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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歇了。 二祥就告诉菊芬已经不在春林那里做了。菊芬奇怪,说做得好好的,为啥就不做了呢?二祥 就把自己的不是告诉了菊芬。菊芬说,我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看春林当过书记做过社长 ,也 自私过,做过一些对不住村上人的事,但毕竟是一块儿长大的邻居兄弟,是个好人。二祥说 ,这两天一直后悔呢,也没法再回他那里了,手里有一点钱,也不晓得做点啥好。菊芬说, 再回去也没意思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要再去拼了,啥也不要做了,光宗已经辞了职,自 己贷款买下了镇上的工业水处理设备厂,跟光宗说说,到他厂子里看看门看看仓库算了。二 祥一听倒是挺高兴 ,可他嘴上还是说,光宗那里能要人吗?菊芬说,光宗到家来过,专门请盈盈爹到厂里帮忙 搞业务。那死人着魔了,一头闷在那个《易经》里,不光看,还拿着火柴棍摆那些卦,我 不晓得他钻研那东西有啥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挣钱?我劝他,他犟得像牛,就是不答应, 让孩子下不了台。我跟盈盈说说,让光宗帮你安排。
二祥没想到光宗会这么不给面子,明打明地捎过话来,说自己的亲戚朋友,他一个都不 要,要不,这个厂就办不好,早晚一天要关门。不说二祥下不了台,菊芬先就下不了台。没 想到大吉反倒笑了,头一次夸光宗有头脑,说光宗总算有一件事跟他想到了一起,说这才有 点搞企业的样。二祥弄不明白,大吉到底是在帮光宗,还是在坏光宗。
二祥一气之下,谁也没商量,在祖屋宅基地上搞起了花圃。别的花没有把握,他买了一 批君子兰种籽,专门育君子兰苗。他因陋就简,春林用钢筋搭棚,他用竹棍;春林一个棚八 米宽,他两米宽。他觉得育君子兰苗好搞,这东西贱,埋土里,浇水就行。
二祥看到君子兰的一瓣嫩芽尖尖拱出泥土时,那张嘴嘻得涎水涟涟。
二祥在他的花圃里嘻得手舞足蹈,四贵在韩秋月家也甜甜蜜蜜。
南风圈没打完,侯桂枝就说头痛。南风圈韩秋月收庄,她连和三把,下庄后,侯桂枝说 头更痛了。韩秋月就让大家散了。
侯桂枝回家,走时给四贵丢了眼色。四贵明白她的意思,没事地离开韩秋月家,在村里 溜了一圈,绕到了侯桂枝家的后门。四贵看四下里没人,推开后门一闪身进了许茂法的家。 后门自然是开着的,侯桂枝早给他留好了。四贵熟门熟路,直接进了侯桂枝的房。侯桂枝在 床上躺着,但她一点没有头痛,见四贵进来,她侧过身来,笑眯眯地用右手支起头来,左手 则放荡地轻轻撩开被子。
四贵立即被眼前那一团景象撩拨得晕头转向,自从那次二祥警告他以后,尽管他每一次 事后都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可几天之后,让侯桂枝那双笑眼一勾,他又掉了魂,像上 了瘾的大烟鬼,一时就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和意志。
四贵和侯桂枝注定是要出事了,他们竟会如此忘乎所以,大白天,事后他们竟忘情地相 拥而眠,两个人甜甜地一起入了梦乡,许茂法从后门进屋时,他们还在梦中比翼双飞。四贵 这么精细的人也有一失,他进后门时不知被啥干扰了,竟忘了把后门上闩,以致许茂法进 屋,没受到任何阻碍,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是许茂法的叫声把他们两个从梦中惊醒,许茂法自然不晓得他的老婆正拥着别的男人睡 在他的床上,所以进屋后他没有立即进房,他在灶屋弄他带回来的肉和排骨,他那一声桂枝 叫得十分平常,平常之中稍带几分亲昵,让这一声平常的称呼带上了一种韵律,显得十分动 听和亲切。许茂法这一声平常的称呼,对房里的两个人却如同面对雄狮的怒吼,两人手脚都 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幸亏两人穿衣服似训练有素,幸亏许茂法没直接走进房间,要不他们 的那副狼狈会激起许茂法更多的怒火,后面的情节将不堪设想。好在他们穿衣的神速大大地 超过了许茂法走近房间的速度。
