划?”
“看来你的宏伟计划不少嘛。”林丹雁讥讽道,“我说的是元旦突破五千米那个。”
“你能不能说点吉言?”
“很抱歉,本人做不来屈从于石大团长的小婢女,只信奉科学来不得半点虚伪。”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认输。哎,我已经找魏光亮谈了,提醒他不要再骚扰你……”
林丹雁脸子一拉,眼睛一瞪,“谁让你找他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事以后你少管。”
石万山本来想讨个好,不料讨了个没趣,悻悻然,“你说他骚扰你,要我负责治理,不然……怎么出尔反尔呢?”
“孔夫子不是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你不知道?”
“好好好,我错了,我举手,我投降,行了吧?”
林丹雁鼻子里哼一声,不再理他,径直往前冲,石万山加大步子跟上。
两人一起走进伪装过廊。
不远处的石渣场上,郑浩和他的助理江建华正在观看大翻斗车往里倾倒石渣,顺便把石万山林丹雁的一举一动都看到了眼里。
“伪装敞篷吉普车与气质美女的配套,比什么香车美女都酷。郑哥,你别说,他们在一起还真养眼。”江建华忍不住赞叹。
郑浩不做声,心里有些酸溜溜。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江建华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熟识郑浩多年,第一次见他动了真心,自己不该口无遮拦,触到他的心病。
郑浩瞪他一眼,又笑起来,“给你讲个幽默段子。一个人赴宴迟到,入席时,服务员正好把烤乳猪端上来,放到他面前,他大喜说‘真好,我坐在了乳猪旁边’,这时他发现自己右边坐着一个肥胖妇人,正对他怒目而视,他马上向她道歉,‘对不起,我说的是桌上那只。’肥胖妇人更是怒不可遏,起身就走。所以,你后面那句话才真正说错了。”
江建华哈哈大笑,“郑哥,其实你很幽默,只是平时看上去显得古板。”
“没办法,只有在自己非常信任的人面前,我才能放松,才能无拘无束,才能敞开心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但至少我比很多人活得累,唉!”郑浩叹口气。
“其实这样也挺好,虽然累点,但保持了威仪。在中国,有了威,才能有力,威力威力嘛。”
郑浩默然,片刻,幽幽地叹口气,“在大功团,真正有威的是石万山。更经典的说法是,有权才有位,有位才有威。石万山很懂用兵之道,对下属恩威并施,下属都敬他爱他拥戴他。中国人最重视什么?道理、性命、德行、气运。道理和气运讲天道自然,德行和性命讲人生境界。这样的人的确有人格魅力,对女人来说更不啻是毒药,所以林丹雁迷恋他是可以理解的。他对林丹雁越保持君子之态,林丹雁所受的折磨就越没有尽头。”
汪建华深深地看着他,“看来你是真爱上她了。”
“我不否认这点。我希望自己能帮助她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