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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眼睁睁看着前方的囚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成为一条线,一个点,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掏空了,轻飘飘的,没有依附,扑倒下来,林晚晴、南宫瑾、白梓逸追上来,扶住她,她满脸泪痕,只是不停地说:“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是我在做梦······对,是梦!你们快叫醒我······你们快叫醒我······晴姐姐,晴姐姐,我做噩梦了,好可怕的梦,你快叫醒我······叫醒······”灵儿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是白梓逸点了她的睡穴,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的精神是要崩溃的。
蓝家被查封,南宫瑾抱着灵儿回了天香楼。他看着她那原本纯真可爱的笑脸此时却是黛眉紧蹙,泪洒两腮,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泪珠,竟是那样凉,他心如刀绞,恨
不能帮她承受一切,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责怪自己,他懊恼自己,或许没有他,刘贵可能永远也不会注意到灵儿,也不会去查探蓝家的底细,更不会有如今这一幕;或许没有他,灵儿也许就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蓝家所有的人都会快快乐乐地终了一生。
南宫瑾转过头去,看着白梓逸,问道:“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蓝夫人的真实身份?”
“是!”白梓逸一口承认,“难道小王爷也对二十年前的那桩旧案有所耳闻?”
“只是听我父亲偶然提起过,不过,此事牵扯到灵儿,还请先生详细告知。”
☆、第十八回 破疑问然翁说旧案 忧双亲灵儿上皇都
白梓逸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事还要追溯到北朝还未建立之时,当时天下分崩离析,战争连绵不断。西门嘉晔乃是赵家军的一员虎将,驰骋沙场,豪气云天,颇得先皇赵勇的赏识,封为一等大将军。后来先皇一举统一天下,建立北朝,感念西门将军的功劳,遂封为西宁王,赐王府于西都。当时是,西门家可谓是天恩荣宠,盛极一时。后来先皇病逝,太子赵康即位,即是当今圣上。圣上登位之初,恰有西部边境蛮夷来犯,便派西宁王率大军解边境之危。西宁王打了胜仗回来,力荐麾下两员大将东方明禹和南宫昊阳。”
“我父亲?”南宫瑾惊讶道。
“怎么,南安王从未告诉小王爷?如果不是西宁王一手提拔,哪有他南安王爷的今天?”白梓逸讽刺地说道。
“西宁王打了胜仗,扬我天朝之威。”白梓逸接着说道,“圣上龙颜大悦,立时赐西宁王黄金万两,封东方明禹、南宫昊阳分别为三品威镇将军和三品威远将军。但朝中文官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西宁王权势威达,功高盖主,若生异心,恐一发不可收拾,而圣上并未听取,反而对西宁王嘉赏不断。但此之后,民间就渐渐流传出一首打油诗,道是‘西都贵人至,门庭犹若市。嘉赏无从断,晔晔曜光环。吾辈齐惊叹,皇恩浩于天。万年鼎天朝,岁岁系平安。’!”
“这是一首藏头诗!”南宫瑾脱口而出。
“不错,这首打油诗的首字连起来便是‘西门嘉晔,吾皇万岁’!”
南宫瑾不解道:“难道这西宁王真有谋逆之心?”
白梓逸答道:“真有还是假有?只不过在于人的一念之间罢了。当时群臣联合上奏,要皇上彻查此事,免除后患。西宁王亦上表明志,道定是有小人暗中操作诬陷,请皇上明察。当今圣上说道:‘西宁王随先帝南征北战,辅佐我北朝两世君主,立下赫赫战功,其忠心,朕深知矣。’宰相李公海则道:‘皇上英明,但如今只因王爷手握重兵,才有一等小人借题发挥,造谣生事,倘若西宁王肯交出兵权,安安心心只做王爷,那这谣言便可不攻自破了。’皇上极为赞同,而西宁王当场便释了兵权,以证清白。这就是当初轰动一时的‘卸甲归田案’。”
“那这样看来,西宁王倒真的是没有谋反之意。释了兵权也好,做一个无事一身轻的王爷,倒是自在。”南宫瑾说道。
“那西宁王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官场之上的勾心斗角还是早早脱离的好。”白梓逸轻描淡写地看了南宫瑾一眼说道。
南宫瑾知其暗讽之意,面露窘色,却说:“那然后呢?”
“后来,军机大事上圣上倒是很倚重东方明禹和南宫昊阳,二人屡建奇功,直至封为东平王和南安王。西宁王府此间一直相安无事,但就在西宁王六十大寿之际,那晚众人都来向西宁王贺寿,西宁王府张灯结彩,煞为喜闹。然而席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宰相李公海携圣旨率锦衣卫浩浩然前来西宁王府抄家,竟然搜出来一件织锦龙袍。皇上龙颜震怒,藏头诗一事皇上虽没有大力追究,但心中早已存有芥蒂,连同此次的‘龙袍案’,一怒之下将西宁王府满门抄斩,永绝后患。而东平王与南安王皆因出自西宁王门下,皇上下旨褫夺兵权,却格外开恩,未褫夺封号。皇上对此事颇为介怀,下令不准任何人谈论,否则判其连坐。至此,这世上便再没有西宁王与西宁王府了。”
“那先生是如何知道蓝夫人就是西宁王的女儿的?”
