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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文博士才算饶过了我,复又握起了书本讲起了书上的典故。想着离明年的春闱还剩下半年的时间,我思索了良久,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厚着脸皮前往文博士面前提出请辞太学的事情。
太学殿中的人群走走散散,文博士坐在案几上抬了抬眼皮,瞧了我一眼,便有将视线落在了他面前的书本上,枯瘦的手翻着书页,听完了我的话,他默不作声。
我恭敬的站在面前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话,等了良久,他这才用沙哑的口音对着我道:“莫小公子想停了太学的课,专心应对明年的春闱?”
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我用饱含敬佩的目光望着他,点了点头。
文博士轻哼了一声,从一旁的纸堆中翻出一张出来,轻飘飘的甩在我的面前道:“莫小公子以为不上老臣我的课,入春闱便有把握了吗?才刚刚考中了一小小的举人,就这般高看自己了?瞧瞧你上次交来的东西,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
一声呵斥让我惊诧的抬了手,慌忙接过他手中的宣纸,低头扫视了一番,这篇写的乃是《在止于至善》的论言,我看着上面满页文博士圈出的批语,顿时满脸羞愧,连忙道:“学生不才,羞愧万分,还望博士大人继续教导!”
哪知文博士呵呵冷笑,瞧了我一眼道:“莫小公子既然有心要不想上老臣的课,那便停了,太学殿的学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哼!”
习惯的文博士的呵斥和训诫,见他态度决然,我只好垂着头,无奈的拎着书盒离开,可刚走了几步,身后又传了一阵声响:“虽然,你是今日请辞,但今日的课题你却要按约完成。”
我转了身子,听着面前文博士此言,顿时纳闷,抱着书盒不解的问:“学生自明日起就不来太学殿了,就算写了,博士大人也看不见啊!”
我话刚说完,文博士却又是怒色满容,他举着手中的戒尺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我道:“少年人你有腿有脚,就不晓得亲自送到老臣的府上!”
我听他此言,知道文博士有心指点我一番,顿时大喜过望,连连躬身对着他道:“博士大人的一片心意,学生知道了,学生明日定会亲自到博士府上去。”说着,我又连连鞠了三个躬,这才满心的欢喜的退着身子过去。
而身后的文博士却是敲了敲手中的戒尺,嘴中仍然不饶人:“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想事情就不晓得动动脑子!”
回到莫府,我同莫无康说了请辞太学这一事,他只淡淡应了一声,嘱咐我同三哥一道好好在府中看书,专心应考,便又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近日莫府出入了不少宫中之人,想必应该是朝中的党派之争有所变故,莫无康才日日如此繁忙。
莫无康虽然未同我们多说,但稍微一打听,便知道原来萧太后掌握玺印,想要招镇守在外的云麾大将军和归德大将军回朝。
但萧太后虽说有玺印,可此事调军入京名不正言不顺,且有赵太傅一派那些死忠的保皇党在一旁阻扰,便再三安排了心腹之人入相府,想劳烦丞相大人思考出一个名正言顺的名目出来。
萧太后出手也极其大方,暗地里抬了几箱东西入府中,那东西未经任何人之手,一抬入便送进了莫府的库房,我瞧着莫无康那谨慎的态度,和脸上微妙的喜意,便知道那箱子中定是钱财珠宝无疑。
莫无康笼络人心一绝,朝中党派虽然分明,但莫无康在京中盘踞数年,善以钱财利益驱使幕僚和党羽,在朝中也是苦心经营,唯利是图,虽说在外人眼中,莫相面目可憎贪钱贪利,但其手中却是圈锢了一批在京中甚是有影响的下僚。
赵太傅得知萧太后欲与莫无康勾结的行当,气愤的日日在府中同下属对着莫无康破口大骂。然,即使太傅大人整日骂,可莫无康却似乎想出了一个好名目,一大早便神清气爽的进宫同萧太后商量去了。
文博士的府邸住在铜台大街上,我带着熬夜写的文章前往的他的府邸,下了马车,我沿着大街上的巷道行走,沿途却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
我停了脚步向一旁看去,却见一辆马车从我的身后驶来,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上的车帘掀开,内里熟悉的人影显露了出来,我站在一旁却是心神一动,唤了一声:“傅大人!”
傅绍言看到我在此处出现的身影,脸上也是惊讶,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这才疑声问道:“莫四公子?”
他车上的马夫停了马,傅绍言撩了衣袍从马车上下来。
想来自从赫连瑾一别,我同傅大人也是从未见过面,他走近了我的身边,拢了拢他那身月牙白的袖子,对着我:“许久不见,莫四公子的变化真是大,傅某瞧着你如今踹高了一大截,就往日的圆脸也瘦了许多,竟是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我憨憨一笑,“傅大人说笑,草民我再不长个子就真正成了矮墩子了。”
傅绍言的脸色依旧淡淡,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东西,继而微微一笑对着我道:“莫四公子可是要前往文博士季大人的府上?”
“正是去往此处,没想到被大人一眼瞧出来了。”
“博士大人的府邸同傅府靠得极近,我带你走上一程。”接着,傅绍言又道:“还未恭喜你中举之事,若是不嫌弃,你手中的文章可否借傅某一看?”
傅绍言如此言,我赶紧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听我父亲说,傅大人当年乃是京中上一届的状元郎,草民的文章能得傅大人一观,实乃荣幸!”
