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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邯彰民团初建时,最大失误在于……”
在你一句我一句的畅所欲言中,管明棠则只是不住的点着头,在听到王庚的这句话时,管明棠将视线投向了这位有着“间谍”之罪名的民团参谋长。
“在于裁撤各地保卫团!”
裁撤各县保卫团,这是在实施民团建设前,管明棠做出的一个决定,随后通过每县派驻一个加强连的方式,暂时维持地方秩序,随后又于各地整顿警务,通过建全警务系统以维持地方治安,而非像过去依靠地方保卫团。
“保卫团的裁撤使得各地失去了常备武装,而民团的临时动员机制,使其军事构成中存在一个真空,驻于专区的新一军为国家常备军,其没有权力直接征召专区之人力,而专区亦无补充其之责任……”
在王庚指出专区军事结构的弊端时,他的眉头突然一皱,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司令,此时他才明白司令的真正意图。
“常备民团!”
在众人的话声渐渐沉寂时,管明棠直截了当的道出了自己的本意,
“现阶段,专区民团最大的软肋在于民团的临时征召性与国防需要相互冲突,因此,下一阶段,我认为,专区有责任通过组建常备民团,完善专区的国防动员体制!”
属于自己的武装!
这正是管明棠召开这次会议的原因所在,相比于新一军,在民团的框架下建立一支常备民团部队,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武装,而这支部队的士兵将全部来自受益于专区各项制度民众组成,这无疑是最为可靠的军事力量。
“现在专区各项工作都有有条不紊的推进中,随着民团建设的成功,我认为有必要通过建设常备民团的方式,加强兵役建设,并使民众适应兵役法制!”
依如过去一样,管明棠在提及常备民团时,仍然在现有政策中寻找“理由”,寻找漏洞以为已用,而此时他所找到的漏洞则就是二十二年的通过兵役法。
“虽说二十二年兵役法得已通过,但是呢?民众却不知兵役与国家民族之重要,因此,为加强国防建设,有必要通过兵役宣传,告知民众兵役之重要性,而于此同时,专区应通过组建常备民团,以使民众适应服役,适应将来兵役改革,同时进一步加强民团建设!”
“进一步加强民团建设!”
手里夹着香烟,按着颧骨,看着面前的《关于邯彰专区成立常备民团通告》,喃语着这四个字,而后对邵凌远说道。
“参谋长,每县仿效保安团之章程,成立一常备民团,由各乡队、村队征选精壮团兵组建,常备民团内含常备、后备,两役种比例一比五,常备役期三年,后备役期两个月……”在念着常备民团的组织章程时,高胜仑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而邵凌远则知道他从看到这个通告后,直到到现在一刻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但是他不想安慰他,或者劝说他。
指尖点着通告,高胜仑的心中所想到却是十三个步兵团。
“专区所辖十二县,每县一团,民团司令部另设教育团,这就是十三个团,算算,差不多就是四个师了!”
第一次,高胜仑急了,深吸一口烟,他不无忧虑看着参谋长说道。
“难道,他就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他怎么就不懂得保护自己啊!”
邵凌远自然知道高胜仑口中他,指得是何人,指得就是那位专员,他们曾经的司令。
“我知道他信不过我,可是……”
摇着头高胜仑沉默了,神情中尽是苦恼之色。
“为什么不去解释一下?”
“参谋长,我们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他,我能做到问心无愧,只要问心无愧,那为什么还要解释,可是……”
视线再一次投向那张通告,而后高胜仑看着参谋长说道。
“这份通告这么大模大样的张贴出去,他就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怎么,培仑,难道你想阻止司令?”
邵凌远的问题让高胜仑苦笑道。
“现在阻止,还来得急吗?”
此时高胜仑心间可谓是五味杂阵,组建常备民团这么一件大事,之前他甚至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而他更没有同自己商量一下,这不能不让他有些失望,因为,这意味着两人之间,那道裂痕已经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了。
邵凌远明白高胜仑苦笑中的无奈,就像他们之前说过的“身边放着三万条枪,自己手里没有一杆枪”,谁能睡踏实,劝阻?即便是来得急,那还有可能劝阻吗?劝阻也许会被人误会另有所图吧。
坐在那里,高胜仑一时陷入沉重的思考中……
第三百七十八章征兵
清早,在昏暗且低矮的的土坯房里,床上支着的帐子里还黑乎乎的,白满屯睁开眼睛,过去,每天睁开眼睛想不出这天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然后,这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年迈的父亲的微弱咳嗽声,每天早晨,他首先听到的便是父亲的咳嗽声,常常躺在床上听着他父亲咳嗽,直到听见父亲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直到咳嗽声渐渐近了时才起床。
可是现在,每天当睁开眼睛之后,白满屯就会立即起床,过去,对于他来说,能过一天是一天,可是现在,他却有了许多盼头,比如娶一个媳妇、盖上三间亮堂的大瓦房,然后媳妇给他生一堆大胖小子,过去,这些盼头不过就是夜里头的梦罢了,也就是在梦里头想想,可现如今,白满屯却觉得这梦越来越近了。
人有了梦想,也就有了动力,几乎是在眼睛刚一睁开,白满屯便一跃而起,把床上的帐子推到一边,这是个朦胧的、天色微红的黎明,透过撕掉窗户纸的那一个个木窗方孔,可以看到一片发亮的铜色天空。
他匆匆走到堂屋,边走边把他蓝色的粗布裤穿好,将黑布腰带系紧在腰间,虽说作为团丁,他发有一件军装,甚至在去年兴修水利工程时,表现优异的他还得到了奖励——一套灰布军装,不单有上衣,还有裤子,可那衣裳,他都是留着在训练的时候才穿。
他娘死的早,家里没有女人,这针线活全靠自己,他可不想平常干活时,把衣裳给磨破了,那军装三年才发一身,可精贵了。就在他穿裤子的功夫,白四维已咳喘着走了出来,和往日一样,打开门时还不忘记交待一声。
“满屯,别忘了把贡台上的灰擦擦!”
