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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目前这二百多米切口来看,这个主体坑道的开凿,难度可能会超出顾师长的想象。”
“哦?我的想象,此话怎讲?”
“搞设计,也得知己知彼啊。”林丹雁活泼起来,开了个玩笑,马上又正色,“这么长一个主体坑道,对贵师来说,的确是个新课题。以前,顾师长的爱将,这位石大团长开凿过的最长坑道是八点七八公里,对吧?所以,我对大功团说只用三个营的兵力,只用两年工期,就能打通这个主体洞,保留看法和意见。”
“这丫头,厉害呀!石万山,说话啊。今天怎么跟个哑巴似的?”“狮长”瞪眼。
“请林工程师相信我团的战斗力。何况,我们添置了六台大型凿岩台车……”
“问题是只能从两个方向开凿,你们就是有六十台凿岩台车也没用。”林丹雁没好气。
“办法总比困难多。”
“石万山,你让人家说完嘛。”王远庆权威性地开了口。
“王部长,我说完了。”林丹雁笑笑。
成南方保持着慢条斯理的风格,“兵力不足,确实是个问题。世纪龙工程启动后,我们师一下承担了十六个阵地的施工任务。白山黑水的东北,戈壁沙漠的西北,雪域高原的西南,到处都有我们新开辟的战场。这些阵地哪个都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七星谷这个龙头工程。所以,你们大功团在工程上要多想办法。”
“请首长放心,必要时,我们会设法增加作业面,并且要充分发挥机械作用,努力挖掘科技潜力。”石万山赶紧表态。
顾长天鼻子里哼一声,豹眼柔和起来,石万山知道这是“狮长”表示满意的一种方式,刚有如释重负之感,“狮子王”的黑脸又拉长下来,转向林丹雁,“请林工谈谈这次事故的原因。”
“是。刚才我进行了仔细的察看,细致的分析,初步得出结论,大功团的施工是合理的。这次事故,由山体滑坡引起,责任在连阴雨,与施工没有关系。当然,我还要作进一步的调查研究,也需要听取秦老师的意见,然后再作定论。炸开土丘救人的应急方案,用得大胆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石万山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洪东国喜眉笑眼,“林工,炸开土丘救人是石团长的主意。”
林丹雁不作任何表示,郑浩脸上浮出疑惑之色。
王远庆说,“听了林工的初步结论,我们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现在,趁热打铁开个现场会吧。先传达一下首长指示。昨天,二炮刘副司令员、司令部周副参谋长,叫我去谈了仨小时。他们代表二炮党委,让我转达大首长的几点意见,一、七星谷阵地,事关国家重点地区和核心地区的战略安全,两年内建成的决心不变;二、要充分考虑到建设七星谷阵地的困难,各协作单位要把精兵强将派到七星谷,不仅要按时还要高质量地建好;三、妥善处理好山体滑坡事故。我这个工程部部长先表个态,工程部一如既往,不遗余力地支持七星谷阵地的建设。”
王远庆讲完后,顾长天说:“多谢上级部门上级领导,还有工程设计院对我们的关心和支持。昨天,我们师党委开了一天会,就是研究如何加强对重点阵地建设的指导工作。成政委马上要宣布师党委的决定。”
成南方清清喉咙,“师党委决定,七星谷,黑水岭,白石岩,沙田坝,这四个阵地,各自成立师前指,前指总指挥由师领导副职、师机关领导兼任。”
洪东国感到很意外。
石万山更是目瞪口呆,脸色急剧变化。
“石万山,你别紧张,你仍然是七星谷工程的指挥长。你在七星谷的指挥权,没人夺。师前指总指挥的权限,是负责方方面面的协调工作。”顾长天语带调侃。
郑浩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不紧张,是感到振奋。能不能问一下,哪位师首长来七星谷挂帅?”
顾长天朝郑浩一挥大手,“你来告诉石团长。”
“是。”郑浩走到石万山面前,伸出手,笑容可掬,“石团长,我主要是来向你、向洪政委学习的。”
石万山又是一怔,瞬即反应过来,握住郑浩的手,目光牢牢捉住对面镜片后的眼睛,“热烈欢迎,以后我就有幸经常得到郑副参谋长的帮助和指导了。”
“哪里哪里,本人乐意做石团长的后勤部长。”
洪东国走上前去,笑吟吟地向郑浩伸手,“我代表大功团党委,对郑副参谋长出任七星谷阵地师前指总指挥,表示热烈欢迎。我相信,在二炮首长的关怀下,在工程院专家的帮助下,在师党委的领导下,在师前指的指导下,大功团一定能把七星谷阵地建成一流的阵地。”
“谢谢!我一定努力工作,多向洪政委、石团长学习,与大家一起,把七星谷阵地建好,不辜负领导和大功团的期望。”郑浩意气风发。
成南方对眼前的情形很满意,“郑浩同志年轻,有研究生文凭,机关工作经验丰富,自己也希望能到基层锻炼。龙头工程举足轻重,事关世纪龙工程的成败,所以,师里给大功团再送来这员虎将,从此,你们更是如虎添翼了。”
顾长天又亮出他招牌的哈哈大笑,“成政委,你忘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郑浩同志是个钻石王老五,没有家庭拖累。”
林丹雁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3·
柳建伟 杨海蒂 著
第二章
官场人事变动,历来最为人们关注和议论,这是几千年来的中国特色,即使在现代化的军队也不例外。师部派郑浩前来担任“监军”的决定,立刻在大功团上下引起一场五级地震,破坏性虽然肉眼看不出,但谁都能感觉到。几天来,官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以此为中心议题,态度也各不相同,绝大多数人为石万山抱不平,认为郑浩有乘人之危下山摘桃之嫌;当然也有人静观事态局势,甚至还有个别人暗自窃喜。
大功团不是普通一团,它是中国战略导弹部队工程兵师第一团。曾经的中国工程兵是一个庞大的兵种,有着大军区的架子,拥有几十万兵马。然而,随着二十年前一场大裁军的风暴刮过,随着铁道兵的全部转业,几十个师的工程兵立马就只剩下一颗革命的种子,这就是现在硕果仅存的导弹工程兵师。
