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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纬会意,很快就退出去了。
等那几位阁臣哭得差不多,刘海月便轻声提醒道:“几位大人,你们皆是陛下肱骨之臣,陛下以社稷相托,想必比我们孤儿寡母更有章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还请几位大人明示。”
见皇后将姿态摆得如此之低,几人收敛了哭声,连称不敢。
这四位阁臣,首辅蒋仲庸,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在古代来说算是高寿了,因为其女蒋弄晴与刘海月的关系,蒋首辅跟皇后的关系也不错,加上这位首辅素来能够将自己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所以帝后对他都很是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位首辅执行能力比较强,但要说主持国政总揽事物,却只是一般而已,不过人也没有十全十美,有时候能力太强了,难免又要独断独行,刚愎自用。
像现在,虽然皇后态度谦和,礼贤下士,但蒋仲庸并没有端起首辅的架子,还是一如既往恭谦有礼,俗话说患难见真章,他的表现让刘海月很满意,可惜这位首辅年纪已经上了年纪,身体又不是特别好,只怕这副担子落在他身上,实际也撑不了几年。
其余两位阁臣,冯中,俞灵运,前者年纪也比较大了,后者倒是挺能干,但是现在内阁一共三个人,实在也是太少了,刘海月正准备等新皇登基之后,就建议他们多补些人进来,否则赵与嘉现在还不过是十来岁小孩,要倚仗内阁的地方多得是。
就这么一会功夫,在大家还沉浸在皇帝驾崩的消息中时,刘海月一转念就已经想了这许多,然而她面上也没有露出半分,依旧是红着眼圈低头拭泪的模样。
郭德妃带着一干嫔妃很快就赶到,大梁本就风气开放,这种时候也没有男女大防的忌讳,何况那么多人众目睽睽的场合。
那些女子一进来就哭声成片,像于淑妃和秦美人,简直是在撕心裂肺抢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嚎啕,尤其是于淑妃,话里话外都是“皇上,您怎么可以抛下妾身”,“皇上,您走了妾身还不被人欺负死吗”之类的。
刘海月忽然觉得当年自己跟她斗了半天还差点着了她的道被污蔑跟侍卫私通,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到后来,嫔妃们的哭泣声都被于淑妃盖过去了,好像就她一个人伤心似的,连阁臣们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于淑妃,”只听见皇后开口,淡淡道:“你还记得陛下生前说过的话吗?”
于淑妃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尖,声音戛然而止。
她扭过头,狠狠地瞪着刘海月。
“你这个……”
还没等她把难听的话说出口,严平海一个眼色,左右就已经上前将她抓住,嘴巴也被捂上了。
“呜呜!”于淑妃剧烈地扭动,一边不甘而怨毒地瞪着刘海月。
刘海月无动于衷,这种眼神对她来说简直没有任何作用,她慢慢道:“陛下驾崩,天下共哀,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收敛点,虽然本朝没有殉葬的传统,但是本宫不介意履行陛下生前的话,让你如愿去地下陪伴陛下。”
于淑妃被吓住了,哭声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面容惊恐地看着她。
其他人,连同那些阁臣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素来温婉柔和的皇后的魄力。
谁说皇后是小户人家出身,遇事只会哭泣忍让?眼前的这一幕能让那人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刘海月慢条斯理地镇住全场,然后对蒋仲庸道:“诸位首辅大人,陛下曾将遗诏托付于诸位,是否有此事?”
“是。”蒋仲庸代表内阁回答道,“就藏在议政殿。”
刘海月点点头:“那就有劳阁老了。”
☆、初涉朝政
皇帝的丧礼极为隆重繁琐,刘海玉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中间的过程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了,不仅是她,一趟国丧下来,前朝、后宫,个个面黄肌肉,没精打采,就跟刚逃荒回来的流民似的,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光彩。
按照皇帝留下的遗诏,赵与嘉继承皇位,三位阁老佐政,刘皇后则顺理成章的,在皇帝登基之后,随即被尊为太后。
大梁在开国几百年之后,又迎来一位新的皇帝,只是这位皇帝年纪太小,如今先帝新丧,新帝年幼,诸事未定,刘海月与三位大臣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办登基大典,也不必请各国前来观礼,只宣了各位藩王入京觐见。
但凡女人,入了宫,想着博得皇帝的宠幸,得到了皇帝的宠幸,就想着生个儿子傍身,生了儿子,就想着当上皇后,把儿子扶上皇位,等真正站在高处,又发现太后才是自己一辈子最终的归宿。
当皇后的时候,还得看丈夫的脸色,万一皇帝不喜,随时都能废了你,当了太后,连皇帝都得喊你一声娘,谁都不能给你脸色看,天下之母,这才是女人的梦想。
郭德妃,不,现在是太妃了,看着坐在上面的刘海月,心里百感交集。
她从入宫伊始,就没得到过皇帝的宠爱,因为生有一个儿子,加上家族势力的缘故,皇帝倒也没有冷落她,只是她心里很明白,皇帝不可能让一个母家势力庞大的女人当上皇后的,所以她很早就绝了那份心思,即便娘家的人频频暗示催促她要为了儿子去争,她也无动于衷。后来儿子被害死,更是让娘家的人也不得不死心。
于是她开始冷眼旁观,看着宫里头一个又一个的新人来,被皇帝看中,被三千宠爱,看着她们一个又一个自己作死,自作聪明,最后落得幽禁冷宫,又或连性命都丢掉的下场。
只有刘海月,这个聪明的女子,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去争什么,反倒是皇帝一次次把东西送到她面前。
枉费卫氏和于氏等人先入宫那么多年,却不懂得这个道理,不争是争,争是不争,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鹬蚌相争,刘海月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郭德妃默默地笑了一下。
不过她已经满足了,失去了儿子,原本以为这一生要孤独终老,没想到上天还能赐给她一个女儿,如今四公主赵琳琅就是她的命根子,有了这个女儿,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趋于圆满了。
当上太后,未必也就真的万事如意,如今臣强主弱,诸国虎视眈眈,只怕这位刘太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烦心。
“郭姐姐觉得如何?”刘海月的声音响起。
郭德妃回过神,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刚刚走神了,娘娘可否将话重说一遍?”
