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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翠色
作者:柚子西
第一章 变故
大雪下了好几日都未停歇,凛冽寒风吹得窗纸呼啦啦作响,人们都忍不住担忧今年的冬冷得这么早,雪下得这么大,到时怕是要闹灾害了。
谢瑾芸白皙消瘦的双手捧着南瓜型的手炉,歪坐在榻上假寐,苍白的脸颊因着长年累月的生病而更显得憔悴。
听到碧荷愤怒地讲述着她去领月银时遭人欺负的事,谢瑾芸闭着地双眼终是睁开,淡淡地看了碧荷一眼,出声道,“既然李管家说晚些时候,你何苦再去争辩,左不过等几日再跑一趟罢了。”穆府再怎么敷衍自己,可到底也是盛京的大族,断不会克扣她屋里的用度,就算她不得宠,不然,传出去,穆府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这种世家,都有一副蒙蔽世人的外表,可底子里着实虚伪得很,比如她从小长大的谢家,比如她被迫嫁进来的穆府。
看到谢瑾芸并不在意的神情,碧荷知道自家小姐不喜听到这样的话,可一想到穆府那些个墙头草,捧高踩低地谄媚相,碧荷忍不住又开口说道,“小姐,不是奴婢乱嚼舌根,那李管家不过是为了讨好七爷新纳的林姨娘,凡事都是百合轩那边优先,咱玉珍阁的冬衣还未下来,林姨娘倒是换上新衣,新大氅在府里边转悠上了,小姐您才是七爷八抬大轿迎进穆府的正经夫人,那林姨娘也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奴才……”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两次,每每穆鸿熙有了新宠,林管家可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倒是忘了玉珍阁这位正主子,又或者看到玉珍阁这位平素温婉娴静,待下人也和气,外头都当谢瑾芸是软柿子好捏拿。
旁人的想法,谢瑾芸哪里不知晓,只是她不愿意去为这些事烦心,“碧荷,这些话往后可不要再说,多少人等着咱的错处,姨娘再怎么着,可也是主子,旁人若是听到你背后编排主子的不是,也足够打你几十板子,要了你的小命。”
谢瑾芸脸上的神情依旧平淡如昔,她知道碧荷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看不惯穆府的人欺负自己,可是,自打进了穆府,她就没有想过要去争什么,更何况,就穆鸿熙这般纨绔好色之徒,她对他没有半分期待,若是穆府上下得知她与穆鸿熙成亲两年还未圆房,那场面怕是更加凄凉吧。
站在另一旁的蔷薇也忍不住开口,“小姐,要说容貌,林姨娘姿色不及小姐半分,要说才情,那红姨娘也只不过背得了几首诗,认得几个字,哪里能跟小姐比,我看七爷对小姐也不是无心,以前府里得了什么新鲜玩意或者吃食,七爷也早早送来玉珍阁,可小姐每次都不给七爷好脸色,若小姐对七爷——”
话还未说完,谢瑾芸蹭地站起身来,将手边小桌上的茶杯甩袖拂到地上,只听到“哐啷”一声,瓷片碎了一地,再看鲜少发怒的谢瑾芸此时一脸愠色,苍白的脸颊因愤怒而染上几分潮红,垂在身侧的长袖内,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让她给他好脸色?让她委身于他?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一直压在谢瑾芸心底的愤恨,此时此刻彻底爆发出来。
若非他,自己的兄长怎会被人殴打致死,若非他,自己的父亲怎会出“意外”而亡,若非他,自己又怎会被族人算计,被迫上了他的花轿,而属于她的良缘却被秦氏之女代替,若非他,她又怎可能还未嫁入穆府就病在床榻……
如此种种,每每想起总是痛彻心扉,恨不得能撕其肉,鞭其骨,可她不能这么做,她的胞妹谢瑾茹尚且待字闺中,当年,谢老太太在她出阁时曾说,“你若安安分分的在穆府待着,谢家自然不会亏待瑾茹,不然到时候谢瑾芸遭遇什么天灾人祸,我这个老太婆也只好每年吩咐下人给她多烧点纸钱香烛了。”
