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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厂布亏本,是华商厂布亏本!”
管明棠摇头回答道。
“华商不擅长科学管理,徒增的生产成本高,就像用途最广的l2磅布,华商的直接人工成本是每匹0。587元,而邯棉支付给织户的工本是每匹0。8元,相比之下,人工成本,农织的成本更高一点,但是除去人工成本之外,还有间接生产成本、管理成本,相比之下,农织布的人工看似高了些,但是邯棉却不需要付出更不需要负担诸如设备折旧、辅助物料、动力费、税捐、修缮、保险费、职员薪金、职工伙食、文具等等等,以及管理费用的……”
对于农民而言,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能挣一个是一个尽管最初他们使用的价值i00元的“邯式铁轮机”都是由邯棉垫款,但这笔款子最终还是由农民个人偿还。
“一匹布价格最低的时候,不到八块钱,最高的时候,不到九块半,而原纱成本就要6块多,如果管理上再落后一些,价格低于8块的时候,自然就亏本了,可邯棉的成本是原纱加人工,若是单论成本,他们的成本甚至比日本机织厂还要低上一些!”
在李直民的面前,管明棠并没有否认邯棉对农民的“剥削”事实上邯棉就是要充分利用廉价的农村劳动力,而在利用的过程中,农民同样也受益了,他们收入增长了,这同样也是事实,现在邯彰地区的“织布庄”有一大半集中于山区,其目的就是为了通过织布,增加山区农民收入,而平原地区则是充分发展种植业,可以说是一个相互补充的农村体系。
“现在邯棉一个月的赢利两百多万!”
朝着村子里走着,管明棠默默的对李直民随口说了一句,赢利最高的公营企业,就是一个看似极为落后的,背历史潮流发展的行业。
“这些钱,实际上就是通过利用农村廉价劳动力创造的,如果换成工厂的话,两千万匹布,赢利不会超过一千万……”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管明棠并没有再说什么,其实有些事情,本来就不适合说的太过于透彻。
而管明棠默默的于村间走动时,可以看到村间的小道相比于过去干净了许多,不复过去垃圾满街之状。
“先生,过去专区各地村民多不讲究公共卫生,很多市镇、乡村每每不是垃圾满街便是积秽载途,严重影响村民的健康卫生,自从乡村建设学校的干部出任村长或者合作社社长之后,各村都极为注重乡村公共卫生,看来这个村子肯定也定时打扫街道,清除村落社区的垃圾……”
“仲民,免费施药,不能制本,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才是根本,比如……”
恰好经过一户农家,管明棠的手朝着屋后用苇席围成的小阁间说道。
“夏天蚊蝇轰,下雨随水冲,就地挖个坑,鸡挠蛆更凶,这就是咱们中国传统的旱厕的结果,按照卫生署的统计,民众常见疾病中的9成,都是肠道疾病,而其中7成的原因就是厕所……”
听着先生提及厕所时,李直民注意到先生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适,事无巨细或许在他身上展露的再明显不过,去年他在农村合作社参观时,注意到学校修建的冲水式厕所,并没有说什么,回去之后,便亲手绘制了一个“生态旱厕”的图纸,随后便个人出人五万元,帮助五千个城市和两万个农村家庭建立了“生态旱厕”现在这种“分离式旱厕”已经开始在慢慢的在专区进行的推广。
“中国农村健康最迫切的需要是建立一种医疗制度,使广大民众得到现有条件下的“基本医疗和健康保护,我们在进行乡村建设的时候,借鉴定县的成功经验,同时又结合实际,建立了一套依托乡村内部资源的乡村三级医保体系,并且开始尝试建立惠及专区五百万民众的全民合作医疗,但医保只不过解决了医疗费用的问题,使得不至出现因病而穷的现象,可最根本的,还是要改善卫生习惯、环境……”
也许是为了给先前的“剥削”寻找一个借口,管明棠倒是极为难得的摆弄起自己的“功劳”来,这或许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农民的苦,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情绪。
“而卫生环境的改变,又以厕所为重,农村并不适合冲水厕所,一方面是因为冲水厕所耗费大量的淡水,更重要的是农村没有良好的排污系统,其实,现在我们的城市也一样,而像这种分离式旱厕,更适合农村,更适合农民的习惯,尤其适合农村积肥的习惯,而且其肥效更好,更适合堆肥……”
话说到这里,突然,管明棠却把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那孤零零的用苇席制成的“30年代标准的生态分离式旱厕……”一时间他不由有些茫然,为什么会这样?难道……
在村间的坡路上,恰好可以看到晒场上热闹的“布市”,隐约看着那些喜洋洋的农民,想到在那喜洋洋的背后,无论是政府还是公司的对廉价劳动力极尽压榨,管明棠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剪刀差,难道,这就是换了一种面貌的剪刀差吗?
不,摇了摇头,管明棠在心里反复说道,这是市场、这是市场,可市场真是如此吗?恰在这时,一个卫兵急匆匆的沿着村间的坡路跑了过来。
“报告!公署急报!”
