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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去了郊外十里处的古宅,尘土飞扬,蛛丝爬梁。以前有个显赫家族在此没落,房宅空无一人,她便收了做自己的地盘。千年下 来,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却是她做鬼时,最安全的地方了。
抚摸着破旧的砖瓦,喃喃,“喂,我又回到这里了。”
蝉鸣声声,却透着空洞。树叶沙沙,时光显得漫长。
这么安静荒凉的地方,任何回声,统统……不是回应她。
靠坐在外面破破烂烂的亭子里,撑伞斜倚,缓缓入睡。
这一睡,像是过了许多年,见了许多风景。她一个人走走停停,没有什么能够停留。韶华逝去,所有的镜花水月真是残酷……可那 又怎样呢?千年间忘记许多事,她依然记得他。
苏慕清对她低声,“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苏韵害羞地低着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洛浦淡渺渺地从烟雾里走出,似笑非笑,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醒来时,天空一轮静静的满月,清辉铺陈整个宅院,山岚苍凉。荒凉多年的草木点缀上银白色微光,林子里的萤火虫扇着翅膀,飞 烁而来。
一滴泪沾在眼角,她用手指捻起,吃惊地出着神发着呆:她为什么要哭?
但是老天爷显然不待见她,不给她这个悲春伤秋的机会。一声若有若无的细弱鬼泣传来,划破暗夜的幽静。
“不要杀我……我从来没有害过人类……”
9.花色
一只可怜的鬼被老道士捉住,就要被打破元神。它向着空冷荒芜的宅院哭泣,“我没害过人……救命……”
风骨矍铄的老道士长袍鼓风,锐利的眼神扫过去,就看到从那荒凉处步来的红衣女子。朱砂似血,芳心如诉,似是而非的笑在脸上 浮现,淡淡地望着这个方向。
老道士细看,不能从她身上找到一丝鬼气。虽然疑惑大晚上寻常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却还是和缓下脸色,劝道,“这里鬼 怪出没,不安全的很,姑娘孤身一人,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闻此话,结衣几乎失笑。发丝拂面,她更加走上前,直站到老道士和小鬼身前,娇滴滴地问道,“它都说它不曾害过人了,你为什 么还要捉它?”
这女子眉眼惑人,声音也太过娇媚……老道士心中犹虑更深,却掩盖得很好,“这鬼不去转世投胎,还留在人间,实非善类。老道 今日收它,乃是替天行道。”
结衣乐了,“不去转世投胎?你以为所有鬼都有转世投胎的资格?你以为人死了,立马就能投胎去了?”
夜风夹杂着香气卷来,让人身子跟着酥软无力。老道士也无奈地退了两步,便更加清楚地看到结衣眼中的似笑非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去管那只小鬼了,老道士警惕地手中掐诀,如临大敌地对着结衣。
结衣身子一弯,手向后一捞,便抱着那小鬼往后飘出好远。换来小鬼的泪眼朦胧,“艳鬼……姐姐……”
这是在“风露楼”里那只对她友好笑的小鬼,却不知怎么跑来了这里。结衣心里寻思着,也没来得及问。
老道士一声冷喝,“哦,原来你也是鬼!”一团火光从袖中卷飞,打向结衣。
“你这老道好没意思……是鬼就要收……”掩口轻笑,一把把小鬼推到安全地界,却也不敢轻敌。她先前被洛浦封了法力,即使到 了晚上,法力也并没有完全恢复。
待她缠上去,碰到滚烫的一团火,才知道自己的大意。这道士法力并不低,不是那些寻常只会坑蒙拐骗的道士。这却遭了……
结衣身形在空中一顿,想往旁边闪躲,老道士的浮尘却不依不饶,一道道火光映着她美艳的面孔。结衣步步后退,也恼了,“我又 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一定要收我……”
老道士懒得理她,见她被打的狼狈,只扔出最后一道厉害的符,凌厉地旋转着飞向艳鬼。结衣本能躲闪开,但她后面就是那只可怜 的小鬼,眨巴着眼,崇拜地望她。便是这一犹豫,符纸已经贴上了她,烧痛的感觉传遍全身,金光大盛,浑身僵硬。
却见那老道不慌不忙地又扔出一符纸,却是对着她身后的小鬼,吓得小鬼直喊,“艳鬼姐姐!”
“你……欺鬼太甚!”结衣发怒,红衣如血般飞扬,上前缠那道士,顺便伸手去拦那符纸。五十回合,便口吐鲜血,身子无力地软 下去。心里怨恼:要不是法力没有完全恢复,也不至于……
老道士很满意,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好的符纸……
结衣气若游丝,楚楚可怜地抬起面孔,嘴角溢出血丝,眼睛却还在笑,“那只小鬼没有害人你也要捉……要不是碰巧在这里,你也 不会遇上我。那么,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么?”
“……?”老道士手中动作停住。
小鬼瑟瑟发抖,看到法力高出那么多的艳鬼也被打得无力出手,更加害怕。它不知如何是好时,听到娇媚的声音从风中飘来,“我 拦着那道士,你快走吧。”
艳鬼姐姐……居然要救它?!
“……”它惊愕地抬头,艳鬼姐姐还在和那道士说话,只是用微薄的法力传给它这么一句话。心里害怕,它也不敢多想,只好边观 察着老道士的神态,边偷偷往后躲。
艳鬼呢,还在笑眯眯地数着自己杀了多少人,“三十个薄幸男子……全都死在温柔乡里……我盼着有一个是他,却没一个是他…… 他们死了才知道,女人是世间最可怕的。越是漂亮的女人,心思越扭曲,越可怕。……”
“你你你!”老道士被她轻松的语气激的毛骨悚然,冷笑一声,便拿符纸去,“害了这么多人还能理直气壮!贫道今日就收了你! ”
那道金光打来时,闭上美目,脑中一瞬间涌过许多人影,心里却觉得轻松。一千年……一千年……她终于结束了吗?
