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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嫔妃再大胆,也不敢在皇帝和朝臣议事的时候添乱,刘海月算是头一个,严平海对她了解颇深,知道她必然是有正事才会如此紧急,但仍免不了提醒一句:“娘娘,这会儿里头正在议正事,皇上最不喜旁人进去打扰的,您要是没什么正事……”
刘海月道:“多谢公公提点,不过我确实有要事要禀报,事关重大,还请公公通传一声,若是陛下不见,也免了我们日后的责任。”
严平海听她说得郑重,不由看了看她手上的几张纸,却只瞥见上面有些条条框框,弄不清里头有什么乾坤,只得道:“那劳烦娘娘在此等候一会儿。”
便转身入内。
一般御书房议事,里头多是阁臣,而不像朝会的时候那般多人,饶是如此,刘海月一个后宫妃子站在门口,依旧显得扎眼,以致于偶尔从里头进进出出添茶水上点心的小太监都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几眼。
☆、北蛮叩关
御书房里正在讨论要不要撤藩的问题。
朝中为了此事差点吵翻天,连阁臣里也分成两派。
一派坚决主张撤藩,理由是藩王从建国至今已经尾大不掉,不仅占用了国家钱粮,还会对中央政府造成威胁。旁的不说,以史为鉴,君不见那汉高祖立国之后,同样诸子分封,把刘家子孙全部分往全国,结果呢,汉景帝的时候还出了个七国之乱,藩王们联合起来造反,等到汉武帝的时候不得不出了一个“推恩令”,将那些藩王分化再分化,饶是如此也对刘家王朝惹出不少麻烦。
好吧,汉朝太远了,咱们说唐朝,唐朝倒是少有藩王为乱了,可却出了一个藩镇割据,这藩镇理论上和藩王也是一样的,人家还没有皇家的血统呢,同样拥兵自重,最后把唐朝四百年基业搅得天翻地覆。
由此可见,藩王是必然要撤的,否则现在瑞王和永王就蠢蠢欲动了,谁也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会跟羌国和北蛮勾结起来,调转枪头对付自己国家,当然,怎么个裁撤还得讲究方法,总不能逼得他们狗急跳墙,这就得不偿失了。
另外一派自然主张不能撤藩,理由也很明确,现在北蛮和羌国都对大梁虎视眈眈,指不准怎么时候就起兵犯境了,这个时候撤藩等于窝里斗,如果引起藩王反感,人家一不做二不休还真反了的话,里应外合那真够中央政府喝一壶的。所以为今之计是先安抚好藩王,应付好羌国那陈列在边境的数十万大军再说。
两派泾渭分明,据理力争,毫不退让,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头疼欲裂,难以抉择。
按照本意来说,赵容熙当然不希望藩王的存在继续威胁中央政权,但是撤藩的代价和后果也是他难以预料的。赵容熙知道自己没有开国太祖的雄才伟略,也没有武皇帝开疆拓土的野心,他只希望在他治下的大梁能安稳繁荣,可现在连这样的愿望好像都很难实现了。
阁臣们还在争论,首辅蒋仲庸倒是老神在在,没有说话,更没有发表意见。
赵容熙暗道一声老狐狸,正想让他说说自己的想法,外头严平海推门进来,轻手轻脚走过来,俯身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赵容熙皱起眉头。
严平海瞧见他的神色,小心问:“陛下,见还是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赵容熙终于道:“你领她到偏殿,朕随后过去。”
“是。”
“诸位爱卿先议着,希望待会儿朕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有统一的意见,而不必让人看到堂堂阁臣在这里吵吵嚷嚷。”
皇帝撂下这句话就走了,余下诸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蒋首辅轻咳一声,终于派上用场:“诸位看到了吧,圣人面前不顾大臣体统,饶是陛下脾气再好也要发怒。如此,先将撤藩的事放一边,来说说北蛮的事情吧。”
赵容熙并不觉得刘海月在这个当口上求见他会有什么大事,但是他也不耐烦继续在里头听那些阁臣吵架,索性就躲了出来。
待得入了偏殿,便见刘海月立在那里,神色沉静,看不出有什么大事不妙的焦灼,不免觉得她是为了邀宠才故意危言耸听,心下有点不喜。
“爱妃求见朕有何要事?”