国丧之后,大家都被累得萎靡不振,跪哭,持斋,许多人被折磨得瘦了整整一大圈,郭德妃也不例外,是以刘海月并不生气,只是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如今皇上年纪还小,用不着那么多宫人,选秀之事也可暂缓,如今后宫女子,大多是先帝还在时选进来的。除却那些已有圣眷和子女的,我想将宫女裁减一些,将无子无宠的宫妃送还家中与家人团聚,至于郭姐姐这等有子女的,等子女成婚前往封地之后,可随同前往,郭姐姐以为如何?”
郭德妃一愣,随即大喜,能够跟着女儿去封地享福,朝夕相处,当然好过在后宫里终老。“太后娘娘仁慈,我可要代后宫姐妹拜谢您的大恩大德!”
她如今已是太妃,皇帝也死了,再以妾自称并不合适,加上两人关系不一般,刘海月便许她和姜太妃都可以自称我。
是的,姜佳儿原本应该是太嫔的位份,刘海月格外开恩,将她拔擢到太妃,虽说没了男人,但是位份不一样,在宫中受到的尊重和得到的份例也是不一样的。
姜太妃也起身跟着郭太妃缓缓拜下:“能够与家人团聚,想必那些宫女子心中高兴得很。”
可不是,无子无宠,皇帝又死了,就意味着将来没有出头之日,现在知道还能回家,可不得高兴坏了,这在大梁开国以来是没有先例的,现在刘太后下了这道命令,可谓皆大欢喜。
刘海月笑了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当初进宫,不少人都是身不由己,能够放还她们回去共享天伦,让后宫少一点怨气,也是功德一桩。”
身份不一样,说的话也不一样,这话她说得,郭姜二人却说不得。
姜太妃笑道:“可不是,不过我可还想在宫里跟娘娘多做几年姐妹,娘娘可不许撵我!”
现在诸皇子皇女都未成年,就算要跟随子女前往封地,起码也得再过个好几年,在此之前,她们自然还是要待在宫里的,故而有此一说。
“你们愿意跟我多作伴几年,我自然是高兴的,与荣和琳琅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要给他们挑可心的王妃和驸马呢,到时候我们三个可得睁大眼睛帮他们挑好了!”
国丧期间不宜饮酒设宴作乐,三人便坐在殿中说笑,少顷,翠雀进来禀报:“娘娘,三位阁老求见。”
郭太妃和姜太妃对视一眼,起身道:“娘娘,如此我们就先告退了。”
刘海月点点头,也没再留她们,“去吧,晚些我再找你们一道用晚膳。”
郭太妃二人一走,蒋仲庸等三人就在翠雀的引领下进来了。
“三位阁老联袂前来,可是有何要紧之事?”等三人行礼事毕,刘海月便问。
“打扰太后娘娘,惶恐之至,臣等前来,确有两件事需要娘娘拿个主意。”蒋仲庸作为首辅,自然是代表三人开口。
刘海月如今并没有垂帘听政,但蒋仲庸三人都不是权臣的料子,皇子年纪幼小,他们遇事不敢擅专,往往都会先来垂询刘海月,原本三人也以为这只是为了场面上好看而已,这位太后毕竟是后宫女子,又年轻得过分,估计很难提出什么振聋发聩的建议。
上次为了到底要不要让外国使节到大梁来旁观新皇登基大典的事情,三人颇有些不同意见,蒋仲庸和冯中老成持重,认为最好还是邀请他们,以免各国,尤其是羌国那边以此为借口生事,不过俞灵运却觉得这种非常时候不要节外生枝。
三人意见不统一,最后不得不请刘太后来仲裁,刘太后一言拍板,我们大梁的皇帝用不着他们认同,新帝一日未登基,江山社稷一日便没有主心骨,臣子们心里也会觉得惶惶然,难道别国借故拖延不来观礼,我们就一直拖着不让新帝登基不成?自然不必邀请了。
自那之后,三人才意识到这位刘太后非是年轻可欺的人,她帮先帝浏览奏章,代为批阅的事情,三人也略有耳闻,实在不能将她与一般后宫女子相提并论。
刘海月听得三人的来意,便道:“蒋首辅且等等,杜鹃,你去请陛下来一趟,就说有事相商。”
杜鹃领命而去,刘海月这才对三人道:“三位稍安勿躁,陛下虽则年幼,却也是九五之尊,万事不可绕过他去,等陛下来了,首辅再说不迟。”
蒋仲庸等人知道她这是想让皇帝旁听顺便学习,开始接触政事,皆道:“娘娘深谋远虑,臣等有所不及。”
那头赵与嘉还在跟着太傅学习前朝大唐的《贞观政要》,听闻母后传唤,便跟着杜鹃匆匆赶来。
“儿子见过母后,母后安好!”
“臣等参见陛下!”
“请起!”赵与嘉有模有样地抬了抬手,走到刘海月身边。
刘海月噙笑:“打扰皇上读书,是哀家的不是,回头哀家会跟太傅大人赔不是的,蒋大人他们有要事要说,哀家特地将皇上请过来,参详一二。”
话里话外,给予儿子足够的尊重,并不因为他年纪小就忽略或跳过。
母亲的浓浓爱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