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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了海来市大半的官兵和其他几个闯天门堂口,出动大批人马前来围事帮忙,这可让土财主和几个小股东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欢欣鼓舞地准备开张之事。
“许三娘、周先生,这一次咱们月临堂连同帮中其他堂口,千百人将这八仙楼上上下下守得如同铜墙铁壁,便连隔邻几间酒楼茶馆,都有咱们闯天门的人驻守巡察,四周大道则由海来市的官兵负责守卫,便连八仙楼四面墙上都设有机关,只要一有骚动,四张铁线大网立时盖下,将所有的窗全拦住,驻守在隔邻酒楼的弟兄们持著弓箭对著那些窗。那些不知好歹的贼若是当真前来生事,即便他们会飞,咱们也让他们吃不了兜著走。”曲子燕向同桌一行人举杯敬酒,得意地说:“大家尽管放心,八仙楼厨房中有另一批闯天门的弟兄看守,侍者上菜时也有闯天门弟兄随身护卫,那票飞贼可没办法在菜中动手脚。”她说完,顺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丰匀妇人与小胡子男人,都是从前旧酒楼的主人,此时则算是八仙楼的小股东兼任主事老板,他们听曲子燕说得胸有成竹,便更加笑嘻嘻地围在左右说了许多恭维感谢的话,这才转身各自去忙。
“当真是天罗地网。”王道士举头四望,他注意到那八仙楼中十数盏主灯,外头都罩著防范飞镖暗器的金丝铁网,不少闯天门弟兄脚边也备妥了火把,以防飞雪山庄飞贼射镖击灯。
水半天听那八仙楼的小股东缠夹啰唆,早已不耐,此时终于叫嚷起来,嘴巴喷出一些花生渣,说:“呿!我还当作是樊军新官上任,想要好好将这海来上下整顿一番,原来是替酒楼妓院做围事打手来啦,可真是好志气。”
樊军深吸了口气,重重将酒杯放下,看向他处,不理会水半天的挑衅。
水半天见樊军不答话,便继续叫嚣著:“怎么,你升了官,便瞧不起老头子我啦,来来,咱们来过过招。”
“你这老酒鬼真是不知好歹,这些日子要不是樊军和曲姑娘罩著咱们,你还可以如此逍遥快活,成天喝酒吃肉?”老许打断了水半天的话,斥责地说。
王道士也说:“当前情势纷乱,再过不久便是闯天门英雄会,届时各路人马齐聚,外头又有土匪作乱的消息,樊兄顶著捕快头头身份,不论于他还是于咱们一票人而言,倒是行事方便许多,樊兄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何苦出言相激?”
曲子燕也接著说:“咱们这次行动,可不是为了这八仙楼呀,咱们的目标是那飞雪山庄。他们这些天干尽坏事,四处捣蛋,城里都流传说那飞雪山庄勾结土匪,为的是在闯天门英雄会时里应外合,祸害海来百姓呀。樊大哥新任巡捕头头,奈何他巡捕房里那批家伙不能打也不能跑,哪里是飞雪山庄那批飞贼的对手。我想到前辈们个个身手不凡,又是樊大哥的好友,便想邀请各位前辈一并出力逮这些恶贼,一来造福海来百姓,二来也算是将诸位与闯天门之间的误会结清,月临堂会尽力替你们说些好话,要其他帮中兄弟别再和你们过不去啦。”
“哼哼,我才不希罕!”水半天啧啧地骂,他数杯黄汤下肚,肆无忌惮地叫喊:“咱们以前都知道,贝绿爷的飞雪山庄一向行侠仗义,专对付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坏蛋,谁说飞雪山庄不好,便是心中有鬼!依我之见,必定是贝老太太再也瞧不下去,率领飞雪山庄重出江湖啦,哈哈!好飞雪山庄,好贝绿爷,我水半天敬你在天之灵一杯!好好闹他个天翻地覆!”
