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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呈堂正供,当面问他个清楚。”
“你怕他做了不认?”
“要么,我回避一下。”
“不,既然是牵涉黄研究员的事,你作为组长,有什么可回避的?越回避,越成全了是非。”徐院长顿了顿说,“不过,你觉得……这可能吗?他是有妇之夫,又身为一个行政主管,怎么一点是非观念都没有?这是犯法!是要身败名裂的!”
安在天苦笑道:“没事儿当然最好。”
“如果确有其事,别怪我不客气!”
汪林满面春风地敲门进来,恰到好处的微笑,恰到好处的招呼,总之他的仪态,他的举止,他的目光,他的神情,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可圈可点,一看就是那种让人信任的人。安在天不知为何,反倒慌乱起来,他尽量避开汪林的目光。
徐院长请他坐了,还喊秘书给他泡茶,然后才言归正传:“汪林,今天叫你来,我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是党员吗?”
汪林立即心虚了,似是而非地点了一下头。
安在天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不要点头,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安副院长。”
徐院长:“是党员,就应该对组织说实话。我现在代表组织,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有家庭吗?有爱人吗?”
“有。”
“可有人告你状了,说你和我们新来的黄依依同志有男女关系,如实回答我,有没有这个事?”
汪林迟疑着,安在天看着他,突然他哭泣着跪在地上求饶……
此时此刻,安在天真希望他勇敢地抬起头,铿锵有力地回答“没有”,哪怕是无耻的狡辩也好。可是,这个外表堂皇的杂种,仅仅只是迟疑了一小会儿,就露出了下贱坯子的嘴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起来。
徐院长问:“你们俩到底谁是主动的?”
汪林:“我觉得应该算是她,我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安副院长当宝贝挖来的,要给组织干大事的,我怎么敢?”
安在天:“看来你并不糊涂!”
汪林:“我是不糊涂啊!都是喝酒惹的祸,酒后乱性,我稀里糊涂……就发现自己在她的床上了……”
安在天脸色铁青:“一派胡言!你第一次是喝多了,难道以后每一次你都喝多了不成?”
“以后每一次我是没喝多,但架不住她来找我……你想,一个女同志,在701人生地不熟,她半夜三更跑到你的房间,跟你诉说她的寂寞,你好意思骂她吗?你忍心赶她走吗?男人爱一个女人,是一堵墙;女人爱一个男人,是一层纸……”
安在天厌恶地看着求饶的汪林,突然“霍”地起身,拂袖而去。
徐院长叫住他:“嗳,安副院长,你别走。”
安在天继续走出门。
徐院长大了嗓门:“你回来!我还要跟你商量事呢。”
安在天站在门口。
徐院长:“你走干什么?”
安在天:“我怕他脏了我的眼睛!脏了我的耳朵!”
童副处长和一名挎着手枪的战士跑了过来,迎面碰上匆匆出来的安在天。
童副处长问:“安副院长,人呢?”
“在徐院长办公室。”
童副处长点点头,带了战士,跑进楼去。
战士给汪林带上手铐。
徐院长:“带走吧。”
童副处长:“是。”
汪林这时才真急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叫道:“院长,饶了我吧,我再不敢搞男女关系了,再不搞这种破鞋了……我有老婆孩子……我是老党员老干部老同志了……我丢不起这人呢!徐院长,你不能就这样断送我的前程,你不能就这样断送我的前程啊……”
徐院长背对着他,示意童副处长带人走。其实她的眼睛也湿润了,毕竟汪林是701的老人了。
办公楼会议室,会议已经开始,秘书在负责记录。
徐院长:“……我已经向总部领导汇报了情况,领导要求我们先拿出个处理意见,然后上报批准。我的态度是一定要做严肃的处理,从快,不听解释,不留情面。真是狗胆包天啊,一个有家有室的人,一个已经有近20年党龄的行政主管,竟然腐化堕落到了这种程度,岂有此理!具体怎么处理,到会的你们每个人,都得有意见。”
几个在座领导互相看着。
陈二湖:“以前像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
徐院长:“不要管以前,他的性质严重,不是一般的偷鸡摸狗。”
政治部主任:“那就‘三开’,撤消职务,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打发回老家。”
陈二湖:“‘三开’重了,还是给人家留条后路吧。”
徐院长问:“什么后路?”
陈二湖:“保留个公职,哪怕不当主任了,当个普通的办事员也行。”
徐院长:“还让他呆在这儿?我不同意,这……人在一起,万一哪天又好上了呢。”
安在天目光一黯。
陈二湖:“这可能他不敢。”
徐院长:“要说不敢,他现在就应该不敢!可他偏偏就吃了豹子胆。我提个方案,撤消干部资格,开除党籍和公职,送去农场放羊去。现在肉供应这么紧张,让他一年给我们养几只羊吃,也算是将功赎罪。”
这提议得到了众人一致好评,惟独安在天没有表态。
徐院长小心地问:“安副院长,你同不同意?”
