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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能力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的神祗将自己的眼睛挖出。
多少次她为他心疼的辗转难眠,好像那双眼睛是从自己眼眶中挖出那般疼痛蚀骨。
十五年了,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生命中就有他的影子,他永远是那样的素衫倜傥;温温柔柔。
他那双如春水般柔和的眸中总是带着深不见底的柔和与宽容,仿佛这天地间根本没有能令他生气的事;而自己只消被他看一眼,就定化了。
他明明是天之骄子;却偏偏要跻身尘世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他跟着那个公主;一路相随。而自己却没有得过他的半分柔情。她不知道这些年他一人在外发生了什么,她唯一还能骄傲的就是她知道他许多许多扶兮不曾知道的事,比如他是谁——
翌日,怀璧照例上朝。说来也怪,近段日子里,齐王将原本每日都有的朝会改成了三日一次。大公子二公子在朝上朝下对怀璧都是笑眯眯的,仿佛扶兮坠落山崖身受重伤一事不是他干的。演戏的技术之高超堪比梨园的戏子。
墨言总是那般耐不住闲散的性子,一有空就出去,说是找几个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喝喝酒什么的。
早上扶兮刚吃了早饭,秦拂便来找她。
对于此人,自从有了那个怀疑后,总是诸多防备的,有些话也不再在她面前说。
秦拂还是那般柔柔弱弱的站在那,弱柳般的身姿,笑容靥靥。
“有事?”扶兮坐在榻上看书,见她来了,书略低,抬头问她,语气不温不火。
秦拂点点头:“听说北新刚开了一家茶楼,想姐姐陪我去。终日待在侯爷府,秦拂有些闷得慌。想多出去走走,又怕迷路。”
扶兮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神色诚恳,并无不妥,便应了。
北市的确新开了家茶馆,刚开张不过三日,但生意却不怎样,或许是因为北市不如东西两市是闹市的缘故。
扶兮刚走到门口就见秦拂忽然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你怎么了?”她扶着秦拂问。
秦拂咬着牙抬头看她:“姐姐——我肚子有些痛。”
肚子痛?扶兮狐疑的拉过她的手腕,轻轻一探:“没病。”
“可能是吃错东西了……我、我去——”秦拂忽然脸红了起来,‘方便’二字始终未出口。
扶兮了然的点点头,秦拂又道:“姐姐先进去罢,我一会就好。”
扶兮没有多说,目送她离去后,走进了茶楼。
茶楼很普通,也是个四角小楼,最前方有个台子,上面站着个粗布衣衫的说书人,正将他口中的故事收尾。扶兮进去的时候,又走了几个客人,茶楼里空座很多,她捡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小二热情的上了茶。
“先生,接下来讲什么?”
有客人大声的询问那素衣说书人,银拨子撩了撩四角小炉中香片。香烟腾起,他抬起眼,扫过座前一脸期盼望的看客们,笑道,“下面说一个新段子。这个故事的名字就叫做——桃花夫人。”
扶兮用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趣的听着。
那说书人喝了口茶水,道:“其实这个故事也不算是什么故事了,老一辈的人应该都知道,也或许年代久远,早被人忘了。亦或者当年大家说的多了,早就烂在了腹中,再拿出来也没什么味了。今日我也是刚好想到,便再拿出来说与一说。”
惊堂木一拍,他悠悠道:“话说先帝当年,是个痴情的主儿。一生只娶过一位夫人。这位夫人只产了两个孩子,一子一女。儿子便是现如今的陛下,至于女儿么,就是我方才所提的‘桃花夫人。’桃花夫人闺名一个桃字,她倒是个奇女子,出生的那日起,身上就带着似有若无的淡淡桃花香,未出阁前,宫里人都会亲切的唤她桃花公主,出阁后便成了桃花夫人。可惜红颜薄命啊——”说书人惋惜的摇摇头:“当年她中意兵部郎中家的小儿子,两人私定终身。奈何齐国当初身陷囹圄之中,被三国围攻,陛下为了保全齐国,将她送去秦国联姻。并承诺他日一定亲自接她回齐。”
扶兮抿了口茶,苦涩的笑了笑,联姻二字自古棒打了多少鸳鸯。
“她是不依,那个性子刚烈的女子一心只有自己的爱郎。为了避免联姻,她在深宫中自杀三次,可惜都没成功。齐国危在旦夕,齐王下了最后的旨意,以其爱郎相逼,终于逼的亲妹含泪上轿,远嫁秦国。”
茶楼中十分安静,偶尔有客人来往的窸窣声。
“嫁给秦王,好歹是一国君王,本来也没什么。可是秦王此人,暴虐成性,桃花夫人嫁过去没几日就常被秦王毒打,日子苦不堪言。陛下当时一心铲除敌国,无心顾及妹妹。第二年的时候,桃花夫人产下一子,原本以为日子会好过点,可惜秦王竟然迷上了伶人,而且还是个男的。秦王宠爱男人人所共知,已经不是秘密,桃花夫人是在嫁与秦王的第三年春天,桃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去世的。齐王还没来得及接回亲妹,就传来妹妹客死他国的讯息。齐王大怒,当下挥兵攻秦,未果。其实纵观当今天下,真正兵力与齐国旗鼓相当的,是秦国。只是人们只记住了秦王宠幸伶人,君主昏庸,迫使人们早早忘了,秦国是个实力雄厚的国家。”
扶兮闲闲的听着,时不时的看看门口,未见秦拂的踪影,她欲起身去寻,手中的杯子还未搁下,耳边就听那说书人又道:“说起桃花夫人的儿子,他啊,真是个奇才,三岁成诗,五岁精通骑射,他这个人最拿手的是画的一手好画,不仅与齐楚两国有关系,甚至与那梁国公子是至交,我说到这,各位也能猜到,此人便是我们齐国第一美男子,公子褚。公子褚生的尤为俊美,那容颜比起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容白皙,额飞赤焰……”
‘啪——’
一句额飞赤焰,惊得扶兮手一抖,掌中茶杯恍惚间掉落在桌,茶水顺着桌角滴落在她的衣袍上,片刻就染湿了一大片。
面容俊美,额飞赤焰,是墨言……
那么他——脑中翛然一逝,往日那些有些微破绽的种种事迹。
心头猛地一寒……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一片,快要炸掉了。
