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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遗诏拿出,大哥二哥的罪就定了?父王是谁杀的,也就不言而明了?”
“你倒是能拿的出来。”成国公冷冷一笑。
“拿出来又如何?”怀璧拍了拍了扶兮的手背,让她安心,“国公还未回答我。”
成国公脸色铁青,冷冷的哼了声,目光落到了明沥与辰戊身上。
明沥负手讥诮一笑:“你若能拿出。”
“你若能拿出,天子之位归你,那么你刺杀陛下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难道父王就白白的薨了?他是被刺杀而死,国公,你且说说,这笔账概算在谁的头上?”
曹国公脸上清白一阵,他狠狠的盯着怀璧与扶兮,半响,冷冷道:“自古天家血脉,少不了为争王位斗得头破血流。陛下无故被杀,若你真能拿出诏书来,也就说明了侯爷是陛下选定的新君,不但刺杀的罪名不攻自破,陛下的死,自然……”他顿了顿,脸色愈发难看,“自然也只有大公子与二公子最有嫌疑了。”
“舅舅!”明沥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你可不要妄信了小人!”
“我自有分寸!”曹国公低斥一声,“现在百官就等着诏书朝拜新帝,重整朝纲。自然,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莫说永宪侯,就是我曹国公第一个带头不放过!”
曹国公话音一落,底下有朝臣应和道:“是啊,我们要诏书!”
“诸位是否太过急躁了?”人群中有怀璧一党站出来说话了,“齐国自古有规定,朝拜新帝当沐浴十日斋戒十日,长跪九十九次,诸位这般匆匆赶来,衣冠不整就急着朝拜新帝,怕是不妥吧,有亵渎天子之意。”
“李大人你此言差矣。”明沥一党有人道:“国之无主,我们也是怕朝中大乱。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侯爷口口声声说得陛下传位,那便请侯爷出示诏书。”
“齐国一向是礼仪之邦,张大人,难道你要亵渎天子吗?!”李大人毫不客气顶回去。
张大人不甘示弱,正欲开口,怀璧沉声打断了他们:“二位大人不必争执。各位的心思,怀璧都懂。既然如此,我便遂了诸位大人的意,先出示诏书吧。”
“怀璧!”扶兮惊讶的扯住他的袖子,他从哪来的诏书,这么一来不是都穿帮了吗?
怀璧侧头对她温和的笑了笑,“别担心。”说完转身走进了齐王的寝宫内,片刻后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盒上镂刻双龙,其下又有御制印章。群臣一脸莫名,只有曹国公脸色已白,扶兮看着他手中的锦盒,心中翛然闪过一丝念头。难道……是诏书?
几日前的商讨决策还历历在目,这诏书,他从何而来?
正想着,怀璧已高举锦盒:“这盒中便是父王留下的遗照,除了东宫之主,无人知晓。”
百官禁声,纷纷看着怀璧手中的盒子,有人怀疑,有人欣喜,有人愤怒。
“即是诏书,那就请永宪侯打开,给大家看看。”曹国公不依不挠,怀璧打开那密封的锦盒,扶兮站在一旁看不清盒中之物,直到怀璧将那一帛明黄取出。
此刻,明沥与辰戊脸色渐白,强烈的克制着身子微微颤抖。
怀璧傲然立于寝殿门外,展开那卷明黄,看了眼众人,朗声念道:寡人自登基至今已二十载有余,上承先祖庇护,下君臣子民同心。寡人虽龙体康健,但大齐储君之位未定,不足以平国中之大定。今有姜氏嫡出三字怀璧,乃朕与帝后所出,其素行孝道,幼而知宽厚,秉性纯良,曾多次领兵出征,大败敌国,以自身安危,换国民安稳,战功显赫。其心感天,其勇无可褒奖。论贤能亦或才智皆乃大齐储君之不二人选。寡人而今钦定此立储诏书,昭告天下。永宪侯姜怀璧当立为大齐储君,入主东宫,望其日后身先士卒,彰显储君宽厚贤德之位,勿负皇恩。大齐宣帝二十年冬。”
殿外一片寂静。明沥低首看着脚前暗纹石砖,曹国公面冷如冰。忽然,他朗笑道:“不可能!陛下从未提过立储之事,这圣旨怕是凭空捏造的吧!”
说完,他大步跨上前,夺过怀璧手中的圣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圣旨右下角的玉玺时,一个踉跄,猛地后退一步,脚后跟踩了空,竟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怀璧眼疾手快接过圣旨。明沥间舅舅晕倒,大怒,拔刀指向怀璧:“你这乱臣贼子!今日我便要你死在这宫中!”
“侯爷,究竟谁是乱臣贼子?”扶兮拔剑与他相对:“你舅舅的话你也听到了,父王却是传位给怀璧,圣旨为证,难道还会有假吗?”
“你以为,今日你们还能出的去吗?”辰戊走到大哥身边,冷冷一笑。身后士兵蠢蠢欲动。
怀璧丝毫不着急道:“大哥二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不需要!来啊!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明沥面红耳赤的指着百官:“还有你们,臣服与我的,日后加官进爵,否则!”
百官瑟瑟发抖,却在这是,陆崇带着几路禁卫军匆匆赶来,将寝殿死死包围住。
明沥一见脸色大变,“这……这……”
怀璧抿唇不语,将他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寡人有诏书在手,若尔等臣服,往日之事既往不咎,若是还执迷不悟……”他说着,手腕一使力,夺过扶兮手中的剑猛的向刚才那位张大人刺去,张大人当场毙命。
“这就是下场!”
百官无人说话,片刻后,纷纷跪拜叩首,异口同声道:“臣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怀璧满意的看着众人,袖袍一挥:“无须多礼!来人!将姜辰戊,姜明沥两位乱贼拿下!”