……引其孤魂回……复其白骨归……
……她不想再呆在金陵了,她多么想念故园……
已经闻到了符纸在风中的气味,本该打到她身体里的符纸,并没有打过来。慵懒的调侃声在耳边一吹,“干嘛故意激他收了你呢? 魂飞魄散,就能一了百了吗?真是天真啊天真。”
从手指开始,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点点向上攀爬。她震惊地瞪大眼,就见身前立着一道白衣,白云黑水般的气质,眉目疏朗,两根 手指并拢夹住那道符纸,戏谑的眼神望着她。
“你、你、你……”人死后,该回归故土或牌位所在之地,为什么洛浦会出现在这里?!“你没死?!”
洛浦皱皱眉心,一脸凄艾地瞪她,“你这个可怕的女人……先前要拿大火烧死我……现在还要诅咒我……”
心里那颗悬了大半日的石头落地,一身轻松。结衣瞪着他,心弦有微妙的感觉,却不能用语言来表达。
倒是对面的老道士看不下去了,“你是何人?为什么能接住我的符纸?又为什么要救那只艳鬼?你可知,她害了三十条人命?!”
“……那也不是魂飞魄散就能补救的……”洛浦喃喃,回头看结衣的瞳眸深处,又是那种漆黑的无人看透的色泽,“业业相报…… 不可谅解……”
“什么?”结衣是心中疑惑,老道士是直接问了出来,不能明白洛浦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浦一声叹气,却不肯多说了,整整自己的衣袂,向老道士一拱手,“在下也是道士,旁人送号‘长休’。如今这艳鬼对贫道还有 些用处,同门能卖否个人情呢?”
结衣也不像先前小鬼那样没眼色,趁着洛浦和老道士寒暄的时刻,她咬牙,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慢慢挪了出去。到远远的地方, 小鬼飘在身旁叫一声,“艳鬼姐姐……我来这里……本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洛公子没有死……”
结衣幽怨,“你怎么不早说……”要是知道洛浦没有死,她先前干嘛那么拼命。
小鬼更是低着头,讷讷道,“可是后来,我被那个道士追……就、就,我就吓得……忘了。”
结衣扶额,她是不是应该习惯这只小鬼的“坏毛病”呢?正酝酿着情绪,想说声“没关系”什么的,却又有状况发生了。
“咦,你跟着空气说什么呢?”从黑沉沉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女子,穿着紫衣,身材苗条,姿形秀丽,容光照人,恍若明月溶溶, 实在好看的紧。
结衣皱眉……这个……半夜三更跑到这里的,又真的是个人……她脑子没问题吧?
那女子盯着她上下打量,眼睛发亮,“美女啊……咳咳,我叫青容,你应该知道我的大名吧?”
“青容?金陵的头号花魁?”结衣眼神更奇怪了……这个花魁……她脑子真的没问题么?
这边两个女子寒暄着,听身边小鬼一声惊叫,“艳鬼姐姐……”
结衣回头,见远处的两个道士已经大打出手,年老的道士像是不服气,还往这边又飞来一道符纸。身子也偏向这边,无奈却一直被 洛浦缠着,不得脱身。
青容若有所思,拉着结衣的手,“跟我来!”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走……
结衣眼角抽搐,却没时间说出反驳的话。青容拉着她的手,穿街过巷,动作那是敏捷啊。等一人一鬼躲到了很远的小巷深处,确信 那老道士不会再追来了,青容才松口气,放开结衣的手。
优雅地掩着檀唇打哈欠,对结衣摆摆手,“好啦,你在这里等着洛公子就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去睡觉……”近乎呓语地 低喃,“……今晚没接客,妈妈又该念叨了……”
……叫青容的这个花魁……脑子真的没问题么?
半夜三更出现在乱葬岗之类的地方,兴奋地瞅着远处两个道士打架,还拉着一只鬼(虽然在青容眼里,她可能只是个落魄女子)逃 跑,最后又把那只鬼扔在一个地方,自己就回青楼去了……
“艳鬼姐姐……”小鬼也跟了上来。
结衣脱口就问,“你们楼里的头号花魁,其实有病?”
“啊?!”小鬼摸摸头,“青容姑娘吗?她今早上还接客了,应该没有病吧。”
……好吧……这只鬼思维明显跟她不在一条线上……
最后,还是先打发掉了小鬼,因为洛浦找过来了,招呼小狗般对她扬扬食指,“过来,回去了。”
……好吧,结衣立刻没品地跟了上去,她拒绝承认,心底其实还是,很愿意的……
10.隔云
事后,结衣问过洛浦,“明明那么大的火,它们又说你没力气,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洛浦感慨地摸摸鼻子,唇角轻勾,“那就多谢对面弹琴的青容姑娘了。”
结衣一想青容那品貌,恍然大悟,“你给了她钱财?!”传闻中青容爱财出名,也在合情合理中。
洛浦对她笑一笑,温柔地摸摸艳鬼散落在耳边的绒发,薄唇一张一合,“我色诱了她。”
“……求内幕。”结衣嘴角抽搐,直怪自己低估了洛浦的品性,高估了青容的修炼。
“我动动嘴皮子,她动动身子,不过就是上上下下的关系。”洛浦继续纯良无害地描述,然后还关切地询问,“如果还不明白,我 可以更加详细地说明哦。”
“……不用了。”结衣默默地扭头,这两只禽兽啊。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一人一鬼相携回去。结衣不问出自己的疑惑,心里就不舒服,“洛浦,干嘛要救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