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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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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的匣子。
  “放下吧。”端木渊只瞥一眼,压下不悦的情绪,他并非大度的男人,可是他觉得还是应该交给她,可是他就是不爽,不爽也不敢不诶鹤羽手里的匣子扔出去。端木渊郁卒地板着脸,他这就是纯属自作自受。
  鹤羽恭敬地放下盒子,脸依旧与地面平行,他什么都不看,他腰肢间盘突出。
  “下去吧。”
  “是。”鹤羽瞬间闪身,能说一个字就不说两个字,能少呆一秒就不多等两秒,他什么都没看见,他没看见王爷抱着白姑娘,他什么都不知道。
  “鹤羽的鬼腾似乎又进步了。”下次建议他内裤外穿,立刻变身。
  “嗯。”他没看出来。
  “你不问问他外面怎么样了?”不是说要天下吗,快散了!我侧眸睨着端木渊,你就不能积极点。
  端木渊轻勾唇角:“不用。”
  “你在等端木泽篡位?”父子相残,多华丽的斗争。
  端木渊但笑不语下颚,压上她的肩胛,这些都是他的事,他不想她耗费精神在这些事情上。
  “那是谁的骨灰?”
  端木渊闭上眼,当自己是鸵鸟。
  “孟莲的?!”
  端木渊低哼,是啦,就是孟莲的骨灰,他不正常地在和一盒子骨灰赌气,化成灰都无法让他释怀的男人。他无法操纵时间,更不可能在她此前的生命中加入他的影子,他
也想知道,想知道关于她和孟莲的事,可是,他不敢问。指腹轻抚她腕上的‘涟漪’,他哪里敢问。
  骨已成灰,装在那么精致的匣子里,安静的立在那儿,一如他执着一把纸伞,选择安静的站在一处。
  “谢谢。”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环抱成空,端木渊垂下眼眸,坚决不看,这等同于她看着孟莲的脸,这等同于他们拥抱。他是个男人,还无法成熟到接受,即使理解也不能接受,任哪个男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对其他男人展现哪怕一瞬的温柔。他甚至考虑该不该回避。
  掌心贴着质感上乘的木料,指腹滑过匣子的棱角,流畅的线条。小小的一个匣子,盛放着一个灵魂赖以生存的一具躯壳。等我发现我成长地已经不能再回首的时候,你用你的默默,让我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那一世的种种,让我终于能将海潮冰冻成暗流。是非因果,你一路远离,我却学会了转弯,独自停留在你给我的最美的两世,努力重复一个动作,于是熟悉,成为习惯。
  走过了忘川弱水,就不要回头,沿着一路红色的彼岸,去找那个卖汤的婆婆。记得,何其有幸,忘了,也不是不好,上辈子是我欠你的,这辈子我来还,这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来还我。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是,你站在纷飞的花雨中,展开手臂对我说‘跳下来’的画面,深刻入灵魂。那么一刻,我给了你我全部的信任有走到终点的错觉,虽然清楚那也只是路过。
  “谢谢。”我站在端木渊面前,觉得他更适合仰视,这个角度太近,近得似乎唾手可得,只是理智都在,我也相信他明白,我们都任性,但从来不会纵容情感。
  看一个自己努力宠爱的人,为着另一个男人皱眉,为着另一个男人跟自己道谢,为了另一个男人忘记了如何总有极限,微笑,心脏隐痛。谁能无欲无求地爱到最后,一瞬他似乎懂了端木泷的沉默,不是忌惮他,更不是懦弱,而是泷太爱李惜,爱到可以默认她的背叛,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只是,还是会有尽头,一旦钻入死胡同,也只能用玉石俱焚来自救,等待无期,会将爱情磨砺成痛恨,那么他现在,是不是也爱上了一个人,哀悼没有办法不索取回报。
  端木渊猛地将身前的人抱起,转瞬就跌落床榻,唯有抱紧她,他才能感觉到她存在,才能感觉她被他拥有,唯有在她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影,他才能压下嫉妒成狂,情难自控,他亲吻,霸道却也小心翼翼。他最想问她是否爱着孟莲,也最不敢问她是否爱着孟莲,何况除了孟莲,还要天下楼落尘煊,他没忘记她跪在狂风暴雨中,宁愿让他忘记自己也要取那一只金蚕救他的性命,他没忘记她说她曾用自己的血救下了重伤的落尘煊,任何一件都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甚至连吴钰,都是喜欢她的吧。启唇,在她脖颈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他和她相比着她和他们那么平淡,索然无味,细如发丝,看着也脆弱。
  液体沾湿眼角,隔开相贴的皮肤。端木渊停止动作,不知所措地看着涌泪的眼眸,他的影变得模糊,于是天地不曾开化,他清楚那些不过是泪,却也一滴一滴灼痛他的心尖。抬手轻揉她耳后的发,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心?!
