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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名女 奇女卷-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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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并没有这样一个不成条文的规矩,校长,这样对待人才,太不公平了!
这是对艺术的扭曲!”

刘海粟校长听得动了感情,他立即执着一枝饱蘸了墨汁的毛笔,来到
榜文前,在第一名的左边空隙处写下了“张玉良”三个字,并在那上面加盖
了教务处的公章。

洪先生跑着去找张玉良,走进家门,她不在家,经人指点,洪先生来
到苏州河边,啊!她正在河边踱来踱去,河风吹着她的秀发,她显得惟淬不
堪。脸上象冻了一层冰,这时,刘校长也尾随洪先生来了。

玉良惊呆了,她无力地低下了头。

洪先生兴不由自己地向她道喜:“玉良,玉良!你被正式录取了!真的,
刘校长亲自来通知你啊!”“对,张玉良,这是真的,我为你祝贺!”刘校长
望着她慈祥地笑着。


“校一长!洪老师。!”她已控制不住感情的冲动,她喜悦由衷地哭了,
哭得那么美,那么叫人怜爱。难忘的一九一八年呵,张玉良踏进了中国高等
艺术学府的大门上海美专。

第二学年开始,班里开设了人体素描课,上第一节课那天,一走进教
室,就见讲台前站着一个健美的裸体少女,男同学低下了头,玉良也有些难
为情。她脸色绯红,头低到了画架上,心里象小鹿蹦蹦直跳。过去,都是常
赞扬她的画,今天却对她说:“你风景画得那么好,怎么在人体造型上,感
觉这么迟钝?”

那天,去浴室洗澡,顷刻间,她眼前放出了光彩,这不是个练习人体
动态的好机会吗?她赶紧跑回宿舍,拿来了铅笔和速写本,借卧位的一隅,
迅捷地画了起来,她沉浸在艺术实践的兴奋中。后来被人发现,招致愤责并
且挨了顿打,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受了创伤。

星期天,她回到家里,关好门窗,拉上布帘,脱去衣服,赤条条地坐
在镜前,仔细观察自己丰满的前胸,白皙柔嫩的皮肤,匀称的两腿,全身各
个部位,整个下午,她都没离开油画架,她这一习作,使自己进入了优秀毕
业生的行列。

不过,这也轰动了学校,人们当作新闻传递,褒贬不一,为这事校长
召见了她。校长关切他说:“玉良女士,西画在国内发展受到限制,毕业后
争取到法国去吧,我给你找个法语教师辅导你学法语。”她明白了校长的意
思,感动地点了点头。

潘玉良征求潘赞化的意见,他听从了她的去向的意愿,“好吧,你有你
的道理,你追求的是有意义的事业,我听你的!”玉良竟似孩子一般,破涕
笑了,她倒向宽敞的胸膛。

轻软的海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咸腥味,从窗口飘了进来。坐在加拿大皇
后号邮轮上,玉良心里激动万分,自从考取了留学津贴,她就沉浸在欢乐中,
终于踏上了去巴黎的征途,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一九二一年她心中最视为
神圣的这个去异国征途的日子。

玉良先在里昂中法大学补习了一个月法语,就以素描成绩优异考进了
国立里昂美专。

一九二三年,又转插到巴黎国立美专。这期间,她与中国同学徐悲鸿,
邱代明等,在巴黎的凯旋门,在波光粼粼的塞纳河上留下足迹和身影。1925
年,她结束了巴黎国立美专的学业,插入了罗马国立美专。艺术之都罗马,
它以规模宏大的古代建筑和丰富的艺术珍藏称著于世界,在这里,她成了高
级学术权威琼斯教授的免费学生。1928 年,她油画专业毕业,正式考入了
琼斯教授所授课的雕塑班。