一面是墨言深情款款的嘴脸,一面是这说书人的那句‘额飞赤焰’
说书人下面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颤抖的扶正茶杯,慌了的倒了杯冷却茶,一口灌入腹中。
寒冷使她的头脑清明了些。
扶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椅子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出茶楼的。
只知道往日不过半个时辰的路,她却走了很久很久。
扶兮摇摇晃晃的走出茶楼之后,那说书人忽然告知有事,今日的故事到此为止后便匆匆跑到了茶楼后门。
“做的不错。”几张银票递到了他眼前。
说书人欢喜的接过银票,点头哈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日光下,照出的是秦拂的脸。
……
扶兮走回永宪侯府时,墨言还未回来。
她无力的躺在榻上,阖眼,脑中走马灯般的略过芸芸众生,很多人的脸,很多欺骗过她的脸。
想着想着,肩头落下一只手,随后身上陡然一暖,她睁开眼,看见那张依旧温和的笑脸。
墨言站在她面前,逆光的方向,依旧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眉宇那抹红如鲜血的赤焰。
“丫鬟说你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话音一落,他胸前多出一把剑,扶兮清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墨言,你究竟是什么人?”
即便已猜到九分,她还是要听他亲口说。
她只相信,亲口说的,亲眼见的。
“原来,为了这个。”他双指灵巧的一夹,轻轻移开那把剑笑道:“我是墨言。”
“你撒谎!你对齐国王室的人处处避嫌,你是怕他们认出你。就连怀璧,看你的眼神,绝对不是再看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她想起了新婚之夜怀璧的异常,剑重新抵上了他的胸前,只是这一次,墨言没有避开,而是悠然的将手负在身后,他说:“我是墨言,只是……”四周顿时静谧无声,唯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我母家姓姜。”
姜,是齐国的国姓。
扶兮的手一抖,脸色大变,果然。
如今从他嘴中得到证实,她更是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
墨言面不改色,大方的承认道:“秦王是我的父亲,齐王是我的舅舅,而怀璧与你,按照礼数,应当尊称我一声兄长。”
“那容潋呢?!容潋与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至交。”墨言依旧谦和:“阿扶,其实看不透的,一直都只有你们楚国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的这层皮终于扒开了。
其实女主狠心跟男主决裂,不能怪女主。换个角度想想,这个跟自己国家有仇的异国之人,跟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值得怀疑。她愿意再次相信人的时候,却被自己深爱的男人骗了,她肯定会非常绝望。
而得知自己曾经战败,男主与容潋又是至交,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男主对她是否是真心的。
再说男主,所做的一切不告诉她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不告诉她自己的付出,是不想女主有压力,不想女主因为感激而和他在一起。至于不说自己的身份,男主他想是和女主做普通夫妻,而他自己也早就不再参与王室的事了。还有一点,他也是怕说了后,连接近女主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才隐瞒。
至于复仇,男主是有兵权的,可能有伙伴会说,为什么不直接帮女主报仇得了。其实男主就是因为了解女主的脾性个性。他想女主自己动手报仇,自己解恨,别人帮忙报的,仇是报了,但不是自己亲手杀的,那根刺还是会永远在她心中的。可以这么说,秦佛总是口口声声说男主看着她长大,其实没有,秦拂是男主母亲的啤女,男主很早就不在秦国王宫了。他长女主九岁,他真正看着长大的人是女主。可以说女主的一切喜好与不喜的,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46章
“我是不曾看透过你半分。也从未想过;到头来欺我至深的人,居然会是你。公子褚,你费心费力的跟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说的慢悠悠;一字一字的说着;表情冷淡。想起他的体贴照顾,生死相随;十八年来,心中从未体会到如今这样的悸动;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沉寂的湖;涣然荡出真真余波;再无了平静。在楚国遍体鳞伤后,她原以为此生再难相信别人时,他温柔的出现,一点一点抚平她眉宇的那些褶皱,一根根拔掉她心中的那些刺。当她终于愿意再一次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相信人,相信他的时候,他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墨言的拳头在袖中渐渐地握紧,身子微微的颤抖。
“阿扶,你从未问过我什么,我并非想瞒你。”
“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她望着墨言,面无表情。
胸前的那把剑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墨言轻轻叹了口气,他说:“阿扶,我教过你的,都忘了吗?握剑,手不能抖。”
“少废话!”握剑的手陡然一紧,扶兮杏眼圆瞪,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