刘海月听出赵容熙语调里隐藏的不耐烦,也不多说,行礼之后直接就把手上的纸张递给他。
“这是什么?”赵容熙看着一个个方框里的数字和备注,有点疑惑。
不是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只是不明白刘海月给他呈上这么一些东西的用意。
刘海月隐去姜佳儿的话,只说林氏入宫时提起的米价问题,然后自己又托母亲去调查了一番,末了道:“陛下,我托母亲调查之后发现,那些买米买面的人,口音多半不是京城周边的,倒有些像西面永州那边的,故而生疑,又发现他们买了粮食之后,当日便分批运送出城,周而复始,而为了掩人耳目,那些买粮的人也不会出现第二次。”
赵容熙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然而刘海月还没说完,“陛下手上那张图表,是这几天京城米价和面价的波幅对比,是否蹊跷,陛下一看便知。”
赵容熙低头一看,经过刘海月的解释,原本就简单易懂的图表更加一目了然。京城米价一直不贵,因为这里是九州通衢之地,八方汇聚,南来北往,物资很丰富,但是上面写着,从五天前开始,米价就从原来的一两银子七石开始往上涨,由于涨幅一开始还不大,起初用二两银子也能买到八九石大米,所以并不惹人注意,但是到了昨天,五两银子也买不到三石。
赵容熙攥紧手中的纸,第一次意识到浓重的危机感。
“你和朕到御书房,把这件事讲给那些阁臣听。”
刘海月一脸错愕:“妾是后宫女子,只怕不妥……”
“事急从权,有什么不妥?”赵容熙不以为意,他懒得亲自说服那些阁臣,如果有个知晓情况的人能代他开口那是再好不过。“大梁女子并不拘泥于内宅,当年临安长公主也曾立下赫赫战功。”
得,她都能跟开国摄政公主相比了,刘海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左右皇帝不在乎,她有什么好避讳的。
赵容熙回到御书房,原先还吵吵嚷嚷的阁臣们立时安静下来,他们吃惊地发现皇帝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从打扮上来看,似乎是后宫嫔妃。
“方才刘修仪向朕禀报了一桩蹊跷事。”皇帝道,“刘修仪,你与诸位大臣们说罢。”
朝臣们一头雾水,看着刘海月开口,就像之前的皇帝一样,他们并不觉得一个后宫嫔妃能说出什么蹊跷事,比他们正在讨论的国家大事还要重要,心里不由觉得皇帝这是要转移话题,脸上也带了几分轻视。
刘海月没空去理会众人的心理活动,她把刚才对皇帝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言简意赅,不需要的废话一个字没有。
她说罢,见众人没有出声,便对皇帝道:“陛下,妾乃一介妇人,不宜参与前朝政事,还请陛下容许妾告退。”
“你留下。”皇帝淡淡道,“满朝大臣还在为了撤藩与否吵得面红耳赤,谁会去想到查看民间米价?就这一点,你这妇人就已胜过男儿数倍。”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色赧然,无颜以对。
你要骂他们就骂他们,别拿我当枪使好吗亲!
刘海月暗骂一声,状若顺从地垂下头,站在一边装背景。
皇帝出声:“严平海。”
严平海道:“奴婢在。”
“你马上传旨吕沛和上京府尹,让他们带人封闭外城城门,暂时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出,再带人搜索京城各处的粮食藏匿点,如有可疑人等一律拿下!”
“是。”严平海领命退下。
“等等!”蒋仲庸道,“陛下,若真如刘修仪所说,贼人运粮出城,必是为了使京城无粮,造成人心动摇,再散布谣言,以期达到阴谋。陛下应尽快下令让户部调粮入京,以免中了歹人的诡计,再派兵沿京畿至瑞州和永州的官道搜索,尽早将贼人捕获!”
皇帝点点头:“蒋老这是老成持重之言,照准!”
众阁臣此时也反应下来,不再揪着撤藩的事情不放,相比起来,眼前想必是更大的危机。
“陛下!陛下!”外头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接着又是内宦焦急的声音。
严平海不在,外头没有人守着,连规矩都没了么?皇帝沉下脸,还没发话,就见御书房的大门被推开来,拿着奏折的内宦甚至等不及被皇帝传召就闯了进来,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去责怪他了。
“陛下,八百里加急!容谷关失守,守将周惠元战死,北蛮,北蛮打过来了!”
什么!!!众人大惊,脸上表情瞬间浮现出空白,被这个消息震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反应。
皇帝腾地站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抓他在手里准备品尝的茶盅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地上,崩裂四碎。
☆、危机重重
刘海月没有再留下来听商讨的结果,她寻了个借口就匆匆退出来,皇帝也没有心思注意她。
再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北蛮入侵,无非只有一个对策,那就是打,如果打不过,那就是亡国灭种的大祸,没有什么好说的。
趁着回建章宫的当口,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个消息放在嘴里再三咀嚼消化,待得回到建章宫时,原先震惊的神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不过伺候她已久的杜鹃等人,仍旧能看出端倪来。
“三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杜鹃担心地看着刘海月,从勤政殿那边出来的这一路上,刘海月一言不发,沉默得有些渗人,这并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此时的她额头有点冒汗,脸色也有些难看,站在旁边甚至还能看到双手在微微颤抖,杜鹃等人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不由都慌了,只当她在勤政殿惹怒了皇帝遭到贬斥。
“我有件事要说,你们仔细听着,不要惊慌。”她看着三人,缓缓道。
听她这一说,杜鹃三人面面相觑,反而更为紧张起来,都把心提到了喉咙口。
“方才我到御书房见陛下,刚好听见八百里加急的边疆奏报,”她顿了顿,“说是北蛮兴兵打大梁了。”
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傻了,还是杜鹃啊了一声,最先反应过来。“那,那怎么办!”
刘海月很冷静,她的心情已经在归途中彻底平静下来。“没有什么怎么办,只有一个解决办法,战争。不过这些都是朝廷需要去解决的,暂时与后宫无关,但是我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什么准备?”在这种大事面前,杜鹃她们插不上话,只能跟着刘海月的思路走。
刘海月问:“上回我让你们清点的东西都清点好了吗?”
翠雀连忙点点头:“是,都照您的吩咐弄好了,夫人还从宫外寄了两个庄子的地契进来。”
刘海月心头一动:“母亲怎么把那个也寄进来了?”
翠雀道:“夫人说庄子本来就是您的,地契放在您这儿也能傍身。”
傍身?刘海月微微皱眉,知道母亲想必是想得更远,便点点头:“既是如此,你们就先收着吧。”
杜鹃忧心忡忡:“三娘,您让我们收拾这些,是不是预料到局势会坏?”
刘海月道:“我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平安无事,那自然是最好,一旦有事,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翠雀道:“我的好三娘,您就给我们透个底吧,要不我们心老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