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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涵凝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是她没有空去擦拭。
待她将内力在轩辕墨宸体内运转一周之后,才稍稍舒了一口,再次抓过轩辕墨宸的左手腕,待发现他的脉象缓和下来,气息也稳定下来,才抬起袖子将额头之上的细汗擦去。
杜涵凝将轩辕墨宸的衣服重新拉了上来,让他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伸手拔下他胸膛之上的金针,用罗帕轻柔而小心的将血迹给一点点的擦干净,待做完这一切,将他的衣服给掩了起来。
杜涵凝看着轩辕墨宸紧锁的眉头,伸手在他的眉间,轻轻的摩挲,替他抚平心痛,口中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好像这样说着,就能让睡梦中的轩辕墨宸听到,不要在沉沦在梦魇之中,带他走出魔魇。
此时的杜涵凝不知道她的神情是那般的柔情,她的话语是那般的轻柔,如羽毛般划过人的心头。
轩辕墨宸仿似真得听到了杜涵凝的声音,眉头微微的舒展了开来,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在满是鲜红血液和漫天大火的梦魇之中,五岁的轩辕墨宸疯狂的奔跑,那里有疼爱他的外公,有疼爱他的母后……还有好多疼爱他的人,他们的脚下是在波荡着上升的鲜红血液,就快要将他们淹没,他们的头顶是漫天大火,他极力的想要喊叫出声快跑,快跑……可是出口的却是无声,不,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宸儿,他拼命的往前跑,可是那里好像永远都茶那么一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鲜血埋没,被大火蔓延的亲人。
他无能为力,无能为力,母后,为什么留下他一个人,从鲜血和大火中伸出了一只手,那是母后的手,空中还传来母后的声音“宸儿,母后来带你一起走。”
他想要伸手去抓住那只手,可是心底却起了一个疑惑,母后要带他去哪里,母后不是死了吗?对啊,母后死了,外公也死了,他们都被害死了,可是凶手还逍遥法外,他还没能够查出来……
“宸儿,和母后一起走吧……”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空中母后美丽的容颜也显现了出来,和记忆中一样,母后还是那样的漂亮温柔。
不对,已经十六年了,母后怎么还是这样的年轻,抬起自己的手,是幼孩般的大小,不是这样的,他已经二十有一,错了……这样的景象好熟悉,他好像是来过这里……
他在犹豫不决,可是空中却骤然出现无数只手,向着他而来,还有不同人的声音,那都是他熟悉的人,外公,外婆,舅舅……他们要带他走,可是要带他去哪里?
他迷惘了,那里都是他的亲人,可以和母后、外公相聚了,抬起手来,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他一时又想不清楚。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是谁在耳边说话,什么没事了,什么事过去了。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温柔的母后,慈祥的外公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满眼的红色的血海和漫天大火,有人在血海中翻腾,有人在大火中尖叫……
外公死了,满门抄斩,母后死了,冷宫大火……这个认知冲破了脑中弥漫不清的迷雾,清晰的印在了脑中,地上本是五岁孩童模样的轩辕墨宸骤然长大,二十一岁的轩辕墨宸,该死,他又陷入了这个梦境,是谁在和他说话,不是小舅舅,不是墨凌,也不是师傅……会是谁?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杜涵凝感觉到轩辕墨宸的身体一个挺直,以为他是要醒了,可是他的眼眸仍是紧闭着,没有要醒的迹象,轩辕墨宸过去的几年你能够抵抗得住梦魇,这次也一定可以的,不要死,不要死。
她将轩辕墨宸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修长而温暖的手刚才还握着她的手,保护她,给她温暖,那现在换她来给他温暖吧。
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的声音,杜涵凝猛然抬头朝殿门口看去,只见那个先前被轩辕墨宸击中一掌的黑衣刺客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居然还没有死。
要不是他,轩辕墨宸何以会这么快毒发,他为什么要抓她?她睿王妃这个身份还不至于招惹到被刺客劫持,杜涵凝眼神冷然,将轩辕墨宸轻轻搁倒在地上,从地上起身,夹在手指之间的金针闪着森冷的光芒,一步步的向着宫殿之外走去。
那个黑衣刺客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却觉扶着墙的背一疼,看去,一根金针穿透了的手背定在了墙上,一根小小的金针能达到这样的力道,还有谁在这里。
感觉到有道森寒的视线定在了他的身上,黑衣刺客抬眸看去,只见破落的宫殿门口,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风扬起她的裙摆还有长发,黑衣刺客忍不住一个哆嗦。
他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被击中的一掌他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是他醒了过来,而且他还是身在这个破落的宫殿之中。
杜涵凝冷声开口道:“今日之事是谁主使?为何要抓我。”
话语落在黑衣刺客的耳里,眼眸瞬间睁大,他今天所抓之人是跖胡国的公主,可不是眼前这个人,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另一只手上前将金针给拔了出来,牙关紧咬。
“姑娘是不是弄错了?”黑衣刺客回道。
“弄错?我也想啊……从和心殿还真是劳烦壮士一路将我扛在了肩头,摔落屋檐的滋味如何?”
听到杜涵凝的话语,黑衣人更是一惊,这不就是他的行为,只是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会这么清楚,“你是谁?”