  “白——”压不住微颤的语调,瑟缩了神经,身下的人哭得更加厉害,那么难受的样子,蜷缩低泣,银白的床单上晕出暗色的花,他该怎么做?!
  “是不是哪里痛?”他是不是又弄痛她了,可他昨夜真的很小心。
  端木渊疼惜地将低泣的人儿拥入怀中,无措的抱紧。他以为她总是无谓,以为他看得更透彻,他就那么忘记了,忘记了她才十八岁,忘记了她比他更敏感,更容易感到不安。他的白,他的菡萏,或许一直都是不安的,不安地在意也漠视,不安地明知道不对也任性放肆,却又总是不安地淡化着自己的不安。
  “白。”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他偏偏在哄人这方面最没有经验。
   像是听了一首悲伤的歌,不那么感同身受,却让委屈泛滥。因为有一个怀抱可以依靠,因为有一个人可以撒娇,明知道最没有资格,明知道不应该,可是,现在有人站在身边帮我撑起了一片天,有人用一把纸伞遮挡了冰冷的雨,惰性使然,不自觉的想要依靠。不那么苦,却酸得厉害。我蜷缩,埋首在端木渊颈窝,他身上,也有了莫邪的香味。
  记起她用吻止住了泓儿的眼泪,无论是否有用,他都效法。垂首亲吻,循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曲线,吻去那些泪水,酸涩在舌尖蔓延开来,他敛眉,为何还是止不住她的眼泪。和上一次不同,至少那一次,她还要力气发泄,有力气掐他,可现在,她只是哭泣,躲在他怀里,逃避一切,还是为了孟莲吗?紫眸转暗,他们都有前科,可他就是霸道的不希望她也曾经爱过,只有自己。
  “疼。”双手揪紧端木渊的衣袍,我含泪看着他,委屈地要命。
  “哪里疼?”
  “哪里都疼。”
  “怎么样才让你不疼?”
  端木渊的脸,靠得那么近,脸上的表情,无端地让人心软。
  锁住那双琥珀色眼瞳,他不会给她逃开的机会。“不放。”心底明明在怕,怕自己的手臂圈不住,怕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依恋,怕他一旦暴露,她会避之唯恐不及。
  “你放开我。”更委屈了,连你也欺负我。
  “没可能。”他也坚决。
  “你弄疼我了。”
  少骗他,端木渊松了松圈抱的力度,错开视线,不去看她的脸,表情和眼神不配。
  我不动,端木渊不是圣人,我在他怀里挣扎就是找死,欲拒还迎这一招谁都知道:“放开。”
  凭什么要他放开她,就不放,呆在他怀里多好! 
