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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将军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啊。”十六娘叹了一口气:“奴小,又少经事,人心算计,比不得您,可若说是这些……许是女子天生,便比男人更易懂的吧。您既要奴对您死心,又要奴信您,无非是自己心下也真当自己是个痴情的郎君了。从前,这份子心,是向着灵娘的。如今向了奴——可终究,是向着您自己。”
秦云衡看着她,许久才道:“你说的,有些对了,有些……还是不对。”
“对与不对有什么区分?”十六娘道:“对不对,奴也是这秦府的主母,将军的妻子,对不对,也总归越不过这一圈儿墙去。”
秦云衡默然,忽然翻过手握了她手指在掌心中,道:“那便如此吧。只你日后,莫再给我脸色看,我便是谢天谢地了。”
“气也拗过了,还给谁使脸色呢。”十六娘轻轻笑了,道:“将军只道奴前两日还小,宽宥了吧。”
“现下也并不曾长大。”秦云衡道:“走吧,我亦想看看,宫中为你赐下的梳背,是何等精致,你戴了又是什么样的风光。”
“无非是梳背,再好看又能怎么的。”十六娘说着,却也不挣开他的手。
这掌心里头都沁满了汗,湿湿凉凉,叫人难受……
话是说出口了,心里头,却好像还堵了什么东西。连十六娘自己也说不清,她是不是真能如自己想的那般做。
不再同他怄气了,也不再和他别扭了,便这么顺顺当当,无忧无喜,做一世夫妻吧……爷娘心疼自己,不叫自己去那些害人的地方勾心斗角,自己何必没事儿找事儿,把个可以平静的秦府,也玩出万般花样千层波涛来呢。
次日,踏雪果然捡了些秋冬用的厚缎子与毛料,去了大郎那边。回来时只道十三娘清减了不少,对她,却还如同往日客气。
十六娘原本正在试新进的酥,想着滴座小酥山,听得这个,抬了抬眼,道:“你们如何说的?”
“奴说娘子这边儿有事,走不开,那边娘子道她也知晓您为难,也知晓您心好,只是她自己命苦罢了。”
十六娘取了帕子,拭净手上的酥,向一边儿伺候的小婢子道:“这天还是太热,底下便是有了冰,依旧不够冷,点不出酥山来。你先端走吧,这剩余的叫厨房看着做了点心,免得浪费。”
见那小婢子捧了酥出门,她方道:“依你所看,她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敷衍?”
“奴看,与往常同娘子说话并无二致。只是娘子未曾亲至,她仿佛有些失落的。”
“这样么。”十六娘叹了口气,道:“她倒是个宅心仁厚的啊……”
“对了,十三娘还叫奴转告娘子,那个香包,能不要随身带着,便不要随身带了。”
“香包?”十六娘一怔,道:“什么香包……啊,是了,可那香包,石娘子看过,说是无碍的呀。”
“究竟如何,奴是不知内情的。只是过得几日,苏女医不是还要进府来看娘子的身子么?那便叫她看看也好。再者,十三娘子说的那不戴为好,也未必便是香料的事情。许是念着郎君与大郎不睦,娘子若戴着她送的东西,怕叫郎君心底下别扭呢。”
十六娘想了想,便叹出一口气来:“若果真是如此,我如何才对得起这堂姊的一片心意啊。”
“娘子能在她那边儿倒霉的时候拉她一把,便是好了。”踏雪说完,又想了想,似是下了天大决心,才又道:“奴出门之时,听得那边婢子说什么熬煮的安胎药……娘子……”
“安胎药?”十六娘这一惊真真是非同小可。
踏雪点了点,是不敢再说下去,却叫十六娘锁了眉头。
她怜惜十三娘,那是因她们流着一样裴家血脉的缘故。可对于十六娘的孩儿,却不能不上心。
上一个才没了,转眼又是一个。这大郎家的孩儿,怎么分外易得的样子?可偏是她自己的肚子,这样不争气!
这样一桩接一桩的事儿,可怎么是好。眼见着这事儿同石氏说已然不太妥当,要不,进宫走上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喝醋那个典故什么的。。。
☆、姊妹相议(捉虫)
秦府的车马到得宫门,便须得停下。秦云衡先跳下马,将十六娘扶下车,细细嘱咐几句,方跟着一名宫监走了。
前一日,至尊到得暮色半掩之时,遣了快马来召秦云衡次日朝会后入宫觐见。这便恰好可以两人同来,抛了那心结不说,这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此时来接十六娘的宫监方过来,叹了一句秦将军与夫人当真是伉俪情深,竟是这片刻分别,也要多说两句才成。
十六娘实是不知这话该如何回应,讪讪道一声见笑,便看得那宫监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她想不透,也懒得去想,便直随着宫监往里头走了。
然而此次,他们所走的路却与素日不同。竟是绕了条远的。
十六娘有些犹疑,那宫监便刹住步子道:“秦夫人莫急,今日至尊在那边要见些极要紧的人,咱们不方便过去的。”
听得这话,十六娘便点了头,再不说什么。
谁都知道,在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往不该去的地方去,朝不该看的地方看……既然至尊不愿叫人知道他要见谁,她一个妃子的幼妹,做甚去讨人嫌?
然而走了几步,她便忽地想起一事,不禁咬了咬嘴唇:今日秦云衡也进宫了啊,且是至尊召的,难不成他与这极要紧的人还有些关联的?
