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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靖连连点头,杨仇飞松开了手,缓缓地说:“你放心吧,李靡不会为难你爹爹,现下应当奉他为上宾招待呢。”
原来半年之前,卫文得到了卫靖的书信,得知这小子在海来市惹了些事,又见他在书信中写了许多卫长青的坏话,尽管他未必相信卫靖单方面控诉,但事关武裕夫的安危,也不得不重以视之,便与武裕夫提前动身赶往海来市,一方面躲避卫长青的监视,另一方面寻找儿子。
海来市有许多打铁铺子,卫文耗费积蓄顶下了一间生意差的铺子,关起门替武裕夫铸剑,当宝剑铸成,武裕夫伤势恢复之后,两人便分别行动,武裕夫前往他处藏匿,练剑准备复仇,卫文则往返小原村与海来市之间,打探卫靖的消息,但那时卫靖早已躲入了地下海来,卫文自是一无所获。
当卫文再次自小原村返回海来市时,大扬府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大街小巷之中,处处都张贴著「小原村卫大爷”“信县公孙遥”“刀疤擂台王”等“刺客”的悬赏画像,卫文这才知道这许久不见的儿子,竟也去“刺杀闯天门帮主”。
他在与武裕夫约定的地点守候数日,始终等不到武裕夫的消息,知道他已经殉难。
卫文无可奈何,他心知若是闯天门逮著了卫靖,必然不会饶他性命,若逮不著,也不会罢休,或许会将小原村闹得天翻地覆,许多无辜邻居朋友都要受到牵连,他苦思许久,决定亲自前往闯天门总坛代子谢罪,他心想此行一去,或许不能安然回家,总得找个地方安顿卫靖,他左思右想,想起了许久未见的岳父,那昔日剑王杨仇飞。
尽管杨瑛以往甚少与他谈及杨仇飞的事,但也总是会透露一些琐事,诸如杨仇飞在大棠各地的深山之中,都有落脚住处的习惯,以及如何能够联络上这行踪不定的剑王的方法──杨仇飞独行江湖许多年,尽管从来没有随从侍者,但在各地都有些特定的传话人。
这些传话人大都在当地经营客店茶馆,他们会特别留意江湖消息,当杨仇飞前来喝茶作客时,便互相交换些情报趣闻什么的。
卫文能凭借著记忆,一一探访那些传话人,多年来自然有许多人都想藉著传话人寻得杨仇飞,传话人未必理会,但剑王女婿的身份却又不同,于是卫文透过了海来市之中某个传话人的指点,最后找著了狼山茶水店。
他在狼山底下的茶水居中等了数日,终于等到了杨仇飞,这才将全盘经过一一告知,杨仇飞本对这温吞女婿总是瞧不顺眼,但与王老爷却是生死之交,知道卫文不惜冒著自身性命安危出手相助武裕夫,因而卷入了这风波,心中也颇为称许,便答应了卫文所托──照顾卫靖。
此后,卫文返回了小原村,留书交给温老医生,托他们将书信转交给返家的卫靖,随即赶往海来市,独身前往闯天门总坛。
“这不对啊,我爹爹替武裕夫铸剑,李靡岂会奉他为上宾?我爹爹现在岂不是让李靡给整死了!”卫靖得知了全盘经过,急得大叫起来,又欲发作。
“我见你爹爹倒有义气,挺和我脾胃,我便将我所著《百兵》,给了他一本,让他带去献与李靡,我要他将那册子拆散,将其中每种兵器最关键玄妙之处读熟后毁去,只留下图解、铸材、铸法、功用等章节,如此一来,他带著《百兵》献与李靡,吹嘘一番,李靡那蠢材必然著迷其中,每逢疑难之处,必然要你爹爹解说甚或替他铸造实际兵器,如此一来,他又怎么会为难你爹爹。”
卫靖听杨仇飞这么说,仍然觉得不妥,反驳:“李靡那蠢材性情反覆,喜怒无常,你又知道他不会为了武裕夫的事儿迁怒我爹爹?”