  “你是大景的帝王。”不要耍无赖。
  眉眼轻挑,在他眼里,两者之间没有抵触。他唯一烦躁地就是找不到理由让她安心留下。
  “端木渊。”
  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停滞在她的眼尾:“白。你叫我一声渊,我就放开你。”嘴角带出笑意,有些方面,他们半斤八两。
  “就一声。”
  我看着端木渊的脸,他在笑,端木家的男人笑起来都好看。思绪半晌,终是妥协,至少他一向说到做到。
  “渊。”我淡淡地唤一声,不带什么情绪,只是想快点脱离他。
  笑出明媚的意味,端木渊得逞地眯眼,没有半点要放人的意思。长腿曲起压住她的腿弯,他禁锢她的一切,将她的头颅压下,压下她的唇与自己的相贴,他不介意勾引他就范。
  他都不给反抗的机会,我想后退,偏偏被他拉得更近,身体无法自控,我躲避不开他的吻,不该在这个时候的。
  每一份碰触,都在刺激他的神经,肌肤摩擦,只是吻,他已经快要无法自制。翻身压下,手指扯开系带,褪去两人之间的隔阂,他纠缠不休,只希望至少一刻,她只有他,全然地接受他,全然地依靠他,想要的是一双人。
    112 玄武玉
  看着一个男人,认真的做着一件事,原来也是赏心悦目的事。月白缭绫在他十指下展开,六棱光辉剔透了他本就漂亮的手,他垂着眼眸,动作优雅轻浅地将系带绕成扣结,银线暗绣的莲花,顺着他手掌拂过的方向盛开。他蹲下身整理繁杂的裙裾,烟纱片片,都被他仔细的展开,抚平每一处褶皱。深紫色的缎带被束在腰间,打一个小小的花结。他抬首,看我一眼,随后脸色如常地整理我的长发。我很主子地站着,除了偶尔抬抬胳膊,动动眼珠,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运动。
  端木渊执着玉梳慢条斯理地打理着我的头发,一缕一缕,没有尽头,不知疲倦地梳理。
  “你身体不好。”
  “自小就不好。”
  “什么病,看过没有,吃的什么药?”
  摩挲她枯黄的发尾,端木渊敛起眉心,他不是大夫,不会治病,可她看起来真的不健康,他不想她有事。
  “胎病吧,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以及我对这具身体的滥用。
  端木渊沉默良久,俯身将身前的女子环抱,头颅深深压入她的颈窝。偏偏都是在她身上,有那么多地令他无能为力的事,那么多的不确定,那么多的难以把握,他真的会疯掉。
  我看着镜中的两个人的模糊的影,如果我还能认为端木渊是一时兴起,我就真的是自欺欺人,天下无敌了。可是,我也想要逃避,也许被他爱上,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但是时间不对,感情成负累,我也害怕面对。
  右手拇指被温凉的物体环绕,我低头看去,端木渊亲手将那一枚玄武玉扳指戴在我右手上,玄黑的颜色,凝眸而视,坚硬的外壳上,似乎真的有生命流淌。我怔愣,思绪飞速旋转。最后停在端木渊的左手拇指上,玄武玉扳指,一对,戴在我们手上,像是最深重的承诺。我抬手就摘,我不是它的主人,不应该戴在我手上。
  “不许摘下来。”端木渊轻叱,强行制住我的手:“戴着。”
  “我不要。”玄武玉扳指,并不是定情信物那么简单可以送人的东西,我挣扎着去摘,他已经给她戴上了,就不会允许她拿下来。
  我皱眉看他,这男人任性起来也让人烦躁:“你知道的,你该给的是的皇后,可以使独孤兰,也可以是倾城,但就是不能是我。”
  “我给你的就是你的,不许你不要。”独孤兰,倾城都不是他想要的,她明明知道他娶她们是为了什么,至于皇后,如果她愿意,他极愿意有她站在他身边。
  “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他什么时候不清醒了。
  “你答应过,我助你得到天下后,会将那张纸给我。”
  “我会给你。”端木渊眸色深沉,如果那张纸能留住她一生,他不介意做一次小人。
  我想踹他“那就像个男人。”何必将这玄武玉扳指戴在我手上。我的离开,是自找的既定事实。
  端木渊沉默,他决不妥协,他是个男人,更不会轻易收回送出的东西。
  我抬脚狠踢端木渊的膝盖,他一张冷脸不痛不痒地令人想抽:“我大方你也别小气,老死不相往来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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