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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清没法令她停下来,只得赶紧转移话题,道:“我那几十亩田,也该垦好了,你说我该不该挑个日子,上田头上瞧瞧?”
梅枝闻言,果然停住了嘴,连连点头:“早该去看看了,毕竟还得靠那些田出产庄稼。”
戚妈妈脚步匆匆地自门外迈进来,恰好听见这话,忙道:“要么清早去,要么傍晚去,可别晒着了,虽说马上就立秋,但外头的太阳还大着呢。”
孟楚清的那点子讲究劲儿,其实都是戚妈妈给惯出来的,是以梅枝对于戚妈妈的嘱咐,一点儿也不敢疏忽,一叠声地应了。
“那就明儿早上罢,吃了早饭就去。”孟楚清对梅枝说完,又去问戚妈妈:“妈妈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
戚妈妈指了指外头,道:“我听说大太太要分灶,赶着就来了,二太太已是答应了?”
“岂止答应,咱们二房的厨房,都已经建起来了,就只剩砌个灶台了。”梅枝将一盏调好的甘草凉水递到孟楚清手里,顺便帮她回答了戚妈妈的话。
戚妈妈看着那盏凉水,先叹了一句:“这样的甘草凉水,真正要搁了冰才好吃,名儿就叫作甘草冰雪凉水。”
梅枝苦笑道:“妈妈,韩家庄干得连井水都没得了,您老还惦记着冰呢。”
戚妈妈便也苦笑着摇摇头,不提了。一时又问:“公中无钱才分灶,二太太居然还答应了,她准备拿甚么来养活这一房人?”
“谁知道,我们也正奇怪。”梅枝走到窗前,探头朝外看,又招手叫孟楚清和戚妈妈,“太太真是迫不及待,都已经开始运沙石来砌灶台了。”
“她哪里来的砖?”孟楚清走过去,瞧了一眼,奇道,“去城里现买,可没这么快。”
戚妈妈也走过来,朝窗外仔细瞧了一时,解答了她的疑惑:“是陈年旧砖,一准儿是从前院厨房的灶台上拆下来的。”
孟楚清和梅枝就齐齐咂舌,浦氏还真是连一丝便宜都不放过,竟连搬不走的灶台都给拆了来。
三人立在窗前瞧了一时,孟楚清突然想起个问题,哎呀一声,叫道:“大太太只给分了钱粮,却没拨厨娘过来,该不会是忘了罢?”
“或许真是忘了,五娘子赶紧去提醒提醒太太。”梅枝生怕此事会耽误晚饭,忙忙地道。
孟楚清赶忙到新建的厨房门口,找着浦氏,把这话说了。谁知浦氏却道:“都没钱了,还雇甚么厨娘,以后咱们几个女人,轮流上灶。”
甚,甚么?!孟楚清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追着浦氏道:“太太,廖嫂也回家去了?她家男人身子不好,正缺钱抓药呢,倘若丢了这门差事,生计可就艰难了,太太最是菩萨心肠,何不聘了她来?”
她对于厨事,可谓是一窍不通,让她上灶,想想都觉得很恐怖,是以一着急,竟跟梅枝一样啰嗦起来,连浦氏的马屁都拍上了。
许是因为得了孟楚清的夸赞,浦氏显得心情很好,特意停下脚步,极有耐心地与她道:“廖嫂你不用担心,大太太继续留着她呢。”
孟楚清明白了,敢情没钱的只是二房而已,大房的生活一如既往;肖氏大概就是怕二房这几张嘴吃光了她的嫁妆,所以才提出要分灶的罢。不过,她完全能理解肖氏的做法,毕竟嫁妆乃是私财,她没必要拿着自己的私房银子去贴补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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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分灶(三)
孟楚清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里,颓然无语,梅枝还道是浦氏欺负了她,忙近前问详细,义愤填膺,然而等孟楚清讲出详情,她也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要说起她梅枝,也算是孟家众丫鬟中最拔尖的一个了,自小跟着前头太太,上能识文断字,下能缝缝补补,不管哪个说起她来,都是要竖大拇指的,可偏偏就是这厨艺一项,她和孟楚清一样,简直是完全不通。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身为嫡出小娘子跟前的大丫鬟,连主人都没机会下厨,她又到哪里去学呢?这下她可知道孟楚清为何这般忧虑了,一般而言,凡是主人不会的事项,便会让丫鬟顶上,但这厨艺,偏偏是她也不会的,到时轮到东厢做饭时,可怎么办才好?