“不敢当!”傅绍言浅笑着出了声否认。
我抬了头,望着他那修长的十指从素色袖口中伸出,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他一边走着,一边低着头凝神望着宣纸上的字迹。
我却出神的望着的侧影,看来我真是长高了许多,如今同他站在一起,我竟然快要到他的肩膀。
铜台大街的巷道有些深长,我在他的身侧安静的走着,想到的却是八年前的下雪天,他也曾带着哭得满脸泪痕的我在落满积雪的小道上走着。
可惜,他早就忘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记着当年的一点一滴。
第30章 女汉纸口三十
“字意皆成理,言简意赅,直戳要义,但引证方面有所偏颇。”一旁,傅绍言出言,瞬间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慌得的连忙避开视线,却见他又复问道:“听说,你善用左手写字,实在难得,这字迹也皆是令人赏心悦目。”
听着傅绍言的一番赞赏,我微微赧颜,可心中却因为他的言语,而有轻微的雀跃。
心神一动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要事,踌躇了片刻后,对着他的侧影道:“不知,傅大人同皇上可曾有书信来往?能否告知草民皇上的如今的消息?”
我的话音刚落,傅绍言的神色有所变动,他偏了头,将手中的宣纸交予我,声音却是有些深意,“莫四公子心中如此挂念皇上,皇上心中若知定会欣慰。”
这番话便是变相的告知我皇上平安无事,我脸上顿现喜意,匆匆问道:“那傅大人可知皇上何时会回来?”
傅绍言拂开了衣袖,负了手对着我道:“皇上的归期,傅某也不甚知,不过,到了何时的时机,皇上自然会回到京中。”语毕,我们二人已然走到了文博士季大人的府邸门口。
“季大人的府邸已到,那傅某便先行一步了。”傅绍言脸上的笑意已然殆尽,话语说完,这便转了身迈开了步伐。
黑色的马车在他的身旁徐徐行驶着,我站在文博士的府邸前望着傅绍言离开的背影,直至他迈入傅府的大院,这才低下了头。
抬了手,手中的宣纸被风吹的簌簌作响,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凝神注视的那一刻神情。
“这位少爷可是要寻何人?”陌生的声音打扰了我的思绪,我惊的回了神连忙点头,“我乃是博士大人的学生,特来送文章予大人指点。”
推开铜门的仆从应了首,这便带着我往府中走去。
满纸朱砂红印,带着傅绍言给我的信心这一篇文章教了上去,得到的又是文博士的一同批判,我灰头灰脸的从他的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
虽说文博士生性严厉,可所指点之错的确一针见血,戳道要害。
我将手中的这些的纸张细心的折叠好,望着文博士府中的一处假山出神,文博士训斥的对,可我的文章如博士所言,写的如此不堪,将来如何能登入殿试?
当年在赫连瑾面前夸口,定能完成他之嘱托,可如今看来,却是希望渺茫,我垂着头叹了声气,神色有些落寞的往着莫府赶去。
走出铜台大街,皇城正南方向的大道上意外的出现了一队疾驰的军队,我站在人群中央被人流挤到了一旁,甚是好奇的望着这一队兵马踏着飞扬的尘土朝着东边的大道赶去。
这是哪里的人马?怎么会如何放肆的行踏在王城的官道上!我心中疑惑,却得不到答案,身边的人在耳边叽叽喳喳,不停的议论着这些不速之客。
回到朱雀大街,莫府出现的莫名的马车和森然的陌生侍从一下子令我心中一突,匆匆走进了莫府,原来莫府竟然是来了贵客。
大厅前的那位赫然是我在侯府中所见过的萧侯爷,萧侯爷年近四十,乃是当年萧太后胞兄,二人分立坐在大厅的高坐上,手中皆握着一盏热茶,似在寒暄,而大厅的前面,两边却是分别站了握着兵器的侍从。
我有些胆战心惊的从院中走过,莫无康瞧见了我的身影,顿时眉毛一皱,我有些打鼓的上前请安,“草民见过侯爷!”
莫无康看了我一眼,“你先退下吧!”
我点头应着,虽迈着脚步假意退下,耳朵却树的高高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只听萧侯爷在一旁大声道:“莫相的几位公子皆是一表人才,他日定是国之栋梁!”
莫无康面露惯有的笑容应对道:“犬子皆劣性,上不了台面,萧侯爷真是太抬举他们了!”
萧侯爷身形粗犷,坐在一旁,将手中的茶放下,沉了脸色也不再同莫无康说着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语,而是直接入正题:“今日,萧某我前来乃是同相爷有要事相商。”
莫无康“哦”了一声,随即抬了手,下人上前,他吩咐下去,“将书房整理干净,我同侯爷要说些体己的话,”说着,转脸对着萧侯爷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妨移步。”
萧侯爷立即起身,伸了手道:“请!”
在前厅屏廊外的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顿时有所警示,一个贪财奸相和一个心怀不轨的侯爷碰上一道,这么神秘,定不会有好事。
这么想着,我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弓着身子也朝着他们移步的地方走去。
萧侯爷出行也甚是谨慎,随性人马握着手中的长刀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到了莫无康的书房间,这些人马皆守在书房外的庭院内,甚是敬职。
我偷偷摸摸的躲在墙角处,看着那些睁着眼睛注视着来人的侍从,轻车熟路的望着莫无康书房的后院走去。
莫无康书房的后院外有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粗壮的枝干有一根延伸到了书房的屋瓦上,我等到天色一黑,便系了袍子,顺着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