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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先前的会议上,让管明棠失望的是,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几个月中,除去眼前的这位,十一位县长的帽子都该换换了。
“红枪会,不知专员是否知道豫北翼南的红枪会!”
在方国勋提及红枪会时,管明棠的眉头微微一跳,对于红枪会,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
红枪会是民国时期出现的会门组织,它最早在山东与河南地区发展起来,兴盛于20世纪20年代。七七事变后再度兴盛于华北、东北各地,是当时民间规模比较大、影响比较深远的秘密会门组织。红枪会因该会门所用武器长矛上系红樱而得名。表面上,红枪会是农民自发组织起来,成立红枪会自治武装,用于反抗官府苛捐,迎击土匪保卫村社,但实际上,却又截然不同。
“红枪会的组织者可谓是鱼龙混杂,有很多红枪会更是沦为地匪恶霸,他们一面以武力抗捐拒税,一面却又对农民士绅横征勒索,可谓是无恶不作,同时各地红枪会,又会争夺地盘,互相撕杀,百姓可谓是不堪其扰……”
在方国勋诉说着红枪会,尤其是豫北的红枪会恶行时,管明棠只是不住的点着头,对此,他并不陌生,相比于豫北,翼南的红枪会经过民国十八年西北军的清剿和民国十九年之后东北军的进剿、打击,己基于沉寂,少数红枪会沦为土匪,但在过去一年间,经过新一军的清剿,或是流窜往山西、河南,或是被彻底全歼,可以这也是新区从建成至今未受红枪会袭扰的原因。但是,豫北却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局面。
“……河南红枪会兴于民初白狼起义之时,自从民十六年河洛道尹阎凤诒、洛阳县长秦祉,利用红枪会以治匪,于是红枪会遍布城乡。河洛地区东到偃师、巩县遍布红枪会,会徒约有几十万人,有枪的差不多有两三万多人,红枪会自此做大,于河南一地约百万之众,虽说大都是土枪、土炮,可在地方势力极大,而红枪会的大师兄,更是直接营长、团长、旅长,甚至师长、军长的叫着!……民国十七年,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进至安阳一带时,受到当地红枪会的袭扰。庞炳勋奉命进攻红枪会,由汤阴出发,经安阳向林县进击,将红枪会武装围困在山上,屡攻不克。这时,奉军己渡过漳河南进,庞炳勋又接到冯玉祥的命令,支援安阳对奉军作战。庞炳勋留下了一个师继续围困红枪会,军部及另一个师驰往安阳作战。在这次作战中,庞炳勋亲自督战,头部负轻伤。奉军退回漳河以北,庞炳勋又奉命追击,所部沿京汉路东侧北进。北伐结束后,庞炳勋又率部返回林县,继续围剿红枪会,在晋军的支援下将红枪会击溃。从此名震一时的豫北红枪会销声匿迹,河南的这种地方势力根深蒂固,一般的外来户即便兵强马壮也要让他们三分,否则虽然一时得手往往后面要被翻盘,国民军就是如此,后来……河南红枪会当时在边界设卡,捉拿国民军第二军的逃兵,方法十分简单,在地上画一圆圈,让其说这是什么,如果说“圈圈”,便可以放行,国民军兵源陕西,一说便是“区区”,立刻锄头红缨枪齐下,打死无论,不少大舌头被误杀……”
说到这里方国勋看着专员,语气随之变得略显偏激。
“那些个红枪会,说是什么抗苛捐,可官府征不了,他们去征,说什么保村落拒土匪,可那些土匪不过只是明匪,红枪会,那就是暗匪,一个村、一个庄,一个月交多少粮、多少钱,都是定着数的,那土匪成天说着什么“客军糜烂”河南,可根子上,政府出城十里,就征不着税,要是糜烂,也是那帮子红枪会的土匪糜烂的,要是他们不征那个什么“会款”、“会捐”,又如何维持,官府征税尚不至于杀人焚村,可有些红枪会征起会款、会捐来,拒交者却是家拒抄家、村拒焚村!”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方国勋这会眼中恶光一闪。
“此次专员欲办民团,可以说红枪会便是专员建设民团第一阻力,红枪会一日不除,民团则一日不可能成!红枪会一日不除,邯彰专区便一日不靖,民众便一日不得安生!”
