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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静若水、寒若泉的目光看下去,相对着的,是不远处,旗角下,一席白袍的年轻将军。
李元吉狠狠地一拧眉,那旗角之下端坐马上的白袍将军,不是李世民是谁?
李世民早已在这玄武门中静待多时了,就等着这最后的一击来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纷争。结束吧、结束了好,自己真的难忍地快要窒息了。
在李世民前方不远的地方,闪出一名校尉打扮的人,他抬高了嗓音威风凛凛,“太子,对不起,下官昨夜已然接到皇帝陛下的秘旨,命我协助秦王便宜行事。”此人,正是玄武门的禁军校尉常何。
看见常何,注视着对峙着的李世民,感觉着身边人沉静的呼吸,李元吉忍无可忍。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大哥,你究竟要什么???很想问,但也知道此刻似乎没什么意义。
李元吉是知道在这样的时刻里该如何挽回败局,那就是宫城外东宫所辖的军队,毕竟,如今的大权还是集中在自己这一边的。想着,也不多言,拨马向来的方向奔去。
李世民的箭法是精准的,出箭时更从不犹豫,但此时,他若想要急奔而去的李元吉的命,却并不容易,所以,他挥手示意着近处的将军,莫要放齐王离去,而自己,没有移动的目光配合上了手的动作,对着被困在乱军之中的太子,拉开了弓。
不似他以往的敏捷,不似他以往的坚定,用力的时候手轻轻地在发抖,外人无从感知,只有他自己察觉得出。
生与死,如同是天平的两头,这一刻历史的天平却不容他选择,一箭射出,取了那人的性命,完结所有的纷争,还这初生的王朝一个持久的太平。
可……
“秦王!!!”
身边有人在催促,李世民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
“秦王!!!”
又一声,扎在他心里好疼。
“秦王!!!”
不知道这是第几声了,他再也不能动摇。在这偌大的玄武门内,虽有无数的亲随与护从,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帮他完成任务。临行前,自己曾经对着所有的将士下了一道死命令:他,谁也不准碰,他是我的猎物,是我李世民一个人的。
耳边听到了弓弦的响声,与以往一样的清脆动听,可是为什么自己此刻却没了曾经的心情,不是已经认命了吗?
看见他瞧着自己拉开弓的时候拨转了马头,看见他转过面孔将脊背对着自己的羽箭,看见那曾经与自己并行的马快速地奔向死亡,看见……看见秦王从不虚发的箭正中了猎物,心,在那一刻被无情的撕裂。下意识的,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提马,出了队伍。
“秦王……”李世民身边的秦琼本能地想要跟随,却被一旁的长孙无忌一把拉住,轻轻地摇摇头,“让他去,不会有事。”
其实,自己曾经很多次地梦到这样的场景,乱军之中,被一箭穿胸,可是,却不曾、也不愿想象,那放箭的人,会是李世民。所以,在看见他拉弓的瞬间,李建成难掩心中的震惊,但却也在瞬息恢复了平静。这场战争是他们自己的,别人根本无法介入,要结束,要完结,也只能由他们自己来完成。
拨转马头,知道自己不这样有点太说不过去,其实也是不愿意面对他,不想,真的不想。
待那后背上一丝的寒意穿过身体绕便周身,无法抵抗,更也撑不起这样身体了,而当身体随着马的急驰被掀下去的时候,李建成并没有感觉到应有的疼痛,似乎,自己已经在疼痛中生活了太久,似乎早已没了反应,只是,在感觉到温暖的时候有些诧异,抬头,对上一双坚定的眸。
“陆峻?!”是迟疑,也是深信,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一幕。心一下子放松,不紧张,不担心,自己?怎么可能!突然的全部放松,整个人一下子没了重心。
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他知道。孙思邈每次对着自己拧起眉头的时候他总会温柔地笑笑,这个时代里伟大的医者,可以为自己续命,却不能让自己永生。
世民的箭,他有自信。
陆峻一身普通近卫兵的装束,敞开胸膛将李建成揽入怀内,还没等他作出其他的反应,马蹄声便已在耳边。
昂起头,陆峻的眼神中闪着突厥人决斗时的光亮。
迎着这危险的目光,李世民方才惊觉,这人,身上流淌着突厥人的血。
不想看见这个人,多少年来陆峻从来没有哪一天像此刻这般厌恶眼前这英武的王者。收回目光,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而看着被自己揽在怀里的家伙。
陆峻收紧了臂膀,利落地折断了建成身上那外露的一段羽箭,知他现在动不得,知他现在巨痛难当,自己只能摆出最舒适的姿势给他依靠。
“你竟然抗命?”李建成的声音极轻,不但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还鲜有地流露出一丝亲人般的浓情。
“我没有。”温柔的语气,陆峻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不想更多。
李建成头枕在陆峻的肩头,不何时宜地微笑,“我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陆峻干脆把建成抱在怀里,“你觉得我能吗,大公子?!”
听着这久别了的称呼,李建成心头一暖,突然记起那年的冬天第一次看到陆峻时的情形,那时,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少年啊!
