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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丽华不得不起身,“娘娘?”
于淑妃看着她,忽然对着郭德妃笑道:“德妃姐姐,你看看,小户人家出身就是小户人家出身,怎么都改不了无礼的毛病,即使是经过宫规调教也没好多少,姚才人,你是仗着陛下几天的宠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连怎么回话都忘了?”
旁观的人发出阵阵窃笑,刘海月注意到,与姚氏一同入宫的那四个人,除了韩蕙之外,眼中同样也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姚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各种各样的目光,或恶意或探寻,全部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娘娘恕罪,我,妾还未曾习惯……”
“未曾习惯?”于淑妃提高了语调,纵然还是轻轻柔柔的,这是她一贯的说话风格,可话语里却不掩讥讽。“你入了宫,就是天家的人,代表的是皇上的颜面,你却连怎么说话行礼都不会,还说不习惯?到时候中秋家宴,来的可不仅仅是咱们后宫一干姐妹,还会有公卿世族的女眷,你这样传出去,让陛下和太后娘娘的面子往哪儿搁?!”
姚氏在最初的慌乱之后,逐渐冷静下来:“妾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于淑妃挑眉:“怎么其他人都知道规矩,就独独你不知道了?”
姚氏垂首跪下:“许是妾资质比他人要愚钝的缘故,非是故意对娘娘不敬。”
她将姿态放到最低,于淑妃反倒不好穷追猛打,否则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于淑妃太过霸道,于淑妃更不想因此破坏她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反让姚氏占了便宜。
“起来吧。”淡淡的语调掩饰了心中的不悦,于淑妃对姚氏越发不满,却没有再表现出来。“念你初次入宫,下回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知规矩了,尤其是在太后娘娘和陛下面前,宫规可不是摆着好看的,既然已经是皇家的人了,就不要把那些小家子的作派带进来!”
不少人看好戏似的看着淑妃训斥姚氏的一幕,也有些人觉得于淑妃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后了。
姚氏行礼退至一边,像她这样的新进嫔妃是没有座位的。
刘海珠的视线从对方身上收了回来,心中已经把姚氏当成一个未来的对手。
能屈能伸,会伏低做小,这样的人绝对不容易对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刘海珠心想,或许可以先让于淑妃的注意力都放在姚氏身上?
发落完姚氏,于淑妃道:“再过十来天便是中秋佳节,往常这个时候,宫里头都是要举行宴会的,皇后娘娘不在,太后托我全权掌管,不知各位有什么好提议?”她环视众人,加上一句,“若是主意好的话,本宫自有厚赏。”
她轻轻一拍巴掌,簪星捧了个匣子走过来,于淑妃长指一挑,将没上锁的匣子轻轻挑开,五光十色的绚烂光芒立时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黑色丝绒布上是一套上好的翡翠鎏金头面,钗子、挑心、耳铛、步摇、手镯,整整齐齐码在匣子里,被这些首饰簇拥在中间的,则是一颗半个女人手掌大小的夜明珠,光华流转,皎洁无暇,足以让任何挑剔的女人目光流连不去。
是女人就没有一个不爱珠宝的,即便宫里的女人见多了好东西,刚听到于淑妃说有厚赏时,心中难免暗暗不屑,那也只是觉得没什么能入得了眼,眼下这套头面和这颗夜明珠加起来的价值,起码也在百金左右,便是公卿人家也难得看到这么大的夜明珠,立时便都将之前的想法抛诸脑后,大家看着匣子里的东西,不掩赞叹之色。
于淑妃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她没有让簪星再合上匣子,只命她退到自己身后,然后说道:“这套头面和夜明珠,都是我大梁的开国功臣,临安淑嘉镇国长公主的珍藏,后来因缘际会,落入本宫手中,如今借花献佛,也算是送与有缘人。”
临安淑嘉镇国长公主是梁太祖的妹妹,曾为大梁开国立下赫赫战功,是位不折不扣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巾帼英雄,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拥有六字封号的公主,在太祖皇帝外出征战时,太祖皇帝还曾经委托他这位妹妹代为监国摄政,可见临安长公主不管在军事或者政治上,都有独到的才能,这个名字到了如今,已经成为一段传奇了。
郭德妃嘴角略略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在旁人都在为这套珍宝而着迷的时候,只有她知道于淑妃得到这套东西的前因后果。
这套精美绝伦的头面,连同里面的夜明珠,确实曾是临安长公主的东西,长公主逝世之后,因为她没有留下后代,长公主府连同里面的所有东西收归国库,里面也包括了这套翡翠鎏金头面和若干颗夜明珠,后来又被当今皇帝赐给了卫贵妃,卫氏被打入冷宫之后,于淑妃趁机向皇帝把这套首饰要了过来,对之爱不释手,不过不知出于何故,她又突然将这些东西当众拿出来,表示要送人。
实际上于淑妃不过是想起卫氏因为魇胜之事被打入冷宫,怕被她碰过的东西都有些不吉利,所以强自捺下贪念,又将东西拿出来,顺便卖个好名声。
有了宝物的鼓励,大家明显踊跃多了,有的说开诗会,有的说弄成灯会,连刘海珠也出了个主意,说可以在湖中央搭个台子,模仿嫦娥奔月,让舞姬们跳舞,现场氛围明显活跃许多,大家各抒己见,刚才的僵凝仿佛不复得见。
“修仪妹妹为何一直没有开口,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与诸位姐妹分享分享,皇上不是还常夸你是才女么?”
