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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
莫子忧在软塌上坐下,右侧是她一向坐着的位置,而他最多只能坐在她对面。
“慕容公子,白姑娘天明前就离开了。”
“离开?去哪?”
“请恕奴婢不知。”
慕容傲转而走向莫子忧,眼神凌厉:“她去哪了?”
莫子忧缓慢地抬眸看着慕容傲,随即自嘲一笑:“你觉得我会知道。”
“你们不是一直派了暗鬼跟着她吗?”
“你以为,她若想走还会让暗鬼跟着她吗?”他们的保护对他来说苍白的可以
的确,她那么聪明。慕容傲的视线移向窗外,哪里晨光烂漫,恍惚中时光塌陷,回到那日午后。她执一白子,眼神飘忽,姿态慵懒。记忆跳格,那夜月明花馨,他问她离开是否会好过一点,她回答他或许。深吸一口气。却没有记忆里属于她的香味。慕容傲在莫子忧对面坐下,视线始终拧着窗外某处,眼中确实虚空一片。
落尘煊牵着莫子萱的手跨入,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睡在无尘苑,更不明白为何莫子忧和慕容傲有如此闲情大清早聚在他房里喝茶。
莫子忧看着进来的两人,嘴角牵起一抹微笑。美容器瞥一眼二人相牵的手,没什么情绪。
弱柳行礼,紫霞靠边。
都在,落尘煊分明感觉气氛不对。
“落,她走了。”莫子忧说完垂下眼眸,没有去看落尘煊的表情。
弱柳转过身去沏茶,不待见莫子萱。
落尘煊蹙眉,不自觉的握紧莫子萱的手。
“谁走了?”
莫子忧苦笑,没察觉落尘煊语气的落差。
“菡萏走了”
莫子萱颤了下,贴近落尘煊,双手环上他的手臂。
“菡萏,是谁?”
‘咣当’弱柳手中的茶盏摔落,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莫子忧不信的看着落尘煊,无法在那双墨色眼瞳中找到一星点说谎的痕迹。莫子萱怔愣,慕容傲依旧望着窗外,落尘煊的话他听的分明,只是,与他何干。
心疼,却早已痛得不知痛,这也无非是一个习惯。
我独自一个人踏入霓裳羽衣的密道,闲散的在冗长的地道里漫步,青石铺就,悬挂碧波刘丽灯盏,幽冥如鬼路。走了约莫百米,眼前的石门自行打开,入目是溢出地下密室。
身体在跨入密室的一瞬间被拉入了一个怀抱,暖香拂面,柔软的唇瓣落在颈侧。我覆住缠在腰间的手,懒懒的靠近一个怀抱,笑弯眼角。
“白。”软音含笑,带有些许挑逗的意味。
我痴笑,轻蹭他的脖颈,感觉身后的人身体明显一僵,我笑的越加欢畅。
“你坏。”男人埋首我的颈间,嗔怪
“彼此彼此。”
“想我吗?”
“想。”都不带思考的。
“说的太快,肯定是骗我的。”
“知道就好。”我想你干嘛,又没糖吃。
“白。”男人手臂收紧,语调转为正经。
“恩。?”