那时,国内政局不稳,赞化丢掉了海关监督之职,又不能寄钱给玉良,
本来就很少的留学津贴,早就时断时续,残酷的现实使得她常饿着肚子上课,
零用钱,那就更谈不上了。

1929 年的春天,她一连四月未见家信和津贴,一次在课堂上晕了过去,
教授和同学们见状不忍,凑钱给她,正在这时,传达员高喊:“中国的张玉
良女士,你的汇票!”同学们围拢来一看,是欧亚现代画展评选委员会的,
附言:“潘张玉良女士,你的油画《裸女》荣获三等奖,奖金五千里尔。”

毕业考试和答辩都已进行过了,即将举行毕业仪式时,玉良与在欧洲
游历的母校校长刘海粟不期而遇。异国重逢,她无比激动,一把抱住老校长,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里只是泪花。当下,刘校长给玉良写了聘书,回国
后,聘任她任上海美专绘画研究室主任兼导师。

九年的异国他乡的飘泊,历尽艰辛,带着圆满和喜悦,她回国了,心
说不出的高兴。

“呜。。”一声悠扬的笛哨,船在吴淤口港靠岸了,赞化一步跨进船舱,
二人久别又重圆了。

两个月后,王济远先生为潘玉良在上海举办的“中国第一个女西画家
画展”开幕了。

展品两百多件,震动了中国画坛《申报》发了专题消息,刘校长从罗
马发来电报祝贺。

这时,玉良的留法同学徐悲鸿,以中大艺术系主任身份向她发出聘请,
请她去“中大”执教。

1932 年,玉良举办第二次个人画展,游欧回国的刘校长亲临画展,校
长在那张《浮山古刹》前停住了,他指着画对身旁围观的人说:“你们看,
好一座别致有趣的古刹,可谓是淋漓逼真,维妙维肖,它说明了作者西画功
底坚实,也表现了技巧的纯熟,意境不错。”在场观者无不赞同,可老校长
话锋一转可是,我不喜欢也不主张这种素描,我主张借鉴西方的艺术,用以
丰富和发展我国的绘画艺术。。”玉良受到了震动,她认真思量,自己作品
缺乏个性,之后,为了充实和丰富自己的艺术营养,她走遍黄山、庐山、浮
山、扬子江等地在峰巅、峡谷、画室、课堂、河畔、林荫奋战。两年后她展
出了别开生而的新作,受到了人们的赞誉。

1936 年她举办个人第五次美展,也是她在祖国土地上最后一次画展《人
力壮士》赢得了最高荣誉,但不料在收展时,在《人力壮士》那张画上;贴
上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妓女对嫖客的颂歌。”这又给玉良心上重重一
击!

画展刚刚结束,玉良心上的伤痛还未平复,就开始了授课,这天,她
突然接到赞化的电话,大夫人来了。她回家里,听到大夫人说:“国有国法,
家有家规,大主小卑,千古常理,不要以为当了教授就可以同我平起平
坐。。”赞化无奈他说“嗨呀!你。。”玉良思前想后,又不由同情赞化来,
“倒是难了他呢!”于是她心软了,屈服了,她急步走进屋里,对着大夫人
双膝跪了下来。

怎么办?到哪里才能彻底挣脱缚绑自己的绳索呢?这时,她又想到了
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玉良又坐上了加拿大皇后号邮轮。海在抖,浪在翻。离开了赞化,离
开故土,她又来到巴黎,仍旧住米斯太太家,这异国的女人。待人极为热情
和纯朴。她们相处得很融洽。她有时去去大学弥尔画苑作画、雕塑;有时到
郊外写生。得到好作品就自己珍藏起来,只出售一些平庸之画维持生活。

不久,她在“中大”的学生王守义来到巴黎,专程找到了玉良:玉守
义是同中国乐园的主持李林先生一起来的,想让玉良承订一座格鲁赛先生的
雕像,报酬六千法郎,时间三个月,玉良答应了。为了这尊雕像,她花费了
不少心血,作品完成后,按合同规定,须鉴赏家审定,鉴赏权威那赛夫先生
看完了作品说:“潘夫人,谢谢您!这座格氏雕像,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成功
的作品之一。我是格鲁赛先生生前好友,他的形象我永远忘却不了,我感谢
您这灵巧木笔,再现了他庄严的学者风度和永远谦和的品格,真是栩栩如生,