咄咄逼人的威胁历历在目,可为了妹妹,谢瑾芸却只能忍着。
谢瑾芸的发怒,吓得碧荷和蔷薇都跪在地上,跟在谢瑾芸身边差不多十年,从未看到小姐这般恼怒,碧荷壮着胆子抬头看着谢瑾芸,看到谢瑾芸满脸的泪,一时之间,怔愣在场。
看着碧荷和蔷薇战战兢兢地模样,谢瑾芸心底一软,柔声道,“地上寒气重,你们都起来吧,碧荷你也不小了,凡事多想想,多忍忍,蔷薇你性子稳重,往后也多照看着点她。”
谢瑾芸平日鲜少说话,碧荷和蔷薇听着觉得有些异样,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谢瑾芸。
谢瑾芸没有立马说话,而是到内室取了一个描金紫檀小盒出来,将盒子递给蔷薇道,“这里边是你跟碧荷两人的卖身契,另外还有一千两银子和一些首饰。”
蔷薇怔愣了半响,却没有去接盒子,又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小姐你是不要我们了么,以后我们会好好听小姐话,再也不惹小姐伤心了。”
碧荷愣了一会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也顺势跪在蔷薇旁边。
看到两人又跪下,谢瑾芸有些无奈,伸手将她们拉起来,道,“快起来吧,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打算再瞒着你们俩,我已时日无多,还是早些安排妥当为好,若我去了,穆府你们是留不得了,而谢府那也是一个狼窝,你们还是不要回去的好,拿了卖身契,你们也不再是奴才,跟谢府也再无瓜葛,那一千两银子也够你们两买个宅子,置备嫁妆,找户好人家嫁了,跟在我身边十多年,我也只能为你们做这些了。”
虽然伺候谢瑾芸的丫鬟不少,可一直跟在她身边,且对她忠心耿耿的,也只有碧荷和蔷薇了,谢瑾芸担心没了她,她们两人往后的日子难过,便早早给她们安排好,到时候自己真走了,她们生活也有着落,更重要的是必要之时,她们还能帮衬着谢瑾茹。
碧荷被谢瑾芸的话吓得直哭,“小姐,你可别吓唬我们,大夫不是说没大碍么,小姐说的不是真的,对吧?”谢瑾芸的这番话对碧荷和蔷薇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都不敢相信谢瑾芸的话,虽然知道她病了好些年,可大夫一直都说不碍事,只是先天不足,需要调理罢了,怎么可能会时日不多呢。
“这种事哪能唬弄你们,你们都仔细听着,照我说的去做便是,等出了穆府,不要让穆府和谢府的人找到你们,待明年年初九小姐出嫁后,你们可去投奔她,我这边还有一些东西你们帮我带给她。”说完,谢瑾芸担心她们听不进去,又再叮嘱一次道,“今天你们就收拾一下出府,然后到盛京郊外找一处房子住着,也不要告诉我你们的住址,等九小姐已经出嫁了,你们直接去找她。”
原本谢瑾芸也不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她只道是兄长死于非命,父亲意外离世,她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才病倒,可半年前前她去普济寺,因那主持受过她父亲的恩惠,见谢瑾芸面色不佳,似乎病得很重,便替谢瑾芸把了一脉,结果令谢瑾芸和主持都大惊失色,竟是中毒两年有余,已无药可治。
谢瑾芸知道主持出家前曾出生于医药世家,也颇得家中长辈的真传,不可能弄错,几番思考,她也大致猜到何人给她下毒,想置她于死地,且后来无意间听到谢老太太与穆鸿熙的一番对话,让她对猜测更是坚信不移。
碧荷和蔷薇两人站在原地泪水盈盈地看着谢瑾芸,伺候了十多年的小姐,突然间跟她们说自己要死了,这换做谁也难以接受。
谢瑾芸心底也是难受的,她八岁丧母,十岁定亲,十一岁兄长离世,十五岁父亲意外身亡,守孝三年,接着未婚夫祖母去世,无法成亲,待她又等了三年后,婚事却被父亲另外一房妻子的女儿顶替,二十二岁被逼嫁给谢老太太娘家兄弟的孙子穆鸿熙,如今二十五岁不到便被告知时日无多。
不管碧荷和蔷薇如何不情愿,谢瑾芸仍是强逼着她们收拾好东西,然后又给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木盒让她们保管,到时候给谢瑾茹。
