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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但茵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们互相隐瞒了很多事,茵很早就想和他好好谈一下了,可惜一路走来都没有独处的时间,现在正是绝佳的机会,她决定要敲开这家伙蚌壳一样的嘴,非得知道点什么不可——当然,作为交换,她也会把自己隐瞒的事交代清楚。
二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地上的积雪很新,踩上去嘎吱作响,细小的雪粒还在飘飞,落在他们头上,肩上。
“小黑,我想和你说说关于伊达洛斯的事。”
茵这么说的时候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幸好黑加仑刚刚吃饱喝足,心情很好,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就算是答应倾听了。
如果要细说,她和伊达洛斯相识六年,之间的故事都可以写本书了,但茵没打算把繁琐的小事都交代清楚,只把伊达洛斯的身份及和自己是怎么认识的简单地说了说,黑加仑整个过程中都一声不吭,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敬重他,觉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对我,对所有去找他告解的人都非常温柔有耐心。尤其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是唯一能够理解我、开导我的人,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没有他,我恐怕好几年前就自暴自弃,选择轻生了吧。”
茵伸出手去接雪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害我,当属杰里曼先生拿着我挂在卧室里的画像出现,我虽然很难过,但无论如何还是能够接受。我能接受父母的出卖,却没办法接受伊达洛斯的图谋不轨。”
黑加仑平静地点出:“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是啊,如果我真的是玛格丽特的女儿,就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茵笑了笑说,“被外人出卖了也算不上什么难过的事。”
黑加仑停下脚步,转到她面前站着,茵有些奇怪地仰头看他:“怎么了?”
“他为什么愿意对你好,你想过吗?”
他指的当然是伊达洛斯,茵想了一阵,摇摇头,反问:“对一个人好一定要有理由吗?”
黑加仑似乎对她的天真有点无语,不紧不慢地问:“你当初买下我,是为什么?”
茵嘴角抽搐,实在不敢告诉他是因为他赏心悦目,只好艾艾地答道:“看你好像学过武技,大概能保护我,所以就……”
黑加仑对她的回答不予评价,又问:“当你发现我好吃懒做的时候,又为什么愿意养着我?”
这下茵真答不上来了,黑加仑抬头平视前方:“也许你是对的,对一个人好未必需要理由,”顿了顿,补充,“但害一个人,绝不会没有理由。”
茵闷闷不乐地看着脚下:“我想不出来害我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这时,不远处路过一个穿着铁灰色军大衣的男人,那人远远看见他们,立刻收出了前进的脚步转而朝他们走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乱逛?”
茵赶忙掏出便条递过去:“我们有通行许可的。”那人接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又把便条还给了她,警告道:“参观够了就赶紧出去。”茵赶紧答是,那人又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黑加仑,黑加仑神情散漫地扭开头,那人眼里掠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被掩盖过去,急匆匆地走开了。
那人半张脸藏在大衣的立领后面,本来就有点古怪,瞳孔还是灰色的,这么罕见的瞳色茵当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于是那一闪而过的错愕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你不觉得奇怪吗?”黑加仑等那人走远了,才不慌不忙地问。
“是挺奇怪的。”茵以为他所谓的奇怪和自己想的一样,就点头附和。
黑加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进门的时候,通信官拿着便条去请示了上级才敢放我们进来,刚才那人却只看了一眼就不再为难,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咦?他不说自己还真没留意,茵赶紧问:“为什么?”
黑加仑沉默了很短的一会儿,叹气似的回答:“因为那是他直属上司的笔迹,他见过千百回,早就记住了。”茵还来不及惊讶,听他又说,“而且,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不会傻到在这里和我起冲突。”
茵讶然望着他,一早准备好的逼供手段还没使,他就一副准备合盘托出的样子。
“我曾经和他们一样,是安息军团的一员,”黑加仑却并不看她,两眼漫无目的地环视着白皑皑的四周,“就是那个守护着安息之柜,处死了你母亲,害得苏缇全家丧命,流落异乡的安息军团。”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和那个变态之间有什么纠葛吗?十五年前我奉命去杀他,非但没有成功,还差点送了命,他的强大难以为常人所理解,如果你要帮助海默林,就必然与他为敌。”
黑加仑平静得好像只是在评论天气:“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是。”
好一阵子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愣愣地站在雪地里,羊皮靴子里渗进雪水,冷得刺骨,但人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动也动不了。
“他们出来了。”黑加仑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次谈话,茵木然回过头,看到索兰达尔抱着苏缇从几十级台阶上走下来。
一开始还有点诧异苏缇竟然会愿意被他抱着走,等靠近了茵才发现其实是她的状况已经不能走路了,小萝莉蜷成一团瑟瑟发抖,两眼空洞嘴唇哆嗦,像是受了极强的刺激。“她怎么了?”茵着急地问唯一的知情人。
索兰达尔显出苦恼的神色:“我怎么会知道,进去以后她直奔传送阵,我追着她来到顶楼,才一跨出露台她就变成这样了。”
茵又试着摇了摇她的胳膊,叫她的名字,但苏缇均是不做反应,窝在索兰达尔胸前不停地发抖,三人只好放弃研究院一日游,带她到附近的医馆去看病。
医师给苏缇检查过身体后,告诉他们小孩只是受了剧烈的惊吓,休息一阵就能缓过来,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失眠惊厥的毛病,那就不好说了。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茵坐在床边看着喝下安眠药剂睡着了的苏缇,“再怎么能征善战,还是有害怕的时候。”
索兰达尔已经把可笑的女装给换掉了,现在穿着一身铁灰色的军大衣,和刚才他们在研究院里见到的那人打扮一模一样,大概是在中央大楼里受到的新启发。他歪靠在房间一角,十分费解地问:“她曾经去过中央大楼?还目睹过什么可怕的事?否则怎么会好端端的吓成那样。”
黑加仑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给小夜魅顺毛:“她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索兰达尔稍微愣了下,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眼珠一转,眉开眼笑,“啊,既然如此,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照顾她就好,你们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吧。”
突然被下逐客令,茵摸头不着脑:“什么叫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你一个人能照顾好她吗?别一会儿回来你把她打扮成什么奇怪的造型。”
黑加仑却点点头,把小夜魅塞回口袋里:“走。”拽着茵的袖子就把她拖出了医馆。
雪越下越大,来时的脚印几乎都被覆盖了,茵出神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刚才看石碑,是在找苏缇爸爸妈妈的名字吧?”