“谁敢?!”辰戊眼疾手快,掏出匕首猛地对准扶兮的腰,扶兮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冷气。
“你要干什么?!”怀璧大惊,怒目看他,眼中快要喷出火来,“放开她!”
“我可以放!不过你放我大哥走!送他安全出齐!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怀璧收了惊慌,平静道:“可以。”说着对陆崇使了眼色,禁军瞬间让出条道来。
“辰戊!”明沥呵斥一声,这二人自小感情深厚,明沥恨恨的看着他:“要走一起走!”
“大哥,你快走!走!”
明沥一旦离开,他手上的兵足矣让他东山再起,况且还有贺慕南那边。一向狠辣的明沥看着弟弟,竟然微微红了眼眶,拳头一握,转身飞奔出这里。
莫说出了齐国,只要出了这皇城,他就是安全的了。他的手下在等他。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怀璧又道:“大哥应该离开皇城了,放开扶兮!。”
“笑话,我必死无疑,临死怎么能不拉个垫背的?哈哈!三弟,等着黄泉路上再见她吧!”说着手腕使力,说时迟那时快,扶兮感觉腰后有了空隙,胳膊一弯猛地打在辰戊的腹部,他连退数步。怀璧见机不可失,拔刀对准他猛地刺去…………
大齐宣帝二十六年六月,天兆哀星。土事司危,出正东,战大起。素兀出,岁草木,民有疾。庚簧赤色熊熊,帝星移。
宣帝薨于长宁殿,淮慎侯姜明沥,延平侯姜辰戊密谋造反,谋杀宣帝。延平侯当场毙命,怀慎侯败走秦国。同年七月,永宪侯姜怀璧即位,改国号‘永宁’是为永宁帝。
《齐国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登记打仗的太难写了,么么哒
第49章
永宁帝次年的春末;便耗费在齐国凤鸾宫中。待看到殿前那一池荷花吐露出尖尖角,这才发觉;已是初夏。
每日伴着晨钟转醒,蜷在窗边的矮塌上看兵书;听怀璧叙说着朝中众事,贬了哪个官员;擢升了哪个官员;扶兮静静的听着;看一池新碧。日子也就这样沉缓的过去了一年。
去年这个时候,这宫中正燃着战火的硝烟,怀璧的确是个治国之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大整朝纲,铲除了明沥不少根深蒂固的党羽。也收回了辰戊那一方的兵权,将楚国整治的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沥败走秦国,下落不明,扶玉将楚国治理的并不调顺,孟家为了一己之私扼杀诸多忠臣,曾经扶兮一派的党羽已被除的差不多。那一派朝臣虽说向着扶兮,却是不可多得才忠臣,没有他们的协助,怀璧又太过稚嫩,不是治国的材料,楚国早已不复当年。
秦拂被接到宫中给了女官,日子过得也算惬意,不似从前在府中那么累。因为怀疑她,扶兮没有让她近身伺候,一年多来,甚至没有见过秦拂的面。
至于一年前,怀璧拿出圣旨一事,事后扶兮才知道,齐王宠爱三儿子,那诏书是在怀璧母亲去世后就拟好了的。一直放在寝宫的暗格里,这个秘密齐王也早就告诉了怀璧。之所以怀璧未曾说过,也是因为他想借机除掉两个哥哥,借自己刺杀亲父的机会除去哥哥。
这棋局是怀璧早就铺好了的,兵行险着,他能那么胜券在握,也全在这纸诏书上。
夜晚,辗转难眠,批了衣下床,推开房门,浅银色的月光犹如网中挤的满满的小鱼,伴着门缝开合,一下子涌进来,扑了一地银辉。殿外数十部,便是荷塘。绣工精美的绣鞋踏在宫内四寸见方的青石砖上,柔和带着暖意的夏风拂过脸颊,一张温和的笑脸在脑中明明灭灭。
扶兮抬头望了望九重天上迷蒙清贵那柔和不争的上弦月,心中五味复杂。
听说墨言小时候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虽然是极短的时间,可这宫里却好像隐隐约约的有他的味道。
一年来他毫无音讯,她不问怀璧也不提,似乎在刻意避谈他。
想到当初刺伤他,扶兮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他还好吗,伤势……如何了。
她一个人静静的走在甬道,有路过的宫女看见她单薄萧条的身影,立刻吓得俯身请安:“帝后娘娘。”
怀璧做了齐王,她理所当然的就是帝后,龙潜时便只有她一个夫人,没有任何妾室,登位后这诺大空旷的深宫中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因着是国母,她诸事都要规矩许多,还要做许多从前十分厌烦的事,比如此刻,端庄含笑的对那几位宫女柔声道:“不必多礼。”
宫女微微福身后,继续向前行走,不一会就消失在灯火明亮的巷子中。
月色静好,凉风习习间,她忽然想起从前在楚国的时候,无拘无束,从来不会有这些端庄得体的时刻。那时候,夫子还在;那时候,黎岁还在;那时候扶玉不过是个缠着她的乖巧弟弟。
不过是眨眼睛,一切都天翻地覆。
忽然想起那句话来‘人生若只如初见’
其实那日她下手并不重,墨言只是轻伤,原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消失几天就会出现。
可是没有,整整一年了,他杳无音讯。
这融融夏风吹在身上忽然有些许冷,扶兮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肩膀,忽然之间一件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回头便对上一身明黄的段九龙袍,还有那双清寒的眉目。
“批过折子见你不在屋里,宫女说你一个人出来了,我寻着路找到了这里。”称呼不是客套的寡人,而是我,似乎在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怀璧望着她,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有说不出的温柔。
扶兮却微微避开了目光。
她原本不想为帝后,只想随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