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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执长老,云王由我来医治,莫非,你连我也信不过?!”
一道苍老的声音落下,只见云昭的身后又走出一个西巫之人,白色的外袍垂地,露出了一张年迈的面孔。
“竟是你?云后未曾执过玄武印,长予,你竟然听命予云后!”
“云王疯魔,但太子依旧是王脉,长执长老,难道,你连王脉也要违抗吗?”
执杖的长老收回了手中的象征西巫之尊的权杖,对着对面之人道:“吾等遵从王之血脉,神隐即日归来,云王之命,吾等便待神隐归来再来探寻。”
说着,他转了身,身后的着袍之人紧紧跟随在其后。
云昭从马上翻身而下,拔出地面上的长刀,紧紧的盯着消失的之人的背影,面上染了一层阴戾之色,对着众人道:“撤!”
侍从散去,街上又恢复了一片祥和热闹之意,孤不齐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目光却是朝着云昭身后的那位西巫之人望去,眉头紧锁。
我暗中思忖,看来,云后的处境尚且不妙,倘若拆穿云昭的真实身份,她便是失去了最后一张底牌的庇护。
“此番前来你定是向云后寻人。”像是猜出我所想,司马知鹤又开口,迈步之间在我身旁继续道:“云后本就失人心,不足畏惧,倒是有些人,莫姑娘可要当心了!”
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司马知鹤不明说,料我开口想问,他也是不答。
“司马公子这一番提醒,我收下了,我之事倒是耽搁了你许久时间,便在此处拜别,多谢司马公子了!”收敛了心中的疑惑,我再次言谢。
司马知鹤扫了一眼我身边之人,对着我道:“无碍,莫姑娘若是有事,便向城中的酒楼寻司某便可。
我点了点,这便带着孤不齐等人离开。
“刚刚的人,你可是认识?”走在路上,我凝神问着孤不齐。
孤不齐在我身边道:“今日说话的二位长老皆是西巫举足轻重的人,但,我心中略有奇怪。”
“奇怪什么?”我停了脚步问他。
“今日为云昭太子说话的那位长予长老,一向同云后不对盘,可今日这一番言语分明是为了云后脱罪,莫非,是我离开云国太久,这十五年之内,竟令族中的长老产生如此大的分歧。”
孤不齐不解,我亦是迷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这位长老性情不变,那其便该是云王之人。
突然,我想起一事,对着孤不齐道:“我记得,孤大夫你曾经说过,云王的疯魔之症并未无解?”
“是如此,我探过云王的脉,此症要解不难,只要清除云王身上云后所下的余毒即可。”
“那孤大夫,能否制出解药予我?”
孤不齐像是猜到我所想,对着我道,“这好办,当日一探云王脉搏,我便制了些许。”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我。
我接了过去,心中想到:若是云王神智恢复,将玄武印还予他,这样,想必将娘从云后身边带出才有胜算,而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莫无康嘱托我带着朱雀印寻神隐,明日我亲自一会云后,这寻人的事情,便要交给孤不齐了!
当下立定,我画出玄武印牌的模样,装在信封中交予孤不齐:“明日我带人前去见云后,你便将此信送往神隐手中,告知玄武印在我手中,并一并告知云王的下落。”
孤不齐接过信,神色仍然有所担忧,“这——,这一行必然危险重重,公主听我一声劝,你还是呆在此处好。”
“你若是担忧,不妨留我一些保命的毒药,我相信,云后这么大费周章的邀我前来,并不是为了要对我动手这么简单,我信莫无康的话,你能顺利寻着神隐,我的性命便无忧!”
孤不齐将信握在手中,突然抬起了头,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然,他叹了一声,对着我道:“好,此信件,老身定然安全送到。”
孤不齐的话刚落,我们落住的客栈便是一阵吵闹的动静。
“围起来!围起来!”
我心中一惊,顿时丢了笔,跟在我身侧的侍从皆是冲在了前头,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念头,我赶紧对着孤不齐道:“孤大夫赶紧寻一处藏声,我猜,定是云后的人寻上了我们。”
孤不齐听言,眉头蹙了蹙几番,最终还是听我之言,藏身在客房的屏廊处。
房门被突然撞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迈入,开口便是:“我和母后可是等了几日,终于将你等来了!”
我身边的侍从抽出了刀,便冲在了我的面前,我却是伸了阻止了他们的动作,“我不过今日才入城,云后便能寻到我的踪迹,真正是心急,我千里迢迢来此处,便是要见云后,我随你们前去便是。”
说着,我迈步向前,身后的侍从紧紧相随。
云昭却是扫视了一番屋子,眯着眼睛对着我道:“等等!”
说着,他走进房内,四处查看,这才对着我不客气的道:“还有一人,那个老头,去了哪里?”
我恍然大悟的抬头,对着他道:“你说的莫不是为我领路之人,我早就给了钱打发他回去,这样的人,你也要带去一同见云后?”
云昭勾了嘴角,冷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人道:“走,我们不寻了!”
皇城经年未修缮,带着一股沧桑之意,云昭带着我们进了皇城,异形的灯笼装着明亮的火烛,将入往皇城的一道宫道照的暖色无比。
深夜,月明星冷,明灯下的石道有些湿润,行走在上面,感到的却是一阵异样的冷清之意。
穿过回廊,视线落处是一处静僻的小院落,屋内昏黄的灯光将里头那抹熟悉的人影拉长,云昭走在前头,院门守着人的侍从弓腰唤了一声“太子!”