“唉!”
应着声白满屯连忙擦起了贡台上的灰,早先那放的是专员的长生牌位,可现在却挂着一副画像,听社长说长生牌位是封建迷信,不定会给专员惹上什么麻烦,于是乎乡亲便从集上“请”来了这肖像,然后贴在堂层正中,这一张肖像要三毛钱。
“大,俺看社长家挂的那个镶框的像挂着更好看,要不回到咱也……”
见身后没声,白满屯回头一看,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天刚麻糊亮,提着粪筐的白四维便在路上走着,眼睛盯着地上,此时他的粪筐里已经多出了几块“农家肥”,“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在城里人眼中掩鼻而过的秽物,对白四维这样的乡下人来说,却如生命一般。
“人靠五谷长,田靠粪土长。”
这一辈子,白四维虽说没置下半分田,家里还是他爹留下的的六块两亩三分田,可白四维胜在实在,每天勤勤恳恳的只为那田里能多长出一粒粮食,过去如此,现在依然如此,虽说社里在种棉花前,社长手把手的教大家伙堆肥,那地里头上足了几千斤堆肥,方才移了苗,可在白四维看来,自己多朝田施上一把肥,没准就能多出一钱棉花,那棉花,可都是钱,是满屯娶媳妇的钱。
从破晓拾到天亮,拾了半筐肥的白四维,感觉累了,他便坐在了田地头,装了一袋旱烟,点着火吸起烟来,而在他的眼前,就是他租的那三亩二分田,田里头种的是他当初觉得的“没谱”的棉花,而这当初觉得没谱的棉花,这会却映在他眼中的却是棉树枝挂满了沉甸甸的棉桃,在风中不停地左右摇摆,其中一些成熟的棉桃渐渐的炸开了,那白棉花在田里头显得甚是醒目。
在旁人眼里头,这棉花就是棉花,可在白四维眼里头,这棉花却是满屯的媳妇,还有社长说的那亮堂的大瓦房。
“今年棉花收了,家家户户都能住上大瓦房了……”
坐在田间,瞧着棉花,白四维那些辛苦一辈子满是沟壑的脸膛上露出了笑来,这辈子第一次,他觉得好日子近了,今年那五亩五分田,单是麦子就打了三千二百多斤,交了一百多斤租子,家里剩的三千多斤麦子,足足卖了一百多块钱,一辈子精打细算的白四维并没有和旁人一样,得兴的两天吃一回白面馒头,而是在合作社里把一千斤小米的粮票,这日子还得往精细了过。
瞧着这再过半个月就变成儿媳妇和大瓦房的棉花,瞧着那一个个象征钱的棉桃,白四维咧着嘴笑出声时,却没瞧着有人走了过来。
“六爷,您老又起这么早拾粪啊!”
刚从乡里赶回来的白子新打着招呼,人也坐在了地头边。
“社长……”
虽说这社长说起来有些别,可白四维瞧着白子新时,脸上依还是道不尽的感激之情,过去种了一季麦子,就种不了棉花,种了棉花便种不了麦子,可今年这粮也收了,棉也种子,瞧着收成,可比往年那什么美国棉花还好。
“勤拾粪,少赶集,一年多置两亩地!”
听着白四维的话,白子新则笑着说道。
“明年,明年六爷您就不用这么累了,明年化肥厂投产,到时候,一亩田里头撒上几毛钱的肥田粉,再加些……”
“那可不中,肥田粉毁地,社长,这田里头,还是得靠这粪,嗯,还有你整的那个堆肥……”
说道着那道途说的“经验”,白四维瞧着眼前的棉田,瞧见那张老脸上的期待之色,白子新笑问道。
“又瞧着你家的棉花那!六爷!你就是一眼不瞧它,它也不会飞了不是……”
“瞧你说的,这季棉花可能卖五六百块钱哩,子新你不是说了嘛,收了棉花就从砖厂里拉砖,家家户户都盖上新房子,还有你满屯叔可还要靠这棉花娶媳妇呢……”
听着白四维那满怀期待的话语,白子新一愣,沉默片刻后,便对白四维说道。
“六爷,俺,俺想和你说件事!”
浓稠的小米稀饭在碗里头静成了浆,往年这插根筷子都不倒的稀饭,白四维连想都不敢想,而这会他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坐在那半截木桩上,叭叭的吸着旱烟。
“爹,你这是咋了?咋不吃饭了?”
白满屯瞧着他爹,寻思着他爹这是咋了,往常拾粪回来,这小米稀饭可是能喝两大碗,这现在家里又不像往年那般揭不开锅。
“爹,想啥那?”
瞧着儿子,打从三岁那年他娘没了,这二十年,一个光棍汉子操大一个孩子容易吗?眼瞅着这日子越过越好了,可……
“刚才在田里头碰着社长了,”
然后白四维把社长和自己说的事道了出来。
“……这专员要办啥常备民团,和那啥民团不一样,就是过去当兵吃粮的,月月有饷钱,住在营里头……”
若是搁过去,家里头实在揭不开锅了,去当兵吃粮,倒也没啥,反正啥粮都是吃,可现在,瞧着这破落的家,想着没准再过几个月,就能住上大瓦房,白四维却怎么也情愿,更何况,他就这一个儿子,他还要抱孙子,还要……
“爹,俺记得,大家伙不都说,咱邯彰的老百姓能过上现在这日子,多亏了专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