“我想你。”
我转身缩进男人怀里,双臂环上他的腰身,语调哽咽:“曲洛,我也想你。”
65 暮园
闹中取静的一处宅邸,名为‘暮园’。院墙高耸,其上爬满带刺蔷薇看似乖巧美好,却是这个暮园最坚固的外防,三套杀阵掩藏其中,生人勿进。园内三面造池,流殇曲水,偏值莲花,其中一亭,一台,一楼阁,却也是精雕细琢,内含蹊跷。两条通往园门的回廊将前院合抱。园中铺满南海银沙,碧玉假山点缀其中,循着玉石在银沙上描绘出圈圈涟漪。暮园中心建二层小白楼,木质结构,仿的是江南的清雅,却也带着属于长安的奢华。园内无旱桥,大桥,大山,多以草木花池为景,其中缀以以尺寸较小的水车竹罄。小啊白楼有一主楼两侧楼组成,山水雕刻处处可见。
霓裳羽衣华贵的银丝绣纱不要钱地挂满整个庭院,楼内的陈设更是令整个长安富庶心疼地捶胸顿足,然而暮园最重要的存在是其下的密道。
五月末了,暮园中的西域莲已然开放,由花心的紫延展到花瓣尖端的白,渐变的颜色是自然的造化。花池中的泱阁南北通透,檐下挂着四盏玉铃铛,叮叮咚咚和以水声。临水的阁台上放置着一方沉香木软塌,铺以纯白狐裘褥。
我没有骨头地靠在曲洛怀里,乌发松散,衣衫不整。曲洛修长白皙的手指捻着一朵西域莲,研究着插在我发髻哪里最美。
阁堂内。阳光照不进的暗色里。一青白衣衫的男子安逸地坐在一方太师椅内,架在扶手上的手臂细发如丝的冰晶银线缠绕,稍有动作,冰晶银线遍能割裂衣料,划破肌肤。我幽幽哀怨的情愫仿佛他负了我几辈子。男子面色苍白,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还算清秀的容貌与他大气的名字完全找不到平衡点,男子似乎并不介意缚住他双手的冰晶银线,唇角带一浅笑,默默的凝视我。
“他,就是阎王?”鬼域的王?让我哭吧。
曲洛正折腾我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应我:“对。”
“你不会随便抓了个人回来哄我吧?”我欲转头,却被曲洛按住。
“别打。”曲洛嗔怪,对面的男人笑意更浓。
脑后的发丝被温柔的撩起缠绕,我继续用起源的气场去腐蚀对面的男人。怎么看这男人都不像鬼域那种以钱为原则的杀手组织的领导者。我瞅着他手臂上缠绕的冰晶银线,微蓝的光泽在阴影里嗜血的闪动,,这妖物是南诏前任国主的陪葬之物,几经辗转不知道为什么就落我手里了,后来,我看着晃眼随手送给曲洛了。这妖物似乎要用人血来练,内力越高它缚得越紧。爱,算你倒霉。眼神转为默哀,男人依旧看着我笑。
“你怎么抓到他的?”
曲洛一边簪花,一边咕哝:“天下楼封杀鬼域的时候,捡了个便宜。”
“天下楼没发现?”
曲洛瞥一眼阎王,讪笑:“他啊,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替死鬼,我不过是在天下楼离开后在那里多待了两天,他就自个儿投怀送抱了。”
我扶上发簪的手被曲洛拍下,不爽地斜眼丢了对白眼过去。
整了整衣裳,我赤着脚移下软塌,踱到阎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样看人,感觉果然很好。阎王微仰头,唇角依旧含笑,眼睛一眨不眨的锁着我。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阎王启音。
“谢谢。”女人都喜欢被赞美:“你长的也不错。”让我们一起虚伪吧。
“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顺着阎王的视线瞥了眼软塌上颠倒众生的男人,想也不想地答:“他是我男人。”可悲的是不能吃。
阎王微愣,垂眸,笑意不减。我看着头晕,疑似看到玫瑰色的花朵被我一句话冻碎了。
“我能问你些事不?”
“姑娘请说。”他可以说不吗,阎王看了眼臂上缠绕的银丝,有些好笑。
真不像鬼蜮那地方出来的。
我转身噌回软塌,在曲洛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卧着,曲洛自然的支起一条腿,让我架着胳膊。我摆了个很女王的姿势,开始审讯。
“数日前,大景渊王未过门的王妃,楼兰的倾城公主,在上京途中被人下了‘色种’,毁了清白,听说,在刺客身上搜出了天下楼的令牌。不知道这事和鬼域是否有关系?”
阎王直直的看着女子,不曾放过她眼里一丁点的异常。只可惜,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调调,眼波平缓,语调轻浅,说的是问,听起来更像是对他人话语的传述。只是鬼域的王者也不是当着好看的,博古通今,博览群书,他擅长的是靠一张嘴操纵那些视财如命的人为他卖命。至少,他抓住了渊王和天下楼两个略重的音,只是无法判断这女子更靠向那一边。
“的确是鬼域接下的生意,白银五千两买下倾城公主的清白以及嫁祸给天下楼。”
“阎王觉得阎火这人如何?”