“抓我都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跖胡国公主。”
听到这句话,杜涵凝一个冷哼,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她就是那个冤大头,他们要抓的跖胡国公主,而自己刚好在身边,所以才会被勿抓过来,怎么这种倒霉的事都摊上了他。
“为什么要抓跖胡国公主?”杜涵凝再次问道。
黑衣刺客缄口不语,却是一咳,吐出了一口鲜血。
杜涵凝手中的金针再次举到了眼前,向着黑衣人而去,黑衣人看着急射过来的金针,虽然只是一根细小的金针,可是在他眼中却犹如利箭一般,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料的死亡并没有来临,一道掌风从他的面上袭过,而那根金针从他的脖间擦过,射入了身后的宫墙。
杜涵凝感觉到那道掌风,转身望去,轩辕墨宸已然站在了刚才他躺的地方,他的衣衫她只是给他随意的掩上,腰带系在上面,可是衣衫却是松散,扯开了两边,沿着锁骨而下,露出一线精壮的白玉胸膛。
他此时眸色尚不清明,伸手揉着眉心,脸色仍是苍白,唇色却稍稍的恢复了些血色,周身的冷寒也少了几分,站在斑驳的月光之下,妖冶而魅惑。
刚才的那一掌除了轩辕墨宸,这座破落的宫殿之中再无他人,他是要阻止她杀掉那个黑衣刺客。
轩辕墨宸抬眸看向站在殿门口的杜涵凝,还是那一身今日穿进宫中的白色宫装裙,梳着的发髻也是一样,脸上的白色纱巾亦是一样,可是整个人的气息却是完全的不一样,那样的冷然,那般的傲然。
那双澄亮的杏眸,即使只有零星的月光照耀,他也能看得清晰,此时这双眼中有欣喜,有疑惑,有不解
若不是他晕倒之前是和她在一起,他怎么也不会将眼前的女子和杜涵凝联系在一起,嘴角一抹讥讽,淡淡的开口说道:“王妃好演技。”
轩辕墨宸不是没有怀疑过杜涵凝,只是每次怀疑之后,总是会让他打消那些不切实际是念头,记得那日回京都之日,杜涵凝在皇后面前从容的应对,可是在他询问之际,她就晕倒了;记得那日在千波湖诗会他默然撞进的那双澄澈而灵动的眼眸,却是被她躲散而过;记得那日在涵渊馆刺客来袭之时,她的从容淡定,包厢中的赵婉儿和赵韵儿两人尖叫连连,只有她站在一边,他只当她已是被吓惊吓过度;记得那日在树林之中,她手中的动作,他稍有所觉,可是他当时试探过她的脉象,是没有武功的,他只当是自己运功过度产生的错觉;记得那日在桃夭池那似曾相识的似兰似莲的香味,那双在朦胧中可见的澄亮杏眸……
原来一切一切的他都早已有所觉,只是从来没有将这些联想在一起,如今想来,只道是他的愚蠢。
他没有深思过,没有想过从未谋面的这个王妃会要骗他,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如今想来也是想不出答案。只觉得真是够讽刺,居然被蒙蔽了这么久。
刚才他醒来之际,听到了那冷冷的女声,先是微微的惊诧,待看清那随意站在门边的杜涵凝,看她出手的凌厉之姿,他才会出手阻止,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个黑衣刺客还能活着,不过既然活着,那就要将他留下,方便此案的调查。
杜涵凝看着轩辕墨宸嘴角的讥讽,听着他带着讥讽的话语,只觉心头一沉,忙出口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从来没想过会被轩辕墨宸误会,那样讽刺的犹如针刺在心头,她不想要被轩辕墨宸误会。
“那是什么样?”轩辕墨宸眼神清明凌厉的看向了杜涵凝,冷声道。
被轩辕墨宸这么看着,杜涵凝眼中有了一抹急色,这样的眼神,让她的心中一痛,想要解释,却是没有说什么,而只是淡声问道:“你没事了吧。”
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问得是多余了,他站在她的面前,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他看起来已是无恙了,他醒了,那就是说明他克制了若梦三千的毒了。
“无碍。”轩辕墨宸回道,却是一掌向着杜涵凝而去。
杜涵凝看着他出掌,眼眸睁大了开来,可是那掌风却是从她的颊边擦过,掀动了她的面纱,又是一个回落,身后却传来了重重的落地声,还有闷哼声。
原来是那个黑衣刺客想要逃跑,被轩辕墨宸一掌击落了下来,瘫倒在地,这次却是没有爬起。
“你现在还是不要妄动内力的好,你的毒只是被我压制住,却还未全解。”杜涵凝说道。
“王妃还真是深藏不露。”
轩辕墨宸将身上的衣服拉拢了些,向着杜涵凝走来。
待走到杜涵凝身旁,轩辕墨宸停止了脚步,和她并排而站,负手站立,看着天上的弯月,淡淡道:“那些谣言是王妃散播的吧……”
有些事只要有一个点,就能想出很多来,那些谣言都是针对她的,而她却无动于衷,而且还真如那些谣言那般“病弱”,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些谣言是她散播的。
“你都知道了。”杜涵凝回过身来,抬起头来也看向那轮弯月,接着道:“我做的这些只是想要离开王府而已,除了隐瞒掉这些,我对睿王府,对你,都没有什么所图。”
杜涵凝将她最初的目的说了出来,既然被发现了,她就不要藏着掖着,若是在撒谎什么的,之后解释起来又是个麻烦。
“那日在桃夭池内的是王妃?”轩辕墨宸突然转过头来,眼神灼灼的看向杜涵凝,问道。
被突然的目光注视,杜涵凝一愣,澄亮的杏眸迎向了轩辕墨宸的目光,点了点头。
轩辕墨宸冷笑一声,道:“果然……王妃两次出手相救,本王感激不尽。”原来那一日他的猜测是没有错。
刚才在梦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