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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相今天是冒险了点,也着实算欺君,但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信任沈相。他更坚信,沈相是绝对不会害皇上的,就凭当时沈相为了救皇上那一扑。他虽然抱头躲在一边,却清晰地看到,沈相是用自己的身子去保护皇上的。
就是两个人站起来的时候,沈相为何要将皇上推到一边?脸上那抹奇怪的潮红,又是因为什么?
小录子公公百思不得其解。
第19章 探病
皇甫瑾瑜无意识的盯着季常季大学士那两瓣一张一合的唇瓣,却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懒懒的支着颊,双目无神,双眼的焦距透过季常早不知道瞧到了什么地方去。
回宫已经四五天了。
自从那天沈殊默不作声的把他送进宫门后,依然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便自顾自的走了。
皇甫瑾瑜很想大骂一句:沈殊你真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只可惜沈相大人自从那日过后,连着告假了几日,连给皇甫瑾瑜指着他鼻尖大骂的机会也不给。。。。。。
当李元享得知皇甫瑾瑜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中间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后,也惊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私下偷偷去问薛晚灯,在那一日,究竟死了多少人。
薛晚灯想了想,告诉他:刺杀的人全军覆没,一共死了三十八人,沈殊安排在周围的暗卫死了十八人。
小录子更将那日的事j□j无巨细的告诉了李元享,李元享扪心自问,如果当初站在皇上身边的人是他,是不是也能像沈殊那样,眼疾手快的将那些暗器一一挡去。
李元享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现在才知道,当初沈殊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那个能力,是根本无法站在皇甫瑾瑜的身边的。
李元享暗暗下决心,既然发誓要做最出色的护卫,那就要一定要做到最好!
李元享每日更加刻苦的练功习武不提,却说季常季大人哀怨的看了一眼又走神了皇帝,苦着脸想,这个差事还真难当啊!
原本以为做帝师是一件光彩又荣耀的事情,却没想到面前的皇帝根本不买他的帐。
念书念得敷衍了事不说,功课也做得马虎,上课频频走神发愣,甚至有时候还出现拧眉瞪眼、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招惹了这位小祖宗不成?
季常大人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御座上的那位小祖宗发了话:“季太傅,沈相这几日为何不来上朝,你可知道?”
季常一哆嗦,“回皇上,沈相大人是告了假,好像是。。。。。。风寒。”
皇甫瑾瑜撇嘴:“小小风寒也能告假这么多天,忒娇气了些。”
季常躬了身子不敢接这话茬。
皇甫瑾瑜挥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午你不用来了,一阵朕去相府看看他去。”
皇帝很坚持,季常大人只得答应了。
用过了午膳,皇甫瑾瑜带了小录子就要去沈相大人的府邸探病。谁知此事被薛晚灯知道了,薛晚灯不放心他身边只带个没用的小太监,皇甫瑾瑜又不愿意带着大量的侍卫出宫,只得自己跟着他一起走这一趟。
李元享见他们都去了,更没有落下的可能,厮磨着薛晚灯也凑了一起。
所以皇甫瑾瑜只好带了这三个人一起,去探视生了病的沈相大人。
皇宫离相府不太远,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皇甫瑾瑜也没有坐马车,换了常服就那样一路溜达着去了相府。
对于沈殊的家,皇甫瑾瑜是毫不陌生的,以往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曾在这里蹭过饭,留过宿。
此次故地重游,身份却大不一样,不由得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看门的人见到他们一行四人,便先愣了愣,刚想开口喊“祺王”,却又想到,眼前这少年早已不是当年的祺王,他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早白了脸,慌不迭的跪下磕头,喊着“皇上万岁。”
皇甫瑾瑜命他们起来,薛晚灯让他们速去里面通传,皇甫瑾瑜却制止住了他们的动作,“朕要给沈相一个惊喜。”
当初皇甫瑾瑜可以在这府上随意出入,家人都是见怪不怪的。只是薛晚灯却忍不住皱了皱眉,皇甫瑾瑜不经通传却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去,如果那个人的仪容若是不整,又该怎生才好?
还不等他想出办法,皇甫瑾瑜已经大步进了庭院。
沈殊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的人,相府庭院虽大,却处处修葺的优雅别致。
虽说已是冬天,万物凋零,但是四周依然种了很多连冬天也常青的松树、樟树、柞树等,而花木也是种的冬天才开的梅花。
两边树木郁郁葱葱,红梅白梅争相吐艳,竟让人眼前一亮,丝毫不觉的如今竟然身处在冬日。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甚好,途中几人遇见来往的婢女,问明白沈殊竟然不在寝室休养,也不在书房看公文奏疏,而是在花园。
众人啧啧称奇,都知道一道冬日,沈殊就跟快要冬眠了一般,能不出门就绝对不会跨出房门半步,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好雅兴,还去花园散心。
几人又去了花园,却听见花园传来一片笑语。
却见不远处的一片腊梅下,沈殊裹着一件银狐大氅,三千青丝一半以金冠束着,一半松散散的披在脑后,正坐在一个大画架子前,画着什么。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用那十只纤纤玉指掰着一个拳头大的石榴,尖着手指将那石榴子拈出来,一粒粒的放在沈殊的口中。
而在他们面前,一位穿着青衣的男子随意的站在一株腊梅下,正在伸手拉过一株梅枝,放在鼻下轻嗅。
男子并非姿容多么出色,甚至相较绝色的沈殊来说,更显得有些平凡。
只是青衣罩身,长发垂肩,那份从容与写意,却是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皇甫瑾瑜心中忍不住多了几分恼怒,那男子和少女他都认得,一个是沈殊府上的大夫,沈红尘,那少女是沈殊的贴身丫鬟,阿薰。
皇甫瑾瑜心头火大起来,自己不念旧恶,大老远的跑来瞧他,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美人在侧,好生会享受啊!
