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像现在的专区一样,通过灌溉系统的建立,使得今年专区百姓收入激增,而随着小麦以及棉花良种的推广,农村家庭收入将普遍增加数倍,看似稳妥的解决,但随着人口的增涨,未来依然需要面临一系列的问题——人口的增加导致人均土地的减少,从而导致农民收入的降低,如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村问题?
“通过不断的工业化吸收农村富余劳动力,通过将农业人口转变为工业人口,从而解决农村问题!”
无论是孙富山的建议,还是后世的实践经验,都一再说明着,工业化才是未来,而现在农村的衰败,在某种程度上,不正是因为中国落后的工业无法吸收农民富余劳动力吗?
在这一路上,管明棠的内心变得可谓是纠结非常,一方面,增加农民收入,从而确保农村稳定,这是即定的政策,而在另一方面,管明棠却又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随着农民收入的增加,会不会为专区的工业设下的一个“绊马索”?
比如在农村人口转化为工业人口的过程中,会不会导致农民专注于田地带来的收入,而不愿意进入工厂呢?
“仲民,我问你一个问题!”
专问的问题使得李直民微微一愣,他诧的说道:
“什么,这不太可能吧!一亩地的收入能有多少?一亩地顶破天了,也超过不了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而且,专员,现在专区的农民收入的确增加了,可是他们和工人远是无法相比的,即便是设在专区,拿着最低工资的工人,他们一个人的收入,一年也有两百多元……”
李直民的反对让管明棠又摇摇头,于心底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农民的收入还是无法同工人相比,一亩地就是种棉花,收成也不过只有……”
就在管明棠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的时候,却又听李直民说道。
“不过如果家里的田地在三四十亩以上的话,相比于进工厂,他们也许更倾向于守在田里,毕竟现在种田的收成也不少……”
现在种田的收成也不少,家里要有几十亩田……李直民的话,让管明棠再一次皱紧了眉头,最后勉强笑了笑,然后他的内心却又有些无奈,李直民说的是事实,事实就是如此,土地的规模越大,收益越多,对于绝大多数“贫下中农而言”或许,随着良种、化肥的推广,种地的收益增加数倍,他们的生活会因为收成的提高而有所改善,但想让他们达到“城里人”的生活水平,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不过,至少,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三百七十四章民心
“初夏!你的心不诚,不要你抬!”
“他六叔顶万民伞,小二疤子打锣!”
“吹唢呐的没有,他五叔你的唢呐呢?”
“好了。小二疤子,着实洗干净些,到时候菩萨见怪!”
“打锣!把唢呐吹起来!”
“打锣呀!小二疤子听见没有?狗日的……”
“当!当!当!……”
“呜咧啦!……”
在村口,几百个人蜂拥着端着一个牌匾,朝着村子那个破旧的宗祠走去,然后一个庄子里的老百姓都跪在那里,在嘴里念叨着。
“大慈大悲菩萨保佑,保佑管专员长命百姓……”
诸如此的话语,却见那里供着一个“长生牌位”那长生牌位上赫然写着“管明棠”的大名字,而在人群中的王老三的神情更是显得极为庄重,在磕头的时候,更是在头上磕出了红印来,显是用力有点过了。
这也不怪,今年和往年一样,王老三家自家有六亩七分田,还租了七亩田搁往年,这十三亩七分田,至多也就是打两千斤麦子,去掉税,扣了租,也就只能卖**百个可今年,他那最好的一亩祖田里就打了八百斤麦子,十三亩七分地,打了九千多斤麦子,就在几天前,那信用社里派来的人麦子时,一张张哗哗作响的“合作券”在他面前叠了两手指头高。
虽说家里一斤粮食都没留下来,可四百多块钱的合作券却作不了假,还有合作社里的一千斤粮票,他直到现在,都记得拿着合作社粮票给东家交租时,东家的那时红时青的脸色。
估计东家早都准备好了“良心秤”准备来个一斤照着斤半收,好把“损失”收回来,可谁曾想,合作社却弄了一个“粮票”佃农交租可用粮票充抵,如若东家拒收,可直接报官,不过如此,去年减租时,公署就同那些地主一同核定了产量,以后年年按此交租。
“可得把专员的长生牌位放好了,要好好的供着,求老天爷保佑专员长命百岁,好人好报……”
待村宗祠口的奉牌礼结束之后,回到家,瞧着供在堂屋里的长生牌位,王老三又一次冲着媳妇喊着,而王家大婶子应了一声却又坐在那无声的哭了起来。
“白面馒头吃个够哩,也不知道妮子们……”
王家大婶子的泣哭声让原本脸上带着些欢喜的王老三愣坐在门槛上,他默默的装了一斗烟,对着火吸了起来,叭叭的吸了几口烟后。此时他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卖闺女的一幕来。
他还记得那九块雪白的光洋,落到自己手上时时,他惊骇得甚至想把洋钱扔出去。可那洋钱却是凤儿换来的供家里活命的钱啊,想到这王老三也用袖子尽力地把眼泪擦干。
“娘,俺明天就可以回来吗?”
那年卖喜的时候,家里人都是目不转睛地噙着泪水对喜儿注视着。再多看一两眼吧,这是最后的相见啊!
再后来宋秃子把喜儿带走,媳妇真的发了疯,几回都想追上去。远远地还听到喜儿回头叫了两声:
“娘呀!我不要一个人吃饱饭!”
“我明天就要转来的呀!”
“……”
“哒、哒……”
用力的将烟锅子在门槛上磕了磕,王老三猛的站了起来,冲着外头的大儿子喊着。
“立秋!”
“爹,啥事!”
