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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汤了。”
“即便是如此,外公你也可别傻傻地去总坛和老家伙叙旧呀,他们知道你的名号仍然响亮,不敢公然对你怎样,嘴上说是要听你的意见,其实是骗你去总坛,在你的饭菜里下药,要毒死你!”卫靖大发议论。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岂会上当。”杨仇飞默了半晌,又说:“现在便要将声势做大,让那八个老不死自个儿来见我,才有机会除去他们,老不死想要独揽剿匪功绩,怕剑王掠了美,将咱们当作夺权路上的绊脚石,未必猜想得到我杨仇飞敢当著大家的面斩他们脑袋,只不过现下没了李靡,动手之后绝难全身而退,啧啧,贝绿呀贝绿,你这家伙生前老和我唱反调,便连你孙女儿都要来坏我大事……”
卫靖跟著骂了几句,说:“外公,不如这样,咱们去醉生岛要人,那贝小路尽管不识好歹,但对剑王这块招牌也总有些敬畏,倘若她不放人,咱们便硬抢,将李靡抢回来对付八长老……”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杨仇飞让窗外一阵夜风拂面吹过,打了个冷颤,摇摇头说:“老了……老了……”跟著又对卫靖说:“我多喝了几杯,脑袋有些不灵光,没法想太多事,你先去睡吧。”
卫靖还想讲些什么,但见到杨仇飞坐在桌边歪著头闭目沉思,心中有些不忍,便将杨仇飞扶上了床,替他盖上被子,独自出房。
他走下楼,来到了幽静庭院,忍不住朝著醉生岛的方向暗暗唾骂著,转念一想,便要去找樊军商量,正要动身,突然前头一个人影拦住了他。
“堂弟,好久不见啦。”那人是卫芷芊,卫芷芊个头和三年前相差不大,模样成熟漂亮许多,她嘻嘻笑著说:“你足足长高一个头呀。”
卫靖见是堂姐,颇为讶异地说:“小堂姐,原来是你呀,我听大伯说你和中芸堂姐不是不来吗?”
卫芷芊看了看左右,将卫靖拉去了静僻无人的地方,神秘地说:“上次的事闹得过火了,爹爹担心这次又出乱子,本不愿让我和姊姊来,但我们听说你来了,而且还当上堂主,都想来看看这三年不见的小堂弟现下成了什么样子。”
“原来你们倒关心我。”卫靖打了个哈哈,也看看四周,见到卫芷芊欲言又止,便主动说:“堂姐你放心,我现在可是乖孩子,绝不会闹事的,那些坏蛋反贼刺客什么的,我早和他们没再联络啦……”
“是吗……”卫芷芊有些怅然所失,却不死心地问:“你和那个公孙遥当真没有联络?”
“当然,他可是刺杀李靡的刺客,是通缉重犯,我怎么能和他联络?”卫靖故意这么说。
卫芷芊张大眼睛看了卫靖几眼,神情黯然,冷冷地说:“堂弟,三年不见你,你变许多了,现下你是闯天门堂主,位高权重,说起话来也不一样啦。”
“卫靖试探著问:“是中芸堂姐要你来向我打听公孙遥的消息吗?”
“是我自作主张来问你的……”卫芷芊幽幽地说:“不过,我想姊姊比我更想知道他的事儿吧,她有太多话要和公孙遥说了……我想你和公孙遥曾是朋友,所以来向你探探,可是咱们的堂弟小卫现下成了卫堂主,早不和通缉犯作朋友了,那便算了……”
卫靖听她语气怨怼,神色轻蔑,知道她恼自己将公孙遥说成通缉犯、坏蛋,以为自己坐上堂主之位便瞧不起以往朋友。卫靖又想这大小堂姐都对公孙遥倾心,三年之后还惦记著他,不禁感佩,有些后悔自己将话说死,便改口说:“不过这英雄会终究也是一场盛事,若是公孙遥此时活著,说不定也会来凑凑热闹,若是我认出他来,便替两位堂姐带几句话,你们想和他说什么呢?”