戚妈妈在一旁站着,愣是不好意思插话。照说她这样一把年纪,无论如何都该会几个拿手菜,毕竟要照顾丈夫和儿子不是?但她家偏偏很特殊,由于她成日在孟家当差,所以家里的饭菜,都是她男人戚大柱做的,她自己亲自上灶,大概还是成亲那年的事了。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扁着嘴垂下了头,若真到了做饭那天,他们端上去的,该不会是生米罢?
不能为主人分忧,梅枝很是懊恼,使劲儿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突然却想到一件事,猛地抬起头来,笑道:“五娘子,急甚么,就算要轮流上灶,前头也还有三娘子和四娘子呢,咱们不会做饭,难道她们就会了?就算四娘子有杨姨娘帮衬,三娘子、绿柳和俞妈妈,可都是和咱们一样,从来没进过厨房的,有了她们打头,咱们哪怕做得再差劲,也没甚么了。”
戚妈妈想得比她更为长远,听了这话,仍是忧心忡忡,道:“其实家里人如何评价,倒是次要的,但五娘子不会做饭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就不好了……”
她的话,说得有些隐晦,但孟楚清和梅枝都听明白了——不会做饭,会影响孟楚清嫁人。
这倒也是,韩家庄不比他们在湖北,娶媳都务实得很,一个不会做饭的小娘子,贴些嫁妆随便嫁户人家,大概还不难,但若想寻到个门当户对的,可就不易了。
此时的戚妈妈,万分自责,一直以来,她都在照着前头太太的标准在教养孟楚清,却忘了今日不同彼时,前头太太乃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食指尖尖不沾阳春水,是理所当然;而孟楚清不过是庄户人家的女儿,光会吟诗作画,弄琴种花怎么行呢?
孟楚清瞧见戚妈妈的神色,忙宽她的心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饭的,我从明天起就学起来,过得数日,只怕连廖嫂都赶不上了。”
梅枝扑哧一声笑出来,见孟楚清瞪她,连忙忍笑,点头如捣蒜:“五娘子天资聪颖,吟诗作对都不在话下,何况做饭。”
戚妈妈哪里听不出来孟楚清是想要逗她开心,不肯辜负她心意,于是自宽自心道:“也是,五娘子才十岁,从现在开始学上灶,也不晚。”但说完,还是忍不住忧心:“只是,该找谁来教呢?”
梅枝低头冥思苦想,孟楚清却道:“用不着找谁,叫梅枝每日到前院厨房偷艺便得,我听太太说了,廖嫂并未解雇,仍在前院厨房当差呢。”
梅枝瞠目结舌:“五娘子,是我学,不是你学?”
