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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荣乡谣-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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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地问,在光宗那里做得好好的,你的身子骨也硬实得很,怎么想上敬老院呢?光宗待 你不好吗?二祥明白曹德刚的意思,二祥不傻,就算光宗待我不好,也用不着你外人来说他 。二祥说,光宗和跃进待我都挺好,我老了,帮不上他们的忙,反给他们添乱,既然政府有 这好政策,我为啥要给他们添负担呢?你就给我开证明介绍信吧。

 二祥把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之后,才正式跟光宗说。光宗没意外,更没有生气,反说还 是这样好,倒像他早就盼着这一天,终于卸了一个大包袱。二祥很失望,原以为他会吃惊, 他会反思,他会检讨,他会向他道歉的。到二祥要走了,光宗也没提工资的事,到二祥走到 门口了,他才说客气话,说去了有啥事,只管打电话来,需要啥东西尽管说。二祥啥也没说 就这样离开了工厂。

 二祥没有立即进敬老院,田里的稻子就要收了,要是进了敬老院,专业户给他的口粮怎 么办?这笔账,二祥还是会算的。专业户收完稻子,称给二祥七百斤口粮。二祥要了一部拖 拉机,把稻子拉到三富那里当余粮卖了。

 二祥兜里揣着几百块钱,风凉着两排牙齿,成了敬老院享清福的福人。村上那些儿 女不怎么孝顺,日子过得不咸不甜的老人们很是眼热。他们私下里叹息,肚子里后悔的 话不敢说出口,怕让儿女知道日子更加凄凉。

 二祥在敬老院还没适应享福的日子,曹德刚到敬老院找了二祥。二祥看他那皮笑肉不笑 的样,猜他没有好事。二祥跟着曹德刚出了敬老院,果不然,曹德刚是来向二祥要口粮钱的 。曹德刚说,这是规定,有田地的老人,进敬老院当年的收成,归村里作公益金。政府都养 你的老了,你就不能再占政府的便宜。曹德刚还故意给二祥戴高帽,说二祥是退伍军人, 一直是奉公守法的,如今政府这么关心你,你更要给村里人做好样子。二祥找不到不交的理 由,只好说,钱已经用了一些了,等光宗给了他工资,他再交给村里。曹德刚不急不躁笑嘻 嘻地说,这事,他不想惊动敬老院的领导,刚进院不多时,不要给大家留下不良的印象,年 纪大了,脸面总还是要顾的,希望二祥尽快地把钱交到村里,他挺忙,也没工夫一趟一趟来 要,实在没办法,他就只好让敬老院的领导来解决。二祥听出他是在威胁,你小子说得好听 ,自己一肚子坏水,村里早在说了,你厂里请的客,拿到村里去报销,说是到村里来联系 工作,实际都是自己厂里的客人。二祥晓得曹德刚跟光宗不和,这事他不会放过,别给孩子 们丢脸,他忍痛把兜里的 五百多块钱掏出来拍到曹德刚手里。待曹德刚走远了,二祥才想起,该让他打一个收条,就 他们两个,他要是发坏,连个证明人都没有。

 情急之中,二祥想到了光宗,他觉得这事光宗能管,也愿意管。二祥就给光宗打了电话 ,光宗果然答应立即就找曹德刚。二祥打完电话,觉得这电话打得对,这样也好让光宗晓得 ,他身上没钱了,他该想到给他补发工资。尽管如此,这一日,二祥还是高兴不起来,在他 的感 觉里,自己又败了一次,早晓得有这政策,他在家干等这一个月做啥?要不自己也好早享一 个月福,也用不着去费这么多心思,雇拖拉机还花了钱,出这许多力,流这许多汗,该把这 些都扣下的,让曹德刚这么一搅,啥也想不着了,白白地吃了亏。晚上,二祥少喝了 一碗白粥。

