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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月没有说话,如果这件事真的牵连如此之广的话,只怕不光是影响,还是内廷的一次大清洗,也许还有许多人,要因此落马了。
幸好她们现在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再怎么清洗,也清洗不到她们头上。
很快,事情就验证了刘海月的预料。
这几乎是一场大风暴的开端。
☆、众说纷纭
不过半个月,牵连进巫蛊案的人,上至贤妃,杨婕妤,下至宫女内宦,多达上百人,从贤妃所在的永清宫到后宫内外,几乎来了个大扫荡,但凡牵连进去的,最后的下场基本都是永远消失,刘海月事后才知道,就连管着掖庭宫的一位姑姑,平日里经常见到的,不知怎的也被这件事情连累,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这桩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皇宫上下无不心惊胆战,新人们在掖庭宫等了将近半个月也没有等到皇帝临幸,但却没人有心思去想这个,大家私底下议论纷纷,都在说谁谁因此晋位了,谁谁又因此被砍头了,诡谲的暗流在皇宫里流淌,惶惶然的情绪在众人之间蔓延。
穆贤妃和杨婕妤被赐鸩酒自尽,皇帝法外开恩,罪不及家人,杨婕妤也就罢了,仅有一老父,辞官也就辞了,贤妃家族有三人在朝为官,其中一位堂兄还是前程大好的翰林学士,可饶是这样,他们哪里还敢装作若无其事,连忙上表请求辞官返乡,皇帝自然允了,四妃之一的贤妃,就此土崩瓦解,轻飘飘淡出人们的视野。
有人忧愁,就有人暗暗欢喜,贤妃一没,四妃就空出一个位置,底下的人也有了奋斗的目标,最有希望的莫过于宋昭容,也许她才是这件事里最大的受益者。
卫贵妃受宠如昔,巫蛊案牵扯不到她身上,皇帝还因为心里烦躁,又在她那边多宿了几夜,正可谓是人人眼红,但眼红又能如何,连孙皇后也平静如水,底下的人只好咬着手帕羡慕嫉妒恨了。
长乐宫。
一袭藕荷色金丝软烟罗袄裙,上身搭了件蜀锦蔷薇色百鸟朝凤坎肩,边上还绣了一粒粒浑圆匀称的虎睛石和蓝水晶,腰间一条金錾梅花玉带,缀着碧玺松鼠葡萄佩,头发约莫是主人懒得摆弄了,直接挽起来,头上戴了一顶双凤衔珠点翠小冠,端的是富贵逼人。
也难怪这宫里头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因为谁也不想待在小宫殿里一辈子看别人脸色,荣华富贵确实灼人眼球。
“娘娘,这是今年新采下来的桂花,奴婢做了点桂花茶,您尝尝。”穿着绿罗裙的大宫女送上茶盅。
孙皇后心里正烦着,脸色也不大好看,她放下手上的折子,端起茶盅浅尝一口,微蹙的眉心缓缓散开,总算不显得那么阴霾了。
“莲心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莲心微微一笑:“娘娘过奖了。”
便安静地待在一边。
“孙嬷嬷,你说,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偌大的漪澜殿里只有三个人,除了孙皇后之外,就是莲心和孙嬷嬷,后者还是孙皇后的乳母,全都是心腹,孙皇后说话自然也就没有顾忌了。
孙嬷嬷神色凝重,“这事儿奴婢这几天也翻来覆去地想,会不会是卫贵妃……?”
孙皇后摇摇头:“不可能,她已经足够受宠了,贤妃对她根本就没有威胁,何必多此一举?我本来以为是于淑妃,因为当年要不是贤妃,她也不会小产,至今不孕,但以于淑妃的手段,多的是办法,怎么会用动静最大的一招呢?”