“卫堂主替咱们向通缉重犯传话,不怕惹祸上身?”卫芷芊白了卫靖一眼。
卫靖解释:“公孙遥不论如何,总也是我的朋友,若是他当真混入了英雄会,倘若让我认出也罢,要是让无双堂、豹子堂的人给认出,可要给五马分尸了,我就怕如此,所以在外人面前总得说些符合帮规的场面话。”
“怎么你把我当外人呀!”卫芷芊哼哼地说,神色中又是担忧又是欣喜,著急说著:“是啊,他要是让无双堂、豹子堂的人马认出,必定性命不保啦……”
卫靖说:“我不是将堂姐你当外人,我是怕堂姐你口风不紧,反而害了公孙遥,这样好了,这些天我要几个朋友盯紧点,若发现了他,便召集人马暗中将他擒下,扒了他的衣服,洗得白白净净,交给两位堂姐严刑拷打。”
“你说话还是不正经。”卫芷芊噗嗤一笑,说:“若能如此阻止他再闯大祸倒也不错,不过衣服便别扒了,直接交给我姊姊严刑拷打吧。”
“这个一定……”卫靖又问:“不过倘若擒不下他,至少也传几句话,两位堂姐有没有话要对他说的,说不定他听了,感动得涕泪纵横,爬呀爬地去和你两姊妹认错。”
卫芷芊哈哈一笑,却又一愣,欣喜神色一下子飞散许多,淡淡地说:“别开口闭口便扯到我,我是瞧在我姊姊的份上,才向你探探消息,公孙遥这个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这么说时,侧转过身,捏了捏身旁一株树的叶子,补上一句:“顶多就是老同学罢了……”
“我明白。”卫靖点点头,知道卫芷芊和姊姊喜欢上同一个人,但三年前在卫家剑庄时,公孙遥便和卫中芸成了一对儿,卫芷芊心中百感自是不言可喻。
“见月梅下金叶之誓,此生不渝。”卫芷芊突然开口:“若是你见了他,便和他这么说吧,他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卫靖当年和公孙遥流落地底时,听过公孙遥睡梦呢喃,死缠烂打追问一番,约略知道他们在见月梅树下的誓言,与那卫中芸赠与公孙遥金花叶子的事,因此这时一听便知其意,是要公孙遥知道当初在那见月梅树下的约定仍然算数,卫中芸至今仍等著他,且会一直等下去。
“话说回来那小子也真是个混蛋,要干啥也不说清楚,平白让我堂姐等了这么些年。”卫靖拍著胸脯说:“我会和他说的。”
“那就多谢你啦……”卫芷芊神色已不若方才兴奋,反像是置身度外一般,向卫靖道别,转身去了。
第三十七章 断剑
自从李靡遭劫、八长老返回总坛之后,每日午宴、晚宴皆冷清许多,宾客们大都三五成群各自在大扬府各处散聚,自找乐子,谈武的谈武,论剑的论剑,再不便是在月临堂的规划安排下编队整备,组织抗匪队伍,他们都没太大兴致准时参与主厅宴席,反正庭院流水宴席也不缺醇酒美食。
这一日却有些不同,到了傍晚时分,主厅上又热闹许多,尚未开席便近满座,人声鼎沸,大伙儿一来是想尝尝胡大厨子新引进的数种异国美食,更重要的便是晚宴上的神兵赛,卫家两兄弟穿插的比剑戏码,大伙儿都在猜想,今年这兄弟相争的戏码,又会上演什么好戏。
杨仇飞、卫长青、卫开来等都一一入座贵宾席,闯天门仆役们端著一只只大盘上桌,那大盘分为两层,底下是油滑木板,上层是黑铁板子,盛著一块啪吱作响、喷冒蒸烟的大块牛肉,间隙还摆著萝卜雕花、糖衣煎蛋、青翠豌豆等配菜。
卫长青见杨仇飞冷冷瞧著那肉排不动声色,便哈哈一笑,说:“剑王,这是外国肉排,要用刀叉切著吃,外国人不用筷子的。”他一面说,一面捏起那钜齿小刀,将那牛肉切下一块,叉起来一看,却皱了皱眉,说:“这人一多,菜便做得含糊了,肉都没熟,腥红红的!”
