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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雷?”我跪在地上,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喊他的名字。
完全没有回应。
“多雷?看着我,啊?”
依旧没有回应。
他脸上那片惨白的颜色就像是最荒芜的盐碱地,种植不出任何灵动的生机。
混蛋……
混蛋亚汀斯,你怎么能这么做?!
望着那张脸,我忽然感到我的眼睛在发热。
*
“您要释放逃兵,是么?殿下?”不期,身后响起了法里斯嘲弄的声音,他向一边吐了口口水,“费卡德鼠辈,玷污了我的鞭子。”
那一刻,一直没有反应的多雷忽然微微绷起了身子,但只是这个轻微的动作,便那一道道开始结痂的伤痕噗的崩开,伤口里,我甚至看见了黄褐色的组织液在往外淌。
SHIT!
转头,我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他还是个孩子!”
“特蕾莎殿下,您与亚汀斯陛下一样仁慈。释放囚犯,释放逃兵……呵,您需要我将这些暴民全放下来么?”
人群开始嗡嗡低语。
用力的抓了一下裙摆,那一刻,我确信我是想像捏住裙摆一样捏死他!
“吊死他们,或者释放他们,还轮不上你来发布号令,法里斯。”用尽了全力,我将多雷从地上架了起来,站在了法里斯身前,“而这个人,你更没有资格。如果没有他,也许,你和你的主人已经得逞了。对了,法里斯,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那句话让法里斯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神明看着你所做的一切,法里斯,”说着,我停了一下,将后面的词吐的清晰无比,“或者我该称呼你,欧斯卡的爪牙?!你克扣子民们的粮食,滥用酷刑,你是想乘亚汀斯陛下外征时,在这里翻天覆地?!”
那句话如我所愿的让人群议论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他暴怒的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想抓我的肩膀。
可死亡骑士们的动作更快,凸出的剑柄直接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呵!”他向后退了一步,强笑起来,可是,那个笑比哭还难看,“别开这种玩笑,特蕾莎殿下……”
“将这些人收进监狱,等待陛下的判决,”一点也没有理会他,我转向了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群,“那之前,谁也不许用刑。相信我,子民们,陛下会释放无辜的人,也会吊死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说着,我恶狠狠的瞪了法里斯一眼,“没有怜悯,没有犹豫!”
肌肉紧绷起来。
这一刻,他一定明白了我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因为,周围那些慢慢围拢的死亡骑士可是一脸不善。
“你们想怎样?”法里斯吞着口水,再一次向后退了一步,一张脸就像阴沟里的石头,“我是城防军的……”
“喔!原来你在城防军任职!那么,侍卫们,把他扔进城防军的魔窟!”
哗
这个消息让那些衣衫褴褛的平民们猛地喧哗起来,带着振奋与惊喜。
“去死吧!”那一刻,法里斯怒吼起来,可是,在他暴跳之前,他已经被侍卫们扭的紧紧的,无法攻击,更无法逃窜。
“去魔窟向你的主人哭诉吧!他一定很乐意看见一个同下地狱旅伴!”
“放开我!女表子!”一直到被拖的不见人影,被日光烤的发烫的空气里还回荡着他愤怒的咆哮,“女表子!我要杀了你!嗷!”
☆、第一二六章
我又站在那条昏暗的甬道里。
无穷无尽的火把向着地狱的方向延伸。
“莎拉……”那个低沉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他在呼唤我,一声接着一声。
我惊惧的看向那个方向,心底涌起了一种刻骨的恐惧。
本能的,我想转身就逃。
可是灌铅的双腿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它们硬是违背着我的意愿,一步接着一步带着我走向那片殷红。
“莎拉……”
不……别过去……
“莎拉……”
快停下!
“莎拉……”
甬道的尽头就在眼前。
“莎拉……”
不!
轰
时间与空间在一瞬间转换。
我紧紧的捂住了双眼。
沙沙沙
死寂中,有脚步声响在了这片空旷的世界里。
那个声音空灵无比,每一声仿佛都在我的灵魂中回响。
沙沙沙
脚步不紧不慢的靠近。
可是我的心脏却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沙沙沙
终于,他停在了我面前。
炙热的呼吸吹拂着我的脸颊。
可是,我僵在原地,不敢看,不敢动,也不敢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它像毒药一样腐蚀着我的理智。
咯咯咯
我听见自己的牙齿在作响。
有那么一瞬,我只能听见这个声音。
轰…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一声惊天的响声打破了这种让人发疯的死寂。
那声音就像是玻璃的粉碎,而且,那层玻璃就在我的背后!
细碎的玻璃屑削过我的皮肤。
我骇然回过头,却发现在那个地方,竟然拉开了一幅烈火焚烧的画卷。
“杀…”
无数的战士在画卷里嘶声呐喊。
他们的战甲头盔被火舌印的忽明忽暗。
他们的披风在狂风里上下翻飞。
“杀啊…”
光亮暗影在激烈的交织。
刀剑长矛在铿锵的碰撞。
血水残肢在肆意的横飞。
“杀啊…”
骏马扬起前蹄,四声鸣叫。
猛地,他们从画卷里冲了出来,在我的四周继续激烈的厮杀,殷红的血就像劈头盖脸的倾盆大雨。
“杀啊…”
尸体堆积如山。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脑海一片空白。
我看着血水从那些死人的眼睛里流出来。
一滴,一滴,一股,一股,然后,那些血汇成了河。
它凶猛的冲刷过来,一瞬间,便没过了我的脚背,没过了我的膝盖,没过了我的腰身,没过了我的脖子。
可是,我完全动不了,不能尖叫,更不能逃窜。
“莎拉!”就在我以为我要被淹死在血海中的时候,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我的名字。
是……亚?