“还不是你这蠢材惹出来的麻烦。”杨仇飞瞅了卫靖一眼。
“我……那好!你将我这蠢材放了,让我回海来市去救我爹爹!”卫靖叫著,将脚镣踢得?啷作响。
“省省吧,蠢材。”杨仇飞伸伸懒腰,作势打几个哈欠,起身推门出去。
“啊!你上哪儿去,快放了我,为什么锁著我,以前你锁我锁得还不过瘾是吧!”卫靖发怒大吼。
杨仇飞哈哈笑著,彷若未闻,大步走出穴室,出了洞屋,吆喝几声,只听得一群猴子发出叫声回应,有些猴子奔去菜圃拔菜,有些猴子跃入鸡圈抓鸡,有些猴子挑拣木柴,有些猴子轮流打水,像是久经训练一般。
卫靖在小室中叫嚷许久,始终不得回应,气得将桌子一把掀了,将椅子也给踢翻,大吼大叫了好一阵,这才躺在木床上嘟嘟囔囔骂著,不知不觉便睡著了。
一直到了太阳下山,杨仇飞这才悠闲地进屋,来到小石室外,卫靖躺在床上,一见杨仇飞来,便背过身去。
杨仇飞哼了一声,将卫靖踢倒的桌椅拉起摆正,坐了下来,手一招,四、五只猴儿端著馒头、鸡汤、几样小菜进入小室,一样一样放在桌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看了看卫靖,说:“小子,吃饭啦。”
卫靖仍背对著杨仇飞,侧躺在床上,缓缓地说:“我不饿,我要下山去救爹爹。”
“你爹爹煞费苦心将你骗来我这儿,要是他见你竟去送死,那可要埋怨剑王我啦。”
“哼!剑王──王老爷不是剑王的好朋友吗?大侠剑王的好朋友全家都让李靡杀了,剑王却悠哉地躲在山中,一点也没有替好朋友报仇的意思,这剑王还真是徒有虚名。”
杨仇飞听卫靖这么说他,也不恼怒,冷冷地说:“剑王之所以是剑王,便于他不仅只有匹夫之勇,还有脑子可用。你这毛头,你去杀闯天门帮主,你杀成了吗?你要救爹爹,你救得了吗?”
卫靖看著墙,无言以对,他劝解公孙遥时,便也是搬出这套道理,说得理直气壮,但此时苦主换成了他,却又当局者迷了,他摇了摇头,呢喃说著:“可是……我又不是要去报仇,我爹爹在他们手上,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我听到的消息却不是如此。”杨仇飞缓缓地说:“剑王远离江湖许多年,但也并非毫无影响力,闯天门之中我也认识些家伙,他们捎来的消息便如我方才所说,你爹爹颇得李靡赏识,还安插了个职务给他,嘿嘿,那八个老不死在想些什么,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剑王。”
杨仇飞和闯天门创帮帮主是至交好友,闯天门之中自然也有些与杨仇飞亲近的老帮众,甚至某些退隐的老帮众本身便是传话人,杨仇飞要打听自个儿女婿的消息,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爹爹当真没事?”卫靖坐了起身,看著杨仇飞,埋怨地说:“刚刚你怎么不说?”
“你不停打岔,像个泼猴似地乱叫,我怎么和你说。”杨仇飞指指桌上另一副碗筷说:“你到底吃不吃饭?”
“吃就吃。”卫靖总算下了床,来到桌上,挟了根鸡腿入碗,吃了两口,又问:“你说那八个老不死,便是闯天门八长老?我爹爹跟八长老又有什么关系?”
“李靡那个蠢材,觊觎《百兵》多半只是为了好玩,但富贵居这事儿,必定是那八个老不死在背后扇风点火,闯天门人多势众,倘若他们得了《百兵》,大量制造里头武器,到时候闯天门帮众人人拿著我剑王设计的兵器,别说是十六路土匪,即便是大棠国政府军队,闯天门大概也不放在眼里了。”
卫靖有些惊讶,连问:“啊呀,你是说八长老想打造《百兵》武器,为的是要造反?”