“同意。但我有个建议,我们能不能照常处理他,但不要把黄研究员扯进来。”
陈二湖:“对,黄研究员的名誉必须保护,否则会影响她工作的。”
徐院长会意地点点头,对政治部主任说:“这就是你的事了,好好在文字上做做文章。马上拟个文,报上去,尽快下文件,让汪林滚蛋,去农场放羊。”
机要员张国庆到各科室下放文件,往往他人还没出屋子,里面看的人已经面露惊异之色,甚至在窃窃私语,嘻嘻暗笑。
有人在逗张国庆:“张机要员,你下放的文件真有意思,只有甲方没有乙方,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另一个巴掌是谁呀?”
张国庆瓮声瓮气地:“反正不是我,我交不上那桃花运。”
小费把文件给安在天送来。
安在天扫了一眼,还给小费。
小费问:“要开会传达吗?”
安在天淡然地说:“开会又得浪费半个小时,有功夫抓紧时间干工作,让大家传阅一下就行了。”
小查是知道黄依依和汪林关系的,所以,她看了文件,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转身出去。小查一边急促地敲黄依依破译室的门,一边警觉地看向四周,仿佛怕别人看到自己,做贼了一样。
黄依依懒洋洋地开了门。小查抓住她的胳膊就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还观察着周围动静。
黄依依看了文件,失语了很久,才吩咐小查说:“把门关了。”
小查这才想起去关了门。
黄依依脸色苍白:“小查,你跟我说实话,我跟汪林的事你跟别人说起过没有?”
“没有,我发誓,我向毛主席发誓。”
“可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小查快哭了,说:“依依姐,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那肯定就是我跟他太大意,被人看见了,事情暴露了。”
“文件上没这么说。”
黄依依苦笑着:“哼,那大概是为了保护我。小查,你该知道,我是个喜欢倾诉的人,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你,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所以我对你是毫无保留、毫无隐瞒的,什么事都跟你说,什么事都不瞒你。所以你也要为我负责,我对你没有秘密,但不是我对别人也没有秘密。”
“我知道。”
黄依依拍拍她:“知道就好,我相信你。”她转身就走。
小查突然叫了一句:“依依姐!”
黄依依回头问:“怎么了?”
小查哭了,急得直跺脚,说:“你怎么办呀?这该怎么办呀?”
门开着。安在天仿佛知道黄依依要来,所以坐好了在等她。
黄依依离开小查,直接就来到安在天办公室,公事公办地问:“安副院长,培训中心的汪林出事了你知道吗?”
安在天:“知道。”
“你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吗?”
“在他该在的地方。”
“你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
“我想去看看他。”
安在天强压着火说:“你为什么要去看他?”
黄依依平静地:“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你想知道吗?”
安在天看着她说:“你有脸告诉我吗?”
“我为什么没脸告诉你?文件上说他‘道德品质恶劣,影响极坏’,大概就是指我和他相好的事。”
“对,你们之间是有秘密,是奸夫和淫妇的秘密。你是有脸告诉我,因为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垂头丧气,还得意洋洋……”
黄依依打断他:“我一向是敢做敢当的,我不是还想去看他吗?有什么不敢的。我不惹事,但出事了绝不怕事,真正担当不起的是你。”
“我怎么了?”
“你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是可怜的替罪羊,所以我应该去看看他,这样才不至于丧尽天良。你既然不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只有再去问其他人打听。”转身要走。
安在天:“你别走!为这么一个男人,一个软骨头的家伙,你值得吗?”
“他是一个男人,无论他的骨头软还是硬,我都要去看他。我走了,如果你想跟我谈话,改个时间吧,这里是办公室,也不方便说私事的。”说着,走了。
安在天对她的背影,冷冷地:“你去保卫处看看吧,也许还赶得上。”
汪林跟在两名战士身后,从楼里出来,他拿着大件小件的生活用品,两个战士也帮他拎了一些。汪林像个逃难者一样,肩上扛着大包,手上提着小包,在明里暗里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拖拖沓沓地走过了大半个院子,上了一辆吉普车。这个过程之中,他始终没有抬头。
车里,他从身上摸出一封信,交给车窗外的童副处长:“麻烦你把这封信转交给安副院长。”
童副处长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谁?”
“安副院长。”
车子开走了。
黄依依气喘吁吁地往保卫处跑去。一辆吉普车过来,几乎溅了她一身泥,她也毫无知觉,继续跑着。
车里,汪林眼圈红了。透过他的脸往车后窗看去,黄依依还在跑着。
汪林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间哭了,身子一动一动的。
黄依依累得不行了,停了下来,头发贴在了脸上。安在天开着吉普车过来,在她身边停下,跳了下来:“黄依依,他离开保卫处了……”
黄依依惊异地抬起头:“那他在哪儿?”
“他已经走了,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黄依依身子一晃,突然抓住安在天的衣服:“你……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刚刚童副处长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他怎么走的?”
“被两个战士押送走的。”
黄依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安在天扶住她:“对不起。”
黄依依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感,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大声呵斥着安在天:“你跟我说对不起?你到现在才跟我说对不起,你不觉得迟吗?”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