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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甫瑾瑜都喝了,沈殊也含笑饮了。
皇甫瑾瑜见他喝完,便又说道:“小舅舅,时至今日,朕依然清晰地记着,在朕十二岁那年,是你将朕从那几个地痞手上救出;朕十四岁的时候,在那温泉池子旁,在意图谋反的诚郡王手下,都是你救了朕。没有你,就没有朕的今天。”
他又举起酒杯,轻声说道:“小舅舅,朕再敬你一杯。”
沈殊眸色幽深,仿佛也想到了那些年的一些往事,淡淡一笑,也没有说什么,举杯饮了。
见皇甫瑾瑜喝完了杯中酒,又示意内侍倒酒,沈殊劝阻道:“瑾瑜,空腹喝酒伤胃,少饮一些。”
皇甫瑾瑜微微一笑:“朕今日只是太高兴了,无妨,小舅舅自便,朕不勉强。”
他又饮了两杯,才说道:“小舅舅,你曾答应过朕的,朕生辰之日,你就送朕亲手所画你的肖像,可画好了?”
沈殊淡淡一笑,说道:“画好了,就在我的随侍手中,稍候我就让他们拿上来。”
皇甫瑾瑜迫不及待对身边的内侍说道:“你去外面沈相的随从手中将画卷取来。”
片刻后,那内侍果然取来一卷装裱好的画轴,皇甫瑾瑜高兴地说道:“拿来朕看。”
沈殊却微微抬手,将那卷画轴抢先一步拿在手中,微微一笑说道:“瑾瑜,这卷画可以送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皇甫瑾瑜微微一怔,不解道:“什么条件?”
沈殊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声音却有些偏冷,缓声说道:“这卷画虽然给了你,但是你不能将它打开,除非。。。。。。”
他低垂了眉眼,声音多了几分冷凝,“除非,有朝一日,我不在人世了,你才可以将它打开。”
皇甫瑾瑜一惊而起,面色顿时白了几分,他不敢置信的说道:“为何?你既然将它送给朕,却为何不让朕打开?”
沈殊心知自己或许有些残忍,但是画作里所画的,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自己若是活着,这个秘密他希望由自己说出;自己若是死了,就真的留给瑾瑜,做个念想吧!
沈殊沉默了一阵,只淡淡一笑:“睹物思人,这不过是个死物儿,我还活着,总有见面的一日。留给你不过算是个纪念,看与不看,又有什么打紧的。我若是真的哪一日不在人世了,你再看着我的画像想念我吧!”
皇甫瑾瑜怔怔的坐了下来,心中好似空落落的。
这幅画像他惦记了这么久,只盼着在沈殊走后这几年,可以看着他的画像来想他。可是为何给他了,却不能打开?
沈殊将画卷朝他面前递了递,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皇甫瑾瑜缓缓伸过手,将画卷拿过来,却又递给站在一边的小录子,沉声说道:“小录子,拿去找一个密封的匣子封起来,任何人敢打开画卷,杀无赦!”
小录子连忙答应了,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接了过去。
皇甫瑾瑜神色有些郁郁,又连着喝了几杯,也不吃东西,不多时便有了几分醉意。
沈殊知道他心情有些不好,却也不能放任他多喝,见他不满意内侍倒酒太慢,正要自己提了酒壶斟酒,便飞快站起身来到皇甫瑾瑜的身边,按住他正要倒酒的手臂,沉声说道:“瑾瑜,你今日喝得太多了。”
皇甫瑾瑜抬眼望着沈殊,神色有些凄楚:“小舅舅,今日是朕的生辰呢,你为什么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朕一年只有一次生辰啊!”
沈殊低低一叹:“我是怕你喝坏了胃。”
皇甫瑾瑜痴痴地看着他,轻声道:“小舅舅,你真的会关心朕吗?为什么朕总觉得你对朕是如此的冷漠呢?”