卫长青碎碎念著,唤来奴仆嚷著要换一份熟的,却见到杨仇飞也切著那半生不熟的肉排,一块一块送入口中,不屑地看著他。卫长青怔了怔,又瞧瞧弟弟,卫开来对这肉排间中腥红似乎也不以为意,从容吃著,还贼贼瞅著他笑。
“大哥,这外国肉排本便不食全熟,这么一大块肉,全熟便显得老韧难嚼,剑王云游四海,去过的国家自不会少,又岂会不知?”卫开来摇头笑著,还以手巾抹了抹嘴。
“我当然知道杨老先生不可能不会用这外国餐,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这弟弟就会和我作对,哈哈。” 卫长青故作大方,转头对杨仇飞抱怨,想化解洋相尴尬,杨仇飞也不理他,撇过头去。
卫靖和樊军等坐于一桌,食胜天的堂众推来餐车,喊著:“汤来啦──”
大伙儿有些傻眼,看著仆役将一碗一碗的东西,那东西底下是个瓷杯,上头顶著个焦黄包子,鼓涨涨的。
“这啥玩意儿,汤在哪儿?”水半天怪叫著,用筷子去刺那焦黄包子,包子皮一揭开,里头冲出一股扑鼻香气,是浓稠汤汁。
“原来汤在包子里。”“胡大厨子便喜欢做这些怪东西。”“烫死我啦!”一干人吃得新奇好玩,吵吵嚷嚷著。
另一边陈块和张三龙抢著吃生鱼拼盘,卫靖流落地底时吃了不少生鱼,他不懂料理,当时切了便吃,自是腥臭,此时对这生鱼有些忌讳,说什么也不吃,只挟了生鱼旁的生菜和萝卜泥。
“萝卜泥掺牛肉不错,还有菜泥呀?”卫靖觉得那萝卜泥清香宜人,配半生牛肉吃来挺对胃口,见到一旁还有块青绿泥膏,便挟起大大一块,配著热烫牛肉吃下,入口尚觉得满口奇异清香,下一瞬间便觉得这“异香”未免过了头,在他鼻子里狂冲猛窜,冲得他耳鸣鼻呛,像是呛水一般,他停下动作、屏住呼吸,热泪盈眶,配著汤饮将口中的“菜泥”缓缓吃下。
“咦?小卫,你吃了什么怎不说话?”樊军好奇问著,叉著整块牛肉一口一口啃,连切都不切。
卫靖抹抹眼泪,轻咳几声,看著四周还有不少小碟子中盛著那青绿菜泥,便说:“这菜泥是我老家盛产的小绿瓜,清香味美,比当世最甜最美的蔬果都要好吃,胡大厨子手艺可真道地,我一吃就想家了。”
“有这种瓜?我怎地都没吃过?”樊军、水半天、老许等人都颇为好奇,一人拿起一个小碟子,嗅著那青绿菜泥。
“这玩意要一口吃下才能感到那股美味,别糟蹋了,来来,大家尝尝!”卫靖热心地替要每个人将那菜泥抹在肉上,他见到樊军那块肉大,便多拿了两碟子菜泥,在那肉上叠成一座小塔,对樊军说:“你嘴巴大,一口吃下。”
“哼哼……”樊军见卫靖眼神中藏著诡诈,嘿嘿一笑说:“这多半是青辣椒泥,沾著生鱼去腥用的,你小孩子怕辣,吃了一口辣出眼泪,便想骗大家吃吧。”
“是啊,我最怕辣,我想你们应当也怕……”卫靖吐吐舌头说。
“瞧你长得高壮,骨子里分明还是个小孩。怕辣?你看著,辣椒我是这样吃的!”虎哥哈哈一笑,抓起一旁碟中几只红辣椒,放入口中嚼。
“大男人怎么会怕辣?”樊军也哈哈一笑,一口将那肉块和一大陀菜泥塞入口中。张三龙、水半天等也纷纷将涂满菜泥的肉塞入口中,都取笑著:“哈哈,小卫怕辣!”“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花样真多,咱们假装上当吧!”
大伙儿囫囵嚼了几口,只觉得口中那辣味极不寻常,像是鞭炮爆炸一样,在鼻腔炸开,一路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