从爹那拿了几块钱正寻思着和两兄弟上集上,看看置办些什么的王立秋应着声,便走进了屋子里。
“走,跟我起去宋庄,把凤和喜都寻回来!”
说着话,王老三便将烟袋朝腰间一别,手背在身后,便朝着院外走去,只留下脸上带泪却又是欢喜色的王家大婶子o
“唉!”
接风和喜,听着爹的话,王立秋连忙喜应着,王家大婶子更是在旁边说道着。
“快,快拿上洋钱,赶上你爹!”
院子里,不过才干干瘦瘦头发上还带着麦秸的小丫头在提着沉重的木桶,一步一步的朝着水缸走着,而在门边穿着粗布衣正在纳着鞋的妇女搭眼一瞧,却把手头的活一停骂了起来。
“你这好吃懒做赔钱货,这一月要吃三斗粮,这劲都到那了,连打水都只打半桶,金山的衣裳都到晌午了还没洗那,没见过你这么懒得,再懒,就把你卖到集上去……”
在妇人的骂声中,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连忙加快速度,可人小力弱的她提着一桶水,那能走得快,心一急,人便倒了下去,水倒了一地。
“死妮子,把水弄了一地,给老娘脸色看那……”
放下活的妇人拿起墙边的木条就抽打了起来,小丫头抱着头在地上一边躲着一边哭着。
“俺不敢了,俺不是的意的……”
远远的离那户人家还有几十步时,王立秋便听着院子里传来哭喊声,那是二妹喜的哭喊声。
“这赔钱货,俺明个就给你卖到集上的婊子行里去……”
就在妇人打骂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闯进院子里的王立秋瞧见眼前的这一幕,立即冲上去一把夺下那妇人手中的棍子。
“干啥,有这么作贱人的吗?”
而他瞧着地上那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丫头,虽说她脸上都是泥污,可他还是认出了那双眼睛,二妹的眼睛打小就好看,那双眼睛即是不笑,也能看出笑来,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却没了笑色,就连看着他时,也是一副茫然。
“喜,你不认识俺了,俺是你大哥啊,俺是立秋啊……”
紧紧的抱着二妹,王立秋瞧着那妇人时,两眼更是冒出火来,那妇人被这二十来岁的后生这么一看,心里一怯急声说道。
“这,喜,喜儿可是俺孙家的人!”
“大哥!……”
喜儿看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最痛她的大哥,便哇的一声,进出了两行如雨的眼泪来,再说不出一句话了。而陪着当初牙人宋秃子刚进院的王老三则用袖子偷偷地扪着脸,终于找着喜了……
喜儿站在哥哥的后面,眼睛都湿润润的,她的手死死的抓着哥哥,在过去几年里,不知道多少次,她在梦里头想着,爹会来找她、哥会在找她,可等了三年,她都没等着,现在爹和哥都来找她了,死死的抓住着大哥的衣裳,生怕哥一不留神就会走神的。
在孙家堂屋里头,几人沉寂了一会儿,当初的中人宋秃子,被许了五块钱的好,他自然卖力的说道着。
“他二哥啊,你瞧,这孩子瘦的,干啦巴几的,干活干不动,就是当童养媳,也还没长开不是,这一年光口粮可得几十块哩,那钱都够说个媳妇了的?”
可无论他怎么说,那穿着布衣的中年男人却就是不说货,而那妇人却嚷嚷开了。
“我说姓宋的,当初咱们立契的时候,可是说过,不悔不追来着,怎么样,现在你们邯彰人阔绰了,就想毁了契不是,这可不是你们邯彰……”
妇人嚷着时,宋秃子只是不住的点着头、陪着笑,而王老三瞧着那躲在大哥身后的喜,想着这三年她遭得罪,心里更像刀割似的,当年在家的时候,他可连个巴掌都不舍得打啊。
“虽说不悔不追的,可谁家也都有犯难的时候不是,当初您求了他王家的难,王家自然感着恩不是……”
宋秃子继续陪着好话,作为这么多年的牙人,无论是卖人还是寻人,他早就轻车熟路,虽说寻人时买家初时都不愿意,可最后总归还是愿意放人,当然得出得起价。
而这会早就失掉了主持的王老三,则只是看着宋秃子,在来的路上,宋秃子一再的交待他急急,别急,想着已经在家里的风,再瞧着不知遭了多少罪的喜,他能不急吗?
“宋先生,大口小口一月三斗,这养口人的花费您也是知道的!”
听着这话,意识到有门的宋秃子,便开口说道。
“当然,当然,只让您吐个口,保准不让您吃亏!这三年,一年十五块钱,加上当初的卖钱,算上利,五十八块,你看……”
“那可不中!”
一旁坐着的妇人急声说道。
“六十块,养头牛,一年都得几十块!”
“这丫头是小也没白吃不是!”
“他二哥,您瞧,这娃娃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当初若非实在不得已,谁会卖了自家的娃,您当年都做了善事,要不这也发发善心,成全人家一家子!”
家!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煤油灯这会被调到了最大,虽说花了一百多块钱,虽说那钱够买三头牛的,这会瞧着不停给风和喜夹着肉的媳妇,再看着用了半个月才寻回来的两闺女,终于,这一家子里都齐了,就这么看着,王老三却忘记了吃馒,吃那在他口中不管饿的白面馒头。
“他爹,你咋不吃饭!”
“俺吃,俺吃,俺……”
说着泪却从王老三的脸上流了出来,突然王老三放声大哭起来,他哭着、痛快的哭着,走了一辈子背运,现在终于走运了,此时放声大哭的王老三那悲呛的哭声,像是想要把一辈子遭的罪,受得难都哭出来似的,在那哭声中,王家大婶子也擦着泪,紧紧的抱着这当年买出去的闺女,而立秋、春山、夏粮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