好极了!我们博物馆决定收藏它。”

玉良顷刻觉得心里凉爽和甜润,脸上绽出宜人的红润,那赛夫先生又
试探地问:“夫人,能让我欣赏您的其他作品吗?”玉良说:“请吧!”他们
走进了玉良的工作室,名曰陈列室,那赛夫走进来后,惊讶了,他兴奋他说:
“这就象藏匿在深谷的一朵意大利黑色郁金香,独具神韵。一旦被识者发现,
就要让艺坛惊倒!”

1938 年初的一个睛天,玉良去看一次画展,她正看着一幅画,一个小
报童的叫卖声传来:“号外!号外!日军占了中国首都南京!”玉良的心抖了
一下,仿佛它已从胸腔跌落尘埃,身子顿觉空了,轻飘飘的。

这天晚上,她彻夜未眠,在悲愤中完成了一尊雕塑草坯《中国女诗人》
南京陷落后,玉良与赞化失去联系,她痛苦万分,多亏王守义常与她在一起,
使她得到安慰。一次,她与王守义去纳赛河写生,王守义向她提出求爱的要
求,玉良叹了口气说:“你太了解我了!我只告诉你,我没有这个权利,我
比你大十二岁,且我已早成了家呀!”

“不!你是在骗我,也骗你自己,我虽然不了解你最早留法的原因,但
我知道你第二次来巴黎是决定不再回去的,你有痛苦,有难言之隐,有不幸,
这是瞒不了爱你爱得强烈的人!”

玉良身子微微一抖,眼眶红润,但她尽量克制不让泪水溢了出来,她
苦笑了一下,回答他说:“朋友,我不讳言,我有痛苦,但也有宽慰,那就
是赞化和我真诚相爱,我虽然和他隔着异国他乡,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还
要回他的身边。”

王守义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对玉良说:“好姐姐,你!。。原谅
我吧!”玉良又说:“都怨我不好,惹你伤心,好兄弟,你恨我吧?”

1950 年,玉良去瑞士、意大利、希腊、比利时4 国巡回画展,历时9
个多月,获得了一枚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的艺术圣诞奖章。当她胜利回到巴
黎时,在《晚邮报》上看到了一则消息:“中共重用艺术家,徐悲鸿任北京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刘海粟任华东艺术专科学校校长。他们的个人画展,由
官方分别在北京,上海举办,盛况空前。”

玉良的眼睛湿润了,是激动?还是乡情?这时恰好李林先生颤巍巍地
走来,握住玉良的手说:“潘夫人,祝你画展成功,也祝你被选为巴黎中国
艺术学会会长!”晚上回到住处,玉良又见到了赞化从中国寄来的信,赞化
介绍了祖国解放后建设事业蓬勃发展的情况,希望她早日回国!此时此刻,
她说不出有多激动,有多高兴,她顾不上疲劳,立即给赞化写了回信。

玉良向往着飞回祖国,但她为她画展准备的作品,不得不花费她更大
的精力,她全力投入创作。生活在演变中,赞化的书信慢慢少了,有时只有
三言两语的客套话。什么汇款收到了,家中还好。谢谢你的支持”,望善自
保重”,“政府英明,给我照顾”等等之类。后来竟长时间没了音信。发生了
不幸?他有难言之隐?不测风云?她联想到近来法国报纸上常常刊载中国清
洗知识分子的消息,心里一阵悸动!

有一天,王守义给她送来一张报纸,第4 版上有则醒目的消息:“中共
清洗知识分子,艺术家刘海粟以右派罪名清洗。”玉良仿佛一下子坠入了五
里雾中,何谓“右派?”她不明白,清洗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清洗知识分
子?她也搞不清,她理不开这团乱麻,她只相信刘校长是大好人。她即给赞
化写了一封很长的信,提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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