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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云和弄巧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一时被吓住了,不由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敢出声:“娘娘……”
郭德妃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冷笑:“都被人当枪使了还不晓得,真是蠢到家了!”
纤云奉上热茶,“娘娘消消气,奴婢将娘娘的意思传递出去之后,似乎就没有动静了,看来国公爷是被娘娘劝住了。”
郭德妃摇摇头:“你们不了解我爹,但凡有一分的可能性,他都想要将其变为十分,但现在这件事情,明摆着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明着是为我造势,实际上是要将我往火坑里推!”
弄巧吃了一惊:“可娘娘当皇后不是众望所归吗……”
未竟的话被郭德妃严厉的一眼逼得吞进肚子里。
“这种话别说到外面去说,就算在这兴庆宫里,我也不想听到,明白了吗!”她凌厉的视线落在两名贴身宫女身上,后者连忙战战兢兢点头应下。
纤云到底更加伶俐聪明,很快就察觉出郭德妃的话中之意,道:“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有心人弄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陷害您,让别人以为这些都是娘娘在幕后操作?”
郭德妃神色是难得的凝重:“一开始倒未必,起码在皇上将宫务交给本宫与于淑妃之前,谁也不会料到,但是在那之后,对方也许是将计就计,明里在捧我,实际上却是希望让我被皇上厌弃,甚至……”
她顿了顿,“把大皇子拖下水。”
纤云弄巧二人不由脸色大变。
她们现在也彻底反应过来了,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郭德妃位份高,家族背景也与皇后不相上下,但皇帝并不是特别宠爱她,之所以她得到看重,归根结底还在于母凭子贵,她肚皮争气,生了个儿子。
当今圣上,可以称得上大梁开国以来脾气最好的君王了,公认的性情温和,起码前段时间大臣们就子虚乌有的废后在那里声嘶力竭上疏,皇帝也没拿他们怎么样,最多把人臭骂一顿。
但是性格温和不等于可以被利用,大家这样反复把郭德妃推上制高点,等于是在逼皇帝废后立新后。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帝原本有这样的心思,被大家一逼,也成了反感,这种反感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质变,然后发泄到郭德妃,郭氏家族,甚至是皇长子身上。
郭德妃是个明白人,之前她一直不动声色,就算有了儿子,对皇后也执礼甚恭,从来不像卫贵妃那样骄横无礼,在低阶嫔妃里口碑也不错,这都是多年经营的结果。
但她耐得住寂寞,不等于别人也耐得住,这不,郭德妃之父,齐国公郭涛就忍不住出来蹦跶了,希望借着这把火,将女儿一举推上皇后宝座。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这样一来,皇长子就成了皇后嫡子,又是长又是嫡,当之无愧的太子啊!
郭德妃没有被这一切迷花了眼,她已经想好了,等太后寿辰一过,就禀告皇帝,把宫务交还皇后,也好把自己摘出来。
弄巧略带了些惋惜和不平,小声道:“娘娘深谋远虑,奴婢等自愧不如,只不过娘娘出身本来就不比皇后差,当年若不是娘娘守孝,这皇后之位,本来就该是娘娘的,更何况娘娘还有了大皇子……”
纤云虽然没有出声,但从脸上的表情看,也是赞同她的话的。
郭德妃笑了笑,道:“原先我也不平,但后来看到孙皇后这样,我就觉得当初没当成皇后,也许反倒是幸运。”
纤云和弄巧闻言不解。
郭德妃自顾喝茶,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现在还很年轻,将来的子嗣还会有很多,花落谁家都是说不定的事情,如果我坐在孙皇后那个位置,那现在的靶子就是我而不是她了。”
难道她对皇后之位一点渴望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
她也不想屈居人下,还得被一个出身卑贱的卫贵妃喊妹妹,但时势如此,她不得不听从命运的安排,如果自己没有皇长子这张王牌,也许这辈子永远都只是德妃,但现在不一样了,正因为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孙皇后被废,所以才更要小心翼翼地经营,不能出一点差池。
“纤云。”
“奴婢在。”
“你去问一下,皇上今晚到不到我这里来。”
“是。”
自从废后风波闹出来之后,皇帝已经许久没有踏足兴庆宫了,连带对她的态度也冷冷淡淡,郭德妃何尝不知道这是皇帝逼急了,觉得这一切背后都是她在推波助澜,所以故意冷落她,但郭德妃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现在急吼吼交出宫权,反倒会让皇帝觉得自己在故作姿态,所以只能暂时先被皇帝冷着了。
不过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齐国公私底下的运作被皇帝察觉,呼吁废后的声音逐渐消弭,大家眼看皇帝不理不睬,慢慢也反应过来,知道皇帝这是压根不想废后,连带着看郭德妃的目光也微妙起来。
后宫向来是见风使舵的,郭德妃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平日里尽量低调,自然不可能像于淑妃那样去交好嫔妃,大家又都暗暗嫉妒她,只不过现在碍于她手里还握着一半宫权没有说什么而已。
纤云很快回来了,带着为难的表情。
不需要她说,郭德妃已经知道结果了。
“皇上晚上去了谁那里?”
“听说皇上没有翻牌子,应该是在甘泉宫批阅奏折。”
郭德妃有点失望,她当然不是像那些刚入宫不久还满怀春心的新晋嫔妃那样希望跟皇帝多一些“心灵沟通”的机会——在皇长子出世之后,皇帝已经很少到兴庆宫来留宿了。皇帝对她谈不上像对卫贵妃那么宠爱,但也保持了基本的信任和尊重。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得找个机会跟皇帝解释这件事情,取得他的谅解。
天色渐渐黑下来,华灯初上,郭德妃看着满桌精致的膳食,忽然就没了胃口,甚至心里头还有点烦躁起来。
她起身,想到外面散散心。
然后就看见守在宫门口值夜的宫女匆匆进来禀报。
“娘娘,陛下驾到!”