我环顾着四周,蓦然在视线的焦点处找到了那双拉菲般的眼睛。
他就站在那座尸山的顶上,浑身浴血。
“……亚……”我念着他的名字,下一秒,像握住了浮木的人一样疯狂的跑向他,“亚!”
“莎拉!”他撑着长剑,挣扎着走向我。
可就在他张开双手,快要将我拥入怀中的时候,一只羽箭却破空飞来,射穿了他的心脏!
砰
血花绽放在我眼前。
那么热,灼痛了我的眼睛。
三步之外,他的脚步滞住。
我也是。
再一次,我呆住了,继而是瑟瑟发抖,“不……”
他痛苦的望着我,随后,一头栽了下去。
砰
那个沉重的声响让我猛地跪在了尸体间。
“不……不!”我嘶声尖叫起来。
*
一个激灵。
我猛地睁眼,许久,才发觉自己竟然直挺挺的坐在外厅的软榻里。
四周一片昏黑。
又是那个噩梦。
我大口的吸着气,差点在冷汗淋淋的掌心里痛哭失声。
SHIT!
这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
*
“您还好么?”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在了前方。
抬起头,我看见殷红的烛光在跳跃,很快,又在人影的身后被薄薄的幕布拦下。
我失神的盯着那张陌生的脸,半晌,才想起了他的名字。
“乔迪?”
他向我恭敬的弯了一下腰,肩上破损的布片便顺势一滑,露出了一大片划伤。
噢,我不仅拧了一下眉。
他转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那片创口给遮了起来。
“您的脸色不太好。”
“噢……”我站起身,将头凑进了木桌上的水盆里,冰凉的温度让我的脑袋不再那么木讷,“多雷怎样?他醒了么?”
“他一直都醒着。”轻轻的脚步停在我的身后,“他的伤口并不深,好好休息一两天就能恢复,您不需要太担心。”
“但是,他一直没有反应。”
“您应该能想象他的遭遇,有时候让人重伤的并不一定是鞭子,刀子。”说着,一只干净的手将什么东西从后面递了过来。
淡淡酒香味。
是沙漠之血。
顿了顿,我转身将盒子推了回去,“给你自己也上好药,乔迪。”说着,我指了指自己肩膀的部位。
“不,殿下,”他立刻摇头,将木盒塞进我的手里“这东西太昂贵了。”
“昂贵?”那个词让我忽然失笑了,“噢,你害怕我用这个东西换走你的金子么?你有多少金子能让我觊觎?”
“这个……”
“拿过去吧,还是说,你希望我亲自为你上药?”
那句话让他笑了,有点无奈的接过了药膏。
我向后靠了靠,躺回了软榻里。
在此,我必须说一句,乔迪。梅瑞迪斯,他并不是个英俊的男人,他没有那种让人疯狂的五官,身上也没有那种让人血脉喷张的线条。
可是,他依旧让人心动,至少,让我心动。
这种魅力来自于他的笑。
暖如春风,清澈如水。
“感谢您慷慨的馈赠,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让他不好意思,他的脸有点微微的发红,“您还救了我的命。”
“噢,”我笑了笑,目光向下移了移,“该说谢谢的是我,乔迪,如果你没有帮我照顾多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再一次朝我笑了一下,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有着非常漂亮的手指。
修长,干净。
而且,他上药的动作娴熟而漂亮,仅仅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医师。说起来,你从哪儿来的?乔迪?我在凡蒂没有见过你。”
上药的手指微微停了一下,他沉吟了一下,“准确的说,我是个旅人。”
“旅人?”
“对,我去很多地方旅行。塞拉密绿洲,北郡的雪原,东费卡德大草原,艾伦的火山,赫勒泥沼,我都去过。对了,我还去过塞拉密东南的德米普拉荒漠,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说着,他弯起了嘴角,仿佛想起了什么很美好的往事,“我差点死在了那里,如果不是碰见了一名女孩。”
“喔~”我将身子向前倾了倾,笑的意味深长,“介意给我说说你遇到的事情么?比如……那个女孩?”
“噢,如果您愿意听我的赘述的话,这是我的荣幸。”
*
我该说,听乔迪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他是个天生的演说家。
除却了动人的嗓音之外,他能将他所经历的每一个遭遇都描述的栩栩如生。
寥寥数语,我便能感受到冰雪寒风的亲吻,感受到万马奔腾的震撼,感受到蟒蛇凉入骨髓的鳞片,能感受到篝火边,舞女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激…情与热…辣,还有,许许多多我从未感受过的事情。
*
“那些德普米拉部族的断头台都向着西面,死神拉蒙的方向。他们相信,死神之眸能够吸引着亡魂走向地狱。有趣的就在这里,每一个被押上断头台的人,无论之前他们怎么闹,怎么反抗,那一刻,他们都会安静的像个死人。如果那天,没有……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