水半天这话喊得飨亮,惹来了数桌之外一票闯天门帮众怒目相视,曲子燕也沉了下脸,不再说话。
“老酒鬼,这些疯话等你回去咱们的地盘再说,在这儿耍泼,你不怕走不出这个大门?”老许揪著水半天的衣领,拿颗卤蛋要塞他的嘴。
水半天气恼地拨打老许的手,嚷嚷著:“走不出我可以用跳的,跳不出我便挖洞,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水老头,别啰唆啦,咱们来划拳!你喝了酒脑筋不好,肯定要输到脱裤子。”陈块、张三龙见水半天一张坏嘴逐渐失控,赶紧也帮著说些不著边际的废话,使他分心。
王道士则转移话题说:“曲姑娘,倘若飞雪山庄故意放出要来八仙楼生事的消息,实则调虎离山,让你们在这儿白忙一场,实则上其他地方行窃,那又该当如何?”
“咱们也想过这个问题,飞雪山庄神出鬼没,若他们存心去窃那些富人地主,其实也无须使什么调虎离山。总之今晚飞雪山庄若是当真来了,咱们便要他们全军覆没,若他们不来,转去其他地方干些下流勾当,便正好让所有人知道,闯天门是白昼阳光,飞雪山庄是阴沟老鼠,有闯天门在的地方,飞雪山庄便吓得不敢现身。”
曲子燕刻意将声音说响,引得四周其他的闯天门帮众一片欢呼鼓噪,其他小富豪们也跟著一齐叫好。
樊军则是一语不发,自顾自地喝著闷酒,一面轻拍著他腰间的黑铁拐子。
“樊军呐,小卫怎还没来?”老许问著。前些天樊军带著卫靖,买了酒菜,来到衙门地牢,让卫靖去和那票老友相会。老许、水半天、张大妈等见了卫靖,像是见了失散多年的儿孙一般,乐得大呼小叫,彻夜吃喝玩闹,卫靖也不厌其烦地将他这两年的经历见闻又讲述了一遍。
然而隔天以后,卫靖每日清晨便带著四只猴儿悄悄离开云来楼,直至深夜才返回睡觉,便连樊军也联络不上他。
“他每天带著猴子出去溜达,我也没那闲工夫四处找他。”樊军耸耸肩,又干了一杯酒,便将酒杯倒放,杯底朝上,不再喝了,他知道飞雪山庄中人身手健捷,便不敢轻心大意。
樊军和远处数张桌子那方的人马点了点头,那头坐著胡白、红舞云等人,胡白笑眯眯地向樊军打招呼,拍著肚子笑,但他身边坐著的一干武厨子,却是个个怒目圆瞪,紧握著菜刀铁棍,四处探望。
那日食胜天的菜肴让飞雪山庄下了泄药,让数百客人拉得鸡飞狗跳,这事儿一传千里,食胜天除了一一赔偿那些客人大笔医药银两之外,还歇业至今,厨子们个个义愤填膺,都说若是逮著了那帮贼儿,定要大卸八块、切成绞肉、包煮饺子吃了。
底下大厅一阵鼓乐鸣响,一群美艳姑娘自后堂飘逸步出,她们身形婀娜,走起路来彷如踏著云、踩著水。二十几个姑娘将大厅正中的空旷处占得满了,她一面起舞,一面和著乐曲哼歌。
张三龙、虎哥、陈块、水半天等都挤到了廊台边缘,向底下呆呆地望,那些大富豪们有的摇摆著身子和那些凑上来的姑娘一同起舞,有的则是潇洒地微笑,张口接了那些姑娘随手捻来的葡萄,有的则是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冷冷凝视著那些姑娘,像是不当一回事般。
“操,装清高啊!”陈块看著底下一个摆出一张臭脸的富豪,向身旁的张三龙抱怨:“这些家伙便连上酒楼玩姑娘都要装模作样。”
“花色衣服的都比较美。”张三龙却没理会陈块,他才懒得瞧那些富豪,而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那些妖娇姑娘身上,他注意到这二十来个姑娘之中,有八个穿著华丽艳袍,其余十几个则是作婢女打扮。
婢女们纷纷自衣袍中取出一块块小木牌,抛向那些大富豪手中,八仙楼侍者们也纷纷献上笔墨,只见到那些富豪纷纷露出诡谲的神情,彼此隔著桌子和己方跟班,互相对视。
“他们在写些什么?”陈块瞧著底下那些富豪开始在小木牌上写起字,不解地问。
“他们在开价。”曲文瑛听了,便开口说明:“这是八仙楼的赚钱把戏,让那些富豪们各自具名出价,出价最高者,便能够最先挑选他想要的姑娘上楼。”
“上楼做什么呢?”水半天突然插口问。
“上楼……便是进去楼上那八间房。”曲文瑛苦笑著答。
“进房里之后做什么呢?”虎哥、陈块、张三龙等一齐追问。
“进房里做你们都不行的那档事儿!”张大妈恼火地拍了桌子,将虎哥等都吓得不再吭声,唯独水半天不服,骂著:“谁……谁说我不行了,楼下的,扔块牌子上来,我也要开价,他妈的!”