 
72  
黄国荣  
 

  敬老院建在高镇的东街梢。敬老院里有电视室、棋牌室、麻将室、台球室,爱看电视的 看电视, 爱下棋打牌的下棋打牌,爱搓麻将的搓麻将,爱玩台球的玩台球,不爱这些的可以到高镇逛 街。镇上的小学和幼 儿园,排了节目,头一家总是先到敬老院慰问爷爷奶奶们。上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也忘不 了到敬老院给老人们送去关怀。逢年过节,镇上的领导和镇上机关单位,总也忘不了 送去政府和社会主义的温暖。镇上的电视台和广播站,更是把敬老院当做采访基 地,一到节日和重大活动,自然要给老人们提供一次表达幸福和感激的机   
会。老人们的生活 丰富多彩。

 二祥不会下棋,也不会打扑克,有时候看人搓麻将,有时候看看电视。敬老院的麻将不 怎么有吸引力,不只是因为没有韩秋月在,主要是这里的麻将水平低,搓麻将的人,年纪都 比二祥大,老眼昏花的看不清牌,摸牌出牌慢得叫二祥发急;牌风也不太好,出错牌总是老 着脸皮要悔,打牌的时间没有打嘴仗的时间多;再是输赢小,输了赢了都没有刺激性,也没 人做大牌,不论大小,能和就和,别说提〃龙〃、〃素豪七〃,连〃门清〃都做不到, 二祥 看几回就没了兴趣。白天看电视也没有大意思,白天的电视剧差不多都是晚上的重复,时 间一长二祥就没了兴趣。

 二祥在敬老院无忧无虑过了三个月幸福日子。三个月中除了吃完饭洗涮自己的碗,整理 自己的床铺,打扫一下敬老院的院子再没别的事好做,不下田做活,不弄泥水,不晒日头 ,二祥的皮肤白了许多细了许多,手上的老茧也退了两层皮,脸上的皱纹也平和了许多,身 上的穿戴也周正干净了许多。二祥在敬老院闲着无事憋得难受,每天就到高镇逛街。二祥一 逛逛到了菜市场。

 〃哟,几个月不见,人模人样的,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退休干部呢!〃

 二祥抬头见是韩秋月在卖菜,几个月不见倒也有几分新鲜,他就挨到她的摊前:〃这会 儿才相中?老了,撒尿都不利落了。〃

 〃老不正经。〃韩秋月嗔怒。

 〃哎,你不是也够条件了吗?怎么不来啊?〃

 〃呵,还真想我啊?〃

 〃一个村的嘛,也好有个伴。〃

 韩秋月看了看二祥,想要说话,一个老太太来买韩秋月的豆芽,韩秋月就先做生意。做 完生意韩秋月跟二祥说:〃我是想,吃谁的也不如吃自己种的,花谁的也不如花自己挣的, 趁身子骨还硬,自家过几年再说,真到了爬拿不动的时候进也不晚。〃

 二祥听韩秋月这么一说,自己就觉得矮了一头,自己一个男人,倒还不如她能过日子。 二祥问:〃赚头不小吧?〃

 〃挣点吃穿呗。〃

 二祥看韩秋月,她还是不显年纪,一身蓝底小白花太太服,卖菜还穿这般风骚。韩秋月 发觉了二祥的眼神,骂了句死二祥,又在骂我了吧?

 二祥让韩秋月说准了,他真在心里说,酱油盘就是酱油盘,一辈子风骚,可也苦了半辈 子。心里的话让韩秋月猜到了,二祥的脸就红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走了。

 其实韩秋月并没猜到二祥在心里说她,她见二祥的眼神怪怪的,是猜他在仔细端量她, 让他端量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故意逗他。

 二祥在去一只眼小店的路上显得没精打采。有胳膊有腿,没病没痛痒,吃饱了饭浑身是 劲,一天到晚没事可做也是怪没意思的。二祥在韩秋月那里过来,心里不知不觉就冒出这么 一股没意思的滋味。这些年过来,二祥痴迷的嗜好 还是上茶馆喝茶听书。上茶馆喝茶听书是这里男人们的共同嗜好。如今高镇的茶馆里常开书 场,这里的茶馆是低档大众茶馆,半日茶钱三角,书钱五角,一日下来也就是一块六角, 可就这开销,二祥也支付不起,一月下来怎么也得四五十块。这些年,二祥已记不起他啥时 候进过茶馆了。听不了书,二祥只能到一只眼的小 店里听人嚼白蛆。