“造反倒不至于,谅他们还没那个胆,不过如此一来,那八个老不死在帮中的地位可是更加稳固了,你爹爹的职务,便直属八个老不死,帮中其他堂口为了得到最顶级武器,还不争相巴结那八个老不死。”
“但八长老不是早已位高权重,他们在闯天门之中,除了帮主之外,已是权势最高的家伙了,又何需巩固什么地位?”卫靖不解地问。
“你懂个屁。”杨仇飞叱了一声,说:“那八个老狐狸,搞起行军打仗、斗争算计什么的屁事是有一套儿,李闯天死去之后,李晟那小子对那八个老狐狸可是又敬又怕,他登上帮主之后,立了个什么神武堂,多半便是要来制衡八长老用的,再加上无双堂势力巨大,爪牙众多,又是另一股制衡势力,否则现在闯天门帮主大位哪轮得到李靡那蠢材来坐,早让那八个老狐狸给篡啦。”
“……唉,胡大厨子、雷南员外为了保身,都争著与闯天门攀关系,全都成了闯天门帮众,现下连我爹爹都成了闯天门帮众,我看这世上再没人能治得了闯天门啦。”卫靖叹了口气,心中郁闷,静静将饭菜吃完,不再说话。
“哼,谁说没人治得了闯天门?”杨仇飞喝完汤,抹抹嘴巴呼唤几声,几个猴儿进来,收拾碗盘、拿布擦桌。
卫靖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以前狼山上不是有狼吗?怎听你先前所说,好像你以前也曾住过这儿?”
“是啊,以前我便是看中这狼山多狼,人烟罕至,所以选在这儿炼钢打铁,图个清静。这些猴儿是我八年前在白山天仙岭上收伏的一批家伙,它们跟著我四处闯荡,两年前我领著它们回到此山时,它们却和狼处不好,时常四处寻找恶狼巢穴,将那些狼引诱出洞,群起扔石头攻击,或是偷去幼狼扔下山,即便是近身搏斗,那些经我教过一招半式的猴儿,也不输给恶狼,便这样,那些倒楣的狼只好远离此山,另觅其他地方落脚了。”
卫靖哈哈一笑:“剑王果然名不虚传,不但还会和猴子说话,还会差使猴子帮忙做事,便连拳脚功夫也能教个一招半式……啊呀,我的擒拿手想必也是你教给我妈妈,我妈妈才教给我的了!”
“你那是屁个擒拿手。”杨仇飞哼了一声,表示不屑,起身要出小室。
卫靖叫嚷了起来:“外公,我要小便,你快解了我的脚镣!”
杨仇飞像猴儿打了个手势,一只猴儿立时奔出屋外,取了个桶子进来,放在卫靖脚前。
“你拉完便唤猴儿,它会提出去浇菜。”杨仇飞说完,冷笑几声,转身出去,突而顿了顿,回过头对著卫靖说:“要猴儿听话,教他做事什么的倒是不难,将他铐上锁炼,锁个几十天,不听话也不行。”
“外公、外公!别这样子,我会听话,我一直都很听话!”卫靖哎哎求了好半晌,得不到回应,这才气呼呼地对著那尿桶撒尿。
“死猴子、臭猴子,快来替卫大爷倒尿!”卫靖大声叫喊,见到一只猴儿进了小室,他便又改口,指著那尿桶说:“好一锅热腾腾的鸡汤,卫大爷赏你喝,你喝吧。”
卫靖见那猴儿乖乖地将尿桶提出小室,觉得也颇无趣,便说:“死泼猴,在剑王家中便像是个乖孩子,抢水果时却和流氓一样。”
不一会儿,他见到那猴儿又进了小室,正想开口骂它,那猴儿朝他扔了个东西过来,卫靖先是一愣,以为那猴儿要像白天一般掷东西打他,气恼之余,便摸找那猴儿扔来的东西,想回掷过去,却发现那猴儿扔来的东西是一柄钥匙。
卫靖怔了怔,看看脚镣,心中惊喜,连忙以钥匙开锁,果然将脚镣开了,他跃下床,奔出小室,来到洞屋客厅,却不见杨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