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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的!”
姜佳儿苦笑:“妹妹,我说这番话别无他意,妹妹无须如此谨小慎微,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荣儿更是不为他父皇所喜,宫中多的是攀高踩低的角色,荣儿年纪小,难免就听了几耳朵,他又是心思敏感的,一来二去身体又要受不了,我只是恳请妹妹庇护我们母子一二,我定当结草衔环,倾力以报!”
说罢直直跪下,刘海月拦也拦不住。
说白了,她就是在向刘海月投诚:从今往后,我们母子就跟你同一阵营,惟你马首是瞻了。
刘海月叹了口气:“姐姐何必如此?”
姜佳儿道:“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海月道:“姐姐但说无妨。”
姜佳儿道:“妹妹可知我父亲的官职。”
刘海月道:“令尊不是户部瑞州清吏司郎中么?”
瑞州就是瑞王的驻地,大梁有制,地方上行政划分依次是州、府、县,州就相当于后世的省,瑞州永州的地盘相比其它州来说都不算小,也足够富饶,否则瑞王永王也不可能起了造反的心思。
姜佳儿点点头,脸上不掩忧虑:“上回母亲进宫的时候我听她说,今年瑞州和永州上缴的税赋要比往年少了将近一半,瑞州那边说因为闹旱灾所以粮食歉收。”
刘海月微微皱眉,在农业并不发达的古代社会,旱灾或洪灾经常能让老百姓辛苦了一年的成果毁于一旦,因为自然灾害而导致粮食歉收,上报朝廷请求减少当年的税赋,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拜赵容熙现在时不时会与她讨论时政所赐,刘海月对这些事情谈不上陌生。
但问题是当歉收这种事情发生在永州和瑞州身上时,就显得那么诡异,而刘海月还记得不久之前,赵容熙刚刚和她提过,瑞王和永王有反意。
这不由得让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比如说……歉收是假,藏匿粮食以供养军队是真?
“皇上没有派人去查?”刘海月问。
“有。”姜佳儿道,“母亲说父亲那个衙门有两名官员奉旨去了一趟瑞州,事实确实是遭了旱灾,粮食歉收,瑞王并没有谎报。不过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劲,照说不该如此杞人忧天……”她笑了一下,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
换了她和别人说这样一番话,可能真的会被嘲笑杞人忧天。因为在很多人心目中,区区瑞州和永州,怎么可能跟中央军队抗衡,就算瑞王和永王真的要造反,出动军队剿灭就是了,怎么也不可能危及千里之外的京城——不光是老百姓,满朝官员,十有八九也是这种想法。
姜佳儿之所以觉得不妥,也是拜了她在瑞州清吏司的老爹所赐,户部瑞州清吏司是个做实事的职位,相比那些居庙堂之高的言官御史,有时候能看到的东西反而更多。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母亲传了我父亲的话给我,让我自己在宫里多加小心,我思来想去,只能来找你讨个主意了。”
刘海月道:“姜大人在朝中,又是那么个职位,知道的只有比我们多,不会比我们少,他既是让你多加小心,姐姐照做就是了,至于荣儿,就冲着我们姐妹的交情,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会让嘉儿多看顾他的,姐姐不要太担心。”
姜佳儿点点头,眉间的忧虑总算消散一些。
姜佳儿走后,刘海月就让杜鹃马上想办法递话出宫给刘府,最好能让她母亲进宫一趟,一面又让翠雀和白鹭将建章宫的金银细软清点出来。
这些年她在宫里攒了不少,刚入宫的时候需要经常赏赐下人,娘家带进来的银钱差点不够用,每花出去一次就让她心疼一次,后来地位逐渐稳固下来,上头的赏赐也不少,这才渐渐有了余裕,加上后来林氏给她在宫外留的东西她一直没有动,现在若是兑成银钱,那也是很大一笔。
杜鹃很快就回来了,她自己不能出宫,要传话也得托人,只是这事一来二去,这么多年做得熟了,而且刘海月在宫里也不算没有地位的,自然有人巴结着帮她去送信,因为每趟去刘家也少不了赏赐,这可比什么差事都划算。
“三娘,奴婢托人将话递给夫人的,托的是惯常帮我们传话的小顺子,他人机灵,出不了差错,估摸着一两日后就能有回音。”
刘海月点点头,那头翠雀和白鹭也已经清点完毕。
“主子,那些金银连同银票在内,统共有三万两。”
刘海月点点头:“你们把那些贡缎挑出来,这些不能带出去,其余的找个机会托我娘放在京城我名下那间绸缎铺子里卖掉。还有银票,是哪个钱庄的?”
翠雀道:“是大同钱庄。”
大同钱庄是大梁最大的钱庄,不仅在大梁,连在羌国也设有分号,两国虽然矛盾不断,但这并不影响民间商贸往来,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刘海月道:“银票有多少?”
翠雀道:“足有两万两,共十张,都是两千两一张的大额银票。”
刘海月道:“也把它换了,换成一百两一张的小额银票,其余的一万两现金,也都兑成小额银票,和那些一样,匀出一千两来,分成四份,三份放在你们身上,另外一份先放着。”
三人明显闹不清刘海月的意图,都瞪大了眼听着,杜鹃道:“三娘这是要做什么?”
刘海月笑道:“没什么,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杜鹃道:“您莫不是对姜美人的那番话上了心?”