待碧荷与蔷薇收拾好行李正准备出门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看到穆鸿熙的出现,蔷薇和碧荷明显愣了一下,倒是谢瑾芸有些紧张,连开口催促道,“你们赶紧走吧,不然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
穆鸿熙看到碧荷和蔷薇两人手中大大小小的包拿了不少,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谢瑾芸一眼,道,“外边下着大雪呢,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谢瑾芸没想到穆鸿熙会来,连编了几句道,“原以为她们俩都是孤儿,不曾想前些日子都找到父母了,眼见着快过年了,索性放她们出去与家人团聚。”
穆鸿熙笑道,“找到家人了,这可是好事一桩。”说完,穆鸿熙将目光移到碧荷与蔷薇手中的行李上,笑容敛尽,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不过从穆府走,得打开行李看看是否夹带了穆府的东西才行,前几日放出府的丫头竟偷了不少东西。”
“你——”谢瑾芸没有想到穆鸿熙竟然要搜东西,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并不知晓自打开始把一些贵重物品托人去换成银票时,穆鸿熙便悄悄派人盯上了,谢瑾芸刚打算让碧荷与蔷薇出府,穆鸿熙就得到消息,也猜想着她肯定会让丫头们带走不少值钱的东西。
要是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那他娶她还有什么意义?
这般一想,穆鸿熙全然不顾谢瑾芸,朝碧荷和蔷薇走去,且迅速从她们手中抢过包裹打开,包裹和箱子里边的东西顿时洒落一地。
看到满地的金银首饰还有大面额的银票,穆鸿熙两眼放光,怒声道,“你们好大胆子,竟然敢偷主子的东西。”
谢瑾芸此时倒是镇静下来,很是平静地开口道,“跟在我身边也快二十年了,这些不过是念在她们忠心耿耿的份上赏的一份嫁妆钱罢了。”
“嫁妆?夫人可真够大方,两个丫头的嫁妆都赏两万两银票,还有这么多首饰。”说着,穆鸿熙顺势把蔷薇紧紧抱在怀中的描金木匣子给抢了过来,沉甸甸的让穆鸿熙迫不及待地打开来。
谢瑾芸见状,神色一慌,想着这些可不能落到穆鸿熙手中,于是连抬腿跑到穆鸿熙跟前,想把木匣子给抢过来。
已经看到里边都是一些极品翡翠做成的首饰,穆鸿熙激动得大笑起来,心想着这些要都换成银子,他的赌债完全不成问题,还有钱孝敬姑祖母,说不定还能再娶上几房姨娘,越想越兴奋,看到谢瑾芸想过来抢,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就将谢瑾芸给往外推,等了两年多的东西终于要到手了,他怎可能错过。
穆鸿熙这一举动把原本也被金银首饰晃得失了神的碧荷和蔷薇惊醒过来,可伸出去想托住谢瑾芸的手还是慢了一步,谢瑾芸就那么推倒在地,最后直接撞上不远处梨花木质的座椅一角,顿时血流不止。
看到鲜红的血,碧荷尖叫道,“杀人啦,快来人啊!”
这场面是穆鸿熙不曾预料到的,目光再触及到谢瑾芸那充满恨意的双眼,穆鸿熙手一软,木匣子“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匣子里的手镯,玉佩,玉钗等首饰一一洒落在地上,被蔓延开来的鲜血浸染。
谢瑾芸的意识慢慢散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地上那些水灵剔透的翡翠饰品中蕴藏着的一道道亮光顺着鲜血进入到谢瑾芸脑中。
慢慢闭上双眼,谢瑾芸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很是噪杂,好像是碧荷和蔷薇在嚷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