沈殊沉默,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呢?尤其是在皇甫瑾瑜已经半醉的情况下。
皇甫瑾瑜放开酒壶,却伸手将他紧紧的抱住,紧紧闭着眼神情有些痛苦,他喃喃的说道:“沈殊,朕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走?朕真的舍不得你啊!”
沈殊面色一白,虽然早就朦胧的猜到皇甫瑾瑜心中所想,但毕竟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却没想到皇甫瑾瑜居然趁着半醉半醒间,说了出来。
沈殊怔怔的,被皇甫瑾瑜紧紧搂在怀中,居然忘记了要反抗。
这个时候满大殿的内侍居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偌大的寝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殊的直觉第一反应,就是应该赶紧离开。
他用手去推皇甫瑾瑜的身子,却发现面前的少年浑身烫得吓人。
皇甫瑾瑜不满意沈殊来推自己,双臂搂得更紧,他暗哑了声音,急声说道:“沈殊,朕不在乎你是男人,也不在乎你是朕的小舅舅,即便是断袖,朕也认了!”
沈殊心神一凛,还未待反应过来,就见皇甫瑾瑜微微低了头,滚烫的双唇已印上了他的唇。
沈殊脑中一片空白,顿时强烈的男子气息以及他口中残留的御酒甘醇,铺天盖地的被皇甫瑾瑜尽数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第46章 左相右相
沈殊刚想开口怒斥,只是刚张开嘴,皇甫瑾瑜湿软的舌尖已经抵了进来,紧紧纠缠着他的唇舌,丝毫不肯放松。
沈殊涨红了脸,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强吻,以往即便是调戏,也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没想到这破天荒的头一遭,居然是被比自己小的、还是自己外甥的男人占了便宜。
皇甫瑾瑜纠缠的甚紧,沈殊几乎忘了自己还有武功的事实,但是在不伤害皇甫瑾瑜的前提下要想将他甩脱,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沈殊好不容易将皇甫瑾瑜推到一边时,两个人几乎都是气喘吁吁,而沈殊的唇瓣早已被皇甫瑾瑜吃干抹净了。
沈殊又气又恼的瞪着皇甫瑾瑜,右手高高扬起,若不是眼前这人贵为一国之君,只怕这一巴掌早已落到了他的脸上。
皇甫瑾瑜后退了好几步,几乎不敢置信刚才自己的举动。
他真的亲了沈殊,亲了自己的小舅舅,亲了堂堂风国的丞相大人?
亲了一个男人?
沈殊抿了抿唇,唇上和口中依然残留着那少年的气息。
他重重摔袖扭头就走,一面高声喊道:“小录子!皇上喝醉了,去拿醒酒汤来!”
在门外装死的小录子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声,就见沈相大人一阵风似地怒卷而去。
小录子心有余悸的探了探头,只见自家主子瘫倒在地,双目空洞无神,已经呈完全呆滞化。
小录子默哀:“神天菩萨啊!这两个祖宗又怎么了?”
沈殊冲出了宫门,飞也似的逃进了自己所坐的轿子里,连声催促道:“起轿,起轿!回府!”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恼恨的连连跺脚。
抬轿子的轿夫不明所以,轻声问道:“大人,有事吗?”
沈殊没好气的说道:“多嘴问什么?快走!”
他恨恨的擦了擦嘴唇,仿佛想将沾在上面的余温一股脑儿的全部擦去。
轿夫诧异,这竟是沈相大人第一次莫名的发火,却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加快了脚步朝相府走去。
回到相府,轿身还未落稳,沈殊又是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连声喊道:“给我备水,我要洗脸!”
侍婢打了温水来,沈殊飞快地用手撩着水不断朝面上泼去。温水浸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襟,沈殊大口喘息了几声,才渐渐停止了下来。
水盆中剩下的水渐渐平静下来,沈殊怔怔的看着倒映在水盆中,自己的面容。
这张脸孔,明明是绝色殊容,倾国倾城的,只是如今却为男儿身,更是病体残驱,自己又怎能期盼着,那些虚无的幸福?