“嗯,”黑加仑一点儿不为之前随口撒谎脸红,坦然地承认了。
“十年前中央大楼曾经发生过一次火灾,似乎是研究中步骤失误造成的,”茵回忆着之前在石碑上的所见,“那次事故中有好多研究者殉职,他们中有苏缇的爸爸妈妈。——那其实并不是事故,而是恐怖事件,对不对?”
黑加仑和她并肩站在医馆门前的台阶上,低声说:“但凡不接受招揽的,都死了。”
茵讶然望着他:“招揽?你的意思是……”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零碎的记忆拼凑在了一起,“苏缇的爸爸妈妈该不会就是、布莱尔先生所说研发了什么精准火炮的人……吧?”
黑加仑沉默着,三个月没剪的刘海长得几乎遮住了眼睛。
看样子自己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苏缇的父母开发出了新型武器,轰动一时,那个什么安息军团想要招揽他们为己用,但是遭到了拒绝,于是夫妻俩双双死在了伪造成事故的火灾中,虽然招揽失败,但安息军团仍然想得到新型武器的相关数据和图纸什么的,所以才会一直追杀苏缇姐妹俩。
倘若真是这样,当年自己的母亲,玛格丽特?修文说不定也是因为拒绝为安息军团服务而被杀害的。
——但凡不接受招揽的,都死了。
——她和你一样。
——曾是安息军团的一员。
——那是他直属上司的笔迹,他见过千百回,早就记住了。
茵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怎样的陷阱之中。
060、利人利己的好事
在海格威军事研究院中偶遇的穿军大衣的男人是安息军团的成员之一,而他的直属上司则是签了通行证的海默林。
海默林自己就是安息军团的领导阶层!
茵恍然大悟,难怪他对黑加仑的过去好像了如指掌,两个人还能谈那么多次,原来是早有交情。
所以现在怎么隐藏都是没用的,自己的行踪和身份已经暴露给了这个恐怖组织,如果不帮助海默林达成他的目的,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概也能想象出来了。帮他,斗不过索兰达尔,必死,不帮他,斗不过安息军团,仍然是死。
“为什么哭丧着脸?”半天没听到她说话,黑加仑奇怪地转头看。
茵内牛成河:“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海默林是安息军团的人,现在后悔来得及么?”
黑加仑一脸无所谓地吐着白汽:“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如果不帮他,你心里永远有个疙瘩。”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弄瘸他一条腿,犯不着把自己的小命也赔进去吧?”茵垮着肩膀走进飘飞的大雪里,“难道犯了错就得用命偿?”
黑加仑面无表情地跟上,说:“做你想做的事,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类似的话茵早就听过,当初觉得感动,现在只剩无奈:“那你死了呢?”
黑加仑微微皱眉,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海格威城东的一家不大的旅馆中,优莉卡刚追着打死了一只蟑螂,草木皆兵地觉得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都有小强,整个人处于抓狂的边缘,抓着一只拖鞋站在床边直喘气。
“呵呵,难为你居然能忍受这样糟糕的环境。”窗台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浑身黑袍兜帽压低,只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具。
优莉卡对他的来去无踪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又要干什么?”
黑衣人坐在窗台上一动不动,用他好听的声音回答:“来通知你,茵已经返回了海格威,是时候去和她见面了。记住,如果你还想赢得那个年轻人的欢心,就要学着收敛自己的脾气。”
想到黑加仑一个月前的举动,优莉卡握着拖鞋的手垂了下去,沮丧地说:“他不会喜欢我的。”
“要让他喜欢上你不难,但前提是别让他讨厌你,”黑衣人从袍子下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我给你的项链呢?”
优莉卡从大衣领口把鸡心吊坠的项链扯了出来,那原本清澈透明的材质已经完全浑浊了,一丝丝的黑色清晰可见。
黑衣人看了一眼,似乎很满意,还要说什么,房门被人敲响了,是菲利普来叫吃晚饭,优莉卡下意识地攥紧了项链,慌慌张张塞进衣领。
“这是驱赶昆虫的药剂,把它洒在房间的地板上,一顿饭的功夫回来房间里就不会再有蟑螂了,祝你好运。”说完,黑衣人把一支盛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递过去,优莉卡才一接过来,就见他衣袖一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门被打开,菲利普探头探脑:“优莉卡,吃晚饭了。”
优莉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