孙嬷嬷道:“那宋昭容呢,这贤妃一没,下个该晋位的,就轮到她了。”
孙皇后道:“宋昭容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要策划巫蛊案这么大桩的事情,捅破了天去,非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不可,她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莲心道:“依奴婢看,要推断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就得先从这次巫蛊案最大的受益者来看。”
孙皇后神色一动,“讲下去。”
莲心道:“贤妃的家族是世代官宦,如今在朝为官的,就有一位翰林学士,这翰林学士,将来是要入阁当宰辅的,可谓前途无量,还有一位在地方当知府,一位苍狼关的总兵,可以说是文武兼备,所以贤妃这几年在宫中就算寂寂无闻,皇上也并没有冷落她。”
孙皇后轻轻颔首,没有说话。
莲心继续道:“奴婢听说,那位苍狼关的总兵,还是贤妃的堂叔,跟贤妃家关系十分密切,虽说咱们大梁重文轻武,总兵就算是二品大员,也比不上翰林学士来得清贵,但是这位穆总兵,因为有贤妃在,所以背靠大树好乘凉,并不担心有人进谗言,这些年也将苍狼关把守得太平无事,皇上对他十分欣赏。”
“大梁有四大关隘,人人皆知,苍狼关、容谷关、玉门关、倾城关,位置至关重要,若无这四大关隘,外族即可长驱直入我大梁,最近数十年,玉门关和倾城关常常失守,那些蛮族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边关百姓受尽蹂躏,他们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图谋中原大好山河。”
孙嬷嬷不明白,“莲心,你说的这些,跟巫蛊案又有什么关系?”
孙皇后摆手,“嬷嬷别急,听她说下去。”
在皇后面前,莲心怎么敢卖关子,连忙把自己的推论说出来:“所以,奴婢大胆揣测,也许是无关后宫,而是有人看那位穆总兵不顺眼,又暂时没法子拿他如何,干脆就从他背后的贤妃下手,连根拔除,如今出了巫蛊案,那位穆总兵只怕一辈子也别想指望起复了。”
孙嬷嬷大惊失色:“这,这不大可能吧,对方要除掉穆总兵,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在内宫里安放巫蛊物事,风险不是更大吗?这话可不能乱说!”
孙皇后摇摇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莲心也只是说出其中一种可能罢了。”
莲心笑道:“嬷嬷不必如此担心,奴婢这是往最坏最极端的方向去设想。”
孙嬷嬷紧张道:“这可是关乎前朝社稷的大事,不光在内宫里争斗而已了,娘娘要不要……?”
孙皇后好笑:“告诉皇上?一切都是我们凭空揣测,哪里来的证据?再说了,本宫倒觉得事情并没有莲心说的那样复杂,你们就没有想过一种可能,这是贤妃自己做的?”
贤妃在刚进太子潜邸的时候,是仅次于皇后的侧妃身份,也曾张扬过一阵,后来被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教训过,这才渐渐安静下来,生了女儿之后,皇帝就很少再到她那里去,贤妃也就跟着渐渐沉寂下来,如果不是隔三岔五的请安,估计这位贤妃娘娘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孙嬷嬷皱眉,就算她心怀怨怼诅咒皇上,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发现,除非……是被身边的人出卖了。
主仆三人绞尽脑汁也交换不出一个答案,孙皇后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巫蛊为宫中大忌,出了这漪澜殿,我们就都把话烂在肚子里头吧,只是有一点,孙嬷嬷,莲心,这漪澜殿,你们务必要好好把关,本宫可不希望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孙嬷嬷与莲心连忙郑重应下。
孙嬷嬷忿忿道:“娘娘,修德宫那位,最近也忒猖狂了,几乎就把皇上拘在那里了!”