李世民的坐骑一直驻足在两个人的身边,他看着,只是看着而已,没有任何的其他表现。
李建成没有抬头去看向弟弟,从来就没想过要在这样的场合里去相互面对,这样的无言以对,似乎是最好的收场。
突然地,环着李建成的陆峻抽出了建成身上的配剑,轻而坚定地道:“殿下,您的决定陆峻从不违抗,但也请您不要让我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去哪儿,我一定陪着……”说着,宝剑,向着自己的脖项挥去。
可是,就在那光华惊现的一瞬间,剑,却停在了陆峻的脖子上,没有再能够进一步的深入。
陆峻的眼中写着惊讶,那惊讶似乎超出了他的所知范畴。低眉,看着手中的这把剑,心中一翻,他认得,这是大公子最喜欢的一把配剑,而他更知道,这剑……
意识到什么,脸上顷刻间现出很少见到的怒火冲天,陆峻挑起了眉,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愤怒过,他狠狠地将那剑抛出好远,简直是想要把它摔碎,然后,转回目光看着李建成,什么也说不出。
冥冥之中,也许上天早有安排,冥冥之中,似乎老天垂爱。
那剑,狠狠落在李世民的旁边,跳跃了一下,不再动了。
不太显眼的一把剑,没有锋芒的光泽却也光华夺目。
李世民只是略微地扫过一眼,并不十分地在意,可是,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愣在那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心,收紧,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在呼喊。那一年,兵困长安,索了他的剑,给了自己的心。如水长流,白浪挽江,那一把白色的木剑,曾经许了他李世民一生的心愿。
李建成的脸上挂着很耐人寻味的笑意,那么清澈,那么的让人无法理解,轻轻地,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傻瓜。”也不知道他是说给谁听。
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李世民怎么可能不认识,那把雕着流水的剑啊,是他送给大哥的!快速地翻身下了马,一把拾起来,看着,看着,突然间好象明白了好多事情,一股怒火平地起得老高。
他提着剑走了过来,挥动着手中的木剑指向李建成,目光的凛冽,让人无法直视,“你就用他来要我的命?你就要用他来保卫你太子的地位?你就用他来守护这大唐的万里江山吗?”
就在那一瞬,李建成感觉到了背后那如炬的目光,也下意识地察觉到,自己的安排出轨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似乎无法逃避。
“大哥!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李世民仍下剑,一挥手隔开了陆峻,伏下身子,握紧建成的双臂,很用力的握紧。“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什么?……我要你解释,我要你把心里的想法统统告诉我!”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吼的。
周围一片寂静,寂静得几乎吓人,毕竟,在这玄武门内,现在聚集着无数的战将与士兵。
伸出双手推着那人的胸膛,想要从那双有力的臂膀下挣脱,可是,越推,自己被他握得越紧。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李建成知道不能坚持太久,可是,这样的感觉不对,他的世民怎么能这样?一个绝世的王者,怎能这般轻易地动摇了决心?
微微仰起脸,看着那目光里的不安与动摇,李建成那颗早已平静的心此刻开始不安起来。颦眉,担忧,甚至有些慌乱。李世民,你要我怎么办啊?!
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从心口燃起的火一般的疼痛压住,下意识地离开了陆峻的怀抱,把整个人交给了李世民。
感觉着哥哥的双手从推到拉,李世民下意识地放开手臂而将他全部抱过来。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他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大哥……”这称呼,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如此温柔地叫过了。
曾经以为自己的心死了,在看到他决然的目光、坚定的眼神时就死了,可今天李世民才恍然明了,欺骗自己,是天底下一件最龌龊的事。
建成终于平静了下来,艰难地直起身子,目光与李世民想对。
有些话,他不想说,在心里很久,但却从来就没想要说出来过。多少次徘徊在信心崩塌的边缘,多少次坚持不住想要告诉他一切,却都毅然地转了回来,可是,今天,此刻,他知道,如果不说,如果不让世民明白发生的这一切,这个倔强的弟弟啊,这个自己了解得不能再了解的弟弟,会做出些什么,他不清楚。可真的告诉他,自己却有些疑虑。再次寻上那目光……
李世民的目光里有迷茫,有绝望,有痛苦,更有一个王者无畏的信心。李建成突然想笑自己,抬起了手,毫不犹豫地给了弟弟一个耳光,知道这根本打不疼他,但却也知道,他对他有信心。所以,他,他们,大唐千秋后的骂名,不能背。
说出来吧,告诉他一切的真相,他行,一定能行。
“当你成为大唐的秦王时,大哥就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声音轻的只能让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听到,“可今天,大哥要教你做为君王的第一课。……太子一党,叛乱于玄武门,秦王授命诛杀。……听明白了吗?”一字一字,他咬得很坚定。
“大哥……”李世民的眼里闪着惊讶,思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世民,你有着成为一代伟大帝王的全部潜质,只要给你机会,你就会是大唐最了不起的皇帝,大哥给你机会,让你坐上去,要你坐上去,听到吗?”
此刻,李世民无话可说地低头,感觉着怀里的人轻柔的语调,怀疑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上,支撑着自己。
“这天下,是李家的,可继承父亲的人却只能有一个。好多年来,我用尽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想要保护一些人,保护一些事,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