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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永王先是派了一支军队过去正面袭击,趁着对方乱成一团,又把大部分正规军吸引过去的时候,再派人杀了余下守护的士兵,直接去掳了太后等人的车驾。
也该是他运气好,张太后等人因为有军队保护,一路上虽然轻车简装,但是基本的排场还在,车驾有别于其他女眷的车驾,叛军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等到那些被袭击的禁卫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早就拉着太后等人的车驾远走高飞了。
永王还算聪明,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是大梁的诸侯王,跟皇帝更有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如果挟持了太后和皇子,非但不能占据道义的制高点,反而会招来天下人的唾骂,这对他以后的大业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在抓到太后等人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跟羌国那边接洽,转手把张太后和三位皇子卖给了羌国。
羌国自然大喜过望,本来嘛,局势渐渐不利,羌国皇帝都做好退兵议和的最坏打算了,结果天上掉了个大馅饼,人家把大梁皇帝的亲娘和他的所有儿子都送过来了,这下子连仗都不用打了,羌国那边随即就向天下昭告了这个消息,并提出要求:停战可以,归还人质也可以,大梁割地、赔款,一切好谈。
赵容熙看着跪在他面前哭泣的刘海珠和姜佳儿,掩不住满脸疲倦……和厌烦。
他刚刚接见完那些原本跟着太后南下的阁老们,太后和皇子既然都被俘了,他们留在南方也没什么意义了,只能又折返回来,除了那些原本就要南下避难的官家女眷之外,宫里出去的人基本都回来了,包括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姜佳儿与刘海珠。
皇帝被这一连串消息打击得有点麻木,眼角甚至出现几条隐隐约约的细纹,他闭了闭眼,半天才睁开:“你们都下去罢,朕自有主张。”
“陛下……”刘海珠还待再说,她眼睛都哭肿了,四皇子就是她的命根,没了他,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期盼都要落空。
“滚出去!!”茶盅从御案上被扫落下来,狠狠摔碎在地上,四溅的碎片和茶水溅了两人一身。
两人都被吓呆了,看着目眦欲裂的皇帝说不出话来,还是姜佳儿先反应过来,扯着刘海珠匆匆告退。
看着两人仓惶离去的身影,赵容熙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和焦躁,又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上,然后脱离般地瘫坐在椅子,深深地闭上眼。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现在虽然平静了许多,但实际上也没有好多少。
对方完全是掐准了他的命脉,如果现在退兵,答应羌国的条件,那就意味着大梁会失去自己即将迎来胜利的大好形势,而要完全陷入被对方掌控的被动局面。
割地,赔款,这意味着什么?丧权辱国。
大梁自从开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割让过一寸土地,在赵容熙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任大梁皇帝失去祖宗打下来的领土,更不要说赔款了,先不说羌国肯定会趁机要挟割让大量土地和勒索天价赔款,即便对方要求的数目在大梁的承受范围内,那也意味着大梁从此就从天下第一强国的位置跌落下来,意味着大梁从此要对羌国俯首称臣!
之前赵容熙作了殉国的打算,那是因为即便羌国攻陷上京,起码壮烈殉国的皇帝,也不至于辱没名声,成为丧家之犬,但是如果要他活着亲自签下割地赔款的条约,那么赵容熙很明白,将来青史上,对于他这个皇帝的评价,绝对没有什么好话,更重要的是,他要以何等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然而另一方面,大梁素来以孝治天下,现在不仅仅是皇帝的儿子在羌国手里,同时被掳去的,还有皇帝的亲娘。
同意议和吧,置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千万将士于何地,置国家的利益于何地?
不同意吧,儿子也就罢了,纵然心痛,在国家大义面前,他尚且能够忍痛割爱,但那里面还有张太后,要皇帝眼睁睁看着他的亲娘被对方杀死,不说皇帝做不到,连朝廷众臣都开不了这个口。
所以现在朝廷就陷入一种古怪的氛围之中,许多人提出跟羌国那边谈判,同意双方坐下来议和,但是割地赔款的条件还可以再商榷,先保住太后和皇子们的命再说,但是羌国那边已经明确送来了要求:赔款,一千万两白银,等于把大梁国库搬空了一半有余。割地,要的是康州以西,上京以北,包括容谷关、苍狼关在内,占据了大梁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
一旦条约被大梁这边所接受,这就意味着,上京以北,从此将再无屏障,大梁的京师直接与羌国接壤,如果皇帝不想京城直接面临羌国的威胁,那么最终还是要考虑迁都的问题。
苛刻的条约让大梁上下陷入一片被动局面,在这种内外煎熬的情况下,赵容熙终于病倒了,而且病势汹涌,一时半会连床都起不来。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战场那边的形势倒是出现惊喜和转机,失踪已久的康王带着部队回来了,原来他出城追击羌军残部,结果误入戈壁沙漠,兜了很大一个圈子才出得来,正好与前去驰援的东南军会合,把瑞王为首的叛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瑞王三万军队损失殆尽,他向羌国求援,羌国那边却因为有太后等人质在手,想通过议和方式解决战争,而不想再打消耗战,故而没有赶去援救。瑞王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不得不拔剑自刎,自此叛军全面溃败。
康王没有叛变和康州大捷的消息传至京城,却依旧没能让皇帝的病情有所好转。
☆、不露痕迹
“为什么是三个?”建章宫内,刘海月如是问道。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连同嘉儿,应该是四个才对。”
杜鹃压低了声音:“听说叛军当时去抓人的时候,二皇子拼命挣扎,大哭大闹抓着王修容不肯走,那些人又没个轻重,拉扯的过程中不小心撞上刀枪,当场就去了。”
刘海月叹了口气,默默无语。
自从卫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这位二皇子的待遇就一落千丈,子凭母贵,子因母贱,皇帝似乎也忘了自己曾经为了那个孩子的出生而大赦天下,二皇子已经成了宫里的半隐形人,被彻底遗忘了。这次南下,要不是太后提醒,指不定皇帝还想不起这个儿子来,现在他死于叛军手中,最为他伤心的,怕是只有养母王修容和在冷宫的生母卫氏了。
这些事情无时不刻在提醒刘海月皇帝某种程度上的无情,不过现在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嘉儿’呢,他也被抓走了?”