修德宫就是卫贵妃所在。
孙皇后笑了笑:“皇上虽然仁厚念旧,却也多情风流,贤妃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也只是鸩酒赐死,罪不及家人,现在进了那么多新人,他都忍了十天半个月了,还能忍多久,等着吧,这些新人里,总有一个能让皇上迷恋上的,到时候卫氏可就知道那滋味了。”
孙嬷嬷没有出声,皇上虽然性情有点软弱,却不是好糊弄的,卫氏得宠,很大程度上也是源于她母家式微,要是跟德妃一样母族强大,估计就是另外一番状况了。
“那大公主……”
她说的是贤妃留下的一女,皇帝如今只有一子一女,大公主又是长女,意义非凡,想必也是看在大公主的面上,才留了贤妃一个全尸。
贤妃死后,大公主就交由皇后抚育了。
孙皇后道:“莲心,你去看看大公主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带到我这儿来。”
莲心应声退下。
孙嬷嬷道:“娘娘,奴婢瞧着那卫氏最近都快爬到您头上去了,是不是要敲打敲打她?”
孙皇后摇头:“回头皇上最喜欢新人里哪个,你留意着,来告诉我。”
孙嬷嬷眼睛一亮:“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帝王宠幸
刘海月看了看四周,千秋阁的摆设格局,跟她所住汀兰阁差不多,相比之下,千秋阁的位置还要差一些,它前面被周明霜她们住的芳草阁挡着,光线就有点黯淡,这里本来是掖庭宫的杂物间,不过这次秀女太多,掖庭宫一时没有那么多地方,就把一些杂物间也收拾出来将就着住。
“姐姐这里兰薰桂馥的,连茶的味道都比别处胜一筹。”刘海月闻了闻茶香,轻啜一口,笑道。
刘海珠横了她一眼,“看你这张巧嘴,我的茶和你的茶,难道不是从一个家里拿出来的?”
刘海月笑眯眯道:“美人儿的茶,自然更好喝些。”
刘海珠点点她的额头,“都进了宫了,还这般没正形!”
两姐妹又说了会儿话,刘海珠方才迟疑道:“……近来的流言,你可曾听说了?”
“什么流言?”
“说是皇上疑心掖庭宫这些秀女与巫蛊案有关,不打算,”刘海珠的脸有点红,声音也低了些,“不打算宠幸我们了,可能要另外挑选秀女。”
刘海月噗嗤一声,“姐姐,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刘海珠道:“现在外头都是这么传的,我觉得这里头应该也是有几分真的,现在有些秀女都坐不住了,成天没事就去御花园闲逛,指望着哪天能遇到皇帝然后一飞冲天呢!”
刘海月打趣道:“那姐姐怎么不跟着去呢?”
刘海珠瞪了她一眼,“我去凑那个热闹作什么,这不是在与你说么,若果那流言是真的,我们也要早作打算才好。”
她眉间泛着一股淡淡的愁绪,这也难怪,从她还未及笄的时候起,便被叮嘱这一生是注定要入宫做贵人的,如今贵人还没做成,甚至连皇上的面还没见着,谁不惆怅呢?
刘海月笑了笑:“姐姐就不要杞人忧天了,那些流言说得有眉有眼,实际上稍稍想想就知道不可能,这一宫的莺莺燕燕,沉鱼落雁的新人,还有姐姐这般倾城之姿的,皇帝怎么忍心放着不要呢,至多不过是冷落个一月半月的,看看会不会有与巫蛊案牵连的人罢了!”
刘海珠完全是关心者乱,听了刘海月的话,也就渐渐回过味来,挑眉道:“你怎么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也莫怪刘海珠觉得诧异,这后宫新进秀女,因为连续半个月都见不着皇帝的身影,早就有点春心萌动了,她们很明白,从她们进宫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是为了皇帝而存在,如果皇帝一直不来,那她们说不定就得在这偌大宫廷里孤寂终老了,所以大家这才慌张起来。
刘海月笑了笑:“我没有姐姐的姿容,也从未妄想过什么,自然是旁观者清了,只盼姐姐以后得了宠爱,多照拂一下我这个懒妹妹也就是了!”
刘海珠心头一动,握住她的手,笑道:“咱们俩是一个府里出来的,自然要荣辱与共。”
刘海月说得没错。
皇帝正当青年,血气方刚,又不是圣人柳下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