 老的老了,小的大了,但镇周围的乡下人上街,进不了茶馆听不了书的仍是找商店歇脚 。 儿子跟他老子一样,依然是鱼走鱼路,虾走虾路,鳖走鳖路。这中间自然是与身份、交情、 利益、脾性分不开的。二祥走进那些大店,人家不会给他递板凳的,二祥只能上一只眼那里 ;再说那些在村里当着芝麻官的,或者有背景有身份的,或者腰里有大钱的,他们也不会到 一只眼这种小店里来。二祥和一只眼也算是一对,一只眼眼碍手脚,做事不利落,需要人帮 忙;二祥兜里没钱,进不了茶馆,要个歇脚的地方。他们凑到一起,二十年如一日 。不同的只是二祥不光常帮他到河埠挑水,帮他搬货,还常常替一只眼站柜台,啥东西啥 价,二祥都背下来了,还从来没错过,一只眼也信任他,当自家人一样放心让他卖东西。

 二祥在一只眼那里听人讲白谈,一般只听不插嘴,为的是消磨日子。只有店里就他和一 只眼的时候,两个才说说话。二祥肚子里的好多学问都是在这店里拾人牙慧积攒起来的。

 二祥走进小店,一只眼问二祥是怎么啦,丢了钱似的。二祥笑笑,没有答话。一只眼也 没追问,他正在柜台后面整理货。二祥就进去帮他。一只眼没让他帮,说怕他弄混了。二祥 有些疑惑,都是〃红塔山〃香烟,怎么会搞混呢?一只眼看二祥站在那里没事做难受似的, 就让他到河埠去帮他挑担水来。二祥挑着水,心里有些别扭,他觉着这些日子一只眼变了, 对他没过去那么诚心,说话做事,常常要背他,过去做啥都不背他。

 吃过早饭,天不好,下着蒙蒙细雨,二祥没上街,到麻将室看他们搓麻将。二祥想到街上去逛,却又怕撞见 韩秋月。自从那天韩秋月说了那番话之后,二祥就不好意思见她,总觉得比她矮一头,一个 大男人不如她一个女人家,没本事,只好在敬老院吃软饭。有了这一层心意,二祥上街的欲 望就消解了许多。

 二祥站在同屋姜老头身后看牌。姜老头比二祥大八岁,已经六十五了,身体还不差,脾 气 也大,倚老卖老,常常支使二祥干这干那的。地上有了东西,他就说,二祥拿笤帚来扫扫; 他自己洗衣服把地上弄湿了,也喊,二祥,找拖把来把地擦干,倒像二祥是他的勤务员。二 祥打心里不愿接受他的支使,可又不好意思顶他,说起来他总是大几岁,再说自己也闲着没 事,做归做了,从心里却烦他。还有一点让二祥不喜欢的是,姜老头的呼噜。一 般的呼噜二祥不在乎,他能接受,照样能睡。姜老头的呼噜怪,听起来吓人又让人替他担忧 。他的呼噜,呼一下打上去,到了那最高峰的地方会戛然而止,接着便是喘不过气来似的憋 气,憋得嘎嘎地倒气,一般要倒四五下才突然扎了窟窿的轮胎似的大放气,放到低处,他还 不满足,要用嘴扑扑扑地吹上几口,然后再呼地一吼,再把呼噜推向高峰。头一晚上二祥以 为他犯了病,立即拉灯看他,问他哪里不舒服。姜老头醒来,不但不感谢,反骂二祥有病, 搅了他的好觉。二祥差不多失眠了一个月,现在他学会了一招,跟着他学打呼噜,他怎么打 他就怎么学,打累了,二祥也就睡着了。

 姜老头的牌又挺了,而且是一副大牌,清一色的一条龙,和五条。姜老头这是连挺第三 把了,上两把挺了没和成,让人家截了,心里好恼火。这一把大牌,挺得也早,可是已经 挺了三圈,别人不打五条,姜老头也是摸一张不是,摸一张又不是。二祥看牌还是老毛病, 他跟着打牌的人发急,甚至比打的人还急。挺了和不成,摸一张不是,他就咕嘟一回嘴 ,嘴 里还是同时发出青蛙被蛇盘住的绝望声。这声音难听得很,不是〃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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