说话的是王修容,自从晋了位份又奉旨抚养二皇子之后,王氏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她自忖出身比刘海珠刘海月等人要高,又与当今太后是远亲,素来有些瞧不起她们,此番拿刘海月开刀,也不过是自以为挑了个好捏的软柿子罢了。
☆、三足鼎立
刘海月微微一笑:“我那点微末伎俩,不过是陛下抬爱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才女,方才诸位姐妹早已出了不少好主意,我的左右不过是拾人牙慧,不登大雅之堂,就不徒增笑柄了,反倒是王姐姐,听说你入宫时,琴瑟便是弹得极好的,可是?”
王修容被她一说,不免有些自得,“算不上极好,也算略通一二罢了。”
刘海月笑道:“那可不是,陛下还曾与我说过,王姐姐的琴瑟之技,和如今永巷那位不相上下呢!”
永巷就是冷宫,她一说,人人都知道是前贵妃卫氏,刘海月将王氏和她相提并论,明显是在暗示旁人,皇帝晋升王氏,不过是把她当作卫贵妃的替身罢了。
众人一听,免不了窃窃私语起来,看王修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暧昧。
王修容先是一愣,待看到众人反应,才明白过来,不由气得面红耳赤,却又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没料到自己本想拿刘海月做筏子讨好一下于淑妃,却反被轻描淡写摆了一道。
旁人心中也各有掂量,这刘修仪看似温温柔柔一个没脾气的人儿,却只是四两拨千斤,不带丝毫烟火气地,就将王氏驳得说不出话,看来但凡能在宫中立足又没有被皇帝冷落的,都不是好欺负的。
再看刘海月,却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温和笑靥,浑然无害。
那头于淑妃笑得云淡风轻,好似没看到方才两人不见血的过招,继续让大家出主意。
说到底,她之所以这么积极,非是因为对差事尽心尽力,只不过如今拥有了皇后之实,头顶上再没有人压着,所以迫不及待想要体验一把皇后的权威。
她早就想好了,没有孩子又如何,她不像皇后那般失了宠,只要有宠爱在,不怕生不出个孩子,更何况现在皇帝压根没有流露出立储的意思,可见现在几个皇子根本不是他所属意的。
有鉴于此,最近的于淑妃简直可以算得上春风得意,就算姚氏得宠,也只是稍稍让她膈应,而不会太影响心情。
中秋宴会的方案最终定了下来,以灯为主题,宴会在御花园旁边的九曲河举行,连带河上,到时候都会让人放上大大小小的莲花花灯,里面放置灯谜以及一些赏赐,到时候可以做一些游戏取乐,将中秋佳节的氛围烘托出来。
从古至今,每个女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浪漫情怀,这一点从莲花灯的主意上就可以看出来。
于淑妃的赏赐最后分给了两人,翡翠头面给了提议开灯会的韩美人,夜明珠则赏给了提议在河上放花灯的姜佳儿,这份贵重的赏赐倒是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刘海月回到建章宫的时候,五皇子赵与嘉还在对着那卷《山河志》发呆,小眉毛快要纠结到一块去了。
刘海月见状一笑,捏捏他的脸颊,“怎么,看不懂?”
“是它写得太复杂了,我才四岁!”赵与嘉小皇子没好意思承认自己看不懂,只能怪书太复杂,理直气壮地。
刘海月拿过书本,发现他翻到的是讲水患的那一段,顺便也提到了如何治理水患以及兴修水利的一些事情。
连大梁官员也未必了解的东西,对一个四岁孩子而言确实太过艰涩了。
“来吧,给你看点好东西,这可是你母亲我亲自绘制的。”刘海月俏皮道,起身从书案旁边的瓷瓶里抽出一卷黄绢,当着孩子的面缓缓打开。
“哇——!”小小的身体几乎要趴在地上,赵与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色泽鲜艳,层次分明的“图画”。
以赵与嘉如今的识字率,已经能认得上面大多数字了。
这是大梁,大梁的都城是上京,这是娘说过的,大梁最重要的四大关隘,苍狼关,容谷关,玉门关,和倾城关。
这是羌国,原来羌国的国土并不比大梁小多少,边上还有北蛮,南越,高句丽……
原本脑海中模糊的概念此时化作完整的图片,山峦河流,湖泊森林,国与国之间蜿蜒曲折的国境线,即使是对于一个大人来说,这一切也太过震撼,更勿论是一个四岁小孩。
赵与嘉终于表现出与他年龄相符的反应,他张大了嘴巴,小手小脚撑在地上,一边伸手去摸上面那些标记。
“母亲,这是什么?”
“这是地图,也可以叫舆图。”刘海月道。
小皇子有点迷惑:“这就是大梁吗?”
“对,但这幅地图并不是最准确的,只是我根据《山河志》的描述大致画出来的,这份比例……真正的大梁,大约就是这幅地图的五百万倍吧。”
赵与嘉的眼睛已经成了蚊香状,五百万倍是什么概念,对他而言实在太难理解。
刘海月噗嗤一笑,“你就这么想吧,这就是缩小了的天下,你可以摸得到的世界,也许你有生之年不能走遍这些地方,但起码从地图上,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
赵与嘉歪着脑袋,想了又想,似乎想从还很有限的小脑袋瓜里想出点什么东西,最后道:“那等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去走遍这些地方。”
“当然可以。”刘海月鼓励道。
事实是恐怕不行,否则就算赵与嘉不继承皇位,他至少也会被封为亲王,亲王会有自己的封地,除非有皇命,否则是不能到处乱走的,他的出身注定他生来就享有荣华富贵,但同时也会受到某些局限,除非是……
一统天下。
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还太过遥远,大梁如今都未必算得上是最强的国家,更勿论这种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