姜佳儿生下三皇子不久就晋了美人。
刘海月点点头:“是也不是,近来我也常听陛下说起,京城之外是有些不平静,只不过我们身在京城,又是宫里,一叶障目,总以为这天下都是太平的,我也只是以防万一,并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她这么说,但杜鹃和翠雀还是觉得有点不安,白鹭兴许还不知道,杜鹃和翠雀从小就跟着刘海月,知道她们这位主子从不无的放矢,但凡做了一丝准备,那就说明事情有一丝的可能性。
刘海月自然也瞧见了她们的神色,反过来安慰道:“不用担心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发生的,担心也没用,若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尽人事就是了。”
杜鹃苦笑:“您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们就更担心了!”
翠雀赞同地点点头。
☆、调查结果
过了两日,林氏便托人传话过来了,说想找个时间见见她,刘海月立时就去见掌管宫权的于淑妃。于淑妃虽然不喜刘海月,但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卡着授人把柄,很快就答应了。
接到刘海月那边的准信,林氏随即就找了个日子进宫。
母子相见,自有一番旧情要叙,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氏不是那等目光短浅的内宅妇人,打从刘海月递话让她找时间进宫一趟伊始,她就隐隐猜到了女儿要见她的原因。
“母亲最近在外头可有听到什么风声?”刘海月问道。
林氏道:“京城倒没有什么异动,就是部分米价涨了一些,涨的那些米都是南方运来的,听说是因为今年长江泛滥得厉害的缘故。”
刘海月道:“那有没有出现抢购盐米的情况?”
林氏摇头:“南方米只是一小部分,京城的米主要还是周边州县种出来的,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但要是北方也旱起来,那就难说了,你是不是在宫里头听到什么风声?”
刘海月将姜佳儿的话说了一遍,末了道:“先前皇上曾经数次与我提起羌国陈兵边境的事情,但最近羌国却好似偃旗息鼓了一般再无声息,事有反常即为妖,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林氏面色沉凝:“你这一说我也才想起来,咱们家里头开的那个绸缎庄子,隔壁就是一间米铺,你还记得罢?”
刘海月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记得,那里的掌柜还是周叔吧?我记得我小时候去绸缎庄子玩,他还给过我糖吃的。”
“嗯,还是他们家的。”林氏道,“我上月去绸缎庄子巡查的时候,跟老周他媳妇闲聊,你周婶无意间说起,最近他们米铺来了个大主顾,以前从没见过,一买就是好几石,说是开酒楼的,但我寻思着要开酒楼也用不着买那么多,每回都是用大车运走,老周他们的米铺快被搬空了,剩余一点还是给自己家做饭留的,又说那个主顾说话不似京城人,听口音好像是西边来的。”
刘海月心头一动,大梁的西边就是永州和瑞州,再往西,那就是羌国了。
“娘,劳烦您派人去京城里其它米铺打听一下,看周叔那种情况其它米铺有没有发生,不仅是米铺,还有卖面粉的,五谷的,总之填饱肚子的那些铺子,您都派人去走一圈吧。”
林氏知道这个女儿素来是有主意的,也不多问,只是被刘海月的语气带起了忧虑:“那你爹那边,我也和他说一下吧,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父亲是翰林院的,大哥是礼部的,只怕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林氏如此说,刘海月还是点点头:“娘不必担心,我也只是以防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也有个准备,您自个儿也须得留心一点,实在不行,咱们老家在江南不是还有宅子么,到时候去那里避一避就是了。”
林氏握着她的手,脸上更担心了:“我都省得,你不必担心家里头,我们左右都是在宫外,想走也比你容易得多,倒是你,困在这深宫,想走也走不了啊!”
刘海月笑道:“娘,我自有办法的。”
话虽如此,却是安慰的成分居多,她心里头也没有底。
林氏匆匆而去,过了数日,派人递了消息入宫,只是这个消息却并不怎么让人高兴得起来。
如刘海月所料,京城里大多数米面杂粮的铺子,不知不觉卖了许多,个别米铺甚至出现售罄的情况,这个季节,新收的粮食还没打谷送交京城,京城老百姓用的都是去年的陈米。
原本说来,京城是天子脚下,全国的好东西都往这里送,除了朝代更迭天下大乱,什么时候会出现物资匮乏的局面,大梁经过几代皇帝经营,老百姓都习惯了安稳太平的日子,西边的旱灾南边的洪灾又没听说严重到威胁生存的地步,反正每年都会那么闹上个几回,大家也都习惯了,所以竟无一个人心生警惕,若不是刘海月听了姜佳儿的话之后让林氏派人去查,现在她也不会觉得事情有多严重。
根据林氏所说,那些米面杂粮的铺子,都是一批批被人买走送出城的,也不是一下子就搬空,米价面价也都是一点点攀上去的,所以至今也无人察觉异样,温水煮青蛙总比一下子把青蛙丢进沸水里要来得隐蔽,只有那些成天跟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妇人们才会聚在一起抱怨几句。
而此时,距离姜佳儿对刘海月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才过去三四天。
刘海月当即决定去见皇帝,这个时候正是下午,皇帝还在御书房与阁臣议事,刘海月不想擅闯进去授人把柄,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也不能拖,于是在门口通过严平海传话。
严平海原本是不想传这个话的,毕竟之前有过一些嫔妃趁着皇帝议事或批阅奏折的时候端着各种汤水过来讨好皇帝的前科,结果有一回皇帝大发雷霆,严令门口的宦官不许放人进来,这才彻底清静下来。
不过嫔妃再大胆,也不敢在皇帝和朝臣议事的时候添乱,刘海月算是头一个,严平海对她了解颇深,知道她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