方国勋语气中那浓浓的敌意,管明棠又岂会没有注意到,可不论他是否同红枪会有私怨,但是正像他说的那样,红枪会一日不除,民团则一日不可能成!而更为重要的是,对于专区下辖十二县的农村来说,只能存在一个权威!
那就是官府!准确的来说是专员公署!
至于其它人,他们存在那怕一天,都是对专员公署权威的威胁,都是对农村稳定的威胁,准确的来说,他们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要消灭他们!
“豫北的枪会组织极为普遍,几乎每个乡、每个村都有自己的枪会组织,它们的名字相当繁杂,有红、黄、绿、白、黑各色枪会,还有硬肚社、大刀会、庙道会、扇子会、天门会……严老九,于民国六年于严家楼设立学场,发展红枪会,他们打着“防匪、自卫、保护乡土安全”的旗号,采用煽动、欺骗、强迫处罚等手段,至今发展红枪会徒5000余人,培养传道骨干6人,设学场29个,学长37人。其基本控制着东西长约25公里,南北宽约8。5公里地区的红枪会组织……”
在曾澈就豫北红枪会的情报作着汇报时,趴在地图前的管明棠不时的在地图上标注着调查局选择的那些罪大恶极,明为防匪实则为匪的红枪会组织,在那张不过只辖十二县的行政督察专区地图上,此时己经标注了多达三十余股红枪会组织,而其中势力最大者竟然达到六七千人之众。
“……有两门当年夺自第二集团军苏制野战炮,机枪数十支,其装备可谓颇为精良!但就整体上而言,这些会门组织武装大都以红缨枪、土枪为主。”
如果说过去只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话,那么现在,在曾澈的汇报中,一个渗透地方各个阶层几乎掌握半个农村的地方武装势力却映现于眼前。
“十会五匪,老板,若是想绥靖专区地方,必先想办法解除这些红枪会的武装,瓦解红枪会对农村的影响与控制,方才有可能推行农村改革,否则,即便是建立乡村基础政权组织,恐亦不为政府所用。”
终于,将厚厚的一叠红枪会的情报资料汇报完毕之后,曾澈作出最后总结之后,便收起了手中的资料。
“豫北红枪会约有数百股,如冒然派兵清剿,只恐会引起地方反弹,从而倒致其为自保进而互相联通,对抗政府,因此,想收伏他们,咱们这次应该抚剿并进,先寻以合适之理由,供其选择,对拒绝者行以雷霆重拳,彻底剿灭,对顺从者,可加以整治,并入民团!”
沉吟着管明棠的目光中闪动着些许狠色。
“以政府统一建设民团为由,令其缴枪!缴者给予嘉奖,拒者剿灭!”
(第四更,剿匪、安民……更新给力啊……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枪会
第337章枪会
通红的斜阳,伏在峰峦围绕的平原里,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映红了西方的晚霞,沿着土路一路走来的青年右手背着一个布包只的,在那晚霞中朝着水冶镇的方向走去,水冶镇位于彰德西20公里处,数百年来因交通便利,可通晋、冀、鲁、豫四省,而为太行山东的交通要地,素有“银水冶”之美称。
远远的借着晚霞,青年可以看到水冶镇镇口处,隐约的可以看到几名手持缨枪的会众,而在青年距离村口还有十几米时,其中一个背着木壳枪的会徒高喊道。
“干啥的!”
“我、我是教书先生!”