“你的心乱了。”
门外传来沈红尘淡淡的声音。
不是疑问,是肯定。
沈殊伸手取过旁边干净的手巾,轻轻拭去脸上的水痕,随手扔到了一边,转过身弯眸浅笑。
“红尘,你说的是什么?我可听不懂呢。”
。。。。。。
千秋节以后,便是三日恩科。
因为沈殊今年并不担任主考,索性告了假,日日在家睡觉,甚至连放榜、新科状元入宫面圣等事宜都不闻不问。
这一日沈殊正在好梦,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在喊他:“少主醒醒。”
沈殊迷迷糊糊的将那人的手一把抓住,喃喃说道:“阿薰,我的手脚冷的很,快来帮我捂捂。。。。。。”
站在床边的沈红尘抽了抽唇角,见他依然不肯睁眼,顺手从旁边的水盆架子上抽下一块手巾,在水里浸了浸,就盖在了沈殊的脸上。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就在弹指间,沈殊已经一声尖叫从床上坐了起来,飞快地将那块手巾从脸上拽下来扔了出去,几乎拍着床怒叫:“沈红尘,你要造反吗?”
红尘慢慢的退后两步,丝毫不理会他的怒气,温吞的说道:“少主,你的休假已经到期了,今日该上早朝了。”
沈殊没好气的说道:“继续给我告假。”
红尘淡淡说道:“少主只怕是忘了,昨日恩科前三甲就已经入宫面圣了,而且昨天晚上皇上就已经传旨,让少主今日务必要参加早朝。”
沈殊皱着眉,想了想,昨日的确是接到圣旨了,只不过当时自己没有理会,就将它扔到了一边。
看来,今天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沈殊冷了冷脸,淡声说道:“知道了。”
等到沈殊来到崇政殿时,早朝已经开始了。
沈殊告了罪,依然站在文官第一位前。
皇甫瑾瑜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与往日几乎一般无二。
自从那日之事后,算一算两人几乎快有五日没有见了。皇甫瑾瑜见他告了假,不知他是真的身子不好还是因为那日的事情而生气。
他让李元享悄悄去看过几次,但是沈府一向戒备森严,李元享想偷看是不行的,只得靠着与沈府的暗卫还有几分交情的面上,探到沈殊每日只是在家里看书睡觉,别的事情一概不理。
这样一来,皇甫瑾瑜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好几次想去相府看望沈殊,却怕沈殊更加恼他而不见他。
好容易等到今日这样的机会,他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让沈殊上朝。
因为沈殊所推荐的杨羡游,在此次恩科中,一举夺魁,位列三甲第一,考中状元。
当皇甫瑾瑜将这件事情告诉沈殊之时,沈殊并无什么异色,因为这本是他意料之中。
杨羡游若是连状元都拿不到,那便不是杨羡游了。
既然杨羡游是沈殊推荐的丞相人选,皇甫瑾瑜更觉有愧于他,再加上也知道了沈殊要离开的理由,皇甫瑾瑜便顺水推舟的说道:“杨羡游是由沈相所推荐,又在恩科中一举夺魁,所以朕决定破格提拔于他。”
皇甫瑾瑜微微顿了一下,才又说道:“鉴于沈爱卿身体欠佳,丞相一职素日又公事繁重,所以朕决定再增设丞相一位,为沈卿分忧。为了双相之间有所区别,也为了彰显先来后到,历来便有以左为尊的说法,所以今后沈爱卿便为左相,杨爱卿为右相。诸位臣工意下如何?”
底下静默了片刻,原先持反对状的臣子们见杨羡游一举夺得了状元,沈殊又避嫌没有担任主考,说明这杨羡游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考中状元的。
虽然历来状元任职最多是五品,但皇上要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