在管明棠的车队中,随车的有一部电台以用于同公署保持联系,通常情况下若无紧急事件,公署往往是绝不会启用电台,是什么紧急事件,急忙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管明棠的神情变得难看起来,看着李直民,半晌才说道。
“广东……”
第四百二十四章在岭南
民国l6年即于西元1927年7月1日发出修订不平等的关税条约、实行关税自主的布告。翌年7月至l2月,中国先后与英、美、德等ll个国家签订了关税条约,只有日本迟迟不废旧约。后国民政府以从关税拨出500万元作为偿还“西原借款”担保为交换条件,才于l930年6月与日本签订了关税协定。虽有“三年不变期”为限,但从民国二十二年起,随着中日关税协议期满,中国获得法律年关税自主权,随之,中国现代海关成立近百年之后,中国关税方才得已成为国内实业发展的保障。
进近20世纪后,对于中国而言每一个年代,都有每一年代的领头的商品,正如l0年代的纱面两白、20年代的桐油,而进入30年代之后,桐油又让位与另一种“白货”——蔗糖,而蔗糖之利,完全得益于关税保护,进口糖税相当于当时上海、广州市场糖价一倍以上,在中国办糖厂,可以得到关税的保护,不怕洋糖冲击。不过与其它棉纱、面粉、油桐可以全国大多数地区种植不同,蔗糖的原料一甘蔗受限于其产地,而只能于两广等地种植,因此自然的制糖业这一新兴产业也就只能成为两广的地方产业,或正得益于此,在广东省主席陈济棠便于二十一年制定的《广东三年施政计划》,根据这一计划广东将建立规模庞大的省营工业体系,并推进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的全面发展。而随着该计划的实施,制糖业便成了带动整个广东经济起飞的“龙头”。
在民国22年,陈济棠委任的主持广东糖业发展的冯锐,这位康奈尔大学农学博士、岭南大学农学院教授,并没有想到,在陈济棠千方百计筹集到兴建六家省营糖厂资金之后,却引发了一场“机器大战”围绕着争夺六间糖厂机器设备的一场“机器大战”。
办新式糖厂,关键是引进国外的先进设备。由于美国檀香山铁工厂最早表示支持广东办糖业,所以最初的办糖计划,即六间糖厂的机器设备,都准备在该厂购进,这将是一笔高达几百万美元的大生意。很快,广东同檀香山铁工厂签订了第一批合同,购买新造糖厂和惠阳糖厂的全套设备,总值达ll0万美元。
在经济严重不景的情况下,广东办糖业的巨额定单,引起了另一家世界机器生产巨头———捷克斯可达公司的垂涎。他们更看到这是中国糖业现代化的起步,这个先机如果占了,将来的市场前景将无可限量,便不惜代价地与檀香山铁工厂竞争起来。
针对檀香山铁工厂与广东所签订的合同,斯可达公司连连出招,檀香山铁工厂向广东提供的是菲律宾破产糖厂的翻新设备。斯可达公司针锋相对,提供全新的机器设备,且保用一年,在保用期内出现问题,全面负责保修。接着又降低价,檀香山出售的机器中,新造糖厂日榨蔗能力500吨,惠阳糖厂日榨能力i000吨,前者售价37。5万美元,后者售价70万美元。而斯可达开出的价码是,日榨蔗能力i000吨的机器,我66万美元就可卖,低了5。7%。不但如此,檀香山铁工厂的售价是厂家在出口港船上交货价格,斯可达则是香港交货价格,承担运费及保险费,售价又低了许多。随后,斯可达公司又称,我提供的机器,实际能力比合同上写的加大50%,而檀香山却是旧厂生产能力。只增加了一些机器设备,就扩建为日榨蔗能力2700吨的大型糖厂。
争夺到最后,双方甚至连一贯坚持的国际付款原则都放弃了。按付款要求,檀香山铁工厂是机器安装好后,第一次开榨前要付90%的钱,开榨后付完所剩i0%钱,可分20次付清,但第一次付款为l0%。
斯可达公司则提出,开榨前只收40%,开榨后再收60%,同样可分20次付清,但第一次只收2%。如在一年之内再购一个糖厂的设备,可免收第一个糖厂分期付款的利息。
分期付款在当时的国际贸易上很平常,但一般需要一个在国际上有信誉的银行作担保。檀香山铁工厂最初要求中国银行书面作保,斯可达公司为了促成签订合同,竟接受当时在国际上没有地位的广东省银行和广州市立银行的担保。
这样一来,檀香山铁工厂也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要求,接受了同样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保证。檀香山铁工厂在给冯锐的信中,就流露出他们在竞争日益尖锐的压力下,不能不这样做的心情。信上说:“这次是本公司第一次接受没有不可收回的信用证书担保的分期付款合同。”
为了竞争的胜利,斯可达公司甚至连给经办人回佣的极端手法也使出了。最终,斯可达公司硬生生将檀香山铁工厂原已到口的肥肉扯去一大块。而就在斯可达以为咬掉一大块肥肉时,突然,却又杀出了一个程咬金,硬生生的夺走了剩下的三座糖厂的合同,而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却是一家中国自己的工厂——北方公司。
民国22年l2月30日,就在斯可达公司与广东省建设厅签订了市头糖厂的设备合同时,成交了这笔66万美元的生意时,北方公司驻粤分公司不过刚刚成立,在挂牌的当天,其即向广东省建设厅递交设备资料,同时他开出了一个让广东省建设厅以及陈济棠无法拒绝的条件。
50%现款支付,50%以工厂生产白糖冲抵!除此之外,北方公司还承诺向广东省提供高产高糖甘蔗种苗,即便是不论其它,单就是“50%设备款以白糖偿还……”便足以让陈济棠等人无法拒绝,亦正如此,北方公司不仅以l80万银元的价格获得顺德、揭阳、东莞三间糖厂的订单,而且还另外夺得徐闻糖厂的定单,而徐闻糖厂则是计划之外的糖厂。
从民国初年起,由于军阀混战,兵没剿匪,以至雷州半岛南部的徐闻县渐渐沦为匪窝,匪徒杀人抢劫,使民不聊生,由于匪乱连续达l8年之久,造成当地人民死亡率达80%以上,清末时全县原有二十八万人,到匪乱结束前夕仅剩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