“是……”杜鹃道,“现在羌国那边声称太后娘娘和三位小皇子都在他们手里,应该无误……”
“谢天谢地!”翠雀接嘴:“幸好您有先见之明,把五殿下偷偷调换……”
“噤声!”刘海月忽然疾言厉色喝止。
翠雀吓了一大跳,立马闭口。
刘海月缓了脸色,对她们殷殷叮嘱:“此事是天大的机密,除了我娘和你们几个之外,没有旁人知道,甚至是跟嘉儿一道住在外城的人,也有不知道他身份的,所以你们切记不能说漏口。”
翠雀道:“可是现在太后和几位皇子都被俘,皇上身边等于一个继承人都没有了,如果三娘您此时告诉皇上这件事,不是大大有利吗,说不定皇上会将五皇子封为太子……”
刘海月挑眉,看向杜鹃和白鹭:“你们也这么认为?”
那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表情显然也是赞同翠雀的话的。
刘海月摇摇头,对她们解释:“你们都错了,我问你们,现在在羌国手里的,除了小皇子,还有谁?”
翠雀道:“还有太后娘娘呀,”
刘海月:“那不就是了,那是皇上的亲娘,就算皇上不管儿子,难不成他还能不管亲娘?大梁以孝治天下,如果皇帝放弃自己的亲娘,那他要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如何面对百年之后的史官刀笔?”
三人语塞。
刘海月又道:“还有,就算我现在跟皇上坦白嘉儿还在京城的事情,又要如何向他解释我没有让嘉儿随行南下?难道说我预感他们会出事吗,还是我提前知道了叛军的计划?到时候解释不清,百口莫辩,不仅不是福,反而有可能是祸患。要知道我那姐姐的儿子可还在羌国,她见嘉儿平安无事,怎么肯善罢甘休,还有后宫其他女人,可都等着抓把柄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们以为后宫那些女人,会眼睁睁地看着嘉儿成为太子吗?”
杜鹃她们也是一时被这个消息冲昏了脑袋,待反应过来,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娘娘放心,我们明白了,绝不会对外泄露一丁点消息的!”
刘海月道:“非但不能泄露,也不能流露出兴奋,反而要表现出担心和难过,毕竟在外人眼里,嘉儿如今也是在羌国作质子的。”
“是。”三人齐齐应道。
刘海月没有像刘海珠姜佳儿那样跑到皇帝面前去哭诉,皇帝反而派人来传话,说要见她。刘海月知道如今皇帝心情必然是很烦躁的,所以也尽量避免在他面前出现,却没想到皇帝会主动召见,诧异之下,一路上便向严平海打听:“严公公可知陛下见我何事?”
她为了让自己表现得更逼真一些,特地熬了一夜,又用姜水擦了擦眼睛,加上脂粉的装饰,看上去神色憔悴,活脱脱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形象。
严平海看在眼里,暗叹了口气:“娘娘无须担心,皇上就是心里烦,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刘海月苦笑:“这伤心人对着伤心人,我怕我只会让皇上更伤心。”
严平海看看左右,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先前刘昭媛和姜美人都去见过万岁爷了,结果却被万岁爷赶了出来,刚才万岁爷还大发雷霆不肯喝药来着,您说话小心着些!”
“我晓得了,多谢严公公,您这些日子伺候皇上也辛苦了。”
严平海苦笑:“咱家可算不上辛苦,太后娘娘和几位小殿下还在羌国遭罪呢,他们才是辛苦,也不知道羌国那些人会如何对太后娘娘他们,哎!”
这话刘海月不太好接,只能低头作抹泪状。
这个时空承唐而建,没有宋朝,但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北宋末期靖康之变,徽宗钦宗两位皇帝被金人掳走,然而北宋很快南渡,又成立了一个新朝廷,有了新皇帝,新皇帝当然不喜欢老皇帝回朝,所以对金人而言,徽宗钦宗就已经失去了人质应有的作用,自然得不到什么好待遇。
但现在的情形可不一样,在她看来,张太后等人在羌国,也许比不上在大梁的待遇,但约莫是不会受什么虐待的,因为大梁的情况不比北宋,一个是皇帝的亲娘,另外几个又是皇帝仅有的儿子,皇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舍弃他们,所以这几位现在可是金贵人质,有大作用的,有了他们,羌国尽可向大梁狮子大开口地漫天要价,怎么都不会让他们出一丁点事的。
坐着小辇,甘泉宫很快就到。
小辇里头布置得很暖和,刚步出外头,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刘海月禁不住微微一颤,旁边的杜鹃赶紧将披风给她披上拢紧。
“娘娘请。”严平海在前头开路。
这甘泉宫对刘海月来说,已经不似初入宫时那般神秘了,还记得自己当初第一回侍寝,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当时就算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对皇帝投以真心,在与俊朗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