阎王微愣,阎火。阎王想了片刻,答道:“鬼域阎火堂堂主,一十五岁时加入了鬼域,武功在江湖上排名一十八位,擅使弯刀,手中所握的的利器名为‘平沙’,五年来只失手过两次。”
“我问的是他的人如何?”数据谁不会说,你当你做广告那。
“孤僻,嗜血,不承认失败,他在鬼域似乎并不是为了钱财。”阎王想得很认真,只是有些感觉说不出来。
“刺杀天下楼主,明摆着是送死的生意你也做?”
阎王笑,很含蓄:“送的不是我的命。”
“不知道鬼域在阎王眼里值多少银子?”在这里,有些人命不如草芥。
“有时候,也并非全是金钱的关系。”有些事由不得你不做。
“听说,千鲤湖一役,鬼域触动了四大堂全部杀手,但只有小部分服用了噬心散。莫不是阎王一时人次,给他们留条后路。”噬心散,噬人心,相当于肾上腺素的东西。刺激人的潜能,爆发人的狂性,不知痛,不知累,药劲散去之时也是死期。
“本就是有去不回的任务,在下又何必多费那些心思。吞食噬心散只是阎火堂一众单方面的行为,在下也不明白,阎火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
因为慢慢揣摩着这句话,不知道如何回应。
“天下楼的令牌,天下楼楼主出游的时间和地点,这两点也不算重要,毕竟裹了层壳,谁不知道那蛋是不是自家的。只是考虑的太多,做的太逼真,也就假了。”
欲盖弥彰还是声东击西?阎王掩去眼中的不自然,片刻间脑中已闪过多种猜测。
“我并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谁。”我很诚实的。
沉默半晌,阎王低低地叹口气:“姑娘如何知道在下受制于人?”
“若非受制于人,你又何必‘也并非全是金钱的关系’。”我学的很像。
“姑娘为何断定金主不是渊王殿下?”他们分明做的很完美,甚至骗过了天下楼的耳目。
“太麻烦,你也知道是有去无回,为何不拼死一搏。”他杀人一向利索,没把握的事他又何必去做,不符合他的性格。
因为将恶人的对话过了一遍,猛然发型看似没有章法的问题,却是一环套着一环,在自己认真的揣测她说的每一句话时,就已经跌入了她的圈套,自己分明没有语气的防备。
“你家主子是谁?”
“严格说来,在下没有主子,对他,只是还债。”她,怕是已经踩到了吧,那么她又是站在那一边?阎王轻笑:“大景王朝太子殿下端木泽。”
多震撼,虽然有过怀疑,但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杀我,难道就因为我骗了他,骗他的又不止我一个。
“太子殿下为何要我死。”我估计杀我就是个顺便,人家太子殿下,他看你不爽了,想捏死你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姑娘是”笑容僵硬。
暖风拂过,掀起眼帘,其中的犀利瞬间扎入阎王的瞳中。
“白,菡,萏。”言之无力,却也字字清晰。
满墙蔷薇窸窣,粉色的花瓣乘着暖风飘落水池,西域莲开得静默,片片花瓣,展开对着水色渲染的天空,呼应着女子发簪中的那一朵。美得是她的身后,仿若南国烟雨的佳人垂眸浅笑,一袭及踝长发铺展,银镂绸衣,绣白莲朵朵,只应是天上有的纤尘不染,却偏偏愿成为她的景。阎王看着,失了嘴角的笑意,视线萦绕子女子反支在额角的手,小指指尖一下一下的拨弄眼角的笑意每拨一下,心灰一寸。原来,这才是她在乎的,她不属于任何一边,她只是生存,求一条命。阎火五年来唯二的两次是受,竟然都是因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在下不知,太子殿下只说要你的性命。”阎王说得很慢,倒出最后一个字时,女子轻笑,笑意不及眼底,或者说,那双琥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