云昭立在一旁,指着屋内的人影对着我道:“为了表示我等诚意,今日便先带着你来此处,你可要瞧好了,屋中的妇人,我们可是未曾亏待过半分。”
云昭的神色高傲,谈及娘口中仍然带着一股厌恶之意。
我抬了头瞧着他的神色,嘴角却是一阵轻笑,云昭啊云昭,你可曾知道,你口中的妇人,才是你真正的母亲啊!
看见我轻笑的神色,云昭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走上前怒声道:“你笑什么?”
这道声音似乎惊动了屋内的人,只见一阵窸窣的声音,院门打开,只见娘捧着新衣站在台阶处,似乎瞧见了朝思暮想的人,她的脸上洋溢着一阵激动之色,轻轻抖开了手中的衣物,满是小心翼翼的神色走上前,对着来人道:
“昭——”然,这剩下的字还未出口,她便飞快的改了口道:“太…太…子,我为你做了一件新衣,我——”
她的话还未完,便被云昭一声打断,他对我道:“我还有要事,明日,我再来带你见我母后!”说着,他冷漠着一张脸,瞧也不瞧娘手中物品,便是冷哼一声转身阔步而去。
云昭的身影散去,对面捧着衣物满是失落之态的人,终于瞧见了我的身影。
夜风浮动,我望着面前如此卑微的人,沉默不语。
倒是娘收了神色,有些震惊的望着我,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阿辛!”
快要入冬的季节,窗外的绿树只剩枯枝,我随着她迈进了这间甚是简朴的屋子,暖炉上如热茶噗噗作响,娘理了理圆桌上的针线,到了一杯热茶放置在我的面前,见我久久不语,她的神色亦是有些胆怯。
“我本不想写那封信,但是,云后说…娘不得已,才动了笔。我想着,当年你之身份一事,我并未故意透露,我想着,我如此弃你、弃莫家而去,即使我写了信,你也不会来,我,我不知,你竟然还会来。”
熟悉的语调声勾起了我往日的回忆,手中杯盏的温度也仿佛融化了记忆中令人心伤的情景。
我掩饰着心中的酸涩之意,轻声对着她道:“娘,若是我来,带着你回去,你愿意跟着我回去么?”
我的话刚落下,娘却是急忙否决道:“我在此处甚好,你不用担心我。”
手中的杯盏猛然握紧,我抬头望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容,佯装镇定的问她:“留在此处,便是为了你的亲生骨肉,云昭么?”
我的话语落下,娘被惊吓的打翻了一旁的针线篮,五颜六色的线团滚落的满地都是,她还未知觉,只是颤着音问着我:“你…你…都知道…了?”
然而,她满脸惊恐之色的站起了身子,瞧了瞧门窗,复又揣着手走道我面前对着我道:“阿辛,我照顾了你这些年,你答应娘,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娘求你了!”
见我神色不动,娘紧紧的抓住我的,恳求的望着我希望我能给一个答案。
明明是再再熟悉不过的手,然而此刻,我却是感到一丝陌生,“看在当年我在大雪里将你带回抚养的恩情,你答应我好么?”
一声恳求之声落入我的耳中,孤不齐的话又落入我耳中。
“你若是还不信老身,那便询问当年捡到你之人,可是在平安镇南的一处落雪的石洞中?”
我凝视着一地的狼藉,轻声问她:“娘,当年,你是在何处捡到我?”
见我如此问,娘的神情有了一丝错愕,但很快,她对着我道:“那年,平安镇落了大雪,积了厚厚一层,我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石洞中听到你的哭声。”
一语落下,像是为我最后的疑惑敲了一声重锤。
心中翻涌的情绪错杂,耳边是娘的恳求,心头却五味陈杂。
“我不求昭儿能认我这个娘,只希望他平平安安,依靠着现在的身份,将来能有一日成为人上人,而我,给不了他这些,也不愿意去拖累他。”娘在我耳边期期艾艾的诉说着,又用充满期盼的目光望着我。
我回望着她,回望着这世界上曾经是我最亲之人,哽着声轻声问她:“娘,你让我成全他,那谁又来成全我呢?”
娘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道:“阿辛,你同娘一同留在此处,以后,你再也不用做男子打扮,娘会好好的陪在你身边,会好好的照顾你,会求昭儿和云后,为你赐婚,将你嫁入富贵人家,此生再也不受苦。”
这样的言语,落在我的耳中,却是如利刃,我慢慢抽回了她手中的手,对着她道:“娘,我累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起身的瞬间,身边的人却是满脸神伤,“阿辛,这点事,你也不愿答应娘么?”
耳边是这样的斥责之语,我没有回头,然,迈出的脚步却格外的沉重。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再次见到云后,她盛装打扮,同以往所见不同,她一身华服出现在我面前。
“相信你见过她了。”云后坐在高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据我所知,你不过是她捡来的孤儿,莫姑娘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苏夫人待你如亲生十五年,这等情义,你该如何回报她呢?”
“云后又想我怎么回报呢?”我顺着她的话问她,脸上柔和。
云后少见我这般表情,对着我道:“此次,你只带了八名侍从而来,是吃定了我不敢对你动手吗?你同苏夫人一样,我想杀便杀,想留便留。”
“这样威胁我的话,我听了不下多次,云后有什么要求直管说来便好,这样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