显然青年已经知道如何同这睦会众打交道了,这也难怪,这一路上穿乡走镇的,像这样的场面他可见了不少,果然,他说出自己是教书匠后,那手持缨枪的会众神色放松一些,待拿木壳枪的看清来的人穿着身青布长衫,戴着副电木黑框眼镜,甚至都没有检查,便挥手示间他进镇。
进入镇子后,青年便看到街面上有一家铺面卖茶的鸡毛店,青年便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待他把包袱寄在柜上,伙计便引着他到了阴暗暗的一间小房里,这里面只放着一张床,床上一卷肮脏的铺盖,包着一个正在睡觉的人,一头脏乱的头发露在外面。
伙计冲着床上喊了声。
“喂!”
那一卷由白变黄以至污黑的铺盖蠕动了几下,伸出一尖下巴的黄脸,那脸抬了起来,把两角略带红丝含着眼屎的眼睛张开,不高兴的看着伙计,又移向旁边的青年。
“你们两一床睡!”
伙计手一举,发出这道照例的“命令”,便转身离开了,睡在床上的人“唔”的一声,再次倒睡在床上。
青年则无可奈何的在床边坐下,对于同人合睡,他并不觉得诧异,这一路上,他早就习惯了,此时屋里,比初进去时明亮了些,在烟熏黄的白粉墙上,留有客人们用木炭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看得十分清楚。
“出门在外心茫然……”
这一类的诗句并不少,但是青年对于那些诗句显然没有什么兴趣,肚子敲着鼓的功夫,他便离开了鸡毛店,到街上去了,拖着有些酸痛的双腿,在街面上走着。
饭馆子里小菜下锅的声响,油烟播到街头上的浓味,诱着人的舌尖,可青年也就是上下唇抿抿,他的眼睛尽量不朝挂着牛肉猪肉的铺面看去,他顺着街道走着,显得似乎有些囊中羞涩的样子,他沿着街道走着,一家家的瞧着,来回一圈之后,方才选择一家铺面,瞧着那个伙计正在那做着面饼的铺面走了过去,在店里头有几个和他一样,出门在外的路人,一碗多放辣子的面条、一个面饼,这就是很多路人的晚餐,但更多的还是那些穿着土布衣桌边放着红缨枪、土枪、钢枪的会众。
“一碗面条、一张饼!”
“来了,您等会……”
在伙计招呼着的功夫,青年的眼睛却依然朝外瞧着,可耳朵却似专注的听着那些会众的谈话声。
“……听说了吗?咱们彰德给划到了什么邯彰专区!”“邯彰专区?那是啥东西?”
“啥东西不知道,反正是三少爷从县城里带来的报纸上这么写的!”
“你能看懂字?”
“还不是狗蛋说的!狗蛋可识字!”
“那报纸上说什么?说好像是那个邯郸专员公署……”“邯郸专员公署,那不是在河北吗?干咱河南啥事?”“可不是……”
“可这专区就管咱们彰德!”
“那报纸上说的都是啥?”
“好像说,说专员要办民团,所有壮丁,像咱这样的,都得入那个什么民团!”
“民团?那咱们这校会可咋办?”
在众人的谈话声中,最后青年却又听着一人说。
“都胡嚷嚷什么,团长还在那!”
老师,那人口中的团长显然是指这长冶枪会的团长,他们提到团长时,青年的视线朝着铺外的一栋大宅投去,男座大宅的门外站着两名背着步枪的会众,大宅前还插着一面青红三色旗。
在宅院堂厅里,坐着一位四十几许的中年人,他便是如冶枪会团长来明昌,在早年间曾在北洋军当过团长,部队了败便回到了长冶,刚一回乡,就被附近的乡绅们推举着起了学场,在长冶镇建起了枪会,这不过是几年功夫,这如冶镇附近方园十几里的地方,差不多都是他的地盘,手下是有了三千会众,可以说在这地方,其俨然就是长冶的土帝。
但此时,他的脸上却带着些愁容,只是闷坐在那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