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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说道:“大人这段日子不可轻易挪动,毒未除尽,还需再用一阵子的药。”
白晨问:“她的命可捡得回?”
阿蘅眉头微蹙,道:“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是你的事,我只管结果。若有半点差池,你知道,不是以命抵命这样简单的!”
望着白晨严如寒霜的脸,阿蘅却依旧神色淡定,盈盈一拜,道:“是。”
白晨又问:“是谁下的毒?”
阿蘅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后,答道:“属下不知。”顿了顿,又道,“属下去医庐取药,城主切莫让总都史的身子挪动。”
白晨冷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阿蘅行礼退出。他望着潭中的上官若愚,一张脸病怏怏地没有半点生气,原本苍白的脸色如今隐隐笼上了一层灰意,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究竟是意外还是你的筹谋,我都懒得去管……”他一边说着,一边蹲□去,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头顶,喃喃道,“……你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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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醒来,发现白晨就躺在一旁的长椅上,单手支头,满面的倦容。记忆中的他总是神采飞扬,纵是懒散,也定是一副跋扈不羁的表情,从不曾真正的累过。见他梦中仍是皱着眉,一脸严峻之色,不禁便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想抓一颗石子丢他,却溅出“哗啦”一片水声,连她自己都不禁吓得一愣。
白晨被水声惊醒,立即便向她望去,见她已醒,脸上犹带迷惘之色,心中略略一宽,上前将她的手按回水中,说道:“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不服:“我哪儿蚀米了?”
白晨叹了口气,柔声问道:“你现下觉得如何?”
上官若愚一愣,似是忽然惊觉自己正□地泡在水中,不禁大惊失色,脸上飞起晕红一片,身子向下一曲,直到水淹了半个下巴。抬头见白晨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又恼又羞,斥道:“你……你看什么!”
白晨扬眉,不屑一顾:“你身上还有什么我没瞧过?”
“胡说!那是我年岁小,不懂事!长大后你可有瞧过”
“小时候就没什么可看的,大了也好不到哪儿去。”
上官若愚只羞得面红耳赤,嚷道:“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快出去!”
“这儿是‘我的’一方城,‘我的’后院,‘我的’洗玉阁,你竟要‘我’出去?笑话!”
“你这无赖!”低低咒了一句,上官若愚又道,“我……我口渴得紧,你帮我倒些水来吧。”
“喏。”白晨执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清水递去,上官若愚一摸杯子,竟还是温热的。
“我肚子也饿了,你出去帮我讨些吃的来吧?”喝罢了水,她又嬉皮笑脸地央求道。
“备好了。”白晨说着,又变戏法似是取来一个食盒,五层的食盒,放着二十碟吃的,从小吃、荤素菜、到果脯,一尽俱全。
“你……你不出去,我便不吃了,到时没等毒发便先饿死了自己,瞧瞧谁来帮你一统江湖!”
“嘁,从前怎么不觉得你把自己当女人看?现在倒矫情起来了。”一边发着牢骚,他一边悻悻地站起身来,带着一脸的不以为然之色向门边走去,“成了吧?安心吃你的吧!”
望着那流云白衫消失在门后,上官若愚长长地呼了口气。微微一提内劲,便牵得心口阵阵疼痛,想不到贺遥下手竟会如此狠辣,好歹与他当了八年朋友,触到他痛脚竟还是一样不留情面。
当真是条毒了心肠的赤练蛇!
环顾四周,只见帐幔低垂,檀香缭绕。自洗玉阁建成之后,她还是头一回来。
白晨的后院便像是他诡莫难测的内心,向来不许外人进入。她演这一出苦肉计,好歹是闯进来了,只是……这代价兴许大了一些。
她轻轻地提了口气,只觉胸口的疼痛仍旧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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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 。。。
才不过在水中浸了一天,身上的皮肤就泡得发了白、起了皱。阿蘅取药回来的时候瞧见了,便再不顾她的什么计不计划,立即上禀白晨,要将她捞出来。好在还跟了那一句“不便颠簸”,才不至于被白晨直接搬回宏理院的床塌上去。
入水的时候不省人世也就罢了,出水还让人瞧个干净可就代价太大了。上官若愚这回死活再不让白晨在屋里呆着。只是好说歹说,他都不听,还是阿蘅最后说了句:“总都史如今不宜激动,若是气急攻心,便真就回天乏术了。”才将他哄骗了出去。
阿蘅扶着她出水,为她穿衣。她只觉得身上软绵绵地使不出半点力气,连脑子也是浑浑噩噩的,却还不忘为适才的事心悸;谢道:“多亏了你聪明,想出这个幌子来哄他出去,不然我还真是对这不讲理的主儿没辙。”
阿蘅瞪她一眼,道:“我可没有哄他。真亏得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这毒棘手得很?”