☆、顺水人情
郭德妃先是一喜,然后随即正色,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没等她想多少,皇帝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拜见陛下。”她连忙行礼。
“爱妃免礼。”皇帝伸手虚扶了她一下,左右看看,“安儿呢?”
郭德妃笑道:“安儿已经睡下了,陛下可要见他?”
皇长子年方四岁,还没到启蒙的时候,平日里由生母德妃抚养,张太后偶尔想念孙子了,也会让他过去小住,作为唯一的皇子,自然是千娇百惯,要星星不给月亮,皇帝也宠爱得紧。
“不必了,”皇帝摆摆手,“小孩子要多睡,别再把他闹起来。朕就是过来看看你。”
那头弄巧已经捧着午子仙毫上来,皇帝端起来,浅尝辄止,看上去有话要说。
郭德妃心领神会,早就屏退了纤云弄巧二人。
便听得皇帝道:“这些天,朝堂和宫里,颇有些流言在传。”
“陛下……”
郭德妃想要解释,却被皇帝打断,“刚刚朕到刘宝林那边,她还劝朕,说此事必然与你无关,你身处流言之中,只怕也不好受。”
刘宝林?刘海月?郭德妃心下微讶,不知道素未平生的刘海月为什么会帮自己说话,她记得,刘海月的姐姐刘海珠似乎投靠了于淑妃……
她还在思忖,皇帝那边又道:“很多事情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齐国公没少为此活动吧?”
郭德妃心头一凛,连忙下跪请罪:“妾身父亲恣意妄为,擅揣圣意,妾愿代他受罚,请陛下降罪!”
皇帝也没叫她起来,只看着她,淡淡道:“你是有责任,没有约束你的父亲,朕看在皇长子的面上,没有训斥他,他却不知好自为之,不过朕知道你没有掺和其中,这才一直没有从你手中剥夺宫务。”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了。
郭德妃的头压得更低了,心头冰凉一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爹私底下的活动在皇帝看来只是小丑般的蹦跶而已,那一刻她忽然怨恨起家族里那些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一个人在宫里小心翼翼有什么用,这些人尽会拖她的后腿,郭氏家族是簪缨世家,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几代下来,可谓荣华之极,但这样的生活也造就了家族里能上得了台面的人才越来越少,这一代要不是她入了宫,郭氏会不会衰败还是两说。
“起来吧。”皇帝话锋一转,居然亲手扶起她。“朕知道爱妃在宫里也不容易,不过郭氏毕竟是你的母家,出了什么事,对安儿也不好,你明白吗?”
“妾身明白。”郭德妃定了定神,“妾身会好好告诫父亲的。”
皇帝点点头,敲打完毕,又聊了几句,就起驾回甘泉宫了。
还真是来逛一圈的,郭德妃揉揉额角,想起之前皇帝说的话。
听那句话的意思,如果不是刘宝林帮她说话,皇帝是连过来都懒得过来的?
“娘娘,”纤云迟疑地问,“刚才皇上提到刘宝林……”
“这个刘宝林倒是妙人。”半晌,郭德妃笑了一声,“看来,本宫欠了她一个人情。”
纤云蹙眉:“娘娘,刘宝林的堂姐,刘美人似乎投靠了于淑妃那边……”
郭德妃看了她一眼,“她们两人关系如何?”
“近来似乎不大好,”纤云想了想,“奴婢听说刘美人自打怀孕之后脾性都变了许多,刘宝林去探望她的时候还吃了闭门羹,不过自那之后,刘宝林还是经常去子衿阁,并没有因此怠慢。”
弄巧也道:“奴婢觉得相比刘美人,刘宝林更平易近人一些。”
郭德妃语气淡淡,“看来她比她姐姐聪明多了。”
不仅低调恭谦,而且连皇帝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过来,单就这份能力,就令人无法小觑了,只不过,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顿了顿,“纤云,你拿我的帖子去刘宝林那里,就说兴庆宫的梅花开了,请她来赏花。”
“是。”
海天阁内,刘海月兴致勃勃地拨弄着花盆里的花芽。
时值初冬,饶是宫里,开着的花也不多了,看来看去,除了梅花还是梅花,刘海月偶然之下发现了几株水仙花的球茎,如获至宝,亲手栽培它们,如今已经从球茎里长出叶芽了,相信过个十天半月就能看见花芽了。
“三娘对这几株水仙比对我们还上心呢!”翠雀“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杜鹃瞪了她一眼,一掌拍向她的脑袋。
刘海月乐了,翠雀和杜鹃从小伴着她长大,说是主仆,其实更像家人,尤其是来到宫里,举目无亲,感情自然更加要好。所以她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倒开玩笑道:“等你二十了我就放你出宫,给你找个夫君,保管比我们对你都要上心!”
翠雀瞪大了眼,登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奴婢不要出宫,奴婢要一辈子跟着您和杜鹃!”
刘海月托着下巴笑道:“你想当老姑婆不成?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们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杜鹃也红了脸,期期艾艾,“三娘……”
“我们的杜鹃也害羞了!”刘海月毫不客气地取笑。
外头有人拜访,杜鹃连忙跑出去迎接。
对方看上去只是兴庆宫的一个普通宫女,奉郭德妃之名前来带口信。
杜鹃是知道刘海月的打算的,只是没想到郭德妃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