孟楚清笑道:“有事婢女服其劳。”说完,又满怀期待地道:“我虽然不会做饭,却有满腹的菜谱,正不知如何施展呢,待你学成之日,便是我大展宏图之时,你可要用心学艺,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才是。”
“我自然是要学的,可是,可是……五娘子你连厨房都不去?”梅枝颇有些苦恼。
戚妈妈瞪她一眼,责备道:“难道你想要五娘子去前院厨房偷艺?那像甚么样子?”说完又道:“我看五娘子这主意极妙,从明儿起,咱们一人一天,轮流去,想那廖嫂得五娘子的恩德不少,应是不好意思不教;而咱们家只是分灶,不是分家,想必大太太也不好意思赶我们出来。”
梅枝点头称是,再无异议,而她明日要陪孟楚清去田上,所以便先由戚妈妈打头阵,去前头厨房偷艺。
商议既定,孟楚清便去书房,摆弄她的修渠图纸,戚妈妈和梅枝则剥果子的剥果子,打扇的打扇,也都各自忙碌开了。
到了傍晚,不再有廖嫂来问晚饭,而是换了俞妈妈来传浦氏的话,为了节约米油,杜绝浪费,从今往后,全家人的一日三餐,都得聚到堂屋一起吃。对此,孟楚清倒是并无异议,但戚妈妈却心疼坏了,等俞妈妈一走,就开始抱怨:“太太这样一说,那伙食肯定就好不了,五娘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鱼少肉可不行。”一时又叹气:“太太那手艺,哪里做得来精致的菜式,可怜我们五娘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粗菜淡饭呢,今儿却要遭这样的罪了。”
孟楚清忙安慰她道:“妈妈,这不是才第一餐么,咱先去瞧瞧再说,若是实在吃不下,再另想办法。我又不是那等老实坨,岂会吃不惯还硬撑。”
戚妈妈一想也是,她奶/大的小娘子,怎会是逆来顺受之人,于是便放下心来,叫梅枝好生陪着去了。
到得堂屋,众人已至,正围坐方桌前,饭菜碗筷也都摆放整齐了,不过孟振业却不在,听说是到前院,同孟振兴吃酒去了。
大概是由于第一次当家作了主,浦氏显得很是兴奋,冲孟楚清招手道:“五娘,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孟楚清便在门前行礼,直接上桌,坐到了孟楚洁对面。这个位置,本该是孟楚涵坐的,因她正在禁足期间,所以才空给了孟楚清。先前这样,浦氏见了还不觉着甚么,这会儿二房单独开伙,她便有意见了,满脸不高兴地道:“不能出来吃饭,还得另送一份到她房里去,不知要多耗几多油盐。”
杨姨娘就站在她身后,一声也不敢吭。孟楚洁好奇问道:“太太,四妹是因为甚么,才被禁足的?”
浦氏听了这话,脸色就更加难看了,狠狠瞪去一眼,斥道:“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话!”
就在这时,俞妈妈出现在门口,替董丽娇传话:“董娘子说身上不爽利,这几日就在房里吃了。”
浦氏二话不说,就把桌上最好的两道菜拣了出来,又挑出两个最大的白面馍馍,命俞妈妈一并送去。
这一日,董丽娇尽受特殊待遇,众人似乎已司空见惯,无一人质疑,就连孟楚洁,也只是撇了撇嘴。满足好董丽娇的要求,浦氏便举了筷子,宣布开饭,仿佛忘了还有个孟楚涵一般。孟楚洁正在为受了斥责而恼火,丝毫没有提醒浦氏的意思。杨姨娘垂着头,也不吭声。
孟楚清只得暗叹一声,念在姊妹一场的份上,提醒浦氏道:“太太,不如拿个碗来,给四姐夹些饭菜送去。”
浦氏气哼哼地道:“送甚么送,等到吃完,剩菜剩馍都是她的。”
这好歹也算是个答复,孟楚清便不再说话了。等到她举筷,抬眼朝桌上看去,就觉得方才提醒浦氏,简直是多此一举了。因为桌上还剩下的两碗菜,一个是咸豉,一个是辣瓜儿,这两个菜在平常,可是连开胃小菜都轮不上的,而今却成了主菜了,想必除了浦氏,就连杨姨娘也不大吃得下罢。
对面的孟楚洁,伸出筷子,尝了一块辣瓜儿,当即摔了筷子,愤而离去了。浦氏却也不去理她,反笑道:“剩下一个人的菜和馍馍,兴许明日还能多吃一顿。”
对于如此粗陋的晚饭,孟楚清倒不怎么怨念,毕竟家中没了钱,不是浦氏的过错,她拿着五十两银子,要撑到明年秋天去,除了吃咸菜,还能怎么过?于是默不作声地啃了小半个馍馍,便称吃饱了,起身告辞。
浦氏见她吃得也少,眉笑颜开,挥着手叫她去了。
孟楚清回到东厢,戚妈妈还在守着,就为问问她晚饭如何,当得知晚上的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