却听阿薰喊着:“红尘你别乱动啊!就维持那样的姿势,对了对了!”
沈红尘无奈:“好了没有?我的手臂都僵了。。。。。。”
沈殊嚷着:“就好就好,别动!”
薛晚灯也看得有些眼热,自己在宫中教授那几个小兔崽子,这些家伙倒好,在这里写字画画,真是。。。。。。羡慕啊!
眼瞅着皇甫瑾瑜的脸色不太好,薛晚灯用力咳了一声,那边的几个人才反应了过来。
沈殊侧头看了看,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皇甫瑾瑜竟然会出现在自家的后花园。
沈红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先上前了几步行礼道:“参见皇上。”
沈殊“啊”了一声,讶然道:“皇上怎么来了?”
他站起来行礼:“参见皇上。”
皇甫瑾瑜几乎用鼻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哼出来:“沈相,你不是病了吗?可是朕看你的精神,还不错啊!”
第20章 游园
“啊”,沈殊摸摸鼻子,大言不惭的说道:“臣偶感风寒,的确是病了,不过皇上亲临敝舍探视微臣,那微臣的这点小小病痛,自然不药而愈了。”
皇甫瑾瑜冷哼:“那明日可以上朝了吧?”
沈殊连连点头:“自然,自然。”
皇甫瑾瑜心中满意,便抬足朝着园内走去,随口说道:“沈相,陪朕四处走走吧。”
沈殊低眉说道:“是。”
他转身对薛晚灯说道:“晚灯,你带着元享和小录子随意玩耍吧,不用跟着来了。”
薛晚灯脸色一黑,为什么又是他?
皇甫瑾瑜饶有兴趣的四下打量着,算算日子快有小半年没来了,上一次来记得还是夏日,园子里的花开的甚好,园中还有一个小池塘,他还在池塘边钓过沈殊最喜欢的锦鲤。
记得那一日沈殊好像不在府中,他偷偷钓了两尾锦鲤,和小录子两个找个一个没人看的见的地方烤着吃了,那滋味美妙的,至今还记得。
当沈殊回来后,气的脸都白了,一脚一个,将他和小录子都踢进了水塘。
皇甫瑾瑜唇边不知觉的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他这皇子在宫中从来不受宠,但是回想起来,最开心快乐的日子,竟都是在遇见沈殊的这两年中发生的。
转眼间,就到了那个小小水塘前,天气寒冷,水塘都已经结了冰。
皇甫瑾瑜站在小石桥上,遥望着水塘,问道:“沈相,那些锦鲤还在吗?”
沈殊神色莫辨,淡声说道:“都死了。”
皇甫瑾瑜讶然转身:“怎么会?”
沈殊沉默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吧。”
皇甫瑾瑜怔了怔,惋惜的说道:“可惜了,味道还真不错。”
沈殊嗤笑道:“没滋没味的,真不知道哪里好吃了。”
皇甫瑾瑜脸色讪讪的,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和小录子偷着烤鱼那次,的确没有盐,没有作料,但是那味道真是到今日都甚是怀念。
“沈相你也太小气,不就是吃了你两条鱼吗?还用得着把朕踢进水中?”
皇甫瑾瑜不满的抱怨。
沈殊默然,当时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呢?
只是因为那些鱼,是小的时候和姐姐一起养的吗?
那个少年的母亲,害死了姐姐,又凭什么去偷吃姐姐养的鱼?
他有什么资格?
可是,如今姐姐已逝,害死姐姐的人也死了,鱼也死光了。。。。。。
沈殊的脸色变化莫测,皇甫瑾瑜却有些暗自心惊起来。
他不知道沈殊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沈殊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沈相。。。。。。”他有些惴惴的喊了一声。
沈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前的少年五官细腻,容貌很出色,只是越长大,就越像他的母妃。
真是令人不喜啊!
沈殊垂下了眼眸,淡声说道:“皇上出来好一阵了,早些回宫吧,臣明日便会上朝的。”
这样的态度,让皇甫瑾瑜很不满,却又挑不出一点错来。
他只好堵着一口气,闷闷的说道:“好,那朕先走了。”
皇甫瑾瑜沉闷的回宫,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青砖红瓦的宅子,为什么,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呢?
第二日沈相强势回归朝堂,一上朝就历数漳州上下数十位官员坑瀣一气,渎职贪墨一案。
此案除了已死的陈有施以外,剩余三十八名官员,罪名或重或轻,都已一一审理清楚。其中二十五名案情严重者,三日后绑缚菜市口斩首示众,剩下几名或杖责,或流徙,或充军,不一而论。
皇甫瑾瑜有些犹疑:“要杀那么多人吗?不能轻判?”
诚郡王在一旁说道:“是啊沈相,皇上新登基伊始,应该轻刑名,重教化,否则会被百姓说我风国君主不够仁慈的。”
沈殊冷笑:“虽说乱世当用重刑,盛世当用轻刑,可如今我风国立国已有数百年,国家沉疴痼疾已久,不用重刑焉能制得住底下那些黑了心的官员?若用温火慢慢治愈着,只怕到头来,皇上倒是搏了一个仁慈的名声,只是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