若如此,他不告诉她,这便多半不是个好事儿了。
她心下犹在暗惊,耳边便听得了女子熟悉的笑声:“阿央总算是记得进宫了!我还道你是一点儿都不念着阿姊了呢。”
“怎么会?”十六娘忙迎上去,从宫娥手中接过了惠妃手臂搀着。
惠妃穿着一身茜红色贴金裙装,惊鹄高髻下插着两把犀角雕梳,耳上也只戴了两颗小金珠,倒是闲来的素雅打扮。
然而她小腹已然鼓起,那便是最引人注目的了。
“六个月了呢。再过一百来天,阿央便有小外甥了。”见十六娘的眼睛在自己小腹上流转,惠妃柔声道,说着还握了十六娘的手,按在自己腹上:“做小阿姨的,要不要和甥儿先说些什么?”
十六娘的手按在她腹上时,正觉得那里头一动,虽然轻微,却着实明显。
她原本一直以为惠妃的身孕是假,可这一触,却叫她瞪大了眼。
便是这光景,那里头的小家伙,又是一动。
“是真的?”她奇道,口气似是疑问,又似是惊喜。
“那还能有假?你又不是不知道……”惠妃的模样,带着几分责怪,却更是满满的笃定。
是真的有孕了?!十六娘不禁变色,此时姊妹二人已然进了惠妃的长兴殿,周围恰好无人,惠妃才补充道:“那时,是我们两个都……”
十六娘恍然,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半晌方道:“阿姊好福气。若不是……只怕姚皇后又……”
“只是委屈了我那甥儿。虽然他阿娘可厌,可那娃儿原本也该是个尊贵的皇族子弟!如今那女人还等着看我好戏呢……”惠妃敛裳坐了,轻声笑道:“刚好了,便由我这阿姨为他报仇吧。”
“阿姊仁厚。若是奴,怕是不会原谅六姊了。”十六娘随惠妃坐下,低声道。
“谁说我原谅她了?”惠妃道:“我这一世,都决计无法谅解她!裴家的小娘子,便是寡居庶女,也不致嫁不出去,做这般腌脏事儿,是来恶心谁呢!只是我总该有个和姚皇后势不两立的由头罢了……这般话,阿央你不会对谁说的吧?”
十六娘听得这话,心里微微蒙蒙浮上一层抑郁来,却也并不意外,只苦笑道:“我与阿姊最是交好,这样的话儿,我与谁说去?倘我都不值得阿姊信任,那么这世间,也不曾有人堪得我信任了!”
“那便好!”惠妃面上不曾绘妆,可此时却笑得极璀璨艳丽:“说来,你今日入宫,是有些事儿的吧?总不能是为了陪你孤寂的阿姊说话来的。正妻有多忙,阿姊也知道的。”
“阿姊这话,说得仿佛我是多没良心呢!”十六娘笑嗔,却终于道:“是二叔父家十三堂姊的事儿,她嫁的不正是秦家大郎么?似是……又有身孕了呢。”
“你这话,若是再早个十来天与我说,我想我还知道你的意思。可现下说,算什么呢?”惠妃静静看住她,道:“你家秦二郎,来辞圣赐之时,便替他这长兄求了加官晋爵的恩典,他们兄弟都要作出一副和解面孔,你做弟妇的反而要对付长嫂,怕是不大妥当。”
十六娘一怔,道:“我并不是要对付她……十三堂姊,大概真是个好人的。”
“好人?”惠妃冷笑道:“谁不是好人?只不过,有些人眼中的好人,正是咱们的敌人罢了!阿央你且试想,她对得起夫君,便对不起裴家,这般处境怎做得好人?你夫君与她夫君,能有一日和解么?若不能,你们俩便总有一日要反目的!现下越是好,日后反目,她反倒越会痛恨你!”
“阿姊的意思……”
“不要让她生下孩儿来!你手上,没沾过人命和血,不忍也是常有。可你总该为自己想想!秦家哪有一个家主是在府中颐养天年了?尽皆都是战死的!你如今膝下无子,你夫君又眼看着要出征,倘若……没了嫡,还不是得立嗣么?”惠妃正色,神情冷静得怕人:“从宗族里过继个旁人的孩儿,你还是嫡夫人,谁也不敢把你如何。可若是过继了同你们血系最近的大郎家的……过个几年,那孩儿是认你,还是认他亲爷娘?当今之计,唯有一条:这秦云朝,决不能有儿郎子!你如不忍,日后大有法子补偿她,可此时若是手软,日后便只能盼人好心,稍稍饶过你了!”
十六娘深吸一口气,正欲开言,外头便有宫娥报有御医来为惠妃请脉了。
“我要回避些么?”十六娘道。
“……不必。”惠妃扬声许那宫娥叫御医进门,又道:“适逢你也在,叫御医为你看看——按说你也嫁了多半年了,秦将军又不是个多姬妾的,这全无动静,也奇怪了些。”
“阿姊又不是不知道我身子……原本月信便不太稳当的。”十六娘道:“如今虽然一直用着药,可一时半会儿……”
惠妃忙比了一根玉般手指在唇侧,道:“这样的话不可乱说!咱们自家人知道也便罢了,可不敢叫旁人也听了去!且喜你还小,再过个几年,嫡妻无出,是好大一出罪过了!便是夫婿那边,也不许提!”
十六娘忙垂了头,低声道:“他或许是知道的……从前熬药,也没想过要避着他……”
“你呀!”惠妃咬牙道:“枉费阿姊一片心意,特意挑个皇后身边的宫娥过去,有意叫至尊生疑,收回那四个宫娥!阿姊不想叫你夫婿这样早便纳了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