石万山,便是这导弹工程兵师第一团威名赫赫的掌门人。
物以稀为贵。坐在大功团团长的位置上,等于搭上了通往将军之路的特快列车。一年前,石万山就是工程兵师参谋长的强劲候选人。现任参谋长在国防大学进修,师里决定把已当了三年大功团团长的石万山调到师里当副参谋长,过渡一下,然后接参谋长的班。可当征求他本人意见时,组织得到的答复是“暂时不想动”。石万山不想当副职,再说,参谋长从国防大学回来后能否升迁,也还是个未知数呢。一来二去的,副参谋长成了郑浩。但石万山并不担忧郑浩将近水楼台而直接升任参谋长,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把龙头工程顺利修好,那么,DF…88导弹进入七星谷之时,便是他石万山入主工程兵师司令部之日。
谁知一场切口事故把事情搞得错综复杂了。
林丹雁尽管初来乍到,又是局外人,却已经听到了关于石万山和郑浩紧张关系的多个版本。人有亲疏之分,感情也非一成不变。几天下来,她对石万山的感情再次发生了重大变化,她犹豫再三,终于决定主动向石万山伸出“橄榄枝”。
夕阳留下一抹残红,悄悄隐去,苍穹暗淡下来,一片暮色苍茫。林丹雁斜身倚靠在团部办公区后粗壮的苦楝树上,眼神迷蒙地眺望着远方。她约石万山前来谈一谈,可从哪儿谈,怎么谈,谈什么,她又好久找不到头绪。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看见石万山虎虎生威地走过来,她顿时心头小鹿乱撞,脸色涨得通红,眼睛不知该朝哪儿看才好。她告诫自己,你务必平静,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
林丹雁努力想让表情严肃起来。
石万山岩石般立在了面前。
林丹雁绷紧着脸,神情冷漠得近乎冷峻地盯着他,又感到有点过头,想柔和表情,眼角眉梢却爬上嘲讽。石万山则眼睛里有柔情,有伤痛,更有坚毅和克制。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彼此听得见对方急迫粗重的呼吸声。
“对我真的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吗?”终于,石万山打破僵局。
林丹雁白他一眼,突然大笑起来,直笑得弯下腰去,捂着腹部哎哟哎哟地叫唤。
石万山莫名其妙,上下左右打量自己一番,觉得衣着并没有搞出什么笑料,便气恼地看着她。
笑够了,林丹雁直起身子,擦着笑得溢出来的泪水,“石万山,这次进山,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想到了一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我可不敢把我们堂堂的技术总监当成冤家。”
“先声明一下,本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石大团长最不愿见到的人,所以绝不会主动请命当你的技术总监。事先,我根本不知道你还深藏在大山里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以为早就高升去了。可是,没办法啊,谁让我也是军人呢?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上级既然分配我来这儿,本人就只能给你心头添堵了。请原谅。”
林丹雁学着日本女人的招式,深深一鞠躬。
“嘴巴还是那么厉害,得理不得理都不饶人。”
“既然得理,干吗要饶人?我嘴巴再厉害,也不过是只纸老虎,人家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叫高呢!我,小儿科,惭愧!”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说谁啊?”
“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非要我明说?”林丹雁白他一眼。
石万山无奈地摇头,“别误解你嫂子,她经常问起你。”
“那就请代为感谢我的恩人,说我经常想念她。你呢,这些年,你问起过我吗?”
“我成天呆在深山老林里,找谁问啊?”
“哼,增广贤文里就说过,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石万山眼睛里掠过痛楚,“丹雁,五年来,我一直想向你道歉,想请你原谅我当时的粗暴态度,想对你解释……”
“不必了。现在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是你的冷酷无情拯救了我,是你的心狠手辣造就了我。如果几年前不挨你石万山当头一棒,哪有今天的女博士林丹雁?哪有七星谷导弹阵地的主要设计者林丹雁?哪有你的技术总监林……”一泓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林丹雁再也说不下去。
石万山痛心疾首地凝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林丹雁猛然把脸趴到树干上,剧烈地抽噎起来。
“丹雁……”声音颤抖,痛切。
“走开,你走开!”几近歇斯底里。
石万山犹豫片刻,默默地走到不远处的树丛前,仰面朝天,眼睛通红。
终于,林丹雁抽噎着抹干满脸泪水,转过身来,看见大山一样坚韧的石万山。两人对视,眼睛里都有亮光闪烁,情不自禁互相朝对方走去,不约而同地驻足。天与地都那么的宁静,他们能听得见彼此狂乱的心跳。
良久,林丹雁勉力一笑,“石团长,请放心,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是你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只想与你一起把七星谷阵地建好。”
“丹雁,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