乐曲渐渐地高亢热情,姑娘们的舞蹈也更加撩人惹火,她们提著小篮,自富豪们手中接过那些木牌,送至后方主持台上,几个八仙楼当家的主人们眉开眼笑地说了些不著边际的场面话,一面向富豪们敬酒,一面嚷嚷著:“桂花街的王老板出手好阔气呀!”“胡大员外今晚艳福不浅。”“来来富的王先生不愧是海来赌王。”随著八仙楼主人的谈笑,那些富豪们听得可是既紧张,又期待,被点到名的都是昂头高声朗笑,没被点到名的则是一个个咬牙低头,斜眼睨视其他富豪。
“大各位大老爷、大员外们别心慌,即便是行军打仗,也会派出先锋斥侯,主力大军当然是居后押阵啦。”主持人的笑意几乎要从嘴角满出来了,他使了个眼色,那些姑娘们又纷纷拿出了另一块木牌,一一递给了那些富豪地主们。
主持台上也推出了块大板子,上头钉著一个个悬著饰物的金色钉子,那些富豪地主们知道这意即自己开出的价码会被公布在那看板上。
他们又见到那八个姑娘向他们不时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或者是倾心爱慕的神情,或者是冷酷漠然的神情,或者是火辣挑逗的神情,富豪们便更加拚命地开价了,他们捏著毛笔像是握著钢刀一般,一面考虑价码,一面抬头向其他富豪张望。
二楼的小富豪们也不甘寂寞,接过了女侍发下的小木牌,也填写著价码,他们可以竞标那十来个婢女打扮的姑娘。
“嘿嘿,还是坐二楼好,面子虽然不那么大,可是至少不会出丑。”一个二楼的小富豪和其他小富豪谈笑说话,他们手上也拿著木牌,随意填写价码。
其他的小富豪纷纷点头答腔,他们的家产身份只能坐在二楼,但见到底下火热的竞标气氛,反而都露出轻松自在的神情,他们可以随意标价,得标者算是赚到,标不到的也不至于太过丢脸,若是一个不小心标赢了楼下那些有头有脸的大财主,可要风光好一阵子。
“各位大哥,不如大伙儿集资!”其中一个一脸油光、模样猥琐的小富豪,抹去嘴上的食物碎渣,手舞足蹈说著。这家伙在小富豪圈中也是小有名气,除了有一副精明生意人头脑之外,贪恋女色也是出了名的,他家产自然不若底下那些大富豪丰厚,但眼见楼底下那群姑娘一个个国色天香,瞧得他口水都要流满一杯子。于是他兴致勃勃地向其他小富豪提出了他的建议:“以咱们的身份地位,也未必比底下那些家伙逊色,难道这样任由他们大出风头?咱们在楼上捡他们的剩菜?咱们干脆集资竞标,共同出个好看的价钱,标赢底下那些大财主,杀杀他们的锐气!”
这猥琐小富豪的提议当然不被大家接受,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质疑:“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咱们只是来凑热闹的。”“你说集资,那么标到的姑娘,归谁?”
“各位大哥,听我一言,这次要是让咱们标中了,可要扬名海来市,这