“当初我来到蓝府,无意中见到蓝夫人,她竟与我见过的一幅画像甚为相似,而那画像中人正是西宁王的女儿西门漪凝。我曾试探着问过儒兄,他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便猜到蓝夫人肯定就是西门漪凝,想必也是一段极其复杂的往事,便没有再问,只当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南宫瑾沉思说道:“那现如今,恐怕只有蓝夫人知道当年‘龙袍案’的内情了,可她也是唯一的一条漏网之鱼。”
白梓逸正要说什么,灵儿却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踉跄着跑到白梓逸面前,哭着道:“师父,我要去皇都,我要去救我娘亲!师父,我求求你,你带我去皇都······”原来灵儿早就醒了,他们刚才所说的灵儿全都听到了。而现在灵儿哭倒在他们面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一下砸在他们心上。
“灵儿,”南宫瑾扶起她坐到床上,“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二弟暗中跟随囚车赶往皇都,他会随时照应的。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的。”
这时林晚晴端着一盏桂圆汤和的梨汁进来,一见灵儿醒了,忙说:“灵儿,你醒了,先喝口汤吧。”灵儿此时只觉心中忽明忽暗的,只是不停地说道:“我要去皇都,我要救娘亲······”
白梓逸伸手接过林晚晴手中的汤,到灵儿身旁道:“灵儿,师父会带你去皇都,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到不了皇都,救不了你爹和你娘,自己就先倒下了。”说着向前递了递手中的汤碗。
“师父,我喝!”灵儿一把抢过,一口气吞了下去。林晚晴在一旁看着,不禁一阵心酸。
次日一早,南宫瑾等人朝皇都赶去。而此时南宫琰随囚车抵达皇都刑部大牢,南安王爷早已等候在此,道:“
皇上口谕:叛贼西门嘉晔之余孽西门漪凝,即关入宗人府,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审讯和探视;其余相关之人皆关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钦此。”
南宫琰在暗中听闻,心内不解:蓝夫人为何关进宗人府而不是大理寺?圣旨一落,蓝夫人被押送宗人府;蓝修儒被单独关进刑部特殊监管狱,其他人则分男女牢房分别关押。南宫琰在刑部使了银子,买通了衙役看守们善待蓝家众人,而宗人府皆由皇室宗亲任职,南宫琰身为南安王府的人实在不好出面,而皇上又下了圣旨,只好等南宫瑾等人来了再作打算。
☆、第十九回 辰熙牢狱心系红颜 漪凝宗府服毒断情
凌辰熙等人被侍卫和衙役押进监门,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入监门,走过接连拐四个角、五道门的甬道,便是一条约三尺宽的“胡同”,胡同两旁是两排低矮的监房,三三两两关着些灰头土脸的犯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或嚎叫大哭,或蜷缩一角,或疯疯傻傻,或嗤嗤呆笑。衙役将他们关进“胡同”尽头东南角的两间,不耐烦呵斥一声,“叮呤啷当”地上锁,便迅速离开。
夜幕降临,依稀有月光从那小小一方透气窗斜斜照进来,凄凉地环视着囹圄之中不知明日的人们。监房内潮湿阴暗,弥漫着血腥,浸透着惨烈的气息。无情的夜仿佛是张莫测的巨网,把人罩在无边的恐惧之中······凌辰熙倚墙而坐,乌蓝的夜中,看不清他的眼睛,夜色氤氲着悲凉的气息,无声的缄默倒映出浓重的心事。他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他亦不知道自己将卷入多大的纷争,他想着灵儿如何承受这样的变故?在灵儿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他淡淡吐出一口气,那一句“灵儿,你现在如何?”却始终回荡在心底。
而此时,宗人府大堂内,灯火通明,却极其安静。一个大约四十年纪的男子巍然立于堂中,他身长过七尺,着玄色缎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莲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一双鹰眼冷漠又多情,面容坚毅,贵气逼人,却又透着一丝风流之气。
“皇上,西门嘉晔之女西门漪凝带到!”宗令官于门口俯首叫道,他身后正是蓝夫人,此时已去了枷锁,一身藕荷色衣衫与流泻的玉辉融为一体,一张芙蓉秀脸却不带半丝情绪,月光偶尔投影在那对星眸间,增添了一抹深沉的浓重。
皇上转身,眼中闪过一线光彩,但稍纵即逝,说道:“你下去吧。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
“臣遵旨。”宗令官慢慢退下。
皇上疾步快走,眼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一把拉住蓝夫人的手道:“漪凝,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朕还以为······”
蓝夫人挣脱他的双手,打断他说道:“皇上,西门漪凝早已死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现在只有蓝夫人。”
“漪凝,你还在怪朕?可是,你应该清楚,二十年前那件事,朕不得不那样做啊?”
“不得不?”蓝夫人轻笑一声,脸色苍白若同宣纸,“是啊,皇上总有许多‘不得不’,那就请皇上快些动手吧,好给世人一个说法。”
皇上眼中溢出痛色:“漪凝,你怨恨朕,朕知道;可是,你亲眼所见,那夜的的确确搜出了龙袍,西宁王他······”《
br》 “可是我父亲他从未有过反叛之心,他知自己位高权重,惹人话柄,便毫不犹豫交出兵权,只愿安然度过晚年,又怎会私制龙袍,意夺天下?”蓝夫人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接着说道,“恐怕从一开始,皇上就对我父亲有所警惕,而那‘龙袍案’正好给了皇上一个彻底除掉我西门一族的机会!所以,皇上竟连调查都没有,立即判了满门抄斩。我只恨自己傻,傻到竟以为皇上真心对我;其实皇上爱的是天下,而我只不过是皇上接近西门家的一枚棋子罢了。说到底,是我害了西门一族。”
“不,不是这样的,漪凝,朕······朕当时是气急了,当时文武百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朕,要朕做出决断,朕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可是,漪凝,朕真的是爱你的,朕当时派了人要将你带回宫,可是你竟自焚于房中,你可知朕当时心痛得要死······”
“请皇上万不要再说‘爱’这个字,一个‘爱’字,我赔上了整个家族的性命,我实在承受不起了······”西门漪凝转身擦干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