阿蘅望了她一眼,抿嘴一笑,道:“贺遥的毒自是棘手异常的,好在我也算是医仙弟子,解毒的事你便不用担心了。”
上官若愚听她虽在安慰自己,话语中却始终未说一句“定可治愈”的话,知道这回中的毒非同小可。却还是咧嘴一笑,点头道:“这我便放心了。”
由阿蘅扶着出了洗玉阁,才开门便见白晨挺挺地立在外头。他随即身形一晃,出手极快,待定睛看时,已是一把将上官若愚横抱起来。这回长了记性,却是领在前头慢慢行去,口中还不忘说着:“大夫说了你不宜颠簸,咱们便走得稳当一些。”
上官若愚无力与他争辩,便懒懒一笑,索性瘫软在他怀中,道:“你不嫌累,自是随你。只是,我倒还是觉得不如他们抬你的那软塌舒服。”
“你竟拿我同个塌子比?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天多高、地多厚?难道你竟知道?”
“你就不怕我找个锉子来,磨平了你的尖牙?”
“我如今命都丢了半条了,谁还在乎牙呢?”
随意的调笑,却让白晨的步子不由得顿了一顿,她一怔,睁开眼来看见他正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
“那半条命我不许你丢!玩儿够了,便给我想法子捡回来!”
摸不准他究竟看穿了多少,她只好搪塞:“谁没事拿自己的命玩儿呀!你瞧你这话说的。”
“知道舍不得就好。”白晨语调冷冷地,带着告诫之意。
上官若愚缩在他的怀中,眼角的余光却瞥着四周。远处的那座红楼上,似乎有个身影,如被钉了钉子一般立在栅栏前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们。
她暗自得意,双手环住白晨的脖子,往他肩窝里腻了腻。
白晨问:“怎么,不舒服?”说着双手微拢,将她身子往上轻轻托了托。
远处投来的目光中带着寒意,上官若愚轻轻呼出口气,心想:这半条命,总算没有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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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的这间无名书室,上官若愚从不曾来过,只怕是在她被关的那五年间盖起来的,虽连名都不曾取,但却格外地合她心意。不论是那满壁的杂书,还是那铺着珍禽毛皮、可懒懒躺着看书的躺椅;不论是那宽大明亮的窗子还是投在窗外的美景;不论是那榉木雕刻的大床,还是床头挂着的淡雅帷幔……无一不是她的心头所好。
不知白晨何时变得与她趣味相同,竟盖出这么一间房来。上官若愚一边“啧啧”地赞着,一边打趣道:“诶,什么时候也把我的居所改改,弄成和这儿一样。”
白晨笑道:“何必麻烦?你直接搬来岂不更加爽快!”
上官若愚皱了皱鼻子,道:“那岂不是被你看得死死的了?还是情愿不要的好。”
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却教白晨沉默了好久。静静将她放到床榻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望着阿蘅将煎好的药一口口喂到她嘴中,只是半晌不语。
这药不仅苦,还散着一股怪味,只喝得上官若愚脸皱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喝光了,只听白晨手指扣了扣,递了枚果脯过来,忙似救命稻草般的接了,一口塞进嘴里嚼烂。
白晨问阿蘅:“这便没事了?”
阿蘅脸色仍旧不见轻松,答道:“至少还需连饮十天。”
白晨微微点头,对上官若愚道:“你只管躺着,要什么说一声就成,自有哑仆侍候。”说完站起身来。
上官若愚道:“你做什么去?”
白晨眉头一挑:“自是做我自个儿的事去。难道还得我亲自侍奉你么?”
“走吧走吧!让我死了便罢!没心没肺的东西……”
白晨表情略显无奈:“这城里,也就你敢这样与我说话……”说着,声音不禁一软,“你睡一会儿,等休息好了,我再来看你。”
白晨走后,上官若愚拉住阿蘅,道:“这毒难解的很,光喝此药解不干净,是不是?”
阿蘅奇道:“你怎么知道?”说着,又是神色一凝,点了点头,“是有一味很是棘手。若寻不出法子,余毒除不尽,残留体内终要成祸患。”
“白晨未去找贺遥的麻烦,就说明你不曾告发他。你们二人水火不容,你自是不会包庇他,之所以不供出他来,只是怕你自己最终解不了毒,免不得还是要去求他。是以先留他个恩慧,以后便能以此要挟,是不是?”
阿蘅苦笑,道:“你都猜得□不离十了,何必问我?”
“只是以贺遥的性子,未必就肯承你这情。我瞧他,只怕宁愿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也要看你给他磕那三个头。”
阿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平日狂傲,只是因为不曾死到临头罢了。若是真要被人押去南司受苦,又哪有人不怕的。”
上官若愚也跟着摇头,道:“未必未必……不论如何,这三个头可万不能磕。将来到了地下,莫说你,就连我都没脸见你师父了!”
提到师父,阿蘅不禁心中微痛,脸上却仍旧笑得温婉,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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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在书室中一躺便是十天。这十天中,阿蘅每日都要带三次药来给她饮,每一回都要多增加几味药剂。上官见她始终不得展颜一笑,知道这毒当真难解,阿蘅面色日渐憔悴,想是彻夜思索解毒之法,知道宽慰无用,便只能乖乖饮下苦药,不添她烦心之处。
白晨果真日日前来探望,两人有时便书铺一地,谈天说地,有时便趴在地上对弈几局。食盒果盘随地乱放,累了直接闭眼小憩,睁开眼时总能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严严实实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