四贵没让自己沉溺在颤抖的泥团里,穿好衣服夺门就走。但侯桂枝还没有老到到应付自 如 的程度,她没回应许茂法的呼唤,却把乱七八糟的声响扔出房门外,许茂法麻痹的神经被乱 七八糟的声响惊醒,四贵企图夺门而走的时候,许茂法已手持尖刀挡住了房门。
四贵和许茂法面对着面把对方看清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傻了,都没能说出话来。可恶 的侯桂枝还在系扣子,许茂法没能看到更能令他怒火中烧的场面,但就侯桂枝系扣衣服扣子 的动作已让许茂法的肺气炸了。
随着那一声王八蛋,许茂法手中的尖刀已经刺向四贵,四贵出奇地冷静,他迅速闪开刺 来的尖刀,但锋利的刀尖早划破了四贵的臂膀,鲜红的血立即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血让四贵 感到没了退路,他反而迎着许茂法挺起胸膛。
〃你刺啊,你有胆就把我杀了!你张狂啥?你能困我的老婆,为啥我就不能困你的老婆 ?人家困你的老婆你晓得生气了,你困人家的老婆怎么不生气?我老婆是饿得没办法,你老 婆可是有吃有喝的,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她?是你自己不中用,是她要我来的,一点也怨不 着我!你还想要这张老脸,还想在高镇像个人似的开店,就给我乖乖地闪开。〃
许茂法竟让四贵说糊涂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四贵就捂着伤口,大摇大摆走了出 去。
四贵在这种时刻能有如此表现,怕是连汪涵虚也不会想到的,这就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捎带着损害侯桂枝,说她有吃有喝嫌许茂法不中用,更不该说是 她主动要他来的。四贵前脚出门,许茂法后脚就清醒过来,祸根是这个臭娘们,他把一肚子 没能发泄出来的怒火和窝囊气,变本加厉地倾泻到侯桂枝那娇嫩的肉体上。侯桂枝经受了有 生以来最大的屈辱和痛苦,许茂法这一顿毒打,让侯桂枝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内 汪家桥的人没能看到侯桂枝的身影。
侯桂枝躺在床上咀嚼痛苦的同时,也咀嚼着四贵负心的伤心,她一边恨许茂法,一边也 恨四贵。
70
黄国荣
二祥的失败是注定的。在春林花房里的那些日月,春林诚心诚意想把养花的全部手艺教 给二祥,二祥那时候没有那个心思,更没有另立门户的妄想。一天到晚他只是埋头迷恋除草 、翻地、浇水这些简单而又繁重的体力劳动,他没有学整枝,没有学嫁接,也没学育苗,他 连施肥都没学会。啥样的花施啥样的肥,啥样的花啥时候施肥,啥样的花间隔多少时间施肥 ,春林跟他说过,也教他施过,但他记不住,他搞不清,怕搞错了毁坏了花。他只愿做粗活 ,不爱做这种细活,做细活要动脑筋,他不愿动这样的脑筋,太麻烦,麻烦的事累心。
二祥看到自己育的君子兰从土里冒出那一瓣尖尖的绿芽,快活得浑身热血涌动。 从那一刻起,二祥再不上高镇,也不再去看别人打牌,他差不多一天到晚泡在那花圃里,心 里比云梦给他生下正中还高兴。除了君子兰,谁的事他也不管,连四贵被许茂法划了一刀他 都不晓得。当然,这事除了菜花,四贵再没让别的人知道。奇怪的是许茂法这大炮也没嚷嚷 ,把侯桂枝打得趴瘫在床上后,他就背着杀猪刀回了高镇,半个月没再回来。
二祥整日在花圃里一眼不眨地看着君子兰的芽芽,那芽芽冒出土层后,老不见长,二祥 心里看着发急。肥施了,水浇了,草一根都不见,他坐在那里没事可做,只剩下心里发急。 他就想法再施一些肥,再浇一次水,多喂些肥,多浇点水,催它快些长。二祥想,它们长出 两个瓣来就可以拿高镇去卖,他多么想早点品尝这挣钱的滋味。
二祥把君子兰殷勤伺候了五天,第六天清晨,二祥嘻开着两排牙齿一颠一颠走进他的花 圃,叫他心痛的君子兰让二祥〃啊〃的一声立在那里不知做啥好,他的手脚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些君子兰的芽芽都黄 了。二祥蹲到地边,用手抠出一棵君子兰,根烂了,连那个圆圆的葱头都烂了;再抠一棵, 也是这样 ;再抠一棵,都这个样。二祥蹲在那里,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看不到眼前的一切,滚热的眼 泪叭嗒叭嗒落到地里,渗进土里。
二祥在地里掉干了眼泪,心里还是堵得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骂,他骂谁呢?要骂只能 骂自己;他也没跟别人说,说啥呢?说啥都只能丢自己的脸。二祥把伤心憋在肚里,回 到家,一头栽到床上两天没起来。
二祥在床上躺着,四贵也在床上躺着。四贵躲得快,刀伤不深,尽管是报仇,但也不是 啥光彩的事,四贵没上医院,连村里的卫生室也没去。他只让菜花到高镇的药店里买了红药 水,买了点消炎粉和消炎药膏,再买了些药棉和纱布。四贵说着,菜花一样一样都记到了纸 上,又急急地赶到高镇药店照着单子一样一样买了,再急急赶回家,按着四贵的指挥,给四 贵一样一样上了药,用纱布给他包好,做得耐心又细致,但菜花为四贵做这些的时候,嘴始 终是咕嘟着的。菜花只是咕嘟着嘴,话一句也没说。
四贵做这种事,菜花心里当然难过。四贵回到家,菜花见他伤成这模样,吓丢了魂。四 贵的话一下抽了菜花心里的那根酸筋,酸得像往她心里灌了一瓶镇江老醋。四贵说,我一直 咽不下这口气,你年轻轻的,凭啥让这老贼糟蹋?这仇不报,不为你为我出这口气,我死 都口眼不闭。四贵说到这里,菜花就开不了口,四贵不是嫌她长得不如侯桂枝,也不是真跟 侯桂枝好,也不是不再喜欢她,而是为了报仇,是为了帮她出气。这样看,这事就不是那么 龌龊,显得有些大丈夫,有些光明磊落。菜花嘴上没了话,心里却还是酸酸的,菜花心里怎 么也抹不去四贵是抱着侯桂枝困了,而且困那么多次,困得鱼生意都懒得做,往远的地方送 鱼,总是让她去,他自己反倒在高镇卖鱼,为的是跟侯桂枝幽会,还给了她那么多鱼。反过 来又想,自己毕竟是叫许茂法这老狗弄了的,而且也是心甘情愿地让他弄的,也不是一次, 自己有错在先,蚯蚓翻不了筋斗,只怨自己腰里不硬,于是菜花就没有好说的话,心里发酸 也只好咕嘟咕嘟嘴,表示一些不高兴也就算教训四贵了。
四贵在床上躺着,侯桂枝也在床上躺着。许茂法狠毒地打她,她没有怨言,自己做了错 事,挨打是应该的。可恨的是四贵这混蛋,居然说她有吃有穿,嫌许茂法不中用,是她主动 找他寻快活。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初送鱼的时候,一次一次是那样的无微不至,跟他做 事的时候,他疯了似的恨不能把她吃了,恨不能化在她身上。他居然会说他一点都不喜欢她 ,完全是为了报复他,她成了他报复他的工具。
侯桂枝想到这一层,心里就痛得淌血,她的眼泪不是为自己浑身的伤而流,也不是为许 茂法不再喜欢她而流,是为四贵的负心为自己的屈辱而流。许茂法不会再喜欢她,她也没有 脸再 在这个村子上呆下去,可她浑身是伤,这时候走到哪去呢?就在侯桂枝陷入茫茫苦海的时刻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侯桂